《[原神] 我真的没想当恶女》 第1章 [bg同人] 《(原神同人)[原神]我真的没想当恶女》作者:鹿椰【完结+番外】 文案: 第二人称乙女向 好万人迷+病美人 1: 你是个魈厨单推人,白月光历经一年终于在海灯节那天回国,你兴致冲冲地带着大保底上了。 伴随着一道金光滑落,你被什么东西吸进去了。 好消息:人在提瓦特,是富人超疼爱的养女,唯一愁苦的是钱太多了没地方花 坏消息:是个病秧子,走起路来一步三喘,情绪激动就口吐鲜血,白术来了都只能摇头。 更坏的消息:绑定了仗势欺人系统,别人越厌恶你,你能得到的东西就越多。 于是…… 愚人众执行官的长桌会议上,你迈着病态沉重的步伐推开大门。 在系统的要求下,你抖着手,在众多危险系数五颗星的角色中,选择了达达利亚。 没人知道一个脆弱的病人是怎么扛起一大袋摩拉洒在长桌上的。 你苍白修长的手指扎进摩拉里,对着达达利亚羞辱道:“这些钱,一晚够不够?” 达达利亚盯着你的眼睛,莫名笑了下,在一众执行官注视下缓缓点头,“这些钱,三晚都够了。” 你瞬间全身僵硬。 任务失败的你连夜逃离。 #救命这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2: 你拖着病态的身体来到蒙德,不仅偷喝了晨曦酒庄最名贵的葡萄酒,还在果园里酩酊大睡,压断了一小片特别金贵葡萄。 你终于如愿以偿地被老板迪卢克抓去商谈赔偿事宜。 坏人怎么会赔偿!你摇摇头,拒不赔偿。 男人瑰色般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寒光,你喜滋滋地听见系统播报的厌恶值+1+1+1 就在这时候,该死的病发作了,你疯狂咳出一大口鲜血,身上穿的白衣服都被染红…… 你边咳血边听见厌恶值-1-1-1 在庄园里不死心地呆了几天,厌恶值不升反而降得更厉害了! #蒙德首富,求你讨厌我,真的 3: 蒙德讨不到厌恶值,你只能前往璃月。 没想到这次系统绑定的对象竟然是你心心念念的魈! 你边咳血边羞辱:“……让我看看今天穿的什么颜色?” 即便病到下不来床,你还哑着嗓子在枕边念叨:“魈上仙,开个价吧,多少钱买你一晚?” 魈:“无耻之……” 你又一次口吐鲜血不止,艰难询问魈刚想说什么,就见少年仙人唇角微抿,道:“……等你病好了我们再谈。” #他真的,我哭死 4: 最后,当然璃月乞讨失败。 为了活下去,你只好暂时离开璃月前往须弥。 你故意在巡林官的日记本里乱涂乱画,在提纳里喝的水杯里加藤椒,当着赛诺的面摸提纳里尾巴。 终于终于,你喜极而泣。 大风纪官赛诺就是你的厌恶增加器啊! 你含泪每日期待赛诺出差归来,没想到没等来赛诺,等来了璃月的少年仙人。 他拎着你的后脖颈,须臾之间便回到了望舒客栈,眉眼不愉。 你:“……其实我的不告而别是为了一场说就走的旅行,你信吗?” 魈:…… 2023/7/23留 1.女主很有钱! 2.很多单箭头,女主万人迷属性 3.魈出场有些晚 4.女主经常会写一些很灵性的东西……[点进来看看就知道啦] 5.封面是购买的模板,会有重合 内容标签:系统 万人迷 he 乙女向 原神 主角:魈 ┃ 配角:散兵、达达利亚、枫原万叶、迪卢克、温迪、提纳里、赛诺……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被魈抓回去养病了 立意:遇见美好 第1章 chapter1.至冬国 纯白到一望无际的雪原中,冷风簌簌吹拂而过,天大寒。 面容精致漂亮的少女穿着昂贵的狐裘大衣,透着病态的脸被冻得绯红,一步一步宛若拖着千斤石,十分沉重。 你一边艰难吐气,一边低声询问系统,“真的要抢小孩子的糖果吗?” 脑海里的机械语气冰冷,“要么抢,要么死。” 你:“……” 就在不久前你还在公司会议上听着老板大吹特吹,受不了被资本家洗脑的你偷偷打开游戏,带着大保底兴致冲冲就上了。 伴随着一阵令你期待不已的金光划过游戏界面,你却蓦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与此同时提瓦特的星空之上划过一条璀璨的金色星尾。 你艰难的意识到,自己穿了。 身份还是愚人众执行官中排名第九席位[富人]的养女,在众多执行官印象里,[富人]潘塔罗涅的养女潘弥莎,是个自幼乖巧懂事的姑娘。 但却不是个长命的。 潘塔罗涅是在冰天雪地里捡到你的,兴许是这份遭遇让他想起来幼时的自己,又或者是你的眼睛实在太过于清澈,他决定将你收养。但你身体受损很严重,随着年龄增长更是如此,走个步都要喘息,稍微运动过头就要吐血。 你穿越过来时,更能体会到一天吐到晚的绝美体验。 正在你犹豫要不要一头撞死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时,一个自称为001的仗势欺人系统找到了你。 第2章 只要做任务就能用厌恶值换取几分兑换健康。 你自然是答应了。 即便这辈子最痛恨的是资本家,但得知自己是至冬国首富之女,有钱没命花的痛苦直接让你欲语泪先流。 再一次呕血呕到撕心裂肺后,你在几个小跟班的陪护下,溜出了家。 至冬国的国民当然认得你,毕竟你经常站在冰之女皇身旁,算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娃。 你没想到仅仅只是在家门口的一条小型商业街上就被认了出来,并且众多npc脑袋上都挂着粉色的点点——这代表她们对你有好感。 刺骨的风吹过红衣少女白皙的脸颊,挺立精致的鼻尖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你的手紧紧捧着暖手的小火炉,但裸露在外的皮肤依旧被寒风摧残着。面容乖巧的少女吸了吸鼻子,歪着头轻轻咳出声。 本是有些嘈杂的大街瞬间安静了不少,所有人怔怔看着你单手握拳轻碰苍白的唇角,单薄的身影随着剧烈的咳嗽小幅度摇晃,即便穿着很厚的避寒衣服,身子骨依旧单薄,这至冬国的随便一阵寒风都能将你吹倒似的。 “潘弥莎大人,您要不还是回吧。执行官大人知晓了会生气的。” 站在身旁的随从开始劝说你,因为你看起来实在太破碎了,北国的风雪,都能将你吹倒般。 你轻轻摇了摇头,有些固执地向前走入街道,如果一直呆在寝殿里这个病永远也好不了。 还要感受每日吐到晚的绝望。 闻到肉香就作呕,看到白米粥就想吐。 这种日子谁要过啊!! 还不如让你回去当社畜,听资本家吹上一整天都无所谓,只要能还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 “大人,需要来小店坐坐,避避风寒吗?”右边店铺出来一位年纪稍大些的老妇人,有些心疼地朝你看着。 与此同时各个店铺或是伙计或是老板,都站在离中心的街道不远处看着你,眉宇间尽是怜惜之色。 你刚想回应老妇人的热情邀请,喉间又传来痒意,你压下要涌出的腥意,唇边却染上了几丝艳丽的红色。 在这样冰天雪地的荒原里,身披红色狐裘的白皙少女,唇角含血,病态柔弱。少女的身子骨是那样羸弱,她剧烈咳嗽着,背脊都要咳弯了下去。 你暗道不妙,因为周围npc头上的粉色点点有转红的趋向。 不是,你还什么都没干啊! 当粉色全部转变为红色时,就代表npc对你的感情不仅仅只是好感了,可能会衍生出狂热喜爱,乃至囚禁一类的想法。 ……而你的目标是要将这些点转变为蓝色,越是靠近克莱因蓝越说明一个人厌恶你到极致。 你能得到的厌恶值也就越大。 但是,现在粉转红的npc们,这是要闹哪样啊! 你急得咳出一口血,原本摇摇欲动的颜色,彻底转红。 你:“……” 001给你出招,“看前面那个橙毛小男孩,抢掉他手里的糖,并且让他抱着的娃娃也给你。” 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坏事,除了拉小群骂上司的你:“……这不太好吧。” 001冷酷道,“不干就回去躺着等死。” 刚成为富婆不久的你:“……我干。” 你认命朝小男孩走去,小男孩头发是至冬国常见的橙色,由于天气寒冷他的耳边戴着保暖的护套,一张脸冻得通红的,眼睛是好看的天蓝色。 你莫名想到一个人,他的眼睛也是这般好看的湛蓝。 你心中暗念对不起,朝着小男孩摊开了手,“我……我要你的糖!” 001提示你,“用‘抢’这个字眼比较合适。” 你抱歉道,“不好意思,第一次当强盗有些不熟练。” 被要求给棒棒糖的小男孩:“……” 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能吃到棒棒糖是件不容易的事,而且小男孩的棒棒糖看样子是刚拆封的,包装壳还紧紧攥在手心里。 面色病态的漂亮少女唇角还带着血迹,在众人面前一步步朝着小男孩走来,身形单薄的少女缓缓蹲下,宛若宝石的黑眸里挂满笑意。她漂亮的唇动了动,声音像是落雪,放在手心里能迅速融化了去。 小男孩看呆了一瞬。 至冬国这么美丽的人,除了冰之女皇外,一定是这位常年足不出户的大人。 小男孩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把手上的糖给你,小小的手指触碰到你的手心时,他的眼神慌乱瞥动,吓得躲开了半米。 你内心一怔,“001他是不是被我吓到了,我还没要他的娃娃呢……” 001心说你瞎吗,它盯着小男孩头顶的红色点,心情复杂。 小男孩对上少女泛着雾气的眼神,倏地别扭躲开,慌不择路跑了。 试图喊住小男孩的你:“……” 你盯着手心的糖果,轻轻叹了口气,甜意在唇角弥漫开,压下了喉间的血味,身份尊贵的少女像是累了,直接坐在洁白的雪地里。 红莲般的狐裘在雪地里铺开,少女的脸往狐裘里缩了缩,眸光灿若月华。 在你享受在甜味里时,周身都安静了下来。 你切身体会到“北国千里风光,万里雪飘”是何等的美景。 天边落下了细细密密的小雪沾染在你黑如墨的长发上,作为一个经常生活在南方的人,这还是你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雪原。 第3章 “潘弥莎大人,真美啊。” 人群中不知是谁感叹一句。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坐在不远处雪地里嚼着糖的漂亮少女,她筋骨匀长的手从衣袖里伸出,苍白的手接住细细密密的落雪,雪花在她的手心融化。 人们第一次距离少女这么近。近到能看清她眼底的愉悦,那宛若春风星辰皓月般的双眸。 001默了一瞬,有些无语地看着玩雪的你,“……晚上不想吐着睡的话就赶紧回去。” *** 愚人众第十一席执行官[公子]办公处。 光线有些暗淡的室内。坐在桌案上写字的男人面若皎月,下颚轮廓线锋利流畅,微淡的蓝色瞳孔隐匿在阴影下,他显得那般冷漠威严。 身穿统一制服的随从推开门,面上有些许尴尬。 达达利亚掀了掀眼皮,来人是负责保护他弟弟安全的护卫,他淡声道,“说。” 护卫默了一瞬,神色带了些惶恐,“大人,您刚从璃月给您弟弟带的糖果没了。” 达达利亚:“他吃完了?” 护卫:“不,被抢了。” 达达利亚:“为什么不抢回来?” 护卫咬了咬牙,心如死灰,“是……潘弥莎殿下抢的。” 达达利亚:“她知错了吗?” 护卫蓦地跪下,战战兢兢道:“您弟弟回家后已经把所有的糖送去了潘弥莎殿下的寝宫……” 达达利亚:“……” [富人]的养女已经穷到吃不起糖了吗? 前不久出差回来,他还去看过潘弥莎。 少女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地差,价格昂贵的高档薪火不要命地终日烧着,密不透风的寝殿里弥漫着药草的气息。 别人眼里乖巧懂事的少女却在寝殿里大发脾气,模样娇纵,偏生是那样好看的一张脸,即是被骂着还很难生出气愤情绪。 谁让她是个活不长的病秧子,所有人都在可怜着这位拥有数不清财富的少女。 达达利亚隔着层层帷幔,遥远地望着少女的背影。 可惜,不是她。 身形颀长的男人只呆了几分钟就离开了,甚至不曾有人发现过他的踪迹。 *** 达达利亚夜晚回家的时候,托克缠着他的手臂撒娇,“哥哥,你下次回家时还能给我带好吃的糖吗?” 达达利亚有些讶异地看着他,面上带了些许委屈,“托克,平时哥哥出差你可是很不舍的。怎么为了糖果,竟然开始期待哥哥离开家?” 托克连忙摇头否认,“不是不是,今天潘弥莎姐姐出门了!她似乎很喜欢我的糖。她、她……” 托克脸有些红,扭捏地扑进达达利亚怀里,“潘弥莎姐姐好漂亮。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就逃走了。” 托克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对自己逃走的事情耿耿于怀。 达达利亚眸色暗了些许,提醒道,“托克,我记得和你说过,要离潘弥莎远些。” 愚人众的执行官们,都不是些什么好人。 托克不能理解,“为什么?潘弥莎姐姐常年卧病是整个至冬国都知道的存在,她或许都没有机会吃好吃的肉、甜甜的糖,也很少出寝殿……” 达达利亚敏锐捕捉到托克话语中的意思,“她今天在外面呆了很久?” 托克点了点头,“嗯,据说是下了雪,潘弥莎大人心情很好。” 心情很好吗……? 窗外又飘起了雪,至冬国总是这样,天边会蓦地下起细雪。飘飘洋洋的小雪花顺着风的方向坠落,洁白的大地在月色下泛着好看的银色光芒。 达达利亚莫名地想看一看托克口中那样鲜活的少女。 第2章 chapter2.至冬国 [富人]潘塔罗涅拥有整个七国都无法想象的财富。 你自从穿越以来从未见过潘塔罗涅一眼,只从身旁仆人的口中听说过潘塔罗涅对你是如何的好,但那也仅限于旁人口中。 整座庞大的宫殿矗立于冰原之中,虽然比肩不了冰之女皇的宫殿,但也是极其奢靡,一张平平无奇的桌子,据说都是当年璃月仙人们聚会时所用,普通的雕饰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你住在这样的宫殿里却起不来半分愉悦,因为你自打回寝殿以来就狂吐不止,今天吞下去的白米粥尽数吐出,喉间又翻起血意。 001没好气地看着你,“让你别呆在外面玩雪。” 你边吐边擦嘴角,001说厌恶值一点都没收到,喜爱值严重超标。 但你真的有好好在做任务啊! 来往的侍从、医者络绎不绝,整座清冷的宫殿因为你一个人陷入嘈杂。 浑身发烫的少女躺在床上,长发如墨般晕染开来,本就白皙的面孔更显得惨白,唇角的血迹却十分刺目。少女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泛着雾气的浅色瞳孔有些恍惚,她就像破碎的布娃娃,任人摆布。 穿着白色大袄子的医生手持针管,透明的液体滋了几滴在空气中,细长的针管几乎就要刺进你的手臂。 001电了你一下,“现在是个好机会。” 你艰难地掀开眼皮,手臂宛如挂着沉重的石头,即便如此,你还是用尽力打掉了医生手中的针管。 清脆的物品掉落声回荡在空旷的寝殿里,显得刺耳。 至冬国的医疗资源并不算很好,相反一些液体类的医疗物品极难保存,在这样冰天雪地的情况下很容易化为坚冰。要不是你有潘塔罗涅的钞能力,早就死在雪原里了。 第4章 医生本该是生气的,但看到你白细匀长的手臂中细细密密的针孔时,他咽下了口中的话。被针扎过的地方泛着乌青,在白如雪的手臂上十分刺眼。 眼睁睁看着厌恶值掉下去的你:“……” 别管,让你死了算了。 这个世界的人都有什么毛病吗? 你刚穿越过来时,按照001的方法,在寝殿里大发脾气,抖着手摔掉那些名贵的器具,鸡蛋里挑骨头,狠狠责骂羞辱仆人。 但这些方法无一失效了,就像你刚刚打掉医生的针管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厌恶值又会莫名其妙消散。 你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烧得更厉害了。 似乎是害怕你挣扎,几个仆从惶恐地按着你的身子,医生总算将液体注射到你的身体里去。 乌泱泱的人围在你的四周,你的心情差到了谷底,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 临近半夜的时候,你意识模糊中看到了一个身影。 男人居高临下俯视着床上的你,他顶着一头亮眼的橙发,发色和你今天抢糖的小男孩很像。当你的视线扫到他头上挂着的红色面具时,你猜出了来人。 愚人众执行官第十一席[公子]达达利亚。 青年狭长的眼眸垂落,湛蓝的眼眸如深沉的汪洋,扫过你通红的面容。 他筋骨匀长的手扼住你的喉咙,两指摁压在你的脖颈上,微微发力,像是要欣赏废物临死前无用的挣扎。你能感受到空气一点一点丧失,而你只能瞪大墨色瞳孔,无助地看向他。 兴许是觉得你过于脆弱,他很快丧失了兴趣,扔垃圾一般将你抛掷在床上。 你狠狠喘口了口气,心有余悸吐槽,“起猛了,看见鸭头要杀我。” 001适时提醒你,“他是真的要杀你。” 你浑身一颤,这才发觉面前的男人不是幻觉。 达达利亚玩味地勾起唇角,重复了一遍:“鸭头?” 你挣扎道,“……这个冷笑话的好笑之处在于达达利亚谐音达达利鸭。” 似乎觉得缺乏了点什么,你不要命地补充:“哈哈。” 001:“……” 不知道为什么,达达利亚的头上并没有显示好感程度的圆点,但凭借多年社畜眼观鼻鼻观心的经验,你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带着的杀意。 在达达利亚视角中,面色绯红的少女蜷缩在床角,一双泛着秋水的杏眼透露着忌惮之色,两只手不安地攥紧被角,手臂上针扎留下的淤青久久不曾消散。 达达利亚垂着眼眸,掩盖掉眼底的情绪。 怎么还越养越瘦了。 他修长的手指夹着一袋什么东西朝你丢过来,你愣愣接过,却发现是一整袋糖果,模样、包装和今天你抢来吃的一模一样。 你:“……我知道了,你是小男孩派来杀我的。” 达达利亚:“……” 青年难得睨了你一眼,声音古怪,“潘塔罗涅把你的脑子也养坏了?” 这下轮到你不说话了。 达达利亚随意坐在床边,好看的骨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床沿,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宫殿里,二人间只余下你重重的呼吸声。 他单手撑着下巴,眉眼微挑,“听说你今天出门,抢了我弟弟的糖?” 你与那双幽幽的蓝色眼眸对上时,内心是崩溃的。 不是说达达利亚只对强者感兴趣吗?你一个走路一步三喘的人有什么可看的。 001再一次嗅到了机会的气息,“恶心他,让他厌恶你。告诉他,你不仅今天抢了,明天还要抢!” 你默默又往角落里缩了缩,使自己和达达利亚的距离拉开,头发发麻,“我、我下次还敢!” 怂包垂着脑袋,整个人在角落瑟瑟发抖,嘴上说着硬气的话,人却不敢看向达达利亚一眼。 青年像被激起什么兴趣似的,勾起唇淡淡道,“你还挺有勇气。” 十几年时间,少女长的比想象中快,出落的也愈发得水灵动人,容貌比达达利亚见过的所有人都要精致漂亮,至冬国最美的雪景也不过如此。 达达利亚摩挲着指尖,掩盖掉翻涌的情绪。 他语调平缓,“潘塔罗涅外出办公,将你委托给了我。糖给你了,一天只能吃一颗。以及,不许欺负托克。” 寝殿里暖光的的灯光洒在他的发旋上,他整个人镀上一层暖黄轮廓,唯独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眸,你怎么也读不懂。 你完全没有这个身体原主人的记忆,001告诉你,你在众多执行官眼底乖巧懂事,前后造成的反差感越大,也最容易获取所谓的厌恶值。 只思考了片刻时间,你的脑袋又开始发晕,房间里的暖气还在不断释放,你本就发烫的身体温度更加高,但你又受不了外面刺骨的寒风,憋屈地闷在充满药水气息的房子里。 好人也罢坏人也罢,即便是在自己的世界勤勤恳恳当一个社畜,究起根无非就是为了活着。 如果再得不到厌恶值的话,你的生命只剩下一年时间。 是啊,一年时间。 你突然想开了什么,叫住要离去的男人,“……有没有兴趣来一局七圣召唤?我赢了在此期间你不能管我,输了任你差遣。” 达达利亚脚步停住了,像是听到了什么感兴趣的话题,他探究的视线向你扫过来,“我记得,你以前从不碰这些消遣心智的物品。” 第5章 他透投过来的视线能看穿你的内心一般,你在如此冰冷视线的注视下无处遁形。 不过社畜最擅长的就是见老板说官话,见同事说客套话。 你面色不改,理直气壮,“人是会变的。” 这句话不知触碰到什么,男人神色变了变,低声重复了一遍,“人是会变的。” 确实会变,阿贾克斯、达达利亚、[公子]都不能称之为完全相同的人。 他斜睨了你一眼,穿着宽松睡衣的少女眼底烧的湿红,黑色的长发无力垂落,北国的风雪能在瞬间湮灭这副脆弱无比的身子。 明明是长的那么相似,面前的人却又如此脆弱。 001在脑海中对你道,“他在鄙视你。” 你心说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游戏里对[公子]达达利亚的设定就是战斗狂,钟爱濒临绝境的快感,热衷于极致战斗的提升,像你这样脆弱无比的人,如果不是[富人]潘塔罗涅养女的身份根本不值得停留目光。 你提出七圣召唤本就是为了试探达达利亚的底线,男人也正如你所想的那样,对于这个提议不屑一顾。 他瘦长有力的腿迈出寝殿,白色的狐裘大衣卷入风雪中,耳边呼啸的风带走他低声的呢喃—— “潘弥莎,你真的是她吗?” 第3章 chapter3.至冬国 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白茫茫的雾气覆盖在玻璃上,透过纯白的玻璃就像在看一个不真切的世界。 你其实很喜欢这种安静的氛围,静到能听见寒风拍打窗户,雪花乱舞。 身体依旧散发着滚烫的温度,头挂着沙袋般沉重,你几乎转不起脑筋思考,只能闭着眼浑浑噩噩。 就这么用昂贵的药物吊了整整三天,那足以要了你命的风寒终于好了起来。 你嘴里喝着寡淡的白米粥,意识清醒了不少。 001告诉你,“阿贾克斯的父亲会有危险。今日的天气本是适合雪钓的,但一个时辰以后会刮起飓风,而阿贾克斯的父亲很可能会死在那场意外中。” 你停顿了半晌,生锈了的脑袋回过神似的,“我现在的人设应该是个恶女吧……?” 001默然一瞬,“积德。” 你:“……” 虽说仗势欺人系统需要的是厌恶值,但毕竟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你也做不出见死不救这种事。 只是,达达利亚看起来对你有很大的敌意。 你摸了摸脖颈,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肌肤上,指尖摁压产生的红色淤青久久不散。你的指尖微微发力,能够感受到脉搏有力的振动,那个脑海混乱的夜晚,你第一次感受到濒临死亡的窒息,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要随着男人愈发凶狠的动作凝固,以至于他松开手时你狼狈异常。 明明001说潘弥莎乖巧懂事,深受执行官们喜爱,但事实并非如此,至少达达利亚不是。 或许还有什么深仇大恨也说不定。 不过现在你没有收到001关于任何厌恶值上升的消息,达达利亚对你还处于一种中立态度。 你不想做恶人,也不想特意博取别人的好感,所以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写匿名信。 至冬国国民的建议或请求会定期送到愚人众执行官的办公室里,一般情况下会管这些的只有[散兵]或者[公子],但如果这是一封挑战信,那一定会原封不动送到[公子]手上。 “001你有办法帮我把这封信投到信箱里吗?我不能保证达达利亚能在一个时辰内看到。所以我想去一趟海屑镇。” 001惊讶问道:“你不要命了?光是城镇内的风雪都让你躺了足足三天,海屑镇偏远暴风肆虐,比龙脊雪山的温度还要低。现在厌恶值一点都没有,我不能保证有能量救你。” 你摩挲着信封扉页,“如果我不去的话,托克会哭的吧。” 毕竟抢了那小鬼的糖,他哥哥还送了一整包来。 “没事的,我多穿些衣服。” “你不是说了吗,还有一年时间的寿命,一年就一年,死不了。” 001沉默良久,有些自责,“信我送不了的。没有能量之前,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提供给你一些最简单的帮助。” 面色苍白的少女站在窗户边上,掌心擦出泛着水雾的一小片,能窥见天边缓缓飘落的白色碎花。 有洁白的雪花飘落在窗沿,与长条状的雪掺杂在一起,不含任何杂质,白得纯粹。 “真美啊。” 你喟叹一声,穿上了厚重的白色狐裘大衣,衣领旁细软的毛发擦过你的发丝与脸角,温软舒适。 出门的时候,门外保护,或者说监视的侍从果然拦住了你。 “抱歉,潘弥莎大人,您病刚好,不能出寝殿。” 你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手上的信递给他。 男人视线扫过信件,神色有些讶异,“潘弥莎大人是认真的吗?” 信件上写了地址以及明目张胆的“挑战[公子]”。 在外人视角里无非是有些不自量力。 一个病秧子挑战执行官,这在至冬国闻所未闻。 侍从抬眸与你对视,仅仅几秒时间他就目光慌乱低下了头。 少女只是往门口一站,身上温和矜贵的气息就显露无疑,狐裘衣上白色的毛发与她黑软的长发交织在一起,发丝间依稀能窥见冻得绯红的耳尖。 第6章 侍从不知怎么的,应了下来,“潘弥莎大人放心,下属会尽快送去,还请您回房休息。” 你点点头,转身进去了。 001困惑询问,“你不去海屑镇了?” 你摇摇头,“去。” 你在001的注视下关上寝殿大门,推开了窗户。 呼啸的风瞬间鱼贯而入,房间内的暖气被吹得消失殆尽,你的脸很快被这猛烈的风雪吹红,脖颈缩了缩,企图用狐裘衣上的毛发御寒。 临行前你特意拉下了床上的帷幔,营造出沉睡的假象。 在还没有穿越过来之前,你其实很少生病,幼时爬树掏鸟蛋玩泥巴样样精通,翻个窗户对你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你现在仅仅迈腿爬上床沿就已经喘着粗气了。 你缓了一会,从窗口一跃而下,风雪顺着你的动作被卷起,在少女身后飞扬起漂亮弧度。由于高处坠落,你的腿陷入厚重的积雪中,寸步难行,你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腿拔出,心跳不稳。 你观察过,四五只雪貂经常会从窗户右边的墙壁中突然出现,寝宫墙壁足足有六七米高,且表面光滑,雪貂只可能是从洞内爬进来的。 你往窗的右边前进,果然发现墙角出的洞口,和狗洞差不多大,应该是故意开的,正好能容纳你的身形。 *** 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散兵]办公处。 倚靠在椅子上的少年夹着一张拆开的信封,昏暗的阴影下只能瞧见他光滑流利的下颚线与天鹅颈般的脖颈。 少年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葱白如玉的指尖挑起信封,嘲讽道,“潘弥莎?病秧子给一个只知道蛮力的傻子下战书,真有意思。” 写满清秀字体的信件被他轻飘飘丢在地上,少年恶趣味对着跪在地上的下属开口,“去,把这个拿给那个傻子看,好戏就要开始了。” 他低低地笑了声。 人类还真是无趣,别说和那个傻子的对战,光是这凌冽的寒风都能吹得病秧子直不起腰。 *** 海屑镇更靠近北边,遮天蔽日的风雪裹面袭来,你将头上的帽子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双浅棕色的眼睛,艰难地辩识前进的方向。 你很难想象这还是001口中“比较好的天气”。 你的手脚冻得冰寒,如果不是裹着厚厚的衣服御寒,在这样的温度里,你能在瞬间变为冰雕。 你现在确确实实是被风吹得直不起腰的病秧子一枚。 不知走了多久,你才窥见一处木屋,木屋的窗户里透着暖光的灯光,依稀能看见黑色的人影。 白雪覆盖在三角形的屋顶,厚重的积雪顺着屋檐掉落,与白色雪原融在一起。 001告诉你,“到了。” 你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从狗洞爬出来后就蒙着脸蹭了一辆来海屑镇拉货的车,雪原里的车更显颠簸,你差点吐在半路。 不过好在一个时辰内赶到了。 距离001预言的时间只剩下三分钟,但你与阿贾克斯父亲直接仍然有不短的距离。你咬了咬牙,朝着阿贾克斯父亲垂钓的冰湖旁狂奔。 面相和善的男人对即将到来的风雪还浑然为觉,静静等待鱼儿上钩——今晚阿贾克斯会回来吃饭,钓上的鱼足够鲜美,能让外出回家的孩子饱餐一顿。 “快离开!” 少女破碎的呼唤顺着突如其来卷起的飓风湮灭,在几乎遮天蔽日的暴风雪中,男人只来得及瞥见少女黑如极夜的发丝掺杂着风雪,将他狠狠扑倒在地。 一股清香萦绕在鼻尖,男人曾经闻到过,这是奢靡的贵族才有资格享用的。 男人被少女狠狠扑倒在地,脚边的灯罐被打倒,耳边风雪肆虐,湖边掀起的风像一只巨大的手,要将他拽入深渊。 你拼命拽着男人的后衣领,但风暴越来越大,大到你睁不开双眼,耳边呼啸的风声越来越喧嚣,你的脑子里就像有冤鬼嚎哭,声声刺耳。 “要拽不住了。” 你的声音消散在狂风中,男人奋力推开你,“快离湖边远些!” 你什么都听不见,额头已经变得滚烫,只能死死拽住男人衣领,握住救命稻草般。 有雪滑落在你的掌心,手套被雪水浸湿,指尖冻得失去知觉,你咬着牙,固执地抓着男人的衣服。 但你哪能抵得过呼啸的风雪,湖边的风更是吓人,席卷的狂风不断和你撕扯着手中拽着的男人。 随着扑通一声,重物掉落水中,在强大的后坐力下你向后翻滚去,撞上一颗枯树。撑到了极限的身子,狠狠咳出一口鲜血。 血水渗透白皙的雪地,化作雪原里一抹艳丽的玫瑰。 你晕过去的前一秒,看见了熟悉的身影脱下银白色的大衣跳入刺骨的水中救人。 你从没在达达利亚脸上见到过那样愤怒又惶恐的神情。 冷漠的机械音播报——[厌恶值增加50点。] …… 达达利亚拿到了斯卡拉姆齐给的信件,信件上的内容根本不是什么战斗信,反而是挑衅信。 他不知道为什么潘弥莎能够精准说出自己的父亲会在一个时辰后遭遇不测,达达利亚从不会拿家人做赌注,赶到海屑镇时已经狂风阵阵。 他看见身形清瘦的少女朝着自己的父亲扑过去,父亲的身体一点一点陷入冰湖,而潘弥莎被父亲用力推开。 第7章 从他的角度望过去,潘弥莎是目标明确朝着他父亲飞扑,并且是造成他父亲掉落冰湖的罪魁祸首。 达达利亚脚步匆匆飞奔,任由狂风在他耳边肆虐,全身投入刺骨的湖水时男人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只是厌恶地想,果然不是她。 第4章 chapter4.至冬国 你醒来时,达达利亚正坐在床边。 男人阴沉的深蓝眼眸注视着你,就像看一个死人。他的周身遍布阴霾,冷气一点点释放,你竟能在他身上感受到海屑镇刺骨的寒意。 你听见001不断播报着[厌恶值+1+1+1+1],在你昏迷到醒来的这段时间,厌恶值已经突破了500。 “阿贾克斯看见你把他父亲推入冰湖,目前阿贾克斯父亲陷入昏迷,至今未醒。你昏迷了四天。”001解释道。 你垂着眼皮一声不吭,脆弱的脖颈上还残留着上次男人掐出的痕迹。 达达利亚一寸寸描摹过你脖颈间的红色痕迹,只需要再用力一点点,这具脆弱无比的身子就能同北国的风雪一起埋葬。 “要杀我么。”你艰难地开口,由于昏睡了四天,你的唇角泛起死皮,声音沙哑。 达达利亚深深看了你一眼,深蓝色的眼眸里情绪翻涌,男人浑身肌肉紧绷,垂放在床榻边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不杀你并不是因为你是[富人]养女。离我的家人远些,这是最后的忠告。” “我并不介意把你关押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牢里,一辈子不见天日。” 他的声音冰寒,淬着霜雪。 你还是第一次觉得达达利亚如此危险,毕竟玩游戏过主线时,他伪装得就像是你最好的伙伴,天生自来熟。 可面前的男人撕破了脸上的伪装,向你打下宣告——如果再接近他家人一步,你的处境会很难。 男人阴沉注视着你浅棕色的眼眸。 你在这诡异又漫长的对视中,窥见了深蓝色眼眸里隐藏的怅惘。 他在悲伤。 为什么? 还没等你细想,达达利亚就移开了视线起身。 男人颀长笔挺的身姿显得压迫感十足,甚至不屑于给你留下任何表情。 你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无比清晰地意识到,面前这个人,真的会杀了你。 “你最好祷告我的父亲早日醒来,否则……” 男人轻笑了下,他的嗓音很好听,让你想起春日里细碎的风花,但偏生被风雪侵染。 他补充道,“我保证,没有人能找得到你。” 你却听出了这句话的潜台词——你连尸体都不会剩下。 “那你可要看好你的家人们了。” 你露出了反派的标准笑容。 001用电流滋了你一下,“惹怒他,你不要命了?” 你撇了撇嘴,“不惹他,他也要我的命。” 001:“……”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达达利亚闻声停住脚步,他如寒冰般的蓝眸凝望着你。 面色苍白如纸的少女,长得这般惹人怜爱,却拥有一颗红里透黑的心脏。 偏生那双浅棕色的眼睛是那么清澈,清澈得让他想起初晨暖阳洒落在雪原中,毫无杂质的雪水渗入地底。 他等了十几年的人,不会再出现了吗? 青年的身影再次被门外的风雪掩盖。 你安详地闭上眼睛,“500厌恶值能干什么?” 001不得不感叹你的心大,“能给我升级,我快没能量了。” 你大手一挥,“朕准了。” 001:“……” “对不起,寝殿真的很辉煌,忍不住。” 在001升级的这段时间,你又睡了过去。 少女安详地躺在床榻上,室内暖气依旧在释放着,少女的脸色却丝毫不见好转,病后的虚弱在巴掌大的小脸上一览无余。 窗台外,披着白色大衣的男人矗立良久,不知看了多久屋内的景象。 男人一头淡蓝色长发,黑色鸟嘴面具遮住大半的面容,只能窥见他线条明晰的下颚。 他抬起手臂,洁白的雪花落在男人的手心,腰腹间如同试管一样的挂坠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声响。 男人弯了弯唇角,“真是脆弱的试验品啊。” 他低沉的声音随着雪水消融在冰原里,无人知晓。 第5章 chapter5.至冬国 傍晚的夕阳很温柔,暖红色的灯光在雪地里色彩朦胧,偶尔传来几声雪鸟鸣叫,空旷悠长。 001已经升级完毕,电子音都兴奋到颤抖,“我从商场里给你淘了本《恶女手册》,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攒到无数能量遨游星际!等你玩累了我就把你送回家!” 你拿起001投掷在床上的《恶女手册》,扉页上写着——“七天只能看一页。” 都说了是恶女,恶女才不会遵守规则,你无视这句话又翻了一页。 作者似乎是发觉读者会这样做,第二页白纸黑字就写了一句话,“你已经是个成熟的恶女了,所以接下来不用翻了,因为我憋不出话。” 再往后就全是白纸。 你抚着纸张泛卷的书页,淡声询问001,“好书?有机会遨游星际?” 001:“……” 失策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获取厌恶值吗?你的身体不能总是出门,可一直呆在这个房间里也不是办法。” 第8章 你挑了挑眉,“……你不知道我来这个世界之前是干什么的吗?” 001摇摇头,它能量本来就不多,绑定你也只是权宜之计,根本没有渠道可以去查验你的身份职业什么的。 “那你……好好瞧着吧?” *** 希罗亚是[公子]的下属,大多数时候这位执行官更喜欢亲力亲为,他日常的工作无非就是盯着上司的弟弟妹妹,整理文书,都是些闲散的差事。 所以他其实很闲,寻常的爱好就是蜷在休息室里看小说摸鱼,最近稻妻有位很火的老师笔名叫做[淑男],写出的小说炸裂又引人入胜。 他手上这本《禁忌症》就是上司和隔壁执行官[散兵]的同人文—— 公子初次遇见散兵时,是在冬日的夜晚。 他正在家中煮鲜美的鱼汤,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热气从锅水中升腾,“咕噜咕噜”冒着泡泡。 伴随着“噗咚”一声,房顶传来一阵响动,厚积的雪顺着屋檐坠落,连同被雪包裹的少年。 少年穿着黑衣,金丝绣边,腰间佩戴着昂贵的暖玉挂坠。 他有着绝美的容颜,皮肤比得上至冬国的霜雪,白得不可思议,月光下能窥见光似的。卷翘的睫毛乖软垂落,眼尾的朱红在白嫩的肌肤上更加显眼。 公子的指尖顿了顿,有些不适地抱起雪中的少年。 男人怀里的少年很轻,他抖落霜雪,带着少年踏入热意腾腾的房内。 鱼汤已经煮好了,弟弟妹妹叽叽喳喳地吵着要喝第一口最鲜美的汤,父母则笑着站在一旁,摆放好碗筷。 所有人在看到男人怀中少年的容颜后都静了下来。 ——这是他们的初遇。 雪夜,鱼汤,与惊艳的你。 *** 希罗亚惊叹于淑男老师的笔力,《禁忌症》目前只写了第一稿,但八重堂已经看到了巨大的商机,试行稿漫天飞,热度高居不下。 愚人众内部也有不少人天天给八重堂打电话催稿,这个开头真的很让人想知道后面的剧情啊! 况且表面上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位执行官,背地里却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这很耐人寻味。 希罗亚心尖有些痒,探头观看了无人的走廊,心虚地掩上门,拨打了八重堂的电话。 *** 达达利亚今天上班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看他。 愚人众的执行官在皇宫内都有自己的办事处,每天来上班的人也不乏少数,偶尔一两双眼睛扫过他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毕竟没人敢一直看着执行官,所以达达利亚才更觉得奇怪,怎么会有接二连三的视线一直投递到他身上。 他左右环视了自己,明明穿着打扮和平常没什么特别。 青年撇撇嘴,踏进冗长沉寂的走廊。雪地靴在光洁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属于另一个人的脚步声有条不紊逼近,也带来了轻飘飘的一句问候—— “真晦气。” 未见其人,先问其声。 达达利亚不用扭头都知道是谁,散兵一向不屑于嘴下留情,在他眼里只分为两种人。 自己,和其他人。 达达利亚在他眼里,是其他人中只懂得用蛮力的傻子。 两人在长廊里,青年颀长的身影隐在暗处,冷白的灯光在光影交界处投下淡蓝的分界线。 他身旁站着的少年虽是身形矮上一些,但周身散发出的威压可分毫不差。 两人身后有小姑娘轻声吸气,甚至激动地攥着旁边同事的袖子,努力克制。 达达利亚脚步一滞,寒意从脚底生出。 身旁少年的神色透着打量,将他从上之下扫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眼间厌恶毫不掩饰。 他清冷的声音随着离去的动作轻飘飘传进达达利亚耳朵,“就这?也配我喜欢?” 达达利亚:“……” 谁要你喜欢了。 搞什么。 *** 仅仅只是一周时间,预稿的热度十分可观。 八重堂那边朝你抛出了橄榄枝,企图签下这一本的出版权。 你自然是同意的,001惊讶于厌恶值的涨幅速度,它先前花掉了500点,三天时间内就涨回了一半的量。 “这就是文字工作的魅力啊。” 你轻声喟叹,这样既能有摩拉入账,又能获取本尊厌恶值。 什么cp大乱炖,我吃吃吃。 你灵感来了,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写着—— 天大寒。 刺骨的寒风呼啸,震得窗户哐哐作响。 达达利亚守了一整夜的少年,终于睁开了双眸。 该用什么样的文字去形容呢。 那是一双很好看很好看的紫色眼眸,渐变的紫眸如同盛放的紫罗兰。 达达利亚曾在纬度低一些的城镇遇见过,盛放的花高贵雅丽,撒发着浓郁的香气,花期漫长,大片绽放的时候像堕入紫色花海。 “你—”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个人齐齐出声。 达达利亚也因此听见了少年嗓音,清越、透亮,让他想起初日暖阳越过树梢的景象。 他弯了弯唇角,声线染上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意,“你醒了?请问你是从哪里来的。” 少年眼底清澈透亮,闻言后歪着头思索,下颚流畅漂亮,皮肤白嫩,能窥见脖颈下淡青色的血管。 第9章 他的眼底带着刚醒的湿意,乖巧地摇了摇头,“抱歉,我不记得了。” 达达利亚眸光停滞了片刻,湛蓝色的眼眸划过少年手臂上的伤痕,顿了顿。 “没关系,想起来之前你可以放心住在我家。” “暂时可以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一样。” 床上的少年倏地抬眸看向他,眼眸狭长漂亮,看上去脆弱又毫无防备。 达达利亚抿了抿唇角,压下心头怪异的情绪。 …… 几乎是八重堂销售《禁忌症》时,印刷的初稿已经被蜂拥而至的读者们抢光。 你小心翼翼地裹紧马甲,让001帮忙联系八重堂的人,一定要守卫住你的身份信息。 毕竟,前三章有些炸裂。 本尊要是知道了,掘地三尺也要剥了你一层皮。 *** 而此刻愚人众执行官办事处。 少年姿态懒散,昂贵的毛皮铺在靠背上,细软的毛扫过少年的耳畔。 他手里拿着的赫然就是八重堂最新发行的畅销小说《禁忌症》,淡紫色的眸光透着暗沉,望向白纸上的黑字—— 达达利亚说不清楚对少年是什么感觉,兴许是那双好看的双眸过于清亮透彻,他第一次生起了想守护一个人的念头。 散兵“啪”地一下盖上了书页。 少年眉间紧蹙,走到一处镜子旁对着照了照。 他想起书中的描写:少年的睫毛细软又长,细密黑色眼睫下的淡紫色眼眸像至冬的极光,对于人们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肤色白如雪,看上去就和至冬的霜雪一样,放在手心就会化掉般。这么白嫩的肌肤,很难不让人想做点什么,哪怕是触碰到也能高兴好久。 . 散兵盯着自己的脸沉默了。 他来当执行官多久了? 这么伟大的一张脸,那个傻子不会真的对他心动了吧? -在执行官大人沉思的时候,你躺在贵妃榻上高兴地抖着腿,厌恶值+1+1+1的叮咚声曼妙悦耳。 第6章 chapter6.至冬国 新书上了一周,八重堂开始联系你要给部分书特签,还询问你会不会画画,可以画一些送给部分幸运读者。 提起画画,你可太会了。 灵魂画手那不是吹的。 001兀自数着厌恶值,竟然发现散兵单方面涨的厌恶值已经到达了1000点。但是达达利亚那边没什么变化。 它推算出结论,“你的书好像只有散兵在看。” 少女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执笔在白纸上画来画去。 001侧目望去, 两个抽象的火柴人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个顶着一头橙发,另一个则是极具标志的紫发。紫发被橙发火柴人压在身下,面部表情狰狞。 “这是……打起来了?” 你的笔尖停住了,四周的空气流动微微停滞。 你指着两人诡异问道,“看不出来他们是在做.爱.吗?” 001:“……” 他妈的。 两个人除了能用发色区分,鼻子像眼睛,眼睛像嘴唇,牛头和马嘴相对属于是。 读者没在你画中被创死,那一定在医馆里等待救治。 *** 愚人众执行官办公处。 执行官[散兵]再一次盯着手上的《禁忌症》陷入良久的沉默。 —— 少年突然消失的那天,达达利亚彻底慌乱了。 青年找遍了海屑镇的每一个角落,狂暴的风雪也无法阻挡他追寻少年的脚步,但雪纷纷扬扬落下,几乎要掩盖掉所有痕迹。 达达利亚开始幻想再次见到少年的时候,他会不会在落雪之时,顶着一身风雪冲他软软一笑。 少年青稚的眉眼会微微弯起,肤色如雪,偏偏耳尖被冻得通红,笑容就像冬日难得一见的暖阳,闯入他的世界。 可是,达达利亚找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再寻到过少年的身影。 鱼汤再鲜美到了嘴里都显得索然无味,他多么希望能在下一场落雪时再次相遇。 青年望着窗口,窗外细雪飞扬,天气真是越来越寒冷了啊。 那一年的冬天,格外严寒。坚冰将这个国度塑造得更加生冷,达达利亚被父亲送去了愚人众征兵。 在那里,他厮杀,他好战,他渴望变强。 他终于走上了一个普通人望尘莫及的高度。 他成为了愚人众第十一席执行官。 在执行官会晤的宴会上,他见到了已然是第六席的少年[散兵]。 少年穿着一身暗紫系的衣服,斗笠常戴于头上,浅金色的帘子垂落至白皙的小腿,抬眸尽是冰冷深寒。 达达利亚指尖颤了颤,敛去眼底的情绪。 少年消失的这段时间里,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般冷漠疏离的样子。 他似乎将他,彻彻底底忘了。 即便是同僚,少年对待他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兴致好时,少年好看的眉眼会微微挑起,唇角轻动,骂道,“又遇见傻子了,晦气。” 心情差时,少年会全天都冷着一张脸,没有人敢往他面前凑,生怕成为火药引子。 达达利亚常会在他身后默默注视着他。 这样嘴毒却心软的少年,他也很喜欢啊。 —— 文字到此戛然而止。 散兵瞳孔地震。 第10章 少年蹙着眉,细细回想每次遇见达达利亚的情形。 他确确实实见到达达利亚就会叫一句,“傻子”。 然后转身高冷离去,难不成每次达达利亚都会在他身后盯着他离开的背影? 还有,什么叫做‘他似乎将他,彻彻底底忘了’。 他再成为第六席以前,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傻子! 令人心烦。 散兵猛地将书甩出去。 “喂!”门口传来青年吃痛的声响。 散兵侧目看去,青年正捂着被书砸到得头,橙色的软发被他的手掌揉搓,焉哒哒垂落。 达达利亚瞥了他一眼,“你乱丢书做什么?” “你他妈别过来!” 散兵下意识后撤一步。 达达利亚:? 青年古怪道,“我最近没惹你吧?” 散兵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什么叫做‘我最近没惹你吧’? 原来那个傻子真的一直都在注视他?! 要不是有这本《禁忌症》出版,他还没往这方面想过。 他就说为什么达达利亚总是和他上班撞见!就连办公处都挨得极近,一般国内有什么大小杂事,全是他两在处理。 细思极恐,细思极恐。 达达利亚往前走了一步,散兵面色更加苍白如纸。 出于同僚间的情谊,达达利亚问道,“伙伴,你还好吧?” 别死在办公处,女皇和其他执行官找他麻烦可就难办了。 青年在心底默默补充。 散兵立刻大声斥责,“你别动!” 他用尽毕生力气吼出,“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达达利亚:“……” 碰见神经病了。 达达利亚斜倪散兵一眼,阐明来意,“女皇大人有事找你。” 他面无表情地想,下次再主动和散兵说话,他就不叫达达利亚。 察觉到达达利亚视线的散兵怒道,“不许看我的脸!!” “这么帅的一张脸,你他妈也配肖想?!” 达达利亚:“……” 我的母语是无语。 由于第六席执行官拼尽全力的嘶吼,成功震慑到办公处外的愚人众员工们。 雷莹术士与身旁的债务处理人相视一笑,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本话本子。 她娇笑了声,“[散兵]大人虽然脾气暴躁,但也没发过这么大火呢。” “果然对[公子]大人是不一样的情感吧,可真叫人艳羡啊。” “也不知道[淑男]大大什么时候更新呢,奴家有些等不及了……真期待啊。” 第7章 chapter7.至冬国 今天是个难得没有下雪的好天气。 阳光从树枝的缝隙间投落,一缕暖阳照射在雪地上,雪水消融,露出掩盖在雪原的苍翠嫩芽。 这本该是很平静的场景,如果忽视掉某些人的鸡叫。 希罗亚双手颤抖地捧着书,那是[淑男]老师最新写的书《妄想症》。 这年头的小说很少以第一人称为视角切入,而《妄想症》语句诚恳真挚,[淑男]娓娓道来,就像在阐述掩盖在冰原下的晦涩恋情。 —— 这是属于我的‘妄想症’。 我有罪。 我喜欢一位少年很久了。 我们之间就像隔着重重山水,四周烟雾弥漫,或许我们近在咫尺,或许我们遥不可及。 最近正逢璃月的海灯节吧。 璃月是个很美很美的地方,山水环绕,翠木横生,能看到四季流转,万物兴衰。 可我来到这个世界,只看到了无边际的雪原。 在冰雪纷飞之际我时常会期待一场相遇。 雪花晶莹剔透,很美,但是很凉,触碰到人类皮肤的时候会快速消融,我甚至来不及感触雪在掌心的温度。 那位少年也是一样,他总习惯于踽踽独行。 灯火阑珊时他总站在璃月的山巅俯视万家灯火,却从不踏入片刻。 清冷与破碎感我总能在他身上窥见,我却妄图打破这份寂静,强硬闯入他的世界。 —— 首页的这段文字是对于整本书的梗概。 希罗亚不禁惊呼出声,止不住猜测[淑男]与文中少年的关系,这这难不成是八重堂常有的救赎文? 爱看,爱看! 他定了定神,满怀激情看下去: 当清晨的日光照射在山尖的第一朵清心上时,我会想要触碰你的脸。 我不惧怕你身上的业障,我甚至认为那是你守卫璃月民生的勋章。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好期待见到你。 许多人都说你生性凉薄,清冷孤傲,连你的一个眼神都是他们求而不得之物。 我想也是。 可是我面前的你是不一样的。 在月下垂眸凝视时,你金色的瞳孔会映射出皎洁的月光。我时常妄想这样的目光会垂落在我身上,妄想清冷的仙人露出温柔缱眷的眸光。 妄想你的心能为我扰乱。 于是我那样做了。 我鼓起勇气,双臂环在了你的脖颈处。 你的金瞳里染上不解,或许是因为这份过近的距离让你产生不适,你小幅度皱了皱眉。 勇气顿时如潮水般散去,我抱着你的手也不知所措地瑟缩。 然后我听见了你清冷的声音,“有业障,不要靠我这么近。” 第11章 我小心翼翼抬眸,于夜色与月光中瞥见你慌乱发丝中,绯红的耳尖。 在你的纵容或者默许下,我摇了摇头,吻上你的那一刻, 山巅的清心随风晃动,仙人瞪大了瞳孔,面色通红。 …… [淑男]在末尾处写到: v我648原石,看我强取豪夺魈上仙。 以前没见到魈上仙时,我很社恐,可自从看到了魈上仙,我就觉得我未来的真命天子出现了。 我的眼里都是他,他的臀,他的腰,他的蝴蝶骨,他的眼尾朱砂红。 我已经不满足于看一遍了,我要都舔一遍。 为了给未来丈夫一个名分,请往生堂的钟离先生看到后请致电八重堂,好处大大滴有。 请钟离先生速速与我签订契约,摩拉的魅力你想象不到。 当然,我的最终目的还是您的儿子。 我有罪,能不能派魈上仙来把我捉走? —— 希罗亚面部表情开裂。 哪怕今天突逢暴雪,哪怕他被风给刮死,他都要顶着腐朽发哑的嗓子,给八重堂致电嚎叫,“给我继续写啊!!648原石怎么付?你倒是给渠道啊!” *** 绝云间的夜风很凉爽。 风吹起树叶沙沙作响,卷起的叶片飘落在湖水中,荡起一圈圈涟漪。 气质高贵的男人端坐在树下的石椅上,手中捧着一盏热茶,金色的瞳孔望向天边的皓月。 不同于璃月港的吵闹,绝云间安静祥和,很适合伴着月色就眠。 而天边却突然传来一声鸟鸣,悠扬旷远。 钟离吹茶的动作一顿,挑眉看向高空飞落的留云借风。 男人嗓音儒雅,就和他人一样,“你来了。” 慌忙赶来的很会说话真君难得地陷入沉默。 她梗着脖子,左右犹疑,犹犹豫豫了很久才轻轻地“嗯”了声。 钟离淡笑了声,“老友有话不妨直说,你我之间不必有何顾忌。” 留云借风真君凝了凝神,犹豫再三还是说了,“魈……那孩子最近还好吗?” 钟离将茶杯放置于石桌上,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清脆声响。 他顿了顿,似乎没想到老友会问出这个问题。 他思索了下,“应当还在守护荻花洲一隅。” 然后他就听见留云借风抖着嗓子问,“那你知不知道,魈、魈那孩子,和凡人亲嘴了?” 钟离:“……” 他眸光一滞,冷静询问,“什么?” 把天聊死真君鼓足勇气说道:“那小姑娘还说要把魈全身上下全舔一遍,那小姑娘说她的眼里都是魈,魈的臀,魈的腰,魈的蝴蝶骨,魈的眼尾朱砂红。” “那小姑娘说她已经不满足于看一遍了,她要都舔一遍。” “她还要帝君你和她签订契约。她说她是冲着魈那孩子来的。” 留云借风一鼓作气说完,红晕从脸侧的毛发一直蔓延到脖颈处。 这、这年头的年轻人也太不知羞耻了! 钟离温和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纹。 什、 什么? 第8章 chapter8.至冬国 绝云间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绝云间的仙人们因为你的一本《妄想症》讨论得面红耳赤。 一张小小的石桌内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脑袋。 削月筑阳真君蹄子敲了敲石桌,声音雄浑,“我看魈八成是见过那小姑娘!” 他拿出了最有力的证据,“你们看书里的这句话——‘在月下垂眸凝视时,你金色的瞳孔会映射出皎洁的月光。我时常妄想这样的目光会垂落在我身上,妄想清冷的仙人露出温柔缱眷的眸光。’” 他说得理直气壮,“金瞳,清冷,不就是那孩子吗?!” 理水叠山真君用力扇动着翅膀,卷起的风几乎要吹眯了钟离的眼,“那小姑娘还提到了业障!若是寻常凡人见仙人一面已是命中不可求的机缘,又如何知晓魈身受业障困扰之事?” 被几人夹在中间甚至连手臂都无法抬动的钟离:“……” 几位仙人几乎是要把那点文字拿出来反复鞭尸。 他们争得面红耳赤,差点就动手一决胜负了。 介于帝君在场,他们最终艰难地将目光投向最信任的帝君。 很会说话真君:“帝君……你怎么看?” 钟离视线从几人身上轻飘飘扫视,他的凡人之躯被一众仙君环绕,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甚至连手边的茶盏都没有间隙去碰。 他其实很想说,能不能别靠这么近。 他只想喝一杯茶。 但四周充满信任的眼神真的存在感好强。 男人唇角动了动,“……你们有648原石吗?” 他也想看下一章。 几人:“……” 现场氛围一度很尴尬。 这和“你们有带摩拉吗”有异曲同工之妙。 寒风吹过山间,枝头的树叶被吹得发抖,树梢末端的枯叶被风吹落,多么萧瑟清冷的场景。 留云借风真君率先打破这份沉寂,她诚恳道,“帝君要不要试试给八重堂打电话。” 钟离默默后退一步,手脚终于得到了喘息余地。 他捏了捏眉心,呼唤道,“魈。” 一道黑绿色的影子只在须臾之间便出现在夜色中,少年恭恭敬敬下跪,拂去脸上的傩面。 第12章 “魈,听召而来。” 清冷的声音投掷在月色下,湖水中因为微风泛起层层涟漪。 “帝君有何吩咐?魈定当竭尽全力。” 少年低垂着头,额前的发丝软软垂落,掩盖住狭长漂亮的金眸。 他只是做了个恭敬下跪的姿势,就能看出少年身形俊朗,肩宽腰窄,紧身的衣袖将他的身材展露无疑。 弯腰之际,能隐约从一层薄薄的白色衣物中窥见肌理分明的优越线条。 绝云间的夜风吹起少年身后的飘带,宛如谪仙临世。 他确确实实是高贵清冷的谪仙。 几位真君突然就能理解,为什么[淑男]文中说——“你是我于高耸入云的山间窥见的一株挂着朝露的清心,也是我于日落时期待遇见的霞光漫天,更是夜深念念不忘的绝世之姿。” 在这冗长沉寂的时间里,魈略感怪异地抬起了头。 哪还有帝君的影子,甚至连他衣袖上的尾帘都不曾看到过。 几乎是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几位仙家将他团团围住。 留云借风真君努力放轻自己的嗓音,试图让它不那么颤抖,“魈……听说你和一个凡人女孩亲嘴了?” 削月筑阳真君:“那女子说要舔遍你的全身,可有此事?” 理水叠山真君:“你被强取豪夺了?” “你和那小姑娘亲嘴时,耳朵还红了?” “你蝴蝶骨有被舔过吗?” “……” 魈金瞳里染上迷茫。 他们在说什么? 帝君为什么要喊他来? 那个凡人女孩又是谁? 他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不得而知,魈上仙只记得那晚自己身上的业障格外躁动,却不是因为魔物而起。 嘈杂的讨论声不绝于耳,骁勇善战的他被围在中央寸步难行。 也就在那一晚,他莫名其妙被安上一个“金屋藏娇”的罪名。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藏的是什么娇。 *** 001盯着你些的《妄想症》陷入思索。 半晌后,它真挚询问,“这也是获取厌恶值的一环吗?” 你瞪了空气一眼,吹了吹纸上的墨水,“瞎说什么,这可是写给我真命天子的。” “没品味的人工智能别乱说话。” 001:“……” 你刚提起笔要继续写下去,门外传来小孩子雀跃的声音,不一会儿大门被人礼貌扣响。 伴随着门扉晃动的声响,带着兜耳帽的小男孩带着一身风雪跌跌撞撞冲向你,却又在即将触碰到你的一瞬间止住脚步,生怕撞疼了你。 你放下了笔,看向托克。 谁都没有说话。 少女唇角抿得平整,带着病态的苍白。分明是热气充足的室内,她的脸依旧白得过分,一双眼睛安静望着人的时候,干净透彻,让托克想起海屑镇飘雪的时候。 雪花就是那样纯白,洁净,没有任何杂质。 他想,潘弥莎大人也该是那样的。 想到这,他又小幅度后退了一步,生怕自己玷污了少女。 你表面看着平静,却在心底疯狂询问001,尖叫道,“他是不是来报一糖之仇的?我不会被入室暗杀吧?!” 001不想理傻逼。 你眼尖地看见托克后撤的一步,以为他要做什么,于是你慌忙扯过书桌旁的一包糖,“给、给你。” 托克愣住了。 漂亮的少女红着耳尖,将她最喜欢吃的糖果全给了他。 他却忘记了,那些糖原本都应该是他的。 也就是你的这个动作,让托克注意到了书桌上的文字。 几乎和达达利亚差不多的天蓝色眼眸让你不禁心慌。 面对这种注视,你赶忙上前一步挡住托克的视线,尬笑转移话题: “托克你怎么会来这啊?你哥哥最近忙吗?” 托克皱了皱眉,歪头思索,“哥哥说让托克来检查潘弥莎姐姐有没有乖乖听话。” 他这么说着,接过你手上的糖,盘腿坐在地上一个个数起剩下的糖。 地上都铺盖着毛绒毯子,你倒是不害怕托克着凉生病什么的。 但随着小男孩一个个数糖的动作,死去的记忆突然涌上你的心头。 你咽了咽口水,声线颤抖询问001,“鸭头是不是说一天吃一颗来着?” 001讥讽道,“等死吧。” 你:“……” 正在你准备装一个合格的死人的时,托克终于数完了那包糖。 小男孩目光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四目相对,相对无言,无语凝噎。 最终,你尴尬转移视线,摸了摸鼻尖,“一动笔,总觉得嘴里少了点什么。” “哈哈哈。” 托克:“……” 他担忧道,“潘弥莎姐姐想吃糖托克有很多,以后哥哥给托克带的,托克都可以给潘弥莎姐姐。但是姐姐要遵守约定,一天只能吃一颗哦。” 怪乖得嘞。 你内心感叹一句,多可爱的孩子,怎么遇见你这个恶女。 还没等你开口,托克又将话题转移回去,“潘弥莎姐姐是在写情书吗?” 你脸蓦地一红,拼命扣001,“这么明显吗?” 001全程装死。 见你不说话,托克也知道不能过多窥探别人隐私的道理。 他重重点了点头,“潘弥莎姐姐我懂了。” 第13章 言罢,他转身跑出房门。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小小的身影陷入外面的风雪之中。 你抖着唇,诡异自问,“他懂什么了?” “还有!走就走,为什么要把糖也带走?!” *** 愚人众办公处。 忙碌完的达达利亚伸了伸懒腰,他还要赶回海屑镇看一看自家老头子。 按理说老头子身体状况不错,跌入冰湖里面怎么会昏迷到现在还醒不来。 他刚准备下班,希罗亚踩着点来到他的办公室禀报。 他恭敬行礼,“大人,您的弟弟今天去潘弥莎大人寝宫了。” 达达利亚挑了挑眉,临走的步伐停住,青年转身坐回了靠椅。 他姿态慵懒,淡淡道,“展开说说。” 希罗亚实话实说,“潘弥莎大人被您的弟弟发现吃糖过度,您的弟弟教唆了她一顿,潘弥莎大人委屈得耳朵都红了,好像还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达达利亚:“……” 吃个糖哭了? 青年面无表情,他消化了足足半分钟有余,才吐出两个字,“继续。” 希罗亚闭了闭眼,把最炸裂的消息脱口而出,“潘弥莎大人写给您的情书被您的弟弟发现了!” 伴随着“咔嚓”一声,达达利亚手上攥着的笔,被他硬生生从中间掰断。 青年瞪大着眼,几乎是气血上涌,艰难道,“什么?” 第9章 chapter9.至冬国 天边泛起霞光,晕染过后的橙黄色泽映照在白茫茫的雪原里。 身形颀长的青年不知道何时已经踏入了你所在的宫殿区域。 他像一座雕塑,在城墙外凝视着你所在的方向。 天边又飘起了细雪,细碎的霞光将纯白的雪折射出柔和的光芒,星星点点的雪积落在青年的头发、衣袖上。 他橙黄的头发被细雪沾染,白雪滑落肩头,无声飘落。 那双如同深海般的蓝眸,盯着同一处地方看了很久很久。 达达利亚抿着唇角,一遍又一遍在心底默念“潘弥莎”。 他本该是回海屑镇的。 现在却来到了你所在的地方。 青年口中呼出一口白气,时间一点点走过,世界都要暗了下去。 至冬总是这么快入夜。 寝宫里灯火闪烁,微弱冷白的灯光被雪原反射,打在青年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青年垂着眼,长长的眼睫在眼角括出浅淡的阴影,显得眉眼更加深邃。白茫茫的雪为他镀上了一层神秘色泽。 例行巡逻的侍卫很早就察觉到这位执行官大人的到来了,这位大人却迟迟不动脚步,只是静静地站在城墙一隅,沉默矗立良久。 直到身形几近要被风雪覆盖,他才慢吞吞地,动了动身子。 这位大人没有进入寝宫,反而安静离去了。 就像不曾到来过一般。 当达达利亚裹着一身风雪气息回到海屑镇时已经很晚了。 弟弟妹妹们都休息了,母亲还在照料着昏迷不醒的父亲。 “今天也没有醒来吗?”达达利亚的声音带着落雪般的寒意。 他的母亲无奈摇了摇头,分明身体没什么问题,但就是迟迟不醒来。 至冬国最好的医生也不得缘由。 达达利亚点了点头,“您不要过多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青年卸下一身疲惫,推门入房时,视线盯着拱起的被子陷入沉默。 他无奈捏了捏眉心,“托克。” 母亲口中已经休息的小男孩“哇哦”一声,从被子里钻出,精神抖擞。 达达利亚坐在床边,轻柔地替他掩好厚厚的被子,生怕他着凉。 “哥哥,我今天去见潘弥莎姐姐了!” 小孩子是藏不住开心事的。 托克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嘻嘻道,“托克发现潘弥莎姐姐在写情书哦!” 潘弥莎姐姐很少出门,见到的人又是少之又少,要说有可能的对象,那他哥哥绝对是潘弥莎大人暗恋的对象! 因为他的哥哥是至冬国最棒的玩具销售员! 没有小孩子会拒绝可爱的玩偶,更不会拒绝卖玩偶的帅气大哥哥。 但他又止不住苦恼,潘弥莎姐姐身份那样尊贵,自己哥哥又是个大直男。 真头疼啊! 达达利亚惊呼一声,“是吗?” 他装作一脸惊讶的样子,掩去眼底晦暗的情绪。 托克两只手攥着达达利亚的手掌,雀跃道:“哥哥明天能将糖果带还给潘弥莎姐姐吗?托克不小心带回家了。” 达达利亚盯着他左右乱撇的神色,眼眸暗了暗,“真的是不小心的吗?” 托克难得地红了脸,扭扭捏捏把怀中的娃娃递给达达利亚,“这是我送给潘弥莎姐姐的……希望、希望哥哥能帮我带给她!” 达达利亚再一次陷入沉默。 或许是那一封从他人口中听来的情书,或许是弟弟满怀期待塞入他手中的“独眼小宝”玩偶,或许是那一袋拆了封的糖果。 “好。” 他听见自己,许下了一个诺言。 *** 第二天,你收到了[公子]下属,名叫希罗亚的青年的拜访。 青年的话不多,每每你想要与他对视时,他总是红着脖子,慌乱移开视线。 你沉痛地向001吐槽,“我的恶名已经远扬了吗?他怎么都不看我一眼。” 第14章 001真想给你一个大嘴巴子,掏出你的眼睛放到希罗亚的头上,让你近距离观看他头上的粉色小红点。 它算是摸清楚你了,看只看想看的,听也只听想听的。 好窒息,怎么当初就绑定了你这么个碳基生物。 “你到底说不说话?不说话我就把雪塞你嘴里了!” 你龇牙咧嘴放出了狠话。 希罗亚依旧不肯看你,唇角张了张最终又闭上。 你:“……” 这该死的暴脾气。 少女挽起了衣袖,露出苍白的手腕,伴随着窗户推开的声响,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雪花拼了命地往窗口挤入。 你不顾僵硬的手心,捧起窗台上的积雪,冷冷举在希罗亚唇边,“吃了。” 希罗亚的目光终于落在你的手上。 白得像雪一样的手。 凸起的腕骨显得少女更加瘦削,白皙的手几乎要融入那样洁白的雪中,如果忽视掉因为冰寒而微微泛红的指尖。 背后的风雪吹起少女长长的发丝,冰雪冷冽的气息将她包裹。 希罗亚听见自己如雷鼓般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 这份心情只有他在阅读[淑男]老师的作品时,才会这样。 他清楚又明白地知晓,这叫‘喜爱’。 青年近乎虔诚地接过你掌心掉落的雪,如同品尝珍贵的佳肴一般,将冰雪吞入口腔。 寒意直达背脊。 你却诡异地抖了抖指尖残留的雪水,盯着希罗亚脑门上粉转红的点陷入沉思。 原来至冬人喜欢吃雪吗? 那下次可绝对不能用这个办法获取厌恶值,会适得其反! 寒风吹得你背脊发凉,你怂怂地关上了窗,就好像刚才飒爽推窗的人不是你一样。 希罗亚低垂着脑袋,递给你一包糖和一个玩偶。 青年还是不说话,你接过物品时,他怯生生地收回手。 之后青年便退到门口处,恭恭敬敬朝你行礼。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不知道为什么声音有些发抖,“潘、潘弥莎大人,[公子]大人托我捎句话。” “他说,让您多休息,少惦记他。” 其实达达利亚原话怎么说的,希罗亚忘记了。 因为他当时正在开小差,太想看[淑男]老师的下一章了。 不过应该大致是他说的这个意思吧?为了防止自己传达的意思不够准确,他还特地加重了“惦记”二字。 希罗亚说完就慌忙溜了,自从少女将视线投掷在他身上,他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潘弥莎大人正注视着他。 这种结论真让人心跳加速。 *** 等青年离开后,房内又重新陷于沉寂。 寒风哐哐拍打着窗户,你注视着手里的糖和遗迹守卫模样的玩偶,陷入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你才指尖发抖地指着自己,几近窒息,“我?惦记他?” “咳咳咳。” 你气得咳出一口老血。 谁惦记达达利亚了! 哪怕今天咳死,从窗台跳下去,被过膝的风雪掩埋,你都要在雪原里举起你的笔,放声嘶吼: “——《禁忌症》,我他妈来写了!” ——而此刻远在至冬皇宫内,[公子]和[散兵]齐齐打了个哈切。 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啊。 第10章 chapter10.至冬国 《禁忌症》—— “告诉[公鸡],我不会把时间花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见你算一件。” 紫发的少年坐在软塌上,即便比面前的青年矮了不少,他身上散发的孤傲与居高临下的气质没有减少分毫。 散兵翘着腿,神色慵懒,勾唇嘲讽,“凭什么我要和你合作?” 他垂下了眼眸,就像在思考可行性。 少年曲起手肘随意地撑在下巴上,冷冷吐槽道,“无聊。” 他为什么要思考这么没意义的事? 达达利亚站在散兵身前,青年垂着眼眸,橙色发丝乖软垂落在额发前。 面前的少年是那样熟悉又陌生。 少年的脸藏在暗处,只能依稀从丁点光线中瞥见少年白皙的下颚,骨节分明的手懒洋洋托起下巴,笑容张扬。 或许他本该就是这样的。 那双盛气凌人的眼。 不留情面的话语。 这才是[散兵]。 寂静在狭小的空间弥漫,达达利亚沉默良久后才动了动酸涩的肩膀。 他的声音透着不容置喙,“前辈,打一架吧。” 散兵的眼眸危险地眯起,他嗤笑了声,似乎是在笑达达利亚的不自量力。 实力越强,在愚人众中的实力就越靠前。 十一席挑战第六席位?多可笑。 “你知道后果会怎样吗?” 没有人会在比武中手下留情。 青年一头橙发随着他扭头微笑的动作轻轻抖动,乖软的发丝划过脸颊,他笑的真诚纯粹。 ——“死在前辈手下,是我的荣幸。” 散兵一愣。 ‘荣幸’。 他在心底默念。 很少有人会用这个词汇形容他。 少年歪着头,勾唇笑了: “好啊,赢了我,我就答应这次合作。”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展露出的笑容有多么久违。 第15章 —— [散兵]和[公子]对战的消息很快在愚人众内部传了个遍。 至冬国天气很寒冷,特别是越靠近北部的地方,天气严寒的时候人们稍微远离点取暖的火源,就会被风雪铸成坚冰。 愚人众是至冬国的利刃,坚冰是意志。 “至冬国不相信眼泪”。 厮杀、战斗、超越才是诠释这个国度最好的词汇。 大规模、自动化的工厂在冰天雪地里昼夜不停地工作,白色的烟雾随着长长的排气孔吹向天际。 机械声吵闹不停,但人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士兵们得到了长官的默许,齐齐围在空地上高声呼唤,一声声“大人”叫得愈发响烈,迸发的热意似乎要将这片空间的严寒驱逐。 他们呐喊者、挥舞着手。 ——战斗、战斗。 散兵和达达利亚,两位执行官都穿着愚人众统一的制服。 他们在这样凛冽的寒冬里对望。 寒风吹起少年紫色的发丝,细小的落雪微不可查地落在他的脸颊上,泛起一阵湿意。 细密卷翘的黑色睫毛在眼底括出一层浅淡的阴影。 真是极好看的紫眸啊,让达达利亚再一次想起看到过的那片花海。如果少年置身于其中的话,会不会身上的气息也变成紫罗兰味呢。 达达利亚弯了弯眉眼。 ——为什么笑? 散兵皱了皱眉。 见到达达利亚时,他总是笑着的。哪怕唇角的弧度不明显,那双淡蓝色的眼眸总是晕染着淡淡的笑意。 这个破败的世界有什么值得愉悦的? 刺眼、碍事的笑容。 应该在他手底被撕裂。 ——“死在前辈手下,是我的荣幸。” 那我,成全你。 “死吧。” 少年冰寒的声音顺着风飘向达达利亚耳畔,伴随着滋滋的雷电气流,在这样极低的温度下发出刺耳到撕毁空气的声响。 他的动作快得像阵风,愚人众围观的士兵们只来得及看见白色雪原下的残影。 达达利亚笑了下。 青年氤氲着湛蓝天空的眼眸泛着亮光,他嗅到了危险、刺激的气味。 银白色的弓箭在他手里化作双刀般的武器,附着在兵器上的水珠在瞬间化为坚冰,溅出的水花划出一道好看的圆弧。 砰。 人们只来得及窥见刺目的紫光掺杂着风雪,荡起的气场让四周的雪迸射。 达达利亚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快感。 这种要拼尽全力的窒息感,这种酣畅淋漓的战斗方式,他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翻涌。 阻挡少年攻击的坚冰几乎是在瞬息间化作碎屑,顺着卷起的飓风堕入荒原。 达达利亚借着后坐力在空中完成完美的翻跳,动作敏捷地落在积雪中。 积雪埋没达达利亚小腿跟,散兵只是歪了歪头,手中裹挟着的强大雷电气息猛追而过。 达达利亚小幅度地皱了皱眉。 ——就这样输掉? ——怎么可能? 青年咧开嘴,撩起额前遮挡视线的碎发。 他举起双刀,刀尾带起落雪划向天际,被甩出的冰刃带着寒意刺向少年的心脏。 “前辈,战场上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 他弯了弯唇角,“即便您这样美丽动人。” ——美丽动人。 真是让人糟心的形容词。 散兵迅速躲过达达利亚的冰刃,眉眼泛起狠色,“不会说话就让我来撕裂你这张嘴。” 砰。 哗。 雪原似乎都在颤抖。 癫狂染上士兵们眼底,没有比这更能振奋人心了。 他们的大人是那样强大、强大到能征服冰原、让冰雪为之颤抖。 他们甚至看不清两位执行官清晰的动作,只能看见翻飞的白色狐裘大衣,与掀起的风雪掺杂在一起,艰难辨别身影。 ——大人!大人!大人! ——请带领我们,走向属于至冬的未来吧! 再一次击碎掉青年的冰刃时,散兵的耐心到达了极致。 “你就会这些不痛不痒的攻击吗?” 他举起手,呈刀状袭向青年胸膛。 “看你的身后,前辈。” 青年笑容满面。 盛大的雷光将所有人卷入其中,弓箭射出的水光湮灭天际,四射的水花化作坚冰,从四面八方将两人包裹。 ——我们刺向的地方,都是彼此的胸膛。 达达利亚柔了眼角,“死在前辈手下,是我的荣幸。” “和前辈一起赴死,也是我的荣幸。” ——“荣幸。” 散兵突然就收起所有的力量。 背后的万千利刃被电流碾碎成粉末。 直到冰雪再次被抚平,达达利亚才看见了矗立在雪原中央,被风雪侵染的少年。 风吹起他的衣袖,他们再次隔着风雪对望。 达达利亚瞥向少年身旁掉落的粉尘,兴奋、战栗、快意。 原来这就是第六席的实力。 真让人血脉膨胀啊。 少年屹立在冰原中央,宣告最后的胜利。 “和我赴死,你目前还没有足以让我同归于尽的实力。” 轻飘飘的话掉落,伴随着少年离去的背影。 青年低声笑着,“前辈的教导,荣幸之至。” 第16章 ——‘荣幸’ 这是第几次从青年口中听到这个词汇。 散兵淡漠地想,他好像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人。 *** 愚人众执行官办公处。 散兵两指间夹着书页,指尖用力到发白,浅淡的雷光滋滋作响,雪白的书页被烤出焦痕。 [淑男]很了解愚人众。 他即便不愿意承认,[淑男]笔下的自己是那样真实。 真实的性格,贴切的想法。 [淑男]总给他一种神明注视的视角,窥窃他的隐私。 一想到今天还要去找那个病秧子,散兵心情更差了。 他三两下撕碎书籍,随意丢落在地上。 ——他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淑男]挖出来。 少年烦躁地弹了弹身上的纸屑,踏出昏暗的室内。 刺目的冷白色灯光让他下意识眯起了瞳孔,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他又没有心,怎么会觉得灯光刺眼。 相比于执行官寂静的办公室,大厅显然要热闹很多,许多闲散的愚人众文员时长会泡一杯热咖,在空闲时间闲聊几句。 希罗亚就是这样闲散的人员之一。 谁懂啊!是《禁忌症》更新! 他等了足足一个星期! 他们下属一般不闲聊,除非忍不住。 比安卡是负责愚人众官员内部信件传递的人员,通常会忙得脚不沾地,但听希罗亚说《禁忌症》更新了,她立马停住了回工作位的脚步。 “和我说说[淑男]大大写了什么吧!”她面色有些愁苦,“我怕是来不及第一时间看了。” 希罗亚美滋滋地夸赞道,“这章可好看了![散兵]大人和[公子]大人对战,我记得最深刻的一句就是[公子]大人对[散兵]大人说——‘死在前辈手下,是我的荣幸。’” “简直宿命感拉满!我从没听[公子]大人喊过谁前辈,不知道两位执行官私底下是不是这样称呼的!真的想想就让人心潮澎湃啊!” 比安卡叹了口气,“真羡慕你啊。” 不像她,每天上班累成狗。 希望下次员工调动可以去[公子]大人麾下。 耳力比寻常人明锐的散兵,站在拐角处陷入诡异的沉思。 他想起书中对于达达利亚的描写——青年总是扬着笑容。橙黄的发丝晕染在柔和的日光中,碎金般的阳光揉进他天蓝色的眼底,至冬国最温暖的的季节,天空就是他眼底那个模样。 ——呵。 散兵在心底嗤笑。 至冬国有最温暖的的季节吗,每天都一样,不是刮着风就是飘着雪,弱小的人类甚至能在这样极寒的冬日里死去。 哪有什么湛蓝的天空,碎金般的暖阳。 意识到自己真的在按照[淑男]的行文思路模拟达达利亚眼睛的时候,散兵瞬间面色难看。 他如尊雕像般在拐角处站了五分钟有余,终于在耳畔一声又一声的《禁忌症》讨论中破防了。 少年冷着脸,踹开自己办公室旁属于另一位执行官办公室的大门。 正在处理文书的达达利亚:什么逼动静? 然后他就看见少年扬起下颚,以一种诡谲的语气说道—— “你会喊我前辈吗?” 达达利亚:“……” 散兵最近,是不是吃什么怪东西了。 他还没有所反应,门口的少年倨傲又孤冷开口,以一种傲慢语调,一字一顿: “和我打一架,要是输了……” 他停顿了三秒,“别喊前辈,喊爸爸。” 第11章 chapter11.至冬国 达达利亚瞪大了眼,手中的笔几乎要被他攥碎。 青年面无表情地噤了声。 和散兵说话,嘴不累,心累。 散兵站在门口处凝视达达利亚,唇角上扬,“玩不起?” 他尾音上捎,充满嘲讽意味。 几乎是话音刚落下的瞬间,带有雷属性的强硬攻击化作光球以迅雷之势冲向达达利亚。 刺目的紫光将日灯完全泯灭,伴随着一声巨大轰鸣,粉尘被雷电炸得滋滋作响,卷起的电流将达达利亚的办公室于瞬息之间化为废墟。 也包括散兵自己的办公室。 大厅处的愚人众员工们齐齐抖了抖,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弄得有些懵。 希罗亚眯起眼望过去,差点要跪下了。 那个方向,他妈的不就是两位大人办公处吗? 溅起的碎石裹挟着冰雪顺着破了的口子咆哮而入,尘埃与风雪掺杂,众人缓慢地,抖着腿靠近。 他们的两位上司在废墟中对望。 四起的雪尘,呼啸的狂风,以及两位执行官大人飘飞的衣袂。 在场的愚人众员工们大都追过[淑男]的《禁忌症》,哪怕不看小说也有所耳闻。 他们想起文中那句话——风吹起他的衣袖,他们隔着风雪遥遥对望。 众人在这诡异的氛围里齐齐闭上了嘴。 达达利亚蹙着眉,手上拿着的银白色的弓箭几乎要融入刺目的雪原。 他第一次,面对挑衅没有打架的欲望。 愚人众办公处在皇宫内,虽说只是一处偏僻小地,但也终究在冰之女皇的领域。 璃月有句古话,这就相当于太岁面前动土。 散兵这是疯了吗?! 第17章 飓风吹起的雪尘还未消散,少年睨了眼废墟堆上的青年,轻声嗤笑。 一双紫眸隔着层层风雪如毒蛇凝视,他语调平缓,却又透着癫狂,“和我打架,不荣幸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遍又一遍强调‘荣幸’二字。 每重复一句,就朝着达达利亚所在的方向抛去闪着雷电的紫色光球。 雷电遇到粉尘般的雪皑,瞬间炸裂,刺耳的摩擦声伴随着猛烈的爆破声响,轰吵不绝。 但比起这恐怖的声响,造成的破坏力更让在场的愚人众官员们心悸。 “大、大人!这里是皇宫内啊——!”希罗亚鼓起勇气,朝着两位大喊。 他的呼喊就像石头掷入汪洋,激不起更大的水花。 达达利亚闪躲着散兵的攻击,弹去肩膀上的脏污,站在一处残垣处与少年对视。 飓风吹起少年的头帘,飘带顺着风雪在尾端划出好看的弧度。 他看见少年指尖轻点自己脸颊,在瞬息间闪身到他身前,声音古怪又诡谲。 放大的面孔几乎要贴在达达利亚脸上,他能近距离看到那双紫色的眼眸,透着阴冷恶毒,眼尾处的丹红色平添了几丝邪性。 他听见散兵说,“我这张脸,美丽动人?” 他死死地咬住‘美丽’二字。 在场的员工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达达利亚:“……” 有病。 达达利亚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带,风雪下他的脸显得有些僵硬:“伙伴,希望你已经做好了和潘塔罗涅谈判的准备。” 修缮愚人众办公处可要花费不少资金。 潘塔罗涅一向不作亏本的买卖。 “切。” 散兵压了压帽檐,踩着断壁遥望站在不远处吃瓜的愚人众员工们。 众人齐齐一抖,争先恐后地逃出这位执行官大人的视野里。 等众人都退去后,少年才转了身子,从倒塌的墙上走出。 轻飘飘的话传入达达利亚耳畔,散兵的笑声逐渐远去,带着雪花的寒凉。 少年说——“真想把你那双眼睛挖了。” 达达利亚:“……” 青年面无表情地想,散兵最近到底在搞什么。 分明几天前还对他避之不及。 *** 比起愚人众那边的兵荒马乱,你在房间里给001唱着小曲,乐呵地趴在床上看小说。 昨天更了把《禁忌症》,散兵单方面给的厌恶值又上涨了。这小子贼能给,几乎每天都能在特定的时间点给你一些厌恶值。 你乐呵呵地数了数,加上先前的大致已经有快2000点了。 只不过001说的生命值兑换机制,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推出。每每问起001,它自己都不得缘由。 你目前也并不着急,至少现在来说,你很想把身体养好。 等下一年的海灯节,一定要去璃月看一看。 不知道魈会不会看到《妄想症》呢。 估计是不会吧,他怎么会看凡人无聊的话本。 真的好想好想见见他啊。 你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少年的名字。 今天的雪不像往日那么大。 细软的雪花疏散地从天际飘落,从你的角度抬头望去,正好能看见窗外的雪花纷飞,如同雪蝶翩飞。 你对着001嘟囔,“你说,存不存在白雪精灵什么的,突然飞到我窗前扣响窗户,然后挥舞着魔法棒说可以满足我一个心愿。” 你笑了笑,“那我一定要许愿现在就见到魈!” 还没等001回应你,先前被你随意丢掷在床上的《恶女手册》突然无风自吹,翻开的书页哗哗作响,似要在这片冰寒之地奏响低沉的乐章。 纯白的纸张用力扇动,红色的墨迹缓慢渗出,书册剧烈抖动,白色的光芒几乎要灼伤你的眼。 你下意识闭眼保护自己,耳边是书页急剧翻动的声响,你却听到了恶鬼嚎哭般的声音。 绝望、苦厄、哀嚎,挣扎着钻入你的耳道。 所有的一切又在瞬息间回归安宁,你看见了纸上浮现的字迹——请成为愚人众第十二席[灾降]。 你:“……” 勿q,只想躺平。 真的。 你阴沉着脸喊001,“我给你时间狡辩。” 001顿时噤了声。 你气得从床上弹跳而起,001先前可没说过还要成为执行官啊!况且《恶女手册》不是假冒伪劣品吗?! 这是什么无理取闹无事生非蛮不讲理的手册! 你靠什么和别人打架,把血喷到别人脸上,突突突随机喷死一个人吗? 室内陷入诡异的沉默,《恶女手册》不断冒出字迹,试图让你同意这场不对等的谈判。 ——你会见到魈的,我保证。 室内熏香冒出的白烟袅袅,你垂着眼眸看这句话。 本能地感到不适。 ——我知道你害怕什么。 血红色的字迹愈发可怖,字体在你眼里像恶心的蛆虫扭曲蠕动,鲜血般刺目的红色渗出。 砰。 有人推了你一把。 软塌的床瞬间变为冰窟。 “——滋滋” 刺耳的电流声。 你猛地感受到锥心刺骨的寒意。几乎是在你堕入冰水的瞬间厚厚的冰层铺天盖地席卷,将深蓝色的水面包裹。 第18章 你能看见模糊的人影,听见遥远的人声隔着冰层传来: ——“我好累。” ——“真的好想去死。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你拼了命想要突破这层坚冰,朝着冰面上的人呼救。 没有人听见。 人们来了又去,脚步总是那样匆匆。 你用力拍打着冰面,气泡顺着你的口腔冒出,你能听见雪地靴踩踏在冰面上的声响,却无人回应。 少女婆娑着泪眼,泪珠混进水中。 肺部的空气一点一点抽离。 ——“求你,答应它。” 你听见电波混乱的杂音,那是属于001的。 电音又重复了一边,这次的波动比上次更加剧烈、刺耳、吵闹,近乎要化作利刃,刺进你的脑海。 ——“求你,答应它。” 在意识陷入混沌的最后一秒,你依旧固执得不肯屈服。 你会去见魈,哪怕孤身闯进魔物营帐,用生命赌一个见他的可能。 你会去见魈,以自己的方式。 而不是这样将命运交到一本荒谬的手册中,受到手册的支配。 少女闭上了眼,身体一点点沉没。 你却突然听见冰层碎裂,风雪疯了般钻入你的四肢百骸。 刚从窗户翻进来的少年,带着一身凉意摸了摸你的额头。 散兵撇撇嘴,“怎么又烧起来了。” “喂,病秧子,我把愚人众办事处砸了。” 所以,我,散兵,打钱。 你能感受到少年将什么温热的东西覆在你的额头上,耳边传来他低声的吐槽—— “怎么碰一碰就红了。真脆皮。” “先说好了,你得感谢我,醒了记得给我打钱啊。” 你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第12章 chapter12.至冬国 又下雪了。 眉眼精致漂亮的少年望了望天色,细细检查了各种可能漏风的地方,窗户锁紧了,房门也是,暖气也开到最大了。 他皱眉睨了眼床上的少女。 ——病秧子怎么还不醒。 ——人类就是脆弱。 散兵支着下巴坐在床沿,少年视线散漫,百般无聊地玩弄着少女墨长的发丝。 少女极黑的发色配上白肤,唇角透着病态的苍白,放在腰侧的手臂布满细小针孔,手腕细得散兵一只手就能捏牢。 他垂着眸看你,细长的黑色睫毛遮住眼底的神色。 少年的手放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似乎是在测量能不能将你两只手腕都握入手心。 他看着你,手却僵硬了片刻。 少年的脸色又臭了些许,恶狠狠地将手收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瞪了你一眼。 室内的暖气一直在排放,比起外面的天寒地冻,潘塔罗涅显然把最好的环境用摩拉堆给了你。 热气熏得散兵有些烦躁,他带着热意的指尖放在你的额前衡量着温度,又将你的被子掩好被角。 少年分明眉眼充斥着不耐,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等着你醒来。 他直起身,回想起不久前的场景—— 坚冰铸成的王座之上,高贵的女皇神情慵懒,她垂着眼看高台下的人偶,冰冷的声音让散兵想起了至冬国肆虐的暴风雪,寒凉的温度直达背脊。 她说,“把潘弥莎带进深渊。” ——人类邪恶、丑陋、恶心。 ——神明或许更甚。 肆虐的风雪终日席卷着这片土地,温柔的神明变得冷酷无情,将权术与利益运用到极致。 冰雪本就寒凉,怎么能奢求冰雪中诞生暖阳。 散兵压下帽檐,遮住眼底的嘲讽神色。 “生死不论,带她进去。” 高座之上的神明扬起下巴,眸光寒凉。 她就像述说日常一般宣告最后的结果。 即便对象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即便她那般宠爱这个孩子。 ‘至冬国不相信眼泪。’ 子民的诞生都应该发挥最大的价值。 潘弥莎是至冬国塑造的利刃,她将粉碎坚冰,荡开风雪。 ——替我,燃尽旧世界吧。 等宫殿里的威压散去时,散兵只来得及望见飘落的雪花。 来自云层的花朵,却寒凉到能将一切冰封。 少年伸出手接住冰洁的花朵,雪花融在掌心,很快化作一滩雪水。 他的指尖颤了颤,水珠顺着指尖滑落,伴随着“啪嗒”一声,与冰砖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他轻声嗤笑,声音微不可查,“病秧子,你还真是可怜啊。” ——病秧子,病秧子,病秧子。 少年戳了戳你的脸,指尖陷入你脸侧的软肉中。 属于人类的温度顺着指尖传递,少年眼睫颤了颤。 当年作为[倾奇者]的他,遇见的那个小男孩,也是个病秧子。 只不过没有你这么幸运。 散兵敛去眼底得情绪,将视线转移到你的房间。 这不是他第一次翻进来了。 这么金碧辉煌的室内,甚至比冰之女皇的宫殿更甚,随便一盏茶杯,一块布料,用的都是极好的料子。 天寒地冻里,潘塔罗涅用钱吊着少女的命,昂贵的薪火终日供给着暖气,温养一株易枯萎的花。 散兵自始自终都认为,自己是因为好奇你的死亡,才会总是翻过高墙,来到窗前凝视你。 第19章 毕竟你病的快要死掉了,脆弱得几乎要融进这片雪原里。 散兵时常会想,是否终有一日,你会如同掉落在他掌心的雪花一样,消融在这片天地间。 所以他总是迈着步子偷偷来寝殿看你,生怕你一声不吭就死去,生怕你和那个男孩一样,在他推门的瞬间,只留下泛着寒凉的尸首。 少年的紫眸总是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样沉沉地望着室内趾高气昂冲着仆从发活的少女。 她娇纵、任性、脾气臭得要死。 濒死之人就应该是这样,她从不掩饰内心的邪恶,她生来患病,便是天生邪种,将不甘与厌恶发泄到他人身上,坏种就应该这样。 散兵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少女或许也一样。 可他却又总能看见,一个人时的少女。 她那样安静、温柔到那双浅棕色的眸中含光,特别是执笔在纸上书写什么时,唇角的笑意就像漾开了一整片绿原。 ——好刺眼。 ——好想撕烂。 但散兵看得出来,那或许才是真正的你。 他的指尖挑起你的唇角,想动手让你扬起微笑。 比哭还难看。 散兵嫌恶地收起了手。 少年的视线无聊地在你的房间内打转,目光停留在床边不远处的书桌上。 书桌面对窗户,只要站在窗口那,很容易就能看见。 他陡然间想起从窗外看你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除了躺在床上,你都坐在这个书桌后。 少女会扎起散落的长发,挽起袖子,认认真真地写些什么。 他身体僵了僵,还是缓缓地靠近书桌。 书桌上的书籍与纸张摆放整齐,白纸上的字娟秀好看,握笔有力,倒不像是个病秧子写出来的字。 ——“当你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时,我就如同沙漠里的旅人,途逢一场甘露。盛大的天光几近要将我湮灭,我不管不顾地沉溺于你的眸光之中。” ……是谁的注视?你会沉溺在谁的眸光中? 散兵愣了愣,视线转向你。 少女眉头紧锁,额前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怎么又出汗了?” 少年修长的指尖拿起毛巾,有些粗暴地擦拭着你额前的汗水。 你挣扎着拽住他衣袖。 水。 无尽的水包裹着你。 失重的世界,安静到只听见自己吐出的泡泡声。 你奋力往上游,想要突破层层阻碍,像条自由的鱼跃入高空。 想要拥抱天空,想要突破桎梏,想要见一见远在山巅的仙人。 可你快要窒息了,肺部的空气一点点流逝,器官都几近萎缩。 ——“救救我,救救我。” 你在心里大喊着,胡乱挥舞着手。 可回应你的只有无尽的坠落感。 ——快要死了吗? 你这么问自己。 可是,你还有想见的人没见到啊,你还想去看一看璃月的山水,绝云间的夜风,山巅摇晃的清心,泛着香甜的日落果。 一切的一切只化作无力的三个字——好可惜。 “喂,喂,病秧子?你怎么体温突然这么低?” “快醒醒,快给我醒来!” ——什么人啊?好吵。 你艰难地睁开眼,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在太阳的折射下闪现七彩的光芒。 有位少年在水面上望着你,紫色的眼眸里写满焦急。 他长的可真好看。 白皙的皮肤,精致绝伦的五官,特别是那双狭长漂亮的眼睛,眼尾的朱砂红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你还没来得及感叹,一阵电流滋过你的脑海,高频尖利的电子音一下一下地刺激着你的神经。 001的声音好像泛着哭腔,“快醒醒啊。” ——醒醒,快醒醒。你要赶紧醒来。 四周的水在一瞬间褪去。 你瞪大了眼,呼吸急促,血液加速。 放大的漂亮面孔近在咫尺,你怔怔撞进少年紫色的眼瞳中。 ——紫色?应该是金色的。 你那短路生锈的脑袋被少年摇得发晕,艰难地拂开少年的手,“再摇要吐了。” 散兵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咬着牙,命令你,“不许吐,给我咽回去。” 你:“……” 散兵的指尖挑起你的唇角,恶狠狠凶道:“不许苦着脸。” 少女的唇角被粗暴地扯起,露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散兵的手掌粗鲁地放在你的额头上量温,感测到体温正随着你的清醒回归正常,他微不可查地松了眉头。 他的手指曲起,敲打在你的头上,嗓音有些许闷,“病秧子,不许死在我眼前。” “晦气。” 你吃痛地哼了声,“死不了死不了。” “至少目前是。” 散兵斜睨了你一眼,手掌胡乱在你的黑发上揉了揉。 他垂着眼看你乱糟糟的头发,愉悦地勾起唇角,拉长了音调,“我要摩拉。” 你顿时睁大了眼,“你再说一遍?” 社畜的钱是用命肝来的。 虽然现在的钱是躺平得到的。 那又怎么样!那是你应得的! 散兵:“打钱。” 他强调道,“你不给我,我就告诉潘塔罗涅,你偷偷写情书。” 第20章 你:“……” 真的栓q。 第13章 chapter13.至冬国 这是什么小学生发言? 你誓死守卫钱包,警惕道,“要摩拉做什么?” 散兵默了几秒,“我砸了愚人众办公处。” 你:“……” 所以为什么能有人把这种事情描述得如此平淡。 “为什么不从你的工资里扣,执行官的工资很高吧?” 少年诡异地噤声,嫌恶的目光赤裸裸地望着你,一双好看的紫色眼眸似乎在问‘你是傻子吗?’ 你将口中的话咽下去,以散兵的破坏力,怕不是扣工资这么简单了。 按照潘塔罗涅的性子,可能会给散兵安排很多繁琐的工作,少说也得跑好几个国家的那种。 身前的少年低着头,深紫色的发丝在他额前留下一道深灰色的阴影。 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催债那些工作,最烦了。 本来国内的大小事务丢给他,他就已经烦不可耐,催债还总是遇见一些不会审时度势的愚者。 散兵抓了抓头发,心情又差了起来,“喂,病秧子,你的那封情书是写给谁的?” “谁的眸光让你沉溺?” 他的紫眸中染上一丝探究。 你浑身一颤,情书?什么情书? 那、那不是你还没有写完的《妄想症》废稿吗? 你谨慎问道,“你看了多少?” 散兵老实回答,“全读完了。” 因为白纸上就一小段文字,他只是扫了几眼就记住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翻下一张,就看见你唇角泛白,额前渗出细汗的模样。 “夺少?” 你的尾音吓得上扬,浅棕色的瞳孔有一瞬间放大。 “怎么?你不会是给我写的情书吧?” 散兵凑近了些许,放大的俊美面孔给你剧烈冲击。 他像是知道自己的容貌昳丽,故意将面容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你的眼前。 少年的皮肤白皙,他的笑容总是泛着一丝邪性。 明明不会滥杀无辜,却总要露出一副脾气臭,坏的要命的模样,将眼尾的朱红硬生生从艳丽抹上恶劣。 你望着这张脸一瞬间失神。 你想起前瞻pv里的少年,那一滴于烈火中掉落的晶莹泪水,折射了少年的前半生。 一本关于他的书,苦厄、背叛、欺骗。掀开一章就满是遗憾。 ——他是米家的风男啊。 你拨开他的脸,声音有些失真,“喂,散兵。” 少年乖顺扭头,挑眉看你,听见你发哑的嗓音一字一顿说:“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适合风铃?” “小小的一个挂在窗沿,微风拂过时发出叮当声响,清脆悦耳。若是狂风大作,奏出的乐章也会愈发急促。” 生命或许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高潮,又突然间跌落谷底,永远也不会知道下一阵拂过的风会奏响何种乐谱。 你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你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无比真实。 面前这个肆意张扬的少年,他从高处坠落过太多次了。 星星应该高悬在空中,而不是历经陨落,变得灰扑扑,脏兮兮的。 他的一生就应该像春日里微风拂过时吹响的细碎风铃,只响一声就能让人留念好久。 散兵古怪地瞥了你一眼,“哈?那种东西生产出来是给你这种人玩的吧?” 他瞪大了眼,“不许转移话题。你不会真的是写给我的情书吧?” “我才看了最上方的一张。”散兵说着便要迈开腿走向书桌。 你:“……” 这小子油盐不进啊。 你死死拽住他的衣袖,长长的衣袖被你的撤得绷直。 散兵冷着脸扭头盯你,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你在这样森寒的眸光中几乎要败下阵来。 你抖着唇,忍痛割爱,“多少摩拉,我给。” 那张废稿下,他妈的不是《妄想症》,是《禁忌症》啊! 自从《禁忌症》更新以后,八重堂那边说有位自称[散兵]的人砸摩拉要见你,经过你的努力,散兵已经荣幸地成为榜一大读者。 前不久八重堂搞的活动,读者可以给喜欢的作者寄信,散兵还给你写了一封信,意思大致是:淑男,你想要多少原石我都有,条件是和我见一面。 每随着一章增加,这位榜一大哥砸摩拉砸原石,什么值钱扔什么,寄过来的信件也愈发言辞激烈,吓得你更加裹紧了小马甲。 你有预感,这掉的不是马甲,是你即将失去的一层皮。 “别看别看,你要多少摩拉我都借!” 你苍白的手死死抓住散兵衣袖,少年的身姿因为紧绷的衣袖显露无疑,紧身的服饰带着稻妻独有的特色,脱去外面的大衣后,更显得少年身姿卓越。 散兵顿了顿,视线移到你的手上。 毫无血色的惨白,还带着未消散的针孔,针孔四周的青色衬托得皮肤更加可怖。 他没有再试图往前走,少年的声音带着些古怪,“病秧子,你打针时会哭吗?” 脆弱的少女浅棕色的眼底泛着湿意,尖细的针孔扎进白皙的皮肤,泛着寒光的针管将液体一点点输入,会不会从那双亮晶晶的眼中滑落大滴泪水。 散兵承认,他现在有些恶劣地想把你弄哭。 第21章 想看一看那苍白的脸会不会因为他的坏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好是眼尾哭得发红,哭得肿胀。 那样的病秧子,才足够有生人气息。 而不是总像他看到的那样,呆在这宫殿一隅,常年卧床,甚至看到的雪景都只是窗户一角。 真够可怜的。 你倒是没察觉少年有些恶意的邪笑,发觉他不再试图往书桌走后,你默默松了口气,“谁和你说我打针会哭的。” 散兵撇了撇嘴,眉头紧锁,似乎很不满意你的回答。 你:“……” 真的会谢。 这位爷怎么又不高兴了。 还没等散兵开口,一直安安静静的001支支吾吾开口,“达达利亚要来了,就在门口不远处。” 你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现在应该干什么?躺在床上闭着眼装脆弱?把头埋在垃圾桶里狂呕试图咳出鲜血?躲在床底让达达鸭找你,然后你吓他一跳? 无数想法如走马灯一般闪过你的脑海。 散兵皱着眉看你慌乱翻找东西的样子,“病秧子?” “我垃圾桶呢?我那么大一个垃圾桶呢?” “找垃圾桶做什么?” 你顿了顿,头部有些眩晕,“把我的头埋进去,吐血。” 散兵:“……” 少年再三确认了你没有撞到脑子,正扯起唇角要嘲讽时,你唰一下闪现到他眼前。 他在你清澈的浅棕色眼眸里窥见了自己的模样。 室内光照很足,两人贴得如此之近,近到散兵能瞧见你脸上的细小绒毛,近距离看到你精致的五官,能听见属于你的心跳。 脆弱,却一声又一声,不断往他耳朵里跑。 他盯着你的眼睛,突然想起看到的那句话。 ——“盛大的天光几近要将我湮灭,我不管不顾地沉溺于你的眸光之中。” 这次,是少年先避开了你的注视。 他修长的指尖抵住你的额头,耳尖染上红晕,语气恶劣,“离我远点,别把病气传给我。” 你瞪了他一眼,人偶不会生病,病气传染这种东西谁信啊! “喂,散兵。你怕黑吗?” “哈?你在说什么屁话,我会……” 还没等少年说完,你用尽浑身力气将他往衣柜里按。 你的浑身气力对于散兵来说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挣脱,但他只是他垂眸瞥了眼你放在他肩头的手。 连指尖都是白皙的,脆弱的白色,和这片雪原一样。 ——病秧子,病秧子,病秧子。 ——真是烦死了。 “求求你一会别说话。” 少女墨色的长发散落开,软软地垂落在两侧,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祈求。 就像他是什么神明一般。 散兵蜷缩在对于他来说有些狭小的衣橱,像只大猫猫,瞪着紫色的眼眸狠狠盯着你,似乎下一秒,猫猫就会露出尖利的獠牙,在你白皙的锁骨用力咬上一口。 可炸毛的猫猫能怎么办。 他只能抿紧唇角,盯着你清澈透亮的双眼发愣。 你的眼睛总是让散兵想起烛火。 愚人众执行官经常为了任务奔波,很多时候住宿条件不是很好,营帐是住的最多的。 狭小的空间里点亮一只烛火,在夜风里拼命摇晃,摇啊摇,他总是认为下一瞬这盏烛火就会熄灭。 但哪怕只有一丝火光在摇曳,等风吹过之后,它又能拼命生长起来。 你弯着眼,瘪起嘴苦苦恳求。 少年默许了这样粗辱的举动。 当橱门合上时,黑暗席卷而来,散兵闻到了淡雅的清香。 他翻进你的寝殿好几次,闻到的都是这个味道。 听负责采购的人说,这个熏香是从璃月那边买的,说你喜欢那种叫做清心的花香。 ——清心,清心。 他弯了弯唇角。 ——病秧子就应该清心,没事写什么情书。 吵到他的眼睛了。 衣服的柔软布料擦过散兵的脸,少年小幅度愣了愣。 他扯过衣袖,放在鼻尖。 ——这就是她喜欢的,叫做清心花的气息吗? *** 伴随着“咯吱”的推门声,你以迅疾之速躺平在床上,伪装出刚醒的模样望向来的青年。 青年站在门口,抖落身上的积雪。 似乎是害怕将外界的寒凉带给你,他小幅度皱了皱眉,脱去外面的大衣挂在门旁。 那双湛蓝的眼眸从门口处望向你。 四目相对时,却是达达利亚先移开目光。 当青年走进,站立在你床前时,你却感知到了他身上的悲伤。 ——为什么? 从官方的pv,或者剧情里,青年一直是热烈、有激情、再大的困难都无法阻挡青年对力量、对志向的追逐。 现在却像只失魂落魄的大狐狸,耷拉着尾巴看你。 蓝色的眼眸里都染上悲哀。 达达利亚的指尖动了动,似乎是想抬手摸你的脸。 他俯下身,背脊弯下去,放大的面孔近在咫尺。 你心头一紧,满脑子都是“朕要遇害了”。 结果只听见青年覆在你耳侧,温声道,“不要再给我写情书了。” ——什、什么? “你他妈给这傻子写的情书?” 第22章 还没等你回神,衣橱被少年用力推开,他声音发抖,生气到了极致。 “病秧子病秧子病秧子!” 他用力推开你身旁的达达利亚,逼迫你们分开距离,少年拔高了声音:“你他妈写给这傻子的?” 他手里还攥着你的衣服,少年眼尾气得发红,本就艳丽的眼尾更加耀眼。 少年气得龇牙,“竟然不是写给我的??” 第14章 chapter14.至冬国 这是在干什么? 你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什么时候给达达利亚写过情书。 你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又到底为什么那封情书应该写给散兵。 你非常明确地记得,自己好像只给魈写过情书。 还是不敢寄出去,只敢丢在《妄想症》里发癫的那种。 还没等你从愣神中回来,达达利亚的手攥住你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你的血肉碾碎。 青年天蓝色的眼眸似乎带着血光,隐藏着难以言喻的气愤。 那双眼睛好像带着责怪,又充斥着些许委屈,仿佛在看一个负心汉。 达达利亚的声音有些低沉,青年深深望着你,质问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衣柜里?” 嗯,问的很好。 为什么是衣橱里。 当然是因为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但现在误会仿佛更深了一点。 还没等你回答,散兵也过来抓住你的手腕,少年咬牙切齿重复,“你情书是写给他的?” 好崩溃。 两只手腕要断了。 你觉得你还能再抢救一下,“其实那不是写给你们的情书。” 话音刚落,你却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好像更低沉了些。 “那是写给谁的?” 两人异口同声,出声后又互相瞪了对方一眼,继而死死盯住你。 你仿佛看到了一只炸了毛的猫和露出尖锐爪子的狐狸在打架,而你就像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白兔,被两只夹在中间。 头突然好晕,好想吐。 最好是突突突血能溅两人一脸最好。 “能不能先放开我。” “手好疼。” 你实在没什么说话的气力,嗓音微不可查。 两人一怔。 至冬飘雪时也总是这样不被察觉。 寒凉的雪花微微触碰在温热掌心,便会在掌心中迅速消融。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人齐齐松了手。 散兵挑了挑眉,紫色的眼眸里分明萦绕着些许担忧,偏生嘴角勾起,恶笑道:“病秧子,我可没用力握啊。” 达达利亚抿了抿唇角,终是没有出声。 两人依旧盯着你看,似乎你不就“情书”这个话题做出完美解释,就不会放过你。 你能怎么办! 你总不能说暗恋璃月的仙人吧? 潘弥莎连至冬国都没有离开过,更何况璃月! 要是实话实说,肯定会引起两位执行官的怀疑,要是潘塔罗涅知道你不是正牌的潘弥莎,那岂不是game over,喜提至冬牢狱一份。 说不定还把你交给博士研究“魂穿”他人的可能性。 你脑海中快速捕捉关键词“潘塔罗涅”。 你沉思了片刻,正色道,“那是我写给我爹的家书。” “我想他了。” 散兵:? 达达利亚:? 紫色的小猫咪愤怒地指着你,他的手上还牢牢攥着你的外衣,猫猫凶巴巴质问:“你会沉溺在你爹的眸光中?” 你:“……” ……为什么散兵对眸光这么执着。 一旁的达达利亚没吭声,但那双蓝色眼眸让你感到心悸。 ——在室内暗沉的深蓝。 ——水底也是这般令人窒息的色调。 青年就像只摇着大尾巴的狐狸,你永远也猜不透那双眼睛下所隐藏的秘密。 你下意识地选择了躲避达达利亚的视线。 察觉到你的闪躲,青年眸光一滞,唇角扯成一条冷淡的直线。 你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编,“我、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我爹了,你们也知道我的身体每况愈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撒手人寰……” 还没等你说完,散兵额头青筋暴起,你仿佛看到一只张牙舞爪的猫把爪子拍在你的脑门上。 他的手恶狠狠地在你头上揉了揉,凶道,“病秧子,你好好说话。” ——别总是说这种糟心的丧气话。烦心。 达达利亚拍开散兵的手。 还没等你说话,两人又对视上了。 深紫色的眼眸带着雷暴,与那双暗沉的蓝色眼眸对望。 你总觉得身边有什么东西点燃了,噼里啪啦的火光在两人视线交叠处发出刺耳声响。 散兵歪了歪头,手中萦绕起电流。 “滋滋”的声响回荡在寝殿中,空气中的熏香味道因为这电流更加浓郁了些。 少年弯起眉眼,唇角轻动,“谁允许你碰我的?” 他嫌恶道,“恶心。” 达达利亚:“……” 青年声音寒凉,“别碰她。” 众所周知,你让散兵往东,他一定往西。 哪怕往西会绕上一大圈才会到目的地,他也要和你反着干。 他人的不愉快就是他最大的乐子。 “就凭你也配命令我?你不过区区十一席。”他张了张唇,“菜鸡。” 第23章 少年边嘲讽达达利亚边扯过你,他的手臂环住你的肩膀,手上攥着的衣服顺势耷拉在你的胸前。 少女只是穿了一件里衣,墨色的长发披散开来,因为散兵方才的举动,发丝有些乱,擦过白皙的侧脸。 发色与肤色对比强烈,更显得少女羸弱。 而现在体型稍大些的少年强势地将你环入怀中,你甚至能近距离地感知到少年起伏的胸膛,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你的额前。 你小幅度愣了愣。 ——他在学着人类的模样呼吸。 你突然就忘记了躲避,呆呆地被他拥入怀中。 达达利亚沉沉盯着散兵手里攥着的衣服以及他怀中的你。 散兵面色不改地与达达利亚对望,青年能从那双眼里看出嘲弄与挑衅。 冬极白星在青年手里化作双刃,幻化出的利刃附着这浓厚的水元素,一滴一滴的水珠砸落在地上,激荡起轻微的响动。 你小幅度颤了颤。 散兵垂眸看向你,撇了撇嘴。 他的手能够轻易地将你揽入怀中,手掌触碰到的圆滑的肩头,甚至没有多少肉。 ——潘塔罗涅是不是虐待她了。 ——怎么这么瘦。 比起之前在衣橱里闻到的气息,现在那股花香要更加浓郁。 你终日晕染在这样的花香之下,这股清香都似乎从你身上发散出来。 散兵鼻尖动了动,头小幅度低在你的脖颈处,带起丝丝痒意。 他的指尖挑起你的发丝,耳尖却红了,“病秧子,你身上什么味道,难闻死了。” 你:“……” 瞎说什么屁话。 清心明明是最好闻的花香。 达达利亚的眸光几近要将散兵肝肠寸断。 但比起散兵的挑衅,你的态度更让他不解。 他能感觉到你的视线扫过他时所蕴藏的战栗,你在害怕。 青年顿了顿,敛去手中的武器,冰冷的指尖攥上散兵放在你肩头的手。 散兵侧目望去。 青年比他高上一些,他不得不稍微抬起眼才能与达达利亚对视,由于身高上造成的压迫感让散兵很不愉快。 他抬眼撞进达达利亚的视线中。 ——那双暗沉的、仿若泛着汹涌高涛的眼眸。 ——好想戳瞎他的眼睛。 散兵的视线又转移到达达利亚放在他手上的手。 少年心情更差了。 因为《禁忌症》中就有这么一幕: ——青年的手覆在少年手上,[散兵]能够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热意顺着两人相触的地方传来。 ——少年蹙着眉,透过皮肤触感,感知另一个人的存在。 ——原来这就是人类的体温。 ——不算滚烫,但也足够温暖。 “你他妈手放哪?” 散兵的嗓音拔高,掌心划过电光。 似乎害怕伤到你,他克制地忍住暴动的力量,耐心重复,“把脏手拿开。” 你浑身吓得一抖。 妈呀。 这两人不会要打起来吧。 散兵和达达利亚皆是侧目看向你,因为你身体抖动幅度实在太大了。 “病秧子,你怕什么?我又不打你。” 你:“……”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因为兴奋。 难不成你在《禁忌症》中描述的场面要成真了?! “放开她。” 达达利亚再次重复。 那张俊秀的脸寒光四射。 你兴奋得几近战栗,为了遮掩面色,只好扭过脑袋,死死地把自己的脸埋进散兵胸膛。 少年浑身一滞,脖颈有些泛红。 少女脆弱得身躯就像一张纸,轻轻碰一碰就会软下去,此刻却在他的怀中不断颤抖。 散兵垂眸看向你的脸侧,白。 除了白还是白。 他指尖颤了颤,按住你的肩胛骨,“喂病秧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达达利亚手上使了劲,推开散兵,垂下头查看你的脸色。 你死死低着头,在青年试图抬起你的脸时,闷着脑袋撞进青年怀中。 不能看不能看。 嘴角弯不下去。 快打起来打起来。 就在这时——“咳咳、” 你喉间猛地窜上猩甜。 一声又一声的猛烈咳嗽让你身形颤抖得更加剧烈,伴随着要了命的翻涌血液,让你头晕目眩。 糟糕,情绪波动太大了。 你好像,把血吐在了青年衣服上。 这下唇角是彻底垂落,你再也笑不出来了。 “对不起。” 你从青年怀里窜出,老老实实道歉。 “道什么歉,这是他该得的。” 散兵顺势撕掉他手中属于你的衣袖,胡乱劈头盖脸扔给你,往你的唇边粗鲁擦拭。 他将脏了的衣服随意一扔,“病秧子,你不会就这么咳死吧?” 你:“……谢谢祝福。” 达达利亚只是轻飘飘看了眼干净衣袖上沾染的血色痕迹。 青年的眸光颤了颤,带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望向你的唇角。 又是那种哀伤。 到底为什么?明明、明明你和达达利亚至今为止的联系仅限于他帮外出的潘塔罗涅管控你。 为什么总是一副认识你很久的样子。 第24章 明明想杀你,但又不下死手。 明明讨厌你,却又再你一声又一声,声嘶力竭的呕吐中,那双好看的蓝眸泛起心疼。 要不怎么说人类复杂、难懂。 你甩了甩疼痛的脑袋,头晕目眩,心中却暗自庆幸。 还好,你只想读懂魈一个人。 “潘弥莎……” 达达利亚的声音有些发哑。 他低喃着你的名字,带着薄茧的手拂过你唇角,擦去渗出的刺目的血。 “别死。” 你听见青年的小声呢喃。 散兵闻声怔了怔。 他想起此行的目的——将潘弥莎带进深渊。 如果有一天这片雪花从高空坠落,那他也是促成雪花消融的那抹热意。 室内陷入诡异的安宁。 001的电音在这样的环境下有些刺耳,它一遍又一遍道歉,“对不起。我并不知道那本《恶女手册》会带来这样的事。” 它的电音起伏波动,听起来就像哭腔,“我、我在没有更新以前,一直在流浪。那是我第一次接触高位面的物品。” “真的对不起,宿主。” 你顿了顿,手指附上唇角。 散兵粗暴地用衣袖擦过那里,也被达达利亚指尖轻抚过,那处的皮肤有些发烫,还残留着血液的腥味。 你无比准确地意识到,你真的会咳死。 总会有一天,在这样撕心裂肺,连身体里的器官都要因为猛烈的咳嗽而收缩,到最后的死亡。 “所以,厌恶值真的是有效的吗?” 你冷静地询问001。 “是的,只是我还没有找到转变生命值的渠道……” 也就是说,那本《恶女手册》或许是唯一的转机。 你用手掩去唇角新渗出的血,对着二人道:“早吐午吐晚也吐,阎王还是舍不得拉走我。” 达达利亚&散兵:“……” 达达利亚垂眸看向自己的指尖,那里还残留着你的血液。 干涸的鲜血凝固在他的指尖,在白皙的指尖显得刺眼。 和鲜血从你苍白的唇角渗出,将嘴唇染得殷红一样刺目。 “所以,你俩是来干什么的?” 你的寝殿不是愚人众执行官招待处吧? 怎么一个两个老往这跑? 还没等两人回答,脑海里的001尖叫起来,“潘、潘塔罗涅回来了。” 你:“……” 你抖着手,尽力让自己脑袋保持清醒,推搡着身旁的两人,将一只猫一只狐狸塞进衣橱。 你瞪了眼两人,“不许说话!不许发出动静!” 两个人齐齐蜷缩在衣柜里时,四目相对,皆是扭头不言。 那好闻的香味在狭小的空间里拼了命地钻入两人鼻尖。 ——清心花香。 只生长在孤高石缝中的清冷白花,竟也散发着如此沁人心脾的幽香。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同处于一片空间的你。 至冬国的国民大多身强体健,即便年过中旬,依旧敢于在冰冷的天跳入寒水中沐浴。 要像你这样的至冬人,早就在刚出生不久后就夭折了。 兴许是老天垂怜,能让你活到现在,能让你被潘塔罗涅收养,得到守财奴的无尽财富。 但这又怎样。 还不是只能蜷缩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失去了暖气的供给,一阵苦寒的风能在瞬息之间要了你的命。 伴随着“咯吱”一声,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冷冽气息逼近。 男人身上带着的威压让你不自觉低下了脑袋。 雪地靴踩踏在地毯上,他一步一步逼近,带着风雪的寒凉。 镜片泛着银白色的冷光,让人看不清男人的眼睛。他勾着唇角,打量着这位许久不见的养女。 “潘弥莎。” 他弯起眉眼笑了笑。 深黑的发丝随着他俯身的动作擦过你的额角,你的背脊却毫无征兆地一凉。 潘塔罗涅的手爱抚地放置在你的头上轻轻摩挲,你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男人的动作很轻柔,但却像在观赏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那双隐藏在镜片下的眸光在欣赏造物。 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潘塔罗涅的视线转移到你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床铺,杂乱,那件沾着血迹、被散兵撕烂的衣服还丢在床沿一角。 空气中掺杂着血息与清心花香。 潘塔罗涅心情似乎很愉悦,“你最近怎么喜欢上清心花了。” “说起来,你还没有去过璃月吧?” 他的视线如猎鹰般转向你放置衣物的橱柜。 男人的目光扫过你的脸,泛着寒气的指尖擦过你带着干涸血迹的唇角。 他的嗓音低沉,又透着不容置喙。 “潘弥莎,你似乎不太听话?” “一些老鼠也想抢夺我最引以为傲的财宝?” 少年“砰”地一下踹开柜门,“你他妈骂谁老鼠?” 你闭了闭眼。 你知道的,这是你的命运。 衣橱里躲了两个男人,乱糟糟的被褥,渗着血的衣袖,还有站在你身前名义上的爹。 究竟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副混乱场景。 第15章 chapter15.至冬国 潘塔罗涅依旧弯着眉眼,比起暴跳如雷的散兵,达达利亚和潘塔罗涅显然是情绪内敛型。 第25章 你手心都渗出细汗来了。 ——潘塔罗涅、潘塔罗涅。 原身名义上的养父,001口中宠爱你的父亲。 为什么能让你觉得背脊发凉,就仿佛有人将刺骨的湖水从头倒在你的身上。 悚骨的寒意如料峭春寒将你包裹,在这样暖气充足的室内,竟然手脚发凉。 ——恐惧,战栗,刻入骨髓的惧怕。 你咬着牙,竭力克制住发抖的手腕。苍白的手隐在宽大的衣袖中,你逼迫自己扬起脑袋看他。 潘塔罗涅依旧笑着,眼睛眯成一道弯月。男人卷翘的一缕额发垂落在镜片前,在泛着白光的镜面上留下一道浅淡的阴影。 他歪着头,唇角勾起弧度,满脸柔和地又摸了摸你的头。 他看起来是那样温润如玉,俊秀谦和,这副没有任何威胁力的模样让你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潘塔罗涅。” 达达利亚弯着腰从柜门中踏出,青年的橘发有些杂乱,整个人像只扑灰的狐狸,衣袖都是皱巴巴的。 偏生他站在那,气场也丝毫不逊色于潘塔罗涅。 “我想你们都清楚我们此行的目的。” 达达利亚停顿片刻,你却莫明觉得他瞥了你一眼。 一旁的散兵闻声言后抿紧的唇角瞬间压下去,提到这个事他心情就糟透了。 他烦躁地甩了甩衣袖,死死瞪了你一眼。 ——病秧子病秧子病秧子! ——和神明争夺你的命,真是好极了。 你:“……” 很好,又平白无故被瞪了。 你实在不知道这几个人在说什么,好在潘塔罗涅把他那具有分量的手从你的脑袋上移开了。 男人笑着低头看你,镜片遮住眼底的暗芒,他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金钱流通的轨迹,构成世界的血管纹路。世界的中心是黄金的心脏。”【引用】 “潘弥莎,你会是握住黄金心脏的手。” 潘塔罗涅边说边从精致的大衣中拿出一件饰品。 ——清心发簪。 通透的白花分明和这片雪原色泽不相上下,你却能从这样的装饰品里感知璃月山巅的暖阳,落日的余晖,清晨的朝露。 那是不同于至冬国的变幻美景。 你握着那好看的发簪,仿佛自己也变成一朵清心了。 你就生长在璃月的山巅,就在少年仙人常去眺望的山头,沐浴在清冷的月色下,陪伴着孤独的身影。 你怔怔接过,那没用的本能替你出声应到:“谢主隆恩。” 潘塔罗涅:“……” 他低低笑了声,带着些宠溺,“怎么还是这幅模样。” 男人直接忽视散兵和达达利亚的存在,唠家常一般问你,“最近身体还好吗?听坎慢德说你溜出去过?” 你克制住颤抖的手,“不信谣不传谣。” 潘塔罗涅没继续逼问你,比起从你口中得知的事物,他一向更愿意相信拿钱办事的下属。 这些琐碎的话语,或许就是他维系和你关系间的[交易]。 达达利亚凝视着潘塔罗涅和你,深蓝色的眼眸因为额前的碎发括出一道深灰色的阴影,显得那双眼睛更加深邃难猜透。 “潘塔罗涅。”青年又喊了声,这次的声音更清冷,“你和女皇做的交易就是她吗?” 青年显得有些急躁,声线里染上一丝愠怒,“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她可能会殒命!” ——殒命。 你瞳孔里染上一丝迷茫,视线蓦地对上散兵。 你倏然间想起那个古怪的梦境,少年透过水面急切望向水中的你,那双绛紫的眼睛带着急躁,他清淡的眉眼蹙起,薄唇隔着波动的水面一遍又一遍呼唤着你。 ——在即将“殒命”的水中瞥见的绛紫色。 这双好看的眼眸此刻也在望着你。 好复杂的情绪。 和公司里老板的眼色一样难猜。 “潘塔罗涅,你迟早会被你引以为傲的[交易]所祸,失去一切。” 散兵避开了你的视线,没好气开口。 在这点上,他难得地和达达利亚站在了同一条战线。 潘塔罗涅没生气,反倒轻声笑了笑,“斯卡拉姆齐,没有人教过你该怎么和债主说话吗?” 男人虽是笑着的,你却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压迫如潮水般沉沉袭来。 偌大的室内陷入诡异的安宁,不安的气氛在暗潮下疯狂涌动。 不知过了多久,散兵踱步到你身旁,少年眉梢微微挑起,带着些得意。 “你没听说过欠债的都是大爷吗?” “况且——”少年话锋一转,语气恶劣,“我欠你钱了?” 病秧子给钱=他没欠钱 很完美的逻辑,无懈可击。 潘塔罗涅:“……” “斯卡拉姆齐,”潘塔罗涅话中透着威胁,“你别忘记了,你也是[交易]的一环。” 散兵透过镜片斜睨潘塔罗涅那双眯眯眼,少年面无表情地想:真是碍眼极了,比病秧子吐血还要碍眼。 就在两人针锋相对时,达达利亚上前握住你的手腕。 青年的手掌宽大,能够轻易地将你的手腕收入掌中,热意从皮肤相贴的地方传导,他指腹间的茧子摩挲着你的皮肤。 你不解地扬起脑袋看他。 第26章 青年没有看你,而是蹙眉看向潘塔罗涅,“我会亲自向女皇大人解释,女皇想要什么,我都能去取。” 他的手握紧了些许,“唯独这一件,我做不到。” 他垂眸与你对视,从那你浅棕色的眼睛里回忆着什么。 ——太像了。 那样清澈、灵动的双眼,没有沾染杂质的纯白之雪般。 你听见青年的低声呢喃:“有些时候,我真的以为她回来了。” 你:? 潘塔罗涅视线停留在达达利亚握住你手的地方,他唇角的弧度淡了下去,声音泛冷:“潘弥莎,去洗手。” 你的手心渗出冷汗,下意识要挣脱达达利亚的手。但青年攥得很紧,哪怕你手腕被他抓出惹眼的红痕,他都没有松手的意思。 好刺眼的红色痕迹,偏麦色的手握在白如雪的腕骨上,因为握住的力道微大,肌肤泛起红痕。 ——惹眼、刺目。 ——好想让其他地方的白色也染上粉红。 散兵视线沉了沉,他恶劣笑了下,直接上前把你扛起。 因为他的动作十分迅疾,少年扛起你之后,为了不撕扯到你的手,达达利亚被迫松开对你的桎梏。 你腰腹在散兵的动作下猛地收缩。 你&达达利亚&潘塔罗涅:??? 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少年微凉的手掌环住你的腰身,防止你掉落。 他“贴心”地用自己的狐裘大衣将你劈头盖脸抱住,闪身推开大窗。 苦寒的风雪从窗口涌入,头发乱糟糟被吹起,你被他裹成一个粽子抗在肩头。 细碎的雪落在他的发丝上,他站在窗口冲着里面的人恶劣地笑,“潘塔罗涅,你的养女我带走了。” 你&达达利亚&潘塔罗涅:!!! 潘塔罗涅的笑容出现裂痕,隐约能窥见额头暴起的青筋。 少年扛着你翻身下窗。 你在这么大的颠簸下没出息地咳出血,艰难地想,散兵的扛人技术真的好差劲。 就不能公主抱吗?? 似乎是听到你的轻咳声,少年动作缓了缓,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脱下身上多余的衣服给你包着。 “病秧子,你真的好烦人!” 他边说边放轻了脚步,“别咳死了!” 你:“……” 究竟是谁把你掳走的。 又究竟是谁在这里嫌弃你。 你闭了闭眼,任由散兵把你裹紧。 嘴硬的小猫咪才最烦人好吧?! 第16章 chapter16.至冬国 风哐哐拍打着窗户,发出刺耳声响,风雪掺杂着湿意席卷入室内,潘塔罗涅的镜片变得模糊。 那本《恶女手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书桌上,顺着狂风肆意翻动,书页滚动的声音与风声掺杂在一起,吵闹至极。 达达利亚沉了沉眼,带着些古怪神色。 ——他实在看不明白潘塔罗涅。 他给了你最优渥的生存环境,数不尽的摩拉财宝供你挑选。为了你莫名其妙的病症,他可以闭着眼买来奇珍药材。 可是潘塔罗涅这个吝啬鬼连一道很小的财务审批都要仔细审夺许久。 却给了你最好的一切。 可也是这个人,现在又要将你推入深渊。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潘塔罗涅抬眼看了会少年扛着你离去的窗台,视线转移到书桌上。 翻飞的书页吵闹,顺着聒噪的风钻入耳畔。 不知想到了什么,男人大衣下的手不自觉攥紧,他眉头皱了皱,带着些不耐烦:“多托雷,让你的东西安分点。” 达达利亚面色倏地一变。 ——多托雷? “呵。” 略显青稚的轻笑透过什么厚重的东西传出,达达利亚古怪侧目——那是你室内、不久前躲了两个人、柜门被散兵踹得有些烂的橱柜。 原来那暗沉的地方,一直存在着第三人。 达达利亚陷入语塞,一点点看男孩模样的人从橱柜里钻出。 男孩很矮很瘦,但脸上依旧带着让人嫌恶的鸟喙面具,只能隐约从面具的两个黝黑的口子处瞥见他暗沉的眼眸。 “别介意,这是实验的一环。” 男孩弯了弯唇角,眸光闪动。 达达利亚突然间手脚发凉。 他听见声音稚嫩的男孩吐出冰冷如蛇蝎般的话语——“[灾降]就要出现了。” 《恶女手册》书页停留在了你所见到的那一面,血淋淋的字体惹眼地写着——成为愚人众第十二席[灾降]。 *** 从至冬到深渊如果按寻常路程,有不少的一段距离。为了抑制深渊的暴动,愚人众会定期派遣执行官清理深渊处涌动的魔物,按照距离,少说也要两三天。 这就意味着,未来的好几天你都要和散兵相处。 你又咳了下,挣扎着伸出手戳了戳散兵的腰。 “能不能别扛着我……” 你的腰卡在少年肩头,头悬下,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往脑袋上冲,整个人晕乎乎的。 “不扛着你,你能自己走?” 四周的风雪又大了好多,没有暖气吊着,病秧子很容易死吧? 少年垂着眼睫回想起今天见到你的时候。 你就那么躺倒在床上,衣袖散乱,些许额发黏在额前,细细密密的冷汗伴随着少女无力的呢喃。 第27章 ——被子不盖、袜子也不穿。 ——活该是病秧子。 “闭嘴,不许自己走。” 你还没回声,少年就凶巴巴地替你做了回答,那双绛紫色的眼睛眯起,望了眼天色。 风雪会更加大,得找个地方呆一段时间。 少年动了动,将你改抱在怀中,又将你裹紧了些。 他葱白的指尖扯过衣服把你的脑袋也摁了进去,你余光却瞥见少年通红的耳尖。 ——人偶也会觉得冷吗?耳朵都冻红了。 很奇怪,少年走得愈发沉稳,你甚至感受不到丝毫颠簸。 他蹙着眉将你抱紧了些许,试图让外界的寒凉与你隔绝。 “病秧子,你欠我的东西可越来越多了。” 少年的声音随着风雪消散,你听得十分迷糊,“啊?” ——好困,好舒服,想睡觉。 “没什么。” 少年抿了抿唇角,抱着你寻找避风港。 雪地靴在雪原中印出的痕迹很快被风雪掩埋,少年的斗笠被风吹起,浅色的帘尾在狂风中翻涌。 他的睫毛上沾染上细雪,白与黑交相辉映,好看至极。 那漂亮的睫毛垂落,在眼底括出一道浅棕色的圆弧,少年垂着眼沉思。 ——人类很脆弱不已,一点点灾病就足以沦丧。 他都明白的事,神明怎么会不明白。 ——神爱世人,或许从来都是幌子。 散兵皱着眉掂量着你的体重。 ——烦死了,怎么会有越养越瘦的人? *** 关于《妄想症》的新章你已经拜托001发给八重堂了。 八重堂那边催得紧,你磨磨蹭蹭好久才把稿子交过去。 写给心上人的东西,自然是马虎不得的。 上一次在章末写的话估计钟离他们也不会看到,毕竟人家读的是正经书,你这种不入流的话本子怎么会掉落仙人手中。 于是新稿,你依旧放心大胆地交了。 《妄想症》的销售量比《禁忌症》还要可观,八重堂刚把新章录出,就有大批读者狂抢,自然是供不应求的。 于是八重堂只好对你的书进行分批次销售,对于榜一榜二这类的大读者是享有优先购买权的。 榜一的自然是对你穷追猛打的散兵,榜二是半路横杀的,挤掉了一众在榜读者,气势汹汹。 你只知道ta的读者名叫做[云]。 《妄想症》新上就被[云]买去了十本——这是八重堂销售给个人的最大限值。 而此刻的绝云间山巅,留云借风真君衔来一个包裹。 她从高空急急向下俯冲,四周的树叶被她的卷起的风弄得四处飞散。 “留云,你倒是快点啊!我们都等了半个时辰左右了。”削月筑阳真君急得跺了跺脚。 “老婆子我呀,好久没这么期待过什么了。” 萍姥姥笑眯眯地看向留云借风真君,她也好久没这么和众仙家聚在一起了。 理山叠水真君迫不及待地上前拿过留云借风真君的包裹,“大家快打开,人手一本,肯定够!” 众仙家一哄而上。 众人拿到书后,绝云间陷入和往常一样的沉寂,却不是因为无人造访。 所有人都在阅读这本期待了许久的《妄想症》。 —— ——“熬一熬,总会过去的。” 人们总是习惯于这样劝说自己。 我也总是这样劝我自己。 如果,我是一朵清心就好了。 哲学上说,物质决定意识,在没有遇见你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我认识了你之后,我固执地想要遵从唯心观。 当我睁开眼时,我妄想自己就是山尖尖最醒目的清心,我每日每日都在沐浴着阳光和雨露,期待与少年仙人的一场相逢。 我从日出等到日落,又从日落时期待下一场美艳的日出。 当滚烫的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黑暗被一点点驱逐,温暖顺着我的茎叶舒展。 我拼命地绽放,试图让微风把我的清香带走,拂过少年仙人的鼻尖,赠你满袖清香。 我等啊等啊,可怎么也没等到你。 入夏后暴雨越来越频繁,山巅的植被稀疏,我只能弯着腰,在怒风的吹拂下祈求风别将我的花瓣吹走。 如果、如果失去了花瓣,那我的骄傲将一败涂地,没有了吸引你目光的东西,会不会更加等不到你的到来。 ——滴答。 ——啪嗒。 ——砰。 好刺耳的雨水声。 很凉,让我不自觉颤抖。 狂风和雨水打落了我的花瓣,孤零零的枝叶颤颤巍巍地守护住最后一片白花。 我急得想哭。 ——最后一片。 ——还没有见到你,可是我只剩下一片花瓣了。 绝望、恐惧将我包裹,我几近窒息。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脑海里只剩下苍白无力的三个字在循环。 风雨毫不留情地撕扯掉最后一瓣花,我似乎也随着那飘落的花瓣坠落了深渊。 ——“熬一熬,总会过去的。” 我又这么劝说自己。 没有了花瓣,我就是最另类的清心花了。 光秃秃的叶片,没有花香能吸引鸟儿驻足,甚至风都不愿意把我的气息带走。 第28章 我变得浑浑噩噩,不分朝夕。 阳光落在我身上似乎也和雨水没什么区别了。 ——好想、好想见到你。 上帝是不是特别喜欢看人挣扎的模样,才会让我经历那么多风雨。 可我偏偏要长在高高的山巅,最接近耀眼太阳的地方,也能看清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的云野。 我带着虔诚的心一遍又一遍祷告,让我见见你吧,一面也好。 —— 留云借风真君合上了书页,与众仙家面面相觑。 她沉重道:“我们去找魈那孩子问个明白。” 众仙家:“……” 理山叠水真君缓了缓,艰难把自己的情绪从书中抽离。 “……我们瞒着帝君,偷偷追这本小说真的好吗?” 很会说话真君当即打断:“难不成,你有648原石给帝君?” 笑话!榜二的读者身份还是靠申鹤和甘雨那两孩子帮忙冲的! 648原石,哪怕他是帝君,他们也无能为力。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萧瑟的风吹起落叶,卷入湖水中泛起圈圈涟漪。 仙人堆里不知道谁发言,“魈……是不是在望舒客栈啊?” 众仙家面目相对,一个很浓烈的想法滋生。 魈,你在此地不要走动。 仙家们来了。 …… 在望舒客栈房顶站着的魈莫名一愣,背脊有股凉意自上而下窜出。 他顿了顿,有点犹豫今天要不要去问《妄想症》的事情。 帝君说让他看看这本书,可是望舒客栈的老板很忙,基本不会看这种闲散的话本子。 除去望舒客栈的老板,他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联系的凡人了。 找申鹤和甘雨的话未免叨扰。 少年沉思了片刻,还是决定回房坐着。 可当他推开客栈房门时,少年金色的瞳仁猛地一缩。 这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削月筑阳仙人占了大半个室内空间,巨鹿迫不得已趴在地上,他的角几乎要把天花板顶破。 理山叠水和留云借风缩着翅膀,由于体型过于庞大,又被削月筑阳仙人占去了一大半空间,她们只好缩在角落里。 为此留云借风还将脖颈伸出窗外,听到推门的动静,她艰难地将脖颈扭转九十度。 萍姥姥站在门口,笑呵呵地与魈对视。 魈:“……” 就不能换个拟态吗?他的房间都要被顶破了。 他蹙着眉想,仙家一般居于绝云间等地,不会轻易出自己管辖的地界。 除非有什么重大灾难降临了,孤云阁镇压的魔神出事了吗? 他握紧了手上的和璞鸢,如果璃月突逢灾故,拼了这一身性命,他也能死守阵线。 少年定了定神,声音有些着急,“是帝君……” 话音未落,就听见留云借风真君急躁的声音,“魈……你和那孩子,清白吗?” 魈:??? 魈脸上焦急的神色僵硬住,他艰难地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只是瞳孔还在颤抖。 哪个孩子? 清白? 他和谁? 留云借风语重心长,“失去了花瓣的清心那也是清心,人家历经那么多风雨,就是祈求你见她一面,你作为璃月的仙人,满足一下这个小小的愿望不行吗!” 他的眸光对上几位仙人恨铁不成钢的谴责目光。 魈:“……” 他克制住身上的业障,逼自己出声,“你们也看《妄想症》?” 众仙家:“……” 糟糕。 不妙。 于是后来…… 几位仙人安安静静地把自己缩小,蜷缩在房间的另一角。 留云借风真君忍痛割爱,将《妄想症》递给魈。 他们还都是只看了一点点,没看完呢! 室内重新归于寂静,只能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 少年身姿挺立,他的头微微垂下,深绿色的发丝掠过额角,与白皙的皮肤相衬。 少年修长的指尖摁在书页上,好看的狭长眼眸被细长的睫毛遮住,让几位仙家分不清他眼底得神色,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不安。 ——“可我偏偏要长在高高的山巅,最接近耀眼太阳的地方,也能看清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的云野。 我带着虔诚的心一遍又一遍祷告,让我见见你吧,一面也好。” 魈的指尖停顿在这一页末尾。 金色瞳孔猛地一颤。 ——想见他? 夜叉一族大多生来奇怪,三头六臂也不无可能,这副模样落在凡人眼中本就可怖,更不用谈及‘妄想’见一面。 他活了多久自己也快记不清了。 少年垂眸望向放置在另一旁的绿色枪樱,月下清理魔物时,它会沾染上一身黑气。 而他会带着样貌可怖的傩面,也被诡谲的黑气侵染。 怎么会有人想见到他? 凡人想见到的仙人应当是帝君那般儒雅、清尘,手指起点间尽是山水飞鸟,谈吐间说尽人间风月。 那样的神,才是凡民应当追求的。 他古怪地撇了眼缩在房间另一头的其他仙人们。 几位仙君齐齐避开他的视线。 魈:“……” 他重新垂下眼,书页翻动。 第29章 —— “我妄想成为山尖尖最醒目的清心,于夜色中绽放最皎洁的花瓣。我妄想你的目光能为我流转,你立于山峦之巅,我陪你赏风赏月,赠你满袖清香。”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祷告声过于强烈,神明让我遇见了你。 那是一个月色很皎洁的夜晚。 你卸下满身的疲惫,立于我所在的山巅。 我知道的,你或许都不曾在意过我的存在,毕竟没人会注意到失去了花瓣、只有光秃秃茎叶的清心花。 少年仙人坐在了我的身旁,一切就像我妄想的那样发展。 我小心翼翼地扭头看你。 于夜色间窥见你的绝色。 高耸入云的山巅处,你要遥望着璃月的万家灯火,烟火人间。 当宵灯缓缓升起,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映入你的眸色中,我从你那双金色的瞳仁中,也好像窥见了满天繁星。 ——魈上仙,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我会一直一直在这山巅等你,遥望你,期待你,妄想与你的相逢。 都说宵灯初升时,许的愿望会成真。 我看见了你唇角的笑容。 很淡很淡,但你的眼中却是欢喜的。 ——魈上仙,好喜欢你。 —— [淑男]依旧在末尾写了些话: ——我想沉溺在你的眸光之中。 ——若我只是一株清心,纵使我历经可怖的风雨,最后若能相见,那么碎瓣凋落也算善终。 魈面色怔愣。 业障在这样的文字下被莫名其妙抚平了。 他的胸膛中弥漫着奇怪的情绪。 凡人的愿望他也曾聆听过,有人渴望财富,有人祈求平安,还有人想要一世的荣华富贵,儿女双全,子孙满堂。 但从没有人许愿想要见到他,代价是成为一株清心。 他张了张唇,终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留云借风真君小心翼翼地瞥他的脸色,谨慎问道,“魈,你真的没见过这个女孩吗?” 魈摇摇头,薄唇紧抿。 他见的凡人少之又少,身染业障,若是凡人沾染上这种东西,命不久矣,更别提见过他的凡民。 ——[淑男]。 少年在心中默念你的笔名。 第17章 chapter17.至冬国 傍晚的风总是带着醉人的柔意,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少年仙人冷硬的面容也被窗口爬进来的夕阳镀上暖黄色泽。 他捏了捏眉心,莫名烦躁。 这是他数年来说过最多话的一天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和绝云间的仙人们解释,他真的和《妄想症》的作者没有任何关联,但众仙家将[淑男]的文字拿出来反复鞭尸。 留云借风真君甚至还朗诵上了,她声音饱满,情感丰沛:“魈上仙,平安喜乐,顺遂无忧。我会一直一直在这山巅等你,遥望你,期待你,妄想与你的相逢。” 众仙家被这深情的朗诵所打动,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这年头的小姑娘还真是大胆啊! 留云借风真君清了清嗓子,“魈~上~仙,好~喜~欢~你~” 众仙家:“哎呦~” “年轻人就是会玩。” 魈:“……” 你们真是够了。 魈深受其扰,业障都快要压制不住了。 还是望舒客栈的老板敲门说钟离先生来访,几位仙家才安静下去,悄悄开溜。 留云借风真君跑路前还威胁道,“不许把我们看《妄想症》的事情和帝君说!咳咳、下次我们来,会给你带新章的!” 魈:“……” 别来了,求你们。 他头疼地扶了扶额,快速整理好自己的精神状态。 望舒客栈顶楼的阳台上,男人已经矗立于此。 柔风吹起他额前的发丝,显得温柔随和。 “帝君。” 魈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金色的瞳孔带着些期待。 他微不可查地呼出一口气,还好帝君来了,不然再和几位仙家聊下去,他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暴动的业障。 面前样貌俊美,举止高雅的男人就像令人心安的磐石,风吹不动,雨打不摇,永远能让他瞬间安宁。 “啊,你来了。” 钟离似是才发觉魈的到来,他弯了弯眉眼,唇角轻动,“几位仙家来拜访了吗?” 魈:“……” 少年唇角抿了抿,回想起留云借风真君离去前的祈求,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说,但他又绝不会向帝君说谎,于是只好陷入沉默。 钟离轻笑了下,儒雅的嗓音顺着晚风钻进魈的耳畔,“他们有些时候,确实恼人了些。” “这么说来,你已经看过《妄想症》的最新章了?” 魈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帝君……” 钟离摇摇头,“魈,你该看的。” 魈惊得咋舌,有些着急于解释,“我真的没见过[淑男]。” 这句话他重复过很多次,再说出口的时候就连他自己也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魈上仙更加不爱说话了。 因为言语总是那么苍白无力。 “哈哈哈。” 风中传来男人爽朗的笑声,魈的瞳孔放大,有些惊讶于声音的来源处。 男人弯着唇角,手握拳置于唇边努力掩盖唇角的笑意,眼尾昳丽的一抹红色在晚风下好看至极。 第30章 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钟离笑得肩膀都有些颤抖。 魈这孩子总是这样,现在这副膛目结舌的神情可是百年来难得一遇的。 他的同伴还在世时,少年不是现在这副模样的。 想到这里,他唇边的笑意终于淡了下去。 魈不明所以,只听见男人缓缓道,“魈,你知道《妄想症》的作者是谁吗?” 他点点头,“[淑男]。” 少年的视线对上那副琥珀色的眼眸,在夕阳下照映着橘黄色的光辉,温柔至极。 “是啊,[淑男]。”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魈却一愣,脑海中捕捉过什么,颇为讶异开口:“淑男、述难。” 他的余光瞥见男人唇边的笑意,钟离赞许地弯了弯眼眸。 “也有可能是[疏难]。” 钟离抬头望向天际,他看向的地方是至冬国所在的方向。 一个和璃月不同的、只有一个季度反复出现的冰寒国度。 魈神色怔愣。 ——淑男、述难、疏难。 “千百年来,凡人遇仙都算一则美谈。” 钟离抛下这句话后就背着手缓缓离去,留下魈站在原地发愣。 他手挥动了下,《妄想症》出现在少年仙人的手中。 浅橙色的光打在他金色的眼眸中,一切好像和你描述的那样,金色的眼瞳中倒映着醉人的眸光,狭长的黑色睫毛垂落,但此刻的少年仙人面容满是迷茫。 他枕靠在望舒客栈的大树上,一遍又一遍阅读你的文字,像是要透过那些白纸黑字感知你的存在。 那样浓烈、炽烈的信仰。 ——[淑男]将他当做什么了? ——救赎吗?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妄想自己就是山尖的清心。” 少年仙人将这句话读了一遍又一遍。 清心花很好闻,它的香气不如霓裳花那般浓烈,也不像霓裳花那般既能入药也能染色。 可他偏偏对这种生长在高崖之上的通透白话。 他一人度过的时光属实是过于漫长了,偶尔也会在月下剿灭魔物时回想起浓烈的往事。 那些故去的回忆如同一杯泛苦的茶,每每想起,唇腔中似乎都泛着苦涩。 他会一个人矗立在高崖上,望着月亮出神。 璃月曾经有一种传说,如果在满月时思念着谁,终会有一日相见。 说起来,少年每每站立与山巅时,总少不了一朵清心花作伴。孤高的山崖上总能见到这种花的身影,月色下极为皎洁美丽,散发着孤雅的清香。 魈的指尖颤了颤,将《妄想症》如视珍宝般合上。 ——[淑男]。 ——为什么你这么了解我? *** 落雪纷飞,顺着飓风要将这片雪原冰封。 “病秧子,你怎么体温这么低啊。” 散兵的手探了探你的脖颈,温度甚至不如他。 他又往山洞内部挪了挪,将你放置在一处较为干净的地方。 “啧。”他扫了眼洞内,至冬国的山洞内部常年会放置补给之类的,为了防止在风雪中迷途的旅人丧命。 少年皱着眉捡起干柴,当火升起时他的脸都变得灰扑扑了。 他将你挪近了火源,一直看到你紧蹙的眉头放松下去,他才烦躁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理智告诉他,你连风雪都经历不了,更何况深渊那堆不死不休的魔物。 他应该把你留在那间暖气充足的室内,即便每日只能欣赏到单调的风景,一成不变的生活,但至少还有一条命苟延残喘。 如果命丧于深渊…… 散兵没继续想下去,绛紫色的眼眸又瞪了你一眼,身体却很实诚地往洞口挪了挪,挡住外面的寒凉风雪。 他被自己无意识的动作一愣。 ——数百年前,那个作为[倾奇者]的他,破败的木屋在冬日里也经常狂风呼啸,冷风从破旧的洞口里拼了命的钻入,他似乎也是这么守护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小男孩。 他垂着眼,火光跃动,在他额发下打下深色阴影。 “别死了,病秧子。” *** 001在脑海中死命摇晃着你,“别睡,别睡。” 它能感知到你的灵魂正在以一种古怪的速度分割,又有莫名的力量将你的灵魂重新融合。 明明是一个人,怎么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灵魂。 如果001有能力探知你所在的原世界时,它或许会明白,有人将这称之为[第二人格]。 你跌跌撞撞地行走。 雪,入目之处全是纷纷扬扬的白色雪花。 你眯着眼垂头看自己,小小的掌心,破旧的衣服,刺骨的风用力钻入你的四肢百骸。 你的腿在不受控制狂奔,就好像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或者更甚。 ——逃、逃、逃。 这三个字占据了你的大脑。 苍白的脚掌就这么和雪相贴,很快变得通红,寒气顺着脚一点点爬上背脊,你冻得直打哆嗦。 手脚已经麻木了,但是你不能停下。 ——再走一点,再走一点。 ——前面有火光,前方有人家。 你咬着牙拼命奔跑,脚已经被冰雪磨出血泡,血水顺着你行走的痕迹拖出长长的一条,你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会不会被追捕者发现。 第31章 ——要到了,就要到了。 你伸出手艰难地扣响木门,意识昏死过去的前一秒,看见一个裹得像粽子一样的小男孩朝你走来。 风雪肆虐中你却记住了他那双海蓝色的眼眸,干净透亮,和那些肮脏地方的人们是不一样的。 等你再次醒来时,空气中飘散着鲜美的鱼汤气息。 你的肚子传出羞人的咕叫声,床沿处有位小男孩怯生生地看你。 见你醒来后,他拉住一旁青年的手,“哥哥,她醒了。” 和男孩长相相似的青年俯下身,用宽大的手掌贴了贴你的额头。 “你还好吗?” 青年嗓音柔和,似乎怕吓到你,他摸完你的额头后退开了一道安全距离。 你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说不出话。 “是……小哑巴吗?” 小男孩怯怯开口。 “不好意思。”青年朝你道歉,拳头不轻不重地打在了自家弟弟脑袋上。 他拎小鸡仔一样把男孩拎出半米开外,你依稀能听见青年压低了的声音,“阿贾克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阿贾克斯。 你默念这个名字。 他的眼睛里藏着一整片蓝色天空。 脑海中嗡嗡作响,有个声音刺耳尖锐,一遍又一遍告诉你,祈求你清醒。 你闭上眼,又晕了过去。 “哥哥,小哑巴又晕了。” 阿贾克斯在半空中扑腾着脚,脸都憋红了。 青年这才将弟弟放下,急急忙忙来查看你的状况。 你能感受到青年温热指尖触碰你额头的温度,但随着时间的消散,所有的触觉、听觉变得那么模糊。 你仿佛行走在黑暗中,突逢一场天光。 你从那天光中窥见了海蓝色的狭长眼眸,那是属于阿贾克斯的眼睛。 而这双好看的眼睛此刻却承受着巨大的悲伤。 青年的手掐着你的喉咙,晶莹的泪水顺着眼尾滑落。 阿贾克斯将你举起,青年的肌肉紧绷,放在你喉间的手指颤抖。 你迷迷糊糊地听见他发出哽咽的哭腔,“你走。把她换回来好不好。” 空气一点点被抽离,你几近窒息。 在肺部空气完全丧失前一秒,青年像扔垃圾般将你丢在地上。 他悲痛欲绝地捂住脸,你从没听过那么悲哀的嚎哭。 解除桎梏的你终于获得了喘息的余地,你大口大口地呼吸,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就连风雪落在身上的冰凉感都那么实在。 你艰难抬起眼望向青年。 阿贾克斯额前青筋暴起,他近乎歇斯底里朝你怒喊,“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那双天蓝色的眼眸失去了光泽。 青年黯然失色地低声呢喃,“无论你模仿得多像她,你始终都不是她。” “……把她还给我啊。” “还给我啊。” 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我……”就是我啊。 你还没说完,脑海里又传出急促的电子音。 “醒来,快醒过来!” 你的瞳孔一瞬间放大。 “醒了?”散兵拿着枯枝捣弄着火堆,见到你惊醒后小幅度皱了皱眉。 “怎么,不会是梦到我了吧?” “瞧把你吓的。”他轻声嗤笑,“没出息的东西。” 你没有闲工夫管散兵在说什么,脑子嗡嗡作响,脑海里全是青年目眦尽裂的痛苦表情。 “我超?”你惊呼出声。 ——潘弥莎不会是达达鸭的早死白月光吧? 然后你莫名其妙占了人家身体。 “我草。” 你悟了。 难怪、难怪达达利亚总是对你带有敌意,但是又不下死手。 散兵盯着你,面色古怪。 “病秧子?” ——病秧子又开始说奇奇怪怪的话了。 他烦躁地用木柴戳了戳地板,在地上划下一道歪歪扭扭的黑色碳痕。 你缓了缓神,这才侧目看向少年。 幽暗山洞中跃动的火光将少年的脸庞照射得明暗不清,从你的角度望过去,少年大半张脸都处于阴影下,只有光洁的下巴以及好看的天鹅颈在火光照耀下镀上暖黄光泽。 你的视线却被少年放置在腿上的东西吸引。 “我靠?” 他妈的那烫金色的封页你化成灰都能认出来。 散兵咬牙切齿地用指尖把你的脑袋摁回去,“离火堆远一点。” “把你嘴里那些怪话咽回去,吵到我耳朵了!” 你闭了闭眼。 ——榜一大读者、对你穷追猛打的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散兵],接收到了最新更新的《妄想症》。 “嘻嘻。”001幸灾乐祸。 你颤抖着睫毛睁开眼与少年对视。 少年眉眼微挑,在你睁开眼时就已经将腿上的书本拿在了手上。 他的唇角带着顽劣的笑,恶声恶气询问你,“你知不知道《禁忌症》啊?” “你手里的不是《妄想症》吗?” 话刚出口,你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要是没看过《禁忌症》和《妄想症》,有怎么能一眼分辨出区别。 沉默在这片空间里弥漫。 哦莫。 这是要寄啊。 你垂着眼,安静如鸡。 第32章 噼里啪啦的火光发出清脆的声响,伴随着洞口呼呼的风声。 除此之外,谁都没有说话。 你能明显感觉到少年灼热的视线放置在你身上,如果你此刻抬眸,一定能与那双眼眸对上。 绛紫色的眼里倒映着火光与少女,散兵唇角的笑意僵住,只是瞬息就恢复为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头皮发麻地盯着火堆。 时间一点点过去,少年盯着你看了足足十分钟有余。 就在你几乎要败下阵来破罐子破摔时,少年终于开口了:“你知道《禁忌症》。” 是肯定句。 你的脑海里发出警报声,暗道不妙,难道这层马甲这么快就要保不住了吗? 不应该啊!! 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啊!! 你的呼吸猛地一窒。 耳畔传来散兵的嗓音,他的声音有些急躁,甚至在你看来颇为气急败坏。 少年死死攥着手里的书,声音发抖,“我和达、达、利、亚、……我和那个傻子没有任何关系。” “《禁忌症》全是瞎话。” 你:“……” 很好,马甲还在。 你微不可查地呼出一口气,佯装镇定,“嗯,我懂的。” ——因为舆论就是从你笔下传开的。 散兵烦躁地掐住你的下巴,逼迫你与他对视。 少年神色认真,一字一顿说:“《禁忌症》全都是屁话。” 你睁大了眼,企图让他看见你眼底的清澈。 你递给散兵一个自以为能让他心安的眼神,“嗯,我懂的。” 少年的指尖摩挲着你的下巴,又像触电般放开。 他的指尖颤了颤,声音有些无力,“你不许相信那本话本子。” “都是假的。” 你:“嗯嗯。” 散兵盯着你那双浅棕色的眼眸,突然就陷入语塞。 他艰难地想,为什么有时候言语是那么苍白无力。 少年烦躁地抓着枯枝,自暴自弃地坐在火堆旁生闷气。 ——[淑男]你真是,好样的。 第18章 chapter18.至冬国 伴随着叮咚一声,脑海里传来系统的播报音:【厌恶值+1000】 你:“……” 少年拿着枯枝在地上乱画,眼神淬了毒般。 他大抵应该是非常讨厌[淑男]的吧…… 你吓得裹紧了小马甲,装作不经意地询问散兵:“你觉得[淑男]老师怎么样啊?” 散兵的动作一顿,他扭过脑袋恶狠狠地与你对视。 有些长的额发被少年拨弄开,那双紫眸倒映着热烈的火光。在你看来,这种眼神可以称之为“怒火”。 你在这样的注视中颇为心虚地移开目光,尬笑几声后陷入沉默。 两人间只剩下火堆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响。 少年曲着腿,坐姿散漫,他盯着跃动的火光看了许久,才闷闷“嗯”了声。 你:? 嗯???? 这是什么意思? 你瞪着眼,结果散兵完全没有要看你的意思,少年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坐姿,翻开了手中的《妄想症》。 你瞬间心情复杂。 某种程度上来说,散兵时有一点受虐偏好的吧? 你说他讨厌你吧,每本书每一章都追。 你说他讨厌达达利亚吧,《禁忌症》又一章不差。 他天天“病秧子病秧子”喊你,却又在你病重时要你别死。 啧,真难懂。 算了。 你移开了视线。 火堆炙烤得过于温暖,你把衣服裹紧了些,在这样的环境下安安稳稳睡去。 少年捧着书,偶尔抬眼看向你,拿着手上的枯枝撩拨着火堆,让温度一直维持着。 你披着散兵的大衣蜷缩在火堆旁,一张脸缩在衣领里,墨色长发铺散开。 明明暗暗的火光倒映在少女安静的睡颜上,散兵的视线在你身上停顿了良久。 许久后,外面肆虐的暴风雪总算安静了些,一切都变得寂静。 就连少年翻书的动作都迟缓了。 散兵眉头紧缩,将书翻了一遍又一遍。 他看不懂《妄想症》。 一个从未谋面的仙,有什么值得[淑男]妄想的? 他确实是很想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有那样的能力写出愚人众内部两位执行官的同人文。 又是什么样的人,能将他的性格写得分毫不差。 所以当八重堂告知散兵可以写信给[淑男]时,散兵自然是以巨额摩拉和原石作为交易条件,想与你见一面。 你自然是拒绝了的。 摩拉你有的是,原石就目前而言也不是特别重要。 散兵越想越生气,难不成要把璃月那个叫做“魈”的神仙抓到他这,才能威胁[淑男]和他见一面不成? 少年眸光闪动,思绪开始往危险的地方飘荡。 要是璃月大乱,仙人会出现的吧? 那他到时候把那个叫魈的打趴下抓回至冬,再给[淑男]写一封威胁信,一定能逼她和自己见面。 散兵将书倒扣,托着腮望着火堆出神。 《妄想症》里对魈的描述是少年仙人,最具特色的便是那双金色的眼眸,深绿的碎发。 还有……宛若神明的面容。 思即此处,少年皱了皱眉。 第33章 ——神明、神明。 ——令人作呕的神明。 少年唇角紧抿,他在心底默默倒计时,起身探查了洞口外的状况。 洞外的风雪几乎停下了。 细小的雪花绵绵不断地从高空中缓缓飘落,微弱的风吹拂过脸颊。 如果忽视掉踏着风雪而来的青年,这一定是极美的雪景。 散兵面色不善地盯着来人。 青年难得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他的面容常年隐藏在鸟嘴面具之下,而现在则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 冰晶的细小雪花落在他淡蓝色的长发上,额前的碎发扫过流利的下颚,他的眼睛透过飘扬的细碎雪花与散兵对视。 多托雷的唇角轻微勾起,那双暗沉的红色眼眸如豺狼追捕猎物般,让散兵嫌恶。 “你在我身上安装了追踪的物品?”散兵皮笑肉不笑。 “别紧张,斯卡拉姆齐。” 多托雷视线越过散兵望向深幽的洞内,火光照亮其中一隅。 他弯唇笑了笑,“你知道的,我一向对实验过程很感兴趣。” “人体和机器,在我看来是一样的。对人体进行的改造能够让人类拥有堪比神明、甚至更甚的力量,被我改造的试验品应该感恩戴德地等待我这位造物主的造访。” “优化过的人,总是值得我耗费大量的耐心和时间。” 青年笑着一步步逼近,带着的压迫感让人毛骨悚然。 ——对科学的狂热、对人体的不屑、对未知的渴求。 拥有神之眼的人在他看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那只不过是外置的能量驱动器。 神之眼的诞生需要神明的认可,但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多托雷眯起眼笑了笑。 ——造神。 ——也不无可能。 散兵强势地挡在了洞口。 少年皱着眉,语气不善,“别和我谈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想听。” “多托雷,女皇吩咐的是由我来进行这次测试,即便你是这场试验的操控者,也无权干涉我们这次行动。” 散兵眼尾的余光瞥了眼洞内。 “既然你有能力对人体进行改造,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治好病秧子的身体。 散兵没继续说下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必要心疼一个病秧子。 一个遇到点风寒就咳嗽,走几步路就喘气,他扛着走还不行,还非得要求他抱着走的病秧子。 ——烦死了。 大抵是学者刻在骨子里的傲气,和多托雷说话时,总能感受到他慢条斯理谈吐中所蕴藏的傲慢与轻视。 青年深红色的眼眸冷淡而疏离,他自然是懂散兵未曾说完的话。 “优化自然是朝着好方向优化的,没有用的零件会被抛弃或者更新,能留存下来的自然是精品。” 多托雷的眸光中染上审视,“你要忤逆我吗?斯卡拉姆齐。” “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 青年咬重了“第六”二字。 散兵挑了挑眉,“你以为拿席位压我,就能让我顺从?” 他唇角翘起,“多托雷,我差点以为你是第一天认识我。” 少年嗤之以鼻,不肯让出分毫。 危机一触即发。 两人间就像埋有浓烈的火药,只要有星火将引线点燃,一切都将在爆炸中毁灭。 “无所谓。”多托雷耸了耸肩,递给少年一支药剂。 那淡蓝色的长条试管和他胸膛以及耳朵上挂着的饰品差不多,都带着让人厌恶的冰冷光泽。 “她吐血时,给她喝了。” “这是什么?”散兵皱了皱眉,神色警惕。 “能让她在深渊活下去的东西。” 多托雷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只丢下轻飘飘的嗤笑声。 ——他从不在意结果如何。只要实验的过程足够刺激,他能够得到想要的,结果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你的命,在多托雷眼中,或许也是件可有可无的消耗品。 冰蓝的试管如同飓风昼起的冬夜,白色的絮状长条沉淀在幽蓝的试管底部,丝丝缕缕,像数条恶心的长条蛆虫。 散兵凝视着药剂良久。 多托雷从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事。 这点在愚人众内部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如果没有多托雷感兴趣的事,哪怕女皇的命令,这个古怪的人或许都会不屑一顾。 ——那么,多托雷。 ——病秧子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少年眯起眼遥望着青年离去的方向,冰晶的雪花落在他的发丝、衣袖上,深黑色的衣绒杂糅着冰雪,将他的身影染上一层冰寒。 风吹起他斗笠的尾帘,在微风中翻动。 …… 你是被少年吵醒的。 散兵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铃铛,在你耳边一遍又一遍地摇晃,发出频率极快的吵闹声。 以至于你不断地梦见自己被追捕、在狂奔,而耳畔的铃铛声就像催命符一般一声又一声愈发急促。 你从梦中惊坐起,对上少年含笑的眼眸。 你:“……” 你还没来得及发疯,少年就将你的脑袋扭开,恶笑道,“风铃确实很适合我。” 他说着,又将铃铛往你耳边摇了摇。 你:“……” 第34章 风铃是这么玩的吗? 你缓了缓神,把梦中的心悸平复,“你哪来的风铃啊?” 你睡觉前可还没听到声的。 散兵撇了撇嘴,“八重堂送的,和书一起给的。” 还没等你回话,散兵的指尖捻起书页,你难得地听到了少年带着好奇的语气问:“喂,病秧子。” 你扭头看他,“怎么?” “你说,”散兵垂着眸看手中的书,“凡人为什么总是那么渴求神明、渴求仙人去满足他们的愿望。” “你也认为神明是爱世人的吗?” 少年的话语中带了一丝讥讽。 你张了张唇,神色认真地与少年对视,“……如果不是经历了太多磨难,谁又会苦苦寻找一个精神寄托。” 就像你在的世界那样。 有人跨越千里,祈求神明的一场赐福。有人日夜跪拜,怜求所愿成真。 如果不是希望渺茫,谁又会寻找不存在的精神寄托呢。 你轻声笑了笑,“说不定,你也是谁心中的神明呢。” 散兵猛地抬眸看你。 少女笑弯了眼,神色温柔,浅棕色的眼底倒映着星光般耀眼。 “切。”散兵嗤笑了声,移开了视线。 半晌后,少年将手中的书随意一扔,风铃倒是被他用挂绳牵引,小小的一个挂在腰前,随着少年的动作发出清脆声响。 他动作粗鲁地扛起你,“病秧子,你说[淑男]是不是很没品?” 被暴力抗起的你实在不想承认自己很没品这件事,讷讷道,“哈哈。” 少年扛着你走出洞口,刺眼的白光让你不适地闭了闭眼,你听见散兵小声的嘀咕。 少年说,“是挺没品的。” “要不然怎么不给我写一本《妄想症》?” 你:??? 垂死病中猛吸气。 忍不了了。 你斟酌着话语,“……[散兵]大人有什么高见?” 少年轻笑了下,对你的这声大人称谓很受用。 他扛着你走得很稳,少年的嗓音与风铃声交织,传到你的耳畔:“我这么伟大的一张脸,[淑男]单独写一本寥表崇拜,不过分吧?” 第19章 chapter19.至冬国 你被这理直气壮的回答弄得语塞。 冰晶的雪花落在少年紫色的发丝上,你扭头盯着他的后脑勺,发誓一定要将那里盯出一个洞来。 “怎么?”少年把你又往上挪了些,“我说的不对吗?” “毕竟,[淑男]自己说的,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有着堪比神明的精致容颜。” 他的尾音上扬,似乎对此很赞同。 你闷闷地“嗯”了声,心道,你当时真是脑子抽了才会写出这句话。 听到你兴致不高的回应,散兵皱了皱眉,嫌恶评价,“你和[淑男]一样没品。” 你:“……” 真的栓q。 你用力戳了戳散兵的背部,兀自发力,眼神盯不穿,你还不能捅出一个洞吗? 我戳戳戳! 戳死你戳死你! 事实证明,你还真没那本事。 散兵只觉得背部发痒,少年拍了拍你的背,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病秧子,安分点。” “再动我就把你丢了,留你一个人在雪原里自生自灭。” 你瞬间不动了。 因为散兵真的干得出这种事。 黑色的靴子在雪地中踩出一深一浅的印子,金属扣在阳光下闪着耀眼光辉。少年的衣摆重重垂落,抖落衣袖上沾染的冰晶。 至冬国的天气说变就变,前几个时辰还是狂风大作,风雪翻涌,现在阳光却拨开云雾洒落四方。 少年扛着少女背光而行,暖黄的阳光穿透薄薄的云雾将两人镀上一层朦胧的轮廓。 微风吹起少女细长的黑发,几缕长发不安分地扫过少年的耳尖。 散兵红着耳朵尖,恶声恶气吐槽,“别乱动,再动把你头发剪了。” 你:“……” 我动了个屁。 “你能不能别扛着,背我也行啊。” 腹部真的卡得好难受,要是你突然犯病,血咳散兵身上,他可千万别和你翻脸。 散兵闻声“啧”了声,颇为不耐烦地将你放下。 少年生得漂亮,一张脸隐在斗笠中,暖阳透过头帘照拂在少年冰洁白皙的脸庞上,将他的轮廓蒙上一层暖纱。 而这漂亮少年此刻却扯开唇角,半眯着眼危险注视着你。那双紫眸里透露出明晃晃的嫌弃。 你理直气壮看向他,“怎么?你不会是背不动吧?” “难不成,愚人众的执行官,连我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少女都背不了吗?” 对付嘴硬的小猫咪,就要用激将法逼他就范。 果不其然,少年急得瞪眼,“我会背不起你?” “瘦的和纸片一样,我一只手都能拎起你。” 那漂亮少年嘴上这么吐槽,但还是背过身子弯下腰等你爬上去。 分明是少年模样的人,你却从这样的举动中没出息地感觉到了温暖。 你自然乐呵呵地爬上去,“散兵你真好。” “切。事多。” 少年背起你继续行走,天边的暖阳将积雪消融些许,雪水缓慢渗入地底,又在深层冰寒处再次凝结。 虽是少年人的体型,你却觉得散兵背部很宽厚,能够为你挡住前方的风寒,他的小臂看上去纤细,却也结实有力,将你稳稳托起。 第35章 当然,如果忽视掉散兵的帽子,一切都特别美好。 “散兵,你的帽子硌到我了。” 少女的手环住少年脖颈,你的额头已经不止一次撞击在少年的帽檐上,本就脆弱的神经更加疼痛。 “自己拿下去。”少年动作停滞了片刻,冷声下令。 他面无表情地想,病秧子就是事多。 “奥。” 你小心翼翼地拿下少年的帽子,其实你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散兵习惯一直戴着个帽子。 少女的指尖摁住帽檐,细细打量,阳光透过帽檐上的缝隙钻入,在女孩白皙的脸上落下参差不齐的深灰色阴影。 散兵托着你的腿,额头上青筋暴起,少年咬牙切齿提醒你安分点。 你只好老老实实一只手环住他的脖子,一只手给他拎着帽子,百般无聊地盯着少年后脑勺发愣。 少年的后脑有几簇发丝色泽比四周的淡,微风吹起的时候,会有几根发不安分地翘起,顺着微风在阳光下闪烁着白洁光泽。 不知是雪原造成的反射还是怎么的,你突然就觉得,背着你亦步亦趋行走的少年,有微风和清脆的风铃做伴,冰洁的雪花飘扬,在负雪前行的少年,此刻宛若神明。 这个少年啊,明明没有那么坏,却总是要摆着一张臭脸。 天天叫嚣着嫌你烦,到最后还是老老实实背着你慢吞吞走在雪原里。 其实你知道即将面临着什么,潘塔罗涅,达达利亚,散兵三大执行官的到访其实已经说明了什么了。 或许001所说的讯息,被执行官和女皇偏爱的你,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消息。 少女半盍着眼,声音有些弱,“散兵,我会死吗?” 死了是不是可以回家。 但是你不想回去。 因为那里没有留念的东西,而这里有。 你能敏锐地感受到少年背脊僵硬了些许。 他抬眸望了眼天色,步履不停,就在你认为少年不会做回应时,才听见他清越的嗓音与腰部风铃发出的声音一起传来—— “怕什么?有我在,你死不了。” “尊嘟假嘟o_o?” 散兵:“……” “爱信不信。” “没品的东西。” 少年如是评价。 你:“……” 没品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 你脑海里叼着小手绢哭泣,和001发誓,“我以后会在《禁忌症》里克制一点的。” “散兵是个好人。下雪天还背着我赶路。他真好。” 001:“……” 真是够了。 它沉默了半分钟有余,才犹犹豫豫打断你的感动,“宿主。有人冒充你写盗版《妄想症》。” 它的电子音有些颤抖,“你……要读读看吗?” 而此刻绝云间的几个仙人,正因为这本盗版书大眼瞪小眼,嘴巴就没合上过。 只见留云借风从集市上淘到的书印着和《妄想症》一样的扉页,就连作者也是写着[淑男]。 带着对[淑男]巨大的好奇心,她带着这本书回绝云间和大家分享。 翻开第一眼便是—— “我要当魈上仙的狗。” …… …… 绝云间迎来了不知道第几次沉默。 “嗯……帝君,你怎么看?”留云借风真君如是问道。 现在凡人的愿望都这么……独特? 被几位仙家绑架、被迫坐在正中央赏文的钟离:“……” 略感疲惫。 第20章 chapter20.至冬国 你默默噤声。 因为那不是什么盗版《妄想症》,是你特意写给八重堂当惊喜的。 之前的你给《禁忌症》同人图过于炸裂,导致现在市面上各种辣眼睛的火柴人配图层出不穷。 思及此你就更气了。 明明你画的有鼻子有眼,一眼就能认出是达达利亚和散兵,竟然还有读者嘲讽你的画,觉得你是故意画出这样的画对他进行人身攻击! 听听,听听,这得多没品才欣赏不来你的画?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八重堂那边委婉地提醒你,下次把惊喜礼物改成文字番外或许会更好。 于是你在《妄想症》里这么干了,只有幸运读者才有机会读到呢!001多没眼力见才会把那么优美的文字认成盗版?! 你的风格一向如此好吧? 你学着散兵的口吻对001点评道,“没品的东西。” 001:“……” “你看不出来吗?那是我的手笔。” 你自信地笑了笑。 此刻阳光正好,暖阳拨开云层毫无阻拦地洒在雪原上,少女攀附在少年脖颈旁,发出“嘿嘿”的笑声。 几丝柔软的黑发被微风吹拂,扫过少年的侧脸,惹起一阵痒意。 散兵有些无奈地抹平唇角,空出一只手扒开你的头发,张了张唇终是没说话。 少年浅紫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泛着幽幽亮光,他沉默地环住你的腿往上提了提。 初次见你是,也是这样的冬日。 久违的阳光穿透云层,透过雕花精致的窗棂,打在至冬宫火红的地毯上。 成为[散兵]的少年压低了帽檐,从幽暗的长廊踏出。 一束阳光正好打在少年棱角分明的侧颜上,他的眼微微眯起,任由这缕阳光久违地照射他的脸庞。 第36章 将他染上那样圣洁的光泽。 少年黑色的羽睫垂落,看上去异常乖软。 这个由冰霜铸成的国度寒凉、严酷,人们厮杀着叫喊着,并且坚信女皇会引领他们走向至冬的未来。 但其实[散兵]并没有从民众中察觉到多少信仰。 就连这个神明,对于子民似乎也没有过多的怜爱,兴许连自己子民的愿望都不愿意聆听吧。 高座之上的神明有着比冰雪更寒凉的心,那双美艳的眼眸冰冷无神,望向人时,能感受到那双冷瞳中的不屑与轻蔑。 ——令人作呕。 想到这,散兵笑了笑,紫眸跃动着促狭的光。 “喂,你叫散兵是吧?” 就在散兵沉思时,少年身处的窗户旁,倏地出现一个黑发少女。 少女的面容精致,白玉般好看的脸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散兵面前,近在咫尺的面容带着盈盈笑意。 散兵只记得那双浅棕色眼底满是欢喜。 女孩干脆利落地从窗外翻进,抖落一地的雪水,她像只裹得严严实实的雪鸟,悄悄钻进避风港,抖落毛发上沾染的冰晶霜雪。 散兵大幅度后退了半步,融化的雪水顺着少女的发丝甩落,酒红色的地毯沾染上一丝水渍,就连散兵的脸也被溅到几滴水珠。 “喂!” “你后退半步真的很没礼貌!” 少女叉着腰,白皙的腮帮子鼓起,瞪着清澈透亮的圆眼与散兵对视。 那双浅棕色的漂亮眼睛透着淡淡亮光,和其他的执行官很不一样,没有掺杂丝毫恶意。 那是纯粹的、明亮的眸子,连带着少女的微笑都染上阳光般的明媚。 散兵可能也没想到,自己那么一望,就看习惯了。以至于后来经常跑去少女所在的宫殿偷偷注视着她。 “你突然出现也很没礼貌。”散兵双手环胸,嫌弃地弹去衣袍上沾染的雪。 “散兵,你当我朋友吧?” “呐,你长得好看,我也好看,我们当朋友吧?” 少女丝毫没有因为散兵冰冷的眸光止步,反而又靠近了些许,冷冽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钻入鼻尖的清冷香气让散兵怔了怔。 旋即散兵用指尖抵住少女额头,绛紫色的眼眸眯起,言语中满是嫌弃,“离我远点。” 长得好看就当朋友? 这是什么狗屁歪理。 他才不要和愚蠢的人类当朋友。 少年虽是这么想,却在在少女的软磨硬泡之下,强行知晓了少女的名字。 潘塔罗涅的养女,也就是你,潘弥莎。 一个,从出生起就注定和他一样孤独的人。 散兵动作顿了顿,回忆戛然而止。 黑色的长靴踏入道路尽头的小巷,积雪从树梢滑落,你在散兵的背上睡得很熟,全然不顾自己的文创飞了多少璃月的百姓和仙人。 琳贝贝是[淑男]的忠实粉丝之一,家中做珠宝生意,在璃月也算是有名的富商之女。 被不少人夸赞的经商奇才却也难得地在商业谈判中走了神。 “琳小姐?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诚意的话,我想我们的合作可能要再考虑一下。” 作为此次谈判对象的凝光朝琳贝贝微微一笑,朱红的流苏顺着她的动作扫过光洁的额角,那双红色的眼眸闪着压迫感。 琳贝贝这才晃过神来,暗自懊恼,“抱歉,天权星大人。” 她尴尬地挠了挠脑袋,身上那股属于商人的精明气质荡然无存,这不由让凝光微微皱起眉头,打量审视。 “大人有听说过[淑男]老师吗?” 琳贝贝毫无形象地搓了搓手,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今天就是《妄想症》更新的日子啊!八重堂那边说这次会有惊喜版掺杂在普通版之间,只不过能否得到一切随缘。 为了得到惊喜版的《妄想症》,她特意嘱咐了家中的小厮一定一定要在书店上新《妄想症》时,全都给她买回来。 马上就要到时间了,也不知道小厮有没有抢到她想要的版本。 已经按耐不住了! 她不要工作,不要交际! 她现在就想看《妄想症》! 似是被对面少女眸中的灼热所感染,凝光难得地露出一丝错愕神情,旋即,女人重新扬起得体的笑容,“嗯,自然听说过。” “琳小姐也是[淑男]老师的粉丝吗?” 琳贝贝:??? !!! 她喜出望外,声音都带上雀跃:“天权星大人也是?” 凝光只是轻笑,没有应下也没有否认。 她一向知道如何拉近谈判双方的距离,为自己谋求最大化的利益。 但也就是该死的高情商,让她接下来半个小时彻彻底底了解了[淑男]这个名字。 以致于后来《妄想症》在璃月横行无阻时,你都得对琳贝贝和凝光感恩戴德,因为凝光大人看重的东西,总是能在璃月掀起不小的波涛。 琳贝贝激动地唤来了小厮,见到小厮欢悦神色的那一刻,琳贝贝就差没有抱住对面的天权星大人无能狂喜了! 她她她抢到了!! “凝光大人要一起看看嘛!” 琳贝贝面露星光,反正今天无论如何这个谈判是进行不下去一点了!! 少女这副模样与先前商场上的步步紧逼完全不同,倒是有了这副年纪少女该有的青涩,每每提及[淑男]的小说时,她青翠的眸光里都会写满崇拜。 第37章 凝光知道她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结束谈判,把时间留给更值得的事。 但她只是莞尔一笑,应了下来。 或许有些时候了解一下年轻人喜欢的事物也是一桩美事。 于是在凝光的默认下,琳贝贝苍蝇搓手,翻开了心心念念的—— ——《妄想症》惊喜版《重生之我要当魈上仙的狗》扉页上的白纸黑字醒目地写着: [我一直有个梦想,长大后,我要当魈上仙的狗。] 凝光神色一顿。 女人侧目疑惑看向琳贝贝,暗红色的眼底染上一丝错愕。 毕竟在她现今辉煌璀璨的人生里,实在想象不到有人会想当一条只会摇尾巴吐舌头跟着主人跑的狗。 这这就是现在年轻人喜欢的东西? 凝光瞳孔颤动,唇角抖了抖。 那她确实要学些新东西了,璃月总在日新月异的变化,她也不能故步自封,落后于这个时代的品味。 她定了定神,见琳贝贝已经翻开了正文。 —— 「从一出生起,我就明白,我注定要当魈上仙的狗。 直到有一天,我重生了,我真的变成了一条狗。 是一条注定成为魈上仙狗的狗。 众所周知,我是一条有理想的狗!和璃月港那些只知道摇尾巴等投喂的狗不一样! 为了当魈上仙的狗,我日日蹲点荻花洲,荻花洲的每个魔物都知晓我响当当的名头。 那些个魔物就是逊啦!一听说我是魈上仙的狗,当即就拖家带口慌不择路跑掉了。 啧啧,我多想告诉它们别这样。 毕竟我只是魈上仙的一条狗。 于是有一晚,在我昼夜不息的努力之下,我见到了魈上仙。 那天月色很好,风也温柔。 荻花洲的夜风徐徐,吹得河水边芦苇丛弯下腰,我的狗耳朵被风吹得翻飞。 荻花洲的夜风那么凉!可是这又怎么样! 这无法吹散我对魈上仙炽烈的爱意! 月下的少年仙人面带傩面,一身黑气伴着夜色绞杀魔物。 他就像踏着七彩祥云而来的盖世英雄,让我的狗生金碧辉煌,蓬荜生辉。 真的好想好想成为清冷谪仙的狗! 夜风吹起少年仙人的流袖,发丝掠过他漂亮狭长的琥珀色眼眸,露出令我痴迷的光。 我不争气地“汪汪”大叫。 ——魈上仙!我是你的狗! 可是清理魔物的上仙并没有注意我的存在。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 我在璃月港修了八年的狗仙,我的心早就和绝云间的月色一样寒冷了!我在万民堂蹭了十年的饭,我的胃都和案板上的菜刀一样泛着寒光了! 可当我撞见荻花洲除魔的仙人时,我的眼泪如同轻策庄的瀑布般飞流直下三千尺,划过我脏兮兮的狗脸,流淌入我的心脏,冲刷我的欲念。 我无能狂吠,狗爪子沾染水渍,脚步都变得酸涩称重。 哪怕今天声嘶力竭,我都要冲着少年仙人大喊,“魈上仙啊,魈上仙啊,我是你的狗。 别离开我! 我不能没有你啊魈上仙!!” 可是少年仙人还是离开了,我拖着我的狗腿跑出了八百米冲刺的狗速,但还是比不过仙人风轮两立的速度。 伴随着该死的“xin xin xin”声,我就明白,有位上仙,冷酷无情地丢下了他的爱犬。 你以为我会就此放弃吗??! 作为一只成熟稳重的魈上仙的狗,我坚决不会就这么放弃。」 「v我648原石,看我重生追魈大计。」 …… …… 凝光神色恍惚,额前的流苏似乎都黯淡了些许。 半晌,她艰涩询问,“这就是畅销七国的[淑男]老师作品?” 琳贝贝用力点了点头,耳尖因为兴奋通红。 她甚至激动地握住凝光的手,“天权星大人,您是否还有原石囤积,价格高一点无所谓,我要了!” 凝光:“……” 这突如其来的好生意,竟然是因为一本小说。 《重生之我要当魈上仙的狗》在璃月这么畅销吗?甚至连这位璃月的富商都不惜花费大价钱祈求一更。 凝光眸光沉重,看来有必要将资金投入一些新行业中,才足以追的上这个时代的潮流。 …… 而此时室外—— 今日的胡桃也在努力为往生堂酬宾,只不过她甚是苦恼,为什么她这里总是这么冷清呢? 隔壁的书斋拥挤不堪,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她甚至一度怀疑门槛都要被踏烂了。 书斋的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热得满头大汗,笑得眼都睁不开了。 “到底是什么好书?生意能这么红火?” “客卿,你怎么看?” 胡桃扭头,瞥见钟离即将离去的背影。 胡桃:“……” 又逃班是吧? 她当即上前抓住钟离的衣袖,神色发冷,“客卿,你这是要去哪啊?” 钟离:“……” 他已经快对‘你怎么看’这句话ptsd了。 男人离去的脚步停顿,轻咳道:“……堂主可以前去一看,好奇的东西总归是自己亲眼所见才有探寻的意义。” 胡桃闻声恍然大悟,“客卿说得对,那本堂主现在就去看个明白!” 第38章 少女说着,大摇大摆地挤入书店旁拥挤的人群。 可是等她灰扑扑地举着一本书艰难挤出人群时,哪还有钟离的影子。 胡桃叹了口气,有些遗憾,“还想和客卿一起分享的。他喜好听书,一定对这方面颇有了解。” 她满怀期待地打开《妄想症》。 …… …… 两小时后。 魈真的承认,他此刻心脏有些脆弱。 少女深红色的长发在晚风中舞动,宽大的黑衣袖口被风吹得鼓起,少女大着嗓门一遍又一遍喊——“魈上仙?降魔大圣?护法夜叉?” “你在吗?” “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狗啊?” 胡堂主此刻十分坚信,只要她借到魈上仙的狗,一定能靠着这波名气,让往生堂生意红火。 魈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胡桃已经不知疲倦在这里喊了快半个钟头了。实在吵闹。 他闪身到房屋顶部。 少年的衣袂被风吹起,流袖向后卷曲,黑皮手套握住绿色的枪樱,白玉般清冷的脸满是不耐。 “何事?” 胡桃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又暗自庆幸,“魈上仙!你可算是出现了。” 少女朝他莞尔一笑,眉眼狡黠弯起:“上仙,能不能把你家的狗借我用用,一天就好,一天就好。” 魈:? 少年仙人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淡声解释:“我不养狗。” “欧呦!”胡桃瞪大了眼,双手合十怜求,“魈上仙,您行行好,一天不行,半天也行啊?” “全璃月的百姓都知道,魈上仙有一条忠实的爱犬,我还能骗您不成?” 魈:“……” 他到底在什么时候养了一条狗。 全璃月人民都知道。 就他本人不知道? 少年唇角紧抿,他不善言辞,也不知道该如何与胡桃解释。 末了,只得干巴巴吐出一句,“我真的没养狗。” 他本以为这样浅显易懂的话能让少女明白,没想到胡桃垂头沉思,不一会打了个响指,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魈上仙您剿灭邪祟时,把您的狗忘在荻花洲了!” “我这就去寻。” 少女动作迅疾得像一阵风,魈甚至还没来得及出口喊住她问个明白,就听见她的嗓音顺着风传来——“我找到就是我的狗了!” “谢谢魈上仙的弃犬之恩!!” 魈:“……”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和绝云间仙人对话的无力感。 他真的,没养狗,也没有,抛弃狗。 第21章 chapter21.至冬国[营养液加更章] 没有人知道魈上仙是怎么熬过《妄想症》更新的每一章的。 胡桃离去后,少年疲惫推开门。 他已经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一切还是熟悉的配方,只不过这次他房间的天花板掉下几层墙皮,有些倒塌趋势。 作为罪魁祸首的几位仙人还瞪着眼与他对视,仙人们瞳色满是讶异与好奇。 他真的很想立马风轮两立逃离,因为某位被迫害的上仙已经知道他们想询问什么了。 魈深吸了口气,正色道:“我没有养狗。” 被预判了的仙人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底读出了同样的答案。 仙人们齐齐摇头:“不信。” 天花板随着他们的动作发出猛烈的“咚咚”声响,把楼下的老板吓了一跳。 菲尔戈黛特心有余悸地向楼顶瞥了眼,听说望舒客栈的这位仙人养了一条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必是在训狗吧? 老板颇为崇拜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不愧是那位大人的狗,能闹出这么大响动。” …… 楼上独自面对众仙的少年:“……” 魈转身就走。 比起一遍又一遍地说一些毫无意义的话,他还不如一个人落得清闲。 “诶诶?别走别走!”见少年真要离开,留云借风真君急急忙忙用喙咬住魈的袖口。 少年仙人的流袖被拽的绷直,露出手臂清晰有力的线条,他停住脚步,冷眉侧目,兀自抿紧唇角。 留云借风真君难得有些羞涩地红了脸颊,几位仙人齐齐移开视线,不敢看向魈。 魈盯着留云借风真君脸边毛发出现的诡异色泽陷入沉默。 他现在真的想诚心发问一句:你脸红什么? 他能不能风轮两立,立刻消失。 消失是不可能消失的,留云借风真君艰难地用翅膀尖尖的羽毛挑起一件物品递给魈。 是一封带着清心花瓣封页的信件。 留云借风真君轻声咳了咳,“这是淑男写给榜前三位读者的,想来与你有关,于是我们几个便来了。” 魈:“……” 你们仙还怪好的。 所以为什么你们要去冲榜三啊?! 少年僵着脸,修长的手被包裹在皮质的手套中,他头微微下垂,指尖挑开信件的瞬间,浓郁的冷冽香气从鼻尖涌入。 非要说的话,有点像覆雪的山巅。 少年仙人的思绪不自觉收拢,有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涌上心头。 几颗大小脑袋挤来挤去往少年手里瞥,惹得魈只好微微俯下身子,将信件摊开在众人之间,这才免去了一阵持续性折磨。 一眼望过去,信件上的字迹干净整洁,娟秀漂亮,甚至颇有灵气。 第39章 少年仙人白玉冠面,清冷绝尘,却在这样漂亮的字体下忍不住频频侧目与几位仙家对视。 信件的开头还较为正常,算是感谢榜前三大读者的付出,但到了后面越写越不对劲,为什么话题全往他身上扯了?! [我亲爱的读者亲启: 首先,非常感谢大家对我文字的喜爱,也收到了很多读者们的投喂,你们对我狂热的爱意我感受到了。 这些声音里有好也有坏,但我很想说,我对魈上仙的爱怎么了?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好吗?不要睁着眼乱说。 爱需要克制,你们这样过于迷恋我会让我很难办的,毕竟,我永远是魈上仙最忠诚的狗! 魈上仙!我命运般的少年神明,轻策庄的飞泉不及你,蒙德的风车花不及你,孤云阁的夜色不及你。 你是神明的赐福,命运的馈赠,你是我黯淡生命的虔诚之光,你是我黑白世界的唯一色彩。 每每思及你,我的眼泪如同高压水枪般夺眶而出,打穿一切禁锢,约过山巅,飞过河流,来到你身边,变成温柔的雨水。 …… ……] 魈看不下去了。 少年仙人用手抵住脸,耳尖已是通红。 四周大大小小的脑袋在一瞬的寂静之后又开始不安分地耸动。 魈:“……” 这是在干什么? 魈面色绯红,艰难地把自己从仙人堆里抽离。 “……你们看便是。” 他快被挤成魈饼了。 仙人们接住少年抛下的信件,一哄而上。 “魈,她当真爱慕你啊。” “还说想生魈鸟,这是什么意思呀?一窝魈鸟,毛茸茸的一团……” “欸?留云你这都不懂吗?!凡人都说结婚生子结婚生子,那必然是幻想和魈生孩子了!” “……哇哦。” “喂喂,你们快来看看这个。上面说梦里面的魈上仙很美味,下次希望实机体验。这什么意思?” “……” 很好,气氛又一次陷入沉默。 #你们的魈上仙fine,下一秒mine #魈上仙,你该死的甜美! #妈妈问我为什么哭着舔魈上仙胸肌 #清冷可口的魈上仙哪里逃? …… …… 几双眼睛整整齐齐地落在魈身上。 少年仙人被几位仙人挤得只好站在窗边,落日余晖将他染上朦胧色彩,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粉,那张清冷绝尘的脸此刻满是羞涩,少年仙人唇角紧抿,脖颈处全是红晕。 留云借风真君那该死的dna动了,没办法,谁让她总是这么能言善语。 她想起《妄想症》中的一段文字: “少年仙人悄悄红了耳尖,我却妄想吻上他的唇角,让暴风雨将我这朵娇弱的花变得更加羸弱,让我在暴雨中猛烈颤抖吧,魈上仙……” 留云借风真君难得地红了脸,有些欲言又止地盯着魈。 魈:“……” 几位仙人只来得及听见空气中传来的撕裂感,伴随着一阵呼啸而过的风,哪还有魈的影子? “……这孩子被吓跑了?”(即答) 与此同时,魈房间的天花板,终于不堪重负地倒了。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望舒客栈顶楼的一角彻底坍塌,飞扬的尘土呈现蘑菇云状缓缓升向天际。 望舒客栈的老板指尖一僵,古怪嘀咕,“不愧是魈上仙的狗……这威力好像要把望舒客栈拆了般。” 然后她就听见小厮急急忙忙的叫喊声,“老板!老板!顶楼好像……” “好像塌了!!” 菲尔戈黛特:“……” 等等?什、什么? 顶楼塌了? 她急急忙忙冲上顶楼,从那破碎了的楼梯处眺望。 四起的尘埃纷纷扬扬,她艰难地揉了揉眼睛。 为什么断壁残桓处,有那么体积庞大的鹿,又为什么还有几只体型同样庞大的仙鹤? 那位大人养的不仅仅是一条狗吗?? 数目相对,相对无言,无语凝噎。 仙人们自知理亏,削月筑阳真君轻咳了声,“赔偿事宜,去璃月月海亭寻甘雨,懂吗?” 菲尔戈黛特:“……” 她神情有些恍惚,魈上仙养的宠物,还会说话啊。 留云借风古怪侧目,抖落身上的碎石,丝毫没有破坏别人客栈的觉悟,“这凡人看起来好生木讷,怎么经营起这么大的客栈?” 菲尔戈黛特听懂了这句话。 别以为你们是魈上仙的宠物就可以为所欲为! 还有没有拆别人家的觉悟啊?! 她艰难地在仙人堆里找熟悉的少年身影,但是很遗憾,除了鹿就是鹤,哪有少年人的身影。 菲尔戈黛特艰难地吐出一口气,上仙的房子毁坏了,他晚上住哪啊? 话说魈上仙养的狗呢? 听说这狗甚是威猛,能跑出生死时速呢! 也有传闻说,魈上仙心情好时会坐在爱犬背上,在荻花洲一隅遥望月色。以致于最近荻花洲夜晚,不少行人相约而行,都期待在这皎洁夜色下,谈一场遇仙佳话。 …… 比起望舒客栈此时的尘土四溅,此刻钟离很是头疼。 “胡堂主,小生下班了。” 胡桃点点头,“我知道啊。” 第40章 钟离唇角扬起无奈的笑,“那你为何……” 男人还未说完就少女被打断,“就当团建啦!客卿我有个绝妙的计划,你看过《重生之我要当魈上仙的狗》吗?” “全璃月的百姓都知道魈上仙养了一条狗,好多人都想和这条狗合影呢!” “一般只听说凡人养狗看门,仙人养狗是为什么呢?魈上仙清理魔物时把狗落在荻花洲了,我们沿路细细找,说不定就遇见魈上仙的狗了!” “我都和那位大人说好了,我找到,那条狗就归我了。到时候我们往生堂靠着这条仙人的狗作为噱头,开业大酬宾,直接人满为患,说不定咱也能体验一把门槛被踏烂的快乐感!” 被打断话的男人没有丝毫恼怒的神情,他弯着唇角,笑意盈盈地听着少女畅谈往生堂未来的商业宏图。 男人琥珀色的眼眸在听到《重生之我要当魈上仙的狗》时,终于有了一丝错愕。 “堂主在何处得知那位上仙养了一条狗?” 胡桃当即从怀里掏出《妄想症》,翻到最后的惊喜番外,取了最精彩的一段念给钟离听——“从一出生起,我就明白,我注定要当魈上仙的狗……” 少女兀自念着,浑然不知她错过了男人脸上多么精彩的表情。 钟离金色矍铄的双眸染上几丝错愕,张了张唇似是喃喃自语,“确实没有听说过魈那孩子养狗啊。” 胡桃当即叉腰,瞪大了眼,“你又不是岩王爷,仙人的事是你能听说的吗?!” 钟离:“……” “本堂主今天就住在荻花洲了,哪怕把荻花洲翻个底朝天,我都要找到那只狗!” 胡桃眼中斗志满满,“客卿,我们出发!” 钟离:“……好。” 他真的不太擅长应对胡桃这孩子。 *** 璃月某位仙人的风评疯狂被害,而作为罪魁祸首的你才睡眼惺忪醒来。 你在少年的背上睡了一天了,睁开眼时已经身处在一艘游船上,飘飞的雪景正在远去,气温逐渐回升。 “在往南方走吗?” 少女的声音带着些睡醒的迷茫。 散兵“切”了声,这才把你从背上放下去,“废话。” “奥。” 女孩乖乖地从他背上滑落,身上的狐裘大衣顺着她站直的动作抖落,你刚往游船外探头,就被少年用指尖抵回去。 “别看。”他恶声恶气补充,“想永远留在这片水域,那你看吧。” 你:“……” 估计是至冬国执行官处理深渊时走的一些非同寻常,不能看的路径吧。 你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船内,真诚发问:“散兵,你为什么不把我放在座椅上?” 一路背着走,到船上了还背着,不会累吗? 少年古怪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一丝嘲弄,“怕某些人因为一点细微动静就哭闹。矫情。” 你的脸一红,“谁说的!” “哼。” 散兵冷哼了声,垂着眸看你。 明明暗暗的烛火映在少女娇小的面容上,他沉沉盯着你,那副神情让你不得不认为,他是不是在思考该以什么样的姿势把你丢下船。 你突然想起少年勾唇恶笑,嘲弄喊出“不度蝼蚁”时的画面。 “散兵!”你唤道。 少年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他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兴奋。 “干什么?”他眼底带着一丝防备。 “……你能不能骂我一句啊。” 少女扣了扣手指,有些扭捏。 散兵:? 他难得嗫嚅道,“你有病?” “对对就是这样,表情再凶狠一点!你是全世界爹的那种,最好唇角扯开弧度再大一点,眼神再凶狠一点,哦对对,声音尾音要上扬……” 八重堂说想把《禁忌症》配成录音播报售卖,相当于你世界的广播剧。 你蹙着眉沉思,唉,要是本尊能给你配音就好了,多带感啊! 散兵的眼神凶不凶狠001不知道,它只是觉得散兵现在看你的眼神,是悲悯的。 第22章 chapter22.至冬国【营养液加更章】 散兵:“……” 他深知你的德性,“有屁快放。” 你当即顺着杆子往上爬,“散兵啊,你说你当愚人众执行官吧,潘……咳咳,我爹又总是苛扣你的工资,你说你好歹是第六席,到手的工资却和普通士兵差不多。” “你想说什么?”少年锁眉侧目,“钱财对我来说是身外之物。” 毕竟他不需要吃饭也可以活下去。 走兽忙着囤积食物,人类为了柴米油盐奔走。这或许是他最不值得操心的事。 他垂眼撞进你认真的神色里,少女眸光像春日里静谧的水泊,一字一顿问他:“散兵大人有没有考虑过兼职配音老师啊?” 散兵绛紫色眼眸里染上一丝迷茫,“那是什么?” 那双浅棕色的眼底泛起笑意,暖色的烛火将额发染上棕黄,少女眼睛弯成月牙状,“你想知道?那等我们回家了,我再告诉你!” ——回家? 至冬对散兵来说,算不上家。于少年而言,这里更像是一个冰寒的囚笼。 他将自己奉献给愚人众,而愚人众能带给他想要的。 仅此而已。 散兵戳了戳你的脑袋,不予置评。 第41章 你用力瞪了眼少年,“说真的!要是我没死,你就答应我去试试这个副业?保你赚得盆满钵满,到时候在喜欢的国家买个小房,悠哉悠哉看着日出日落,多舒服啊!” “你到时候就把摩拉往潘塔罗涅面前那么一甩,酷炫狂霸冷声嗤笑:‘我、散兵、不干了!’。” “这是多少打工人的梦想啊!”你的眸光里染上悲哀。 散兵:“……” 少年顿了顿,锐评:“出息。” 你默默闭上了嘴。 回想起此行的目的地,你就忍不住想叹息。 深渊那群不死不休的魔物,你是死是活还真的说不清。 唉,在至冬还没造作够,《禁忌症》还没疯够,《妄想症》还没写完! 你还没来得及祸害博士和富人啊! 你真的还不想死啊! 受不了了,你现在就想发疯,啊啊啊不想去深渊,不想当病秧子,什么都不想管。 散兵懒得理会发疯的你,他揪住你的衣领,直到将你坐姿摆正才松开了紧蹙的眉峰。 “坐好。”少年补充道,“快到了。” “哦。”疯意瞬间被少年凶狠的脸色扼杀在摇篮。 你在心底默默补充,下次一定要让散兵见识到你的厉害! 等病好了就给他表演一下你们世界专属的阴暗爬行,让他见识见识异世界病秧子的威力! “嘿。” 少女唇角扯开一抹微笑。 越是靠近南方,至冬国专属的寒意被一点一点驱散,四肢百骸在这样舒适的温度下渐渐舒展开,你发出了一阵喟叹。 声音不大,但某位执行官重重地“啧”了声。 气氛停滞了几秒,你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增加了几丝寒凉。 散兵抓住你衣领的手用力攥紧,少年锁眉歪着头看你,紫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难得怀疑自己的听力,“有没有人说过,你发出这种呻吟声真的很糟糕?” 你:? 怎么伸个懒腰打个哈哈,这位爷也要生气吗? 再这样下去你可真的要扭曲、大猩猩捶胸、阴暗爬行、愤怒尖叫了! 你还没来得及反驳,少年拎着起你的衣领就往船舱外走。 他看上去手臂纤细,小臂肌理线条却十分流畅,只需微微发力,明明和你差不多高的少年拎起你丝毫不费气力。 你在少年手臂上狼狈地打转,直到浅棕色的眸子与少年微笑的脸对上。 你的心头猛地一跳,艰难地将鼻头即将喷薄而出的液体憋住。 ——草,好帅。 你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对上少年姣好的面容,没出息地红了脸。 魈上仙的美貌要是排第一,你还真的难以分辨出提瓦特谁的面容能排第二。 但现在,就浅浅地暂时让散兵排第二吧! 散兵长的好看你可太知道了。 南方专有的暖风带着潮湿的气息吹起他深紫色的额发,露出光洁玉面。少年朝你绽开一个算得上明媚的笑意,漂亮的淡紫色眼底漾开一圈圈波纹。 小猫咪一般不露出这种笑。平常他只会龇牙咧嘴,凶巴巴地用爪子挠你的脸。 所以当看见这种称得上如沐春风的笑出现在散兵脸上时,你小幅度愣了愣。 “……拒绝恃美行凶!我意志很坚定的!!” 你渐渐从他那笑中品出了一些不怀好意,散兵笑道:“病秧子,到了。” “再说奇奇怪怪的话,杀了你哦。” 你:“……” 能不能不要笑得一脸明媚说出这种话啊!! 你咽了咽口水,“……谢谢?我能自己走的。” 你真的觉得好丢人。 作为一个成年人,虽然你的体型比较娇小,但但这种被一个和你差不多高的少年当废物一样拎着后脖颈的感觉,真的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还不如扛着你就是说…… 散兵斜睨了你一眼,你被他拎着跳下了游船,他这才扔小鸡仔一样把你丢下。 你凶巴巴瞪了他,这才抬眼望了望四周。 深渊所在地,马斯克礁。 这里的风景和你印象中的有些出入,至少每回打深渊的时候,天色不像现在这样,有着颓然欲倾的趋势。 天边的黑雾一直弥漫到你们所站的地方,墨水自天际晕染,黑压压的天卷起沉闷的气息,偶尔风自海上吹拂过,带来湿意却只让人觉得烦闷。 深紫色的渊口如同神秘的黑洞,自外向内呈现漩涡状,四周的空气有着被席卷撕裂的趋向,就连风都会被吞噬般。 淡淡的黑紫色雾气从渊口席卷而出,你潜意识里对危险的预知让你警铃大作,头皮发麻的恶心感让你眉尖紧蹙。 “……这就害怕了?” 散兵走进,轻拍你的后脑。 他的动作让你不得不朝前走了几步,离那渊口更紧了些许。 掺杂着腐锈的大海味与渊口散发的古怪气息参杂在一起,你小幅度皱了皱眉。 “……散兵。”你唤道。 少年侧目,“啊?你不会真的害怕吧?难不成要我抱着你走……” “我好像……来过这里。” 你没听少年的话,兀自说着。 不是打游戏那种来过这里。 而是真真切切地,站立在渊口,任由自深渊卷起的飓风将你包裹,你就那样踏空,堕入深渊。 第42章 温热的触感将你的眼睛包裹,散兵遮住你的眼,少年冷脸敛眉,淡紫色的眼底见不到任何光亮。 他的唇抿紧,声音与风声裹挟,显得有些不真切。 “别看了。” “记住,你是第一次来这里。” 后面一句话你听得很清楚,少年几乎贴着你的耳朵,似乎是要让你将这句话刻进心底。 你的身体僵硬,“可是……” “没有可是!” 散兵眉峰陡然变得森寒,你莫名觉得他捂住你眼睛的指尖有些颤抖。 你曾经看到过科普,人在极度紧张、恐惧或者兴奋的情况下会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那么现在散兵,是为什么颤抖? “这期深渊很难打吗?你怎么抖成这样?” 听到你暗藏玄机的话语,散兵松开桎梏着你眼睛的手后陷入长久的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真的很难打?” 001感觉下一秒,你就会脱口而出,“这个执行官散兵就是逊啦”,然后被散兵一巴掌拍进土里。 为了帮你具象化某位执行官的心情,001还帮你在散兵脑门上加了一个恼怒的表情包。 它本以为你会就此收敛,没想到你脱口而出,“好吧。那我滴个帮手。” 散兵:? 001问你,“什么帮手?” “攒那么多原石今天不就派上用场了。” 你补充道,“我不想死。” 001:? “当然是让黄毛保护我呀。” 你逼着001模拟系统,在你脑袋上加了一个感叹号,“护我周全,就给6480原石怎么样?” 001叹为观止,它就说明明原石对你没什么用,还到处收集做什么。 敢情你早就有让玩家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的打算啊?? 散兵咬了咬牙,努力克制住骂你的冲动。 其实在成为愚人众执行官时,作为礼貌,女皇陛下会举办一个迎新仪式。 他当时收获到一些执行官的迎新礼品,其中多托雷给的就是一本《叛逆期的孩子怎么教育》。 他看了几眼,差点把多托雷实验室掀了。 后来这本书就一直囤积在角落,直到碰见了你这个让他头疼的存在。 打又打不得,骂急眼了就哭。 他实在找不到治你的法子。 大多数愚人众士兵们真的很难以想象,他们嘴头最会挑刺的上司也会有坐在帷幔下挑灯夜读,读的还是《叛逆期的孩子该怎么教育》。 第一个方法就是,一定要少骂孩子。 散兵在心头默念不能骂不能骂,但还是忍不住暴躁开口,“哈?我会打不过深渊的魔物?!” “试试看咯。” 少女颇为不在意地撇撇嘴,这让散兵心情更加差劲了。 他干脆粗鲁地扛起你,越靠近深渊口处风浪就越大,卷起的风浪裹挟着咸味的海水拍打在你的脸颊,你几乎睁不开眼。 “病秧子,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他愉悦的笑声与腰间垂挂的风铃掺杂在一起,有股说不清的好听。 “好好看着我是怎么救你的。” 伴随着最后一角的衣摆也被黑梭梭的渊口吸入,你和散兵彻底消失在马斯克礁的地面。 与此同时,你世界的官方论坛上爆出一跳惊人的消息。 楼主:【震惊我一年,米忽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那可是6480原石??好家伙,潘弥莎是什么背景啊,有事她是真给啊??】 【图片:请帮助潘弥莎顺利打通12-3深渊。】 f1:【很喜欢原神玩家的一句话……】 f2:【?新出的任务吗?假的吧??】 f3:【垂死病中惊坐起,我是60级萌新,你可别骗我。】 f4:【……??假的吧,米忽悠能整这好事?】 …… 楼层里喋喋不休争论了好几十层,直到其中一层的层主弱小可怜又无助地po出一张图。 f205:【……那个,你们先别吵,我好像也刷出了这个任务。奖励确确实实是明码标价6480原石。】 【但是上面要求说只能用黄毛旅行者。】 【哭,我根本没养主角。】 f206:【委托暂停,我去刷材料。】 f207:【锄地暂停,我去养主角。】 f208:【我滴天,这可是6480原石啊?立本算爹,那潘弥莎就是我太太太太奶!】 f209:【还等什么啊!原神,启动!】 f210:【太太太太奶,我来救你了,为了你,我可以提着我的无锋剑捅穿深渊。】 f211:【为了我的太太太太奶,我在须弥沙漠造了八年的沙雕,我的身躯,早已坚不可摧!为了我的太太太太奶,我在碧水源泡了几个世纪的冰泉,没有任何寒冷能够腐蚀我这颗想要拯救我奶的心!】 …… 你真的没想到,仅仅是让001帮你发了一条委托,直接超级加倍成为了众多玩家心中的太太太太奶。 你所在的世界科技已经发展到一个较高的水平,玩家们不用只是依靠一块屏幕度日,其实手机玩游戏顶多是你这种念旧的人,喜欢在会议上摸鱼的操作。 大多数玩家只需要佩戴相应的交互物品就能够身临其境地体验游戏世界。 当然,科技还没有进化到人类真的能和npc自由恋爱的地步。 第43章 你刚穿越过来时其实没有太多的惊讶,相当于玩游戏下线不了罢了。可当你面前出现铺天盖地的弹幕时,你还是忍不住破防了。 【潘弥莎是至冬的npc啊,角色设定里对她描述特别少,但是绝对是个大人物。】 【我滴奶,她和散兵一起清理深渊?了不得了不得,不会是真有什么十二席执行官吧?】 你:“……” 谢邀,不是很想加入愚人众。 【不过有一说一,这个npc真的好美。你看她五官,黑发棕眼的,皮肤还特别白!散兵皮肤也挺白的,两个人站在一起时,她看起来比散兵还要白。】 【这是什么病弱美人既视感啊?!】 【等等……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潘弥莎设定里弱爆了,为什么要跑到深渊来作?不会和志琼一个德行吧……那我真的瞬间丧失好感度。我真的无法理解。】 【……虽然但是,她真的很大方欸。太太太太奶有原石她是真给啊qaq】 【……嗯,你说得对。】 无数条弹幕将你看得眼花缭乱,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了。 满视角全是弹幕刷的“莎门。” “宿主……我好像,和你的位面联系上了。通过一种古怪的连接方式。” “就是不太稳定……” 001刚说完,所有弹幕又在瞬息之间消失。 与此同时,你世界的无数人炸了。 【我怎么登不上游戏了?!】 …… “这个npc的设定怎么会出现在这串数据中?” “别管了,先抢救服务器啊!” “……” …… 像是察觉到你的怔愣,散兵冷声提醒你,“集中注意力。” 你这才缓过神来。 深渊里面是什么? 是一望无际的幽暗,隐匿在渊中耸动的狂暴力量,忽明忽暗的血红色瞳孔,依稀可闻的落水滴石声。 你似乎听见了魔物的爪子撕裂碎石产生的刺耳声响。 你却在想,愚人众的执行官每次进深渊面对的都是这种恶劣的环境吗? 你突然就觉得愚人众执行官性格古怪不是没有原因的。 话说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你在四周扭头寻找,散兵将你拉扯至身后,“你找什么?” “找开启挑战啊。” 不开启挑战这么刷怪出来。 你十分不解。 散兵:“……” “你在说什么屁话?” 几乎是散兵话音刚落的瞬间,你听到一阵自咙底发出的古怪声响,伴随着一阵丘丘人“呀”的叫唤,您能感受到黑暗中乌泱泱的东西朝着你们所站立的地方走进。 你当即后退了一大步。 散兵:? 你发自肺腑:“[散兵]大人加油!” 少年凌空打出一道雷刃,刃光卷起的风在空气中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带出的尘土炸裂开一堆魔物。 他在间隙中扭头看你,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你就这么看着???” 你理所当然地点头,“不然?” “不然??!!” 紫毛小猫咪瞪大了眼,你难得地从那双淡紫色的眼底窥见了惊讶与愤怒交织的复杂情感。 你理直气壮地喊,“你不是说过不会让我死掉的吗?” 散兵:“……” 他被你的话噎住了。 他击出的雷刃速度更加猛烈而迅疾,劈开的雷光似要将整片区域毁灭,源源不断的丘丘人尸体堆积成山。 散兵只是暴躁蛮横地清理这群杂碎。 他知道,这次的巨头魔物,任未出现。 少年踩着跑出的魔物尸体凌空而起,他的速度快的堪比雷光,几乎是身体翻起的瞬间,他手上的雷球就以迅雷之势砸向前方的魔物。 少年身体灵巧一翻,雷刃擦过你的耳尖,切割下一缕黑色长发。 你听见皮肉在耳边炸开,溅出的血滋了你半张脸。 你后知后觉地用手去碰脸,满手的粘腻鲜血。 原来这里的魔物,血是滚烫的。 “站哪干什么?病秧子,滚到我身后。” 少年见你还是呆呆的,不耐烦地拎起你防到他身后。 “别乱跑。” 他拔高了音量,又投入到新一轮的战斗中。 散兵阻挡着魔物朝他身后靠近,冷着脸一遍又一遍击挡开蜂拥而至的魔物。 愚人众执行官会定期清理深渊,这是事实。 但在少年成为第六席执行官以前,一直是少女在清理。 直到一个风暴骤起的冬夜,那个总是笑嘻嘻唤他“散兵”的少女,带着一身血气倒在他面前。 巨大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少年莫名心情差劲,手中打出的雷光更加猛烈、迅疾,速度快到你睁不开眼。 风沙裹挟着乱石掉落,你却蓦地感受到背脊一阵发凉。 有什么东西,一直、一直在注视着你们。 第23章 chapter23.至冬国 你站在原地怔愣了良久,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段莫名其妙的画面。 画面的中心,是一位长相和你一模一样的少女,或者说,那就是你。 墨色长发的漂亮少女半垂着眼睫,她单薄的身影被潮水般的黑暗席卷,源源不断的响动从她周身的黑暗中发出,似乎要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死死包裹。 第44章 令人窒息的沉闷感。 她的唇色因为体力的大量丧失而变得苍白,亦如那白皙到能发光的肤色般显得脆弱,画面中心少女的唇翕动,念出一道道低喃。 你听见了。 她说的是——“又要死一次了吗?” 她看上去那样平淡、平淡到“死”对她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你讶异地瞪大了双眸,面前的少女被重重魔物包裹,她只身一人,却未曾惧怕半分。 伴随着铺天盖地的魔物如潮流般涌现,少女的指尖涌出汩汩鲜血化作利刃,卷起的巨大风暴裹挟着血腥气息在魔物堆里炸裂。 “滋滋滋”的声响从耳边炸开,你竟发现自己身处少女体内,滚烫的血液自你指尖溢出,点点珠血在触碰到魔物的瞬间蒸发,将皮肉酌穿! “还不肯放弃吗?” 青年透着玩味的嗓音穿越魔物,准确无误落入你的耳侧。 ——放弃什么?散兵在哪??你又在哪??! 你只觉得被禁锢在少女体内,眼睁睁看着自己用沾染了血的手扣下魔物的脑袋。 苍白的五指微微发力,魔物发出一声悲鸣,脑部在瞬息之间炸开。 滚烫的血滋飞在你的脸侧,墨色的长发顺着衣袂翻飞,突如其来的狂风带来源自深渊底层的嚎哭,你此刻就像手染鲜血的修罗。 ——多托雷?这就是你的‘喜欢’吗? 你的脑海里无意识地闪过这个念头。 手不受控制地向前打出血刃,你能感受到体内的血液被操控着,渐渐消逝。 你完全相信,如果再这么下去,你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 ——陪葬吧!陪葬! ——平息我们的愤怒吧! 更多、更强的魔物从四面八方涌入,不仅仅是成群的丘丘人,更有着说不出名字的古代兵器,隐藏在阴沟里的兽境猎犬,更多见不得光的阴暗魔物源源不断朝你涌来。 你能感受到这群魔物身上的暴躁与怒气,在这样的地方,被撕成碎片也不无可能。 身体被操纵着,你踏着一只兽境猎犬的背部轻盈地跳跃起,面色在源源不断丧失的血液下变得更加难看。 少女紧锁眉目,近乎粗鲁地用牙齿撕开指尖的皮肉,这能让鲜血更快地渗出。 血不要命了般洒落,你面无表情地用滚烫的血滋开自己的手臂皮肉,露出满目疮痍的伤口,更多的血随着你舞动的手臂抛洒而出。 血水落在怪物身上时无不滋滋作响,魔物的血液在瞬息间滚烫、化作蒸汽消散在空气中,甚至连残骸都不曾留下。 渊内传出青年低哑到疯狂的嗓音,透着癫狂的爱意,“就是这样。[灾降],你很强大。” “你的血液,总是会让我身心沸腾。我期待你我血液相融的那天。” …… 你直接被吓得浑身僵硬。 千万别让你抓出藏在渊底的那个男人!!! 什么绝世阴暗大疯批,神经病吧?! 缓过神来时,你发现自己被散兵扛在背部,少年身形已经有些许狼狈,脸上一刀划痕缓慢渗出鲜血。 少年全身透着战损的美感,你被他扛着,他未曾让你受伤分毫。 “你在发呆做什么!!” 散兵的声音很大,显然十分愤怒。 “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差一点点,你就会丧命于凌空出现的兽境猎犬爪牙之下。 那种深渊里恶臭的魔物,会龇牙滴落腥臭的口水。 它们有一定的思考能力,这也是它们最险恶的地方。 空间被撕裂成深紫色,这些魔物显然发现散兵在保护你,纵使是散兵面对堆积如山的魔物也会有无暇顾及的时候。 兽境猎犬穿越过凭空而出的虚洞,闪身到你面前,爪牙伴随着它们癫狂的血红色珠孔,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声响。 散兵用力击打开蜂拥而至的魔物,少年身形快如雷光,修长的指尖合拢,呈现利刺不管不顾袭向你身前的兽境猎犬。 雷光在兽境猎犬体内爆开,那诡异的魔物竟依旧没放弃袭击你。 “死吧。” 少年的声音伴随着渊口吹来的飓风,哐当作响的风铃像催命的乐章,兽境猎犬浑身颤抖。 它死得透透的。 少年无趣地将它的尸体抛在一旁,用力扛起发呆的你。 你突然在他背部猛烈咳嗽,五脏六腑都要被你咳出来一般。 腥甜的血让你的唇色变得殷红,空气中的血味让魔物更加躁动。 散兵堪堪避过一只魔物的袭击,侧目问你,“怎么了?” 他想起怀里的浅蓝色的试管,用力锁紧了眉目。 你咳的额头青筋暴起,脑海里混乱地出现画面中少女的身形,属于男人暗哑低沉的嗓音一遍遍在你脑海里重复。 ——“期待你我血液交织的那日。” ——“我最亲爱的实验品。” 那透着不怀好意与癫狂到让你头皮发麻的情感,一遍又一遍地让你克制不住想问,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散兵掌心聚起的雷光更亮、更大,卷起的飓风伴随着足以毁天灭地的盛大雷光将所有的包裹。 他的嗓音顺着风传进你的耳畔,“病秧子,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带你出去的。” “闭上眼,什么都别想。” 第45章 ——砰、哗。 一处又一处的魔物伴随着足以惊天动地的刺耳声响炸飞,飞溅的血液与断臂残肢在空中飞舞,尘灰四溅。 夺目的雷光宛如死神镰刀的切割器,不知疲倦地收割着魔物的性命。 你顺从地闭上眼,少年腰间的风铃顺着风作响。 你什么也听不见了,脑海里只剩下风铃声与少年的那句——“放心,死不了的。” …… [深渊]的暴动短暂平息了。 血水混着你被切开的指尖滑落。 散兵掐着男人的脖颈,双目狰狞。 “你到底想做什么?!” 男人带着令人嫌恶的冰冷面具,你一次也没有窥见过他的真容。 多托雷弯唇笑了笑,“斯卡拉姆齐,你会弄脏我的衣领。” 少年的满手都是血。 那群魔物肮脏的血。 和你的血气息不一样。 “为什么不喂她喝下我给你的物品?”多托雷摆了摆手,“你不应该和她一起下来的。” ——散兵应该在巨渊之口时,就将你摒弃。 多托雷的神色带着嘲弄,他的目光流转在人偶脸上、手臂上的伤口,以及残破的衣摆。 他轻飘飘叹了声,“真狼狈啊。” 散兵的手一瞬间捏紧男人的脖颈,多托雷神色如常,丝毫没有被人掐着脖子的狼狈。 “闭上你的狗嘴。我并不是你那堆唯命是从的下属。” “我进不进深渊,给不给她喝药剂,那都是我的事情,懂吗?” 少年的嗓音越来越重,透露着威胁,“多托雷,我在重复最后一次,滚。” “哈哈哈。”男人爽朗笑了笑,“别紧张,斯卡拉姆齐。” “我只是想验证一点点猜想,你不是也想知道吗?”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你。 熟睡中的少女面容惨白,黑长的细密睫毛抖落一层淡淡的阴影,身躯隐在宽大的披风内,显得更加脆弱不堪。 她就像冬夜里燃烧的蜡烛,正在一点点消耗生命力。 “滴滴答答”的血珠落在地上,高温发出的“滋滋”声响在地上落下一层高温灼烧的痕迹,在这样的温度中一切的污浊都被灼烧殆尽。 散兵面色愕然。 这样一点点逝去的生命力,到底在将生命当成什么造作? “多托雷!多托雷!” 散兵发出一阵低哑的嘶喊,“在你的眼里,到底什么是珍贵的?!” “一切都可以是你那可有可无实验的替代品吗?!!” 散兵用力瞪了眼多托雷。 少年转身轻柔地抱起你,撤下帽子遮住你的脸,不至于在踏出深渊时,那一瞬刺目的光打扰到你的休憩。 多托雷眸光一滞,男人难得看上去有些呆愣。 他就那样看着散兵抱着你走远,你指尖掉落的血水在地上划出一条痕迹很淡的长痕,凡是任何脏污都会被毁灭。 你本身就是圣洁的,像雪花那般精致洁白,任何脏污在你的血液中不得留存。 ——到底什么是珍贵的? 多托雷扪心自问。 等到少年和少女交织的衣袂消失在尽头,多托雷才动了动身子。 隐藏在冰寒面具下的眼眸猩红不已,缓慢地露出痴迷与沉溺。 耳边是脏物被灼烧发出的滋滋声,多托雷愉悦地勾了勾唇角。 非要说珍贵的话,那他一定会选择他宝贵实验品里最珍视的那一件。 ——真的非常非常期待那样圣洁的血液在他肮脏的身体里流动的那一天。 他丢下什么后大踏步离去。 清脆的玻璃瓶砸碎在地面,滚烫的火光自地面燃起,无数魔物发出悲鸣嘶喊,刺耳的尖叫声如同厉鬼冤魂索命。 男人只是烦躁地摆了摆手,任由颇天的火光如饿狼般将一切吞噬。 …… 马斯克礁的地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少年的发丝被雨水打湿,抬着暗沉的紫眸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 他本来就没想让你喝下多托雷送来的物品。 也根本没想带你去深渊最底部。 少年垂着眼想,你们应该算是“朋友”吧。毕竟这可是你信誓旦旦对散兵说了无数次的。 散兵沉默地带你向前走,在马斯克礁的弯口处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少年。 黄毛少年急急躁躁地朝他所在的地方奔来,他的嗓音透着焦急,“我太太太太奶还好吗?” 散兵:? …… 几个小时前,无数玩家站在石门前暴躁踹门。 【快他妈开门啊!】 【我太太太太奶还等着我救场啊!】 【烦死了这破石门,有没有大佬能写窜数据变个炸弹把这门炸开啊!】 【……】 乌泱泱的黄毛脑袋挤来挤去,长长的石阶排满了人,无不叫嚣着开门。 玩家很崩溃,制作组的人更加崩溃! 这串叫潘弥莎的npc数据到底是怎么凭空出现的!!! 再不修好,他们快顶不住压力了! #给我6480原石,天理都给你干翻 #区区12-3,无锋剑都能单通 …… 林桉可真的好无语!! 他就是发现太太太太奶的那个论坛帖主,他还没养好主角干翻深渊,怎么就上线不了了?! 第46章 他选的是空哥,现在手里还拎着无锋剑,哐哐哐用剑扣大门。 “快开门啊!太太太太奶还等着我救啊!” “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么一关门,把一位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脆弱少女留在深渊那种地方有多么危险!!” 他嗓子都要喊哑了,坐在石门前的石阶上蹲了好久。本来以为开门无望了,打算下线的前一秒,面前的石门终于有了松动的痕迹。 终于终于!!! 林桉可喜极而泣。 “太太太太奶!我托马莱依拉!” …… 于是,便有了现在黄毛和散兵争夺你的画面。 “把太太太太奶给我!” 散兵额头青筋跳了跳,“找你妹去,别烦我。” 林桉可坚决拒绝,到手的6480原石可不能就这么飞了!! 要是散兵把潘弥莎带回至冬了,地图都没开,他还怎么追寻他那富有的太太太太奶啊! “你滚不滚!” 散兵忍耐限度到达了极致,雨水拍打在帽檐上,顺着帷幔滴落。 他透过暗沉的雨幕与林桉可对视,“我再说最后一遍,滚。” 林桉可浑然未听,黄毛旅行者拿着无锋剑捅了捅散兵抱着的女孩。 散兵:??! 你:“……” 玛德,忍不了一点。 你烦躁地拿开散兵为你遮盖雨水的帽子,瞪着眼望向面前的黄毛。 “马的有没有素质啊?没看见我在睡觉吗?你不知道打扰别人睡觉很讨厌吗?!你是不是没有见识过我发疯的威力啊?!” “散兵他难得这么温柔安静抱着我,你让我在他怀里睡会觉怎么了?!我现在就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你都要打扰?” “黄毛旅行者了不起啊?有种你去和神打一架,神都打不过,跑来我这打扰我睡觉!早不来晚不来,我出了深渊你才姗姗来迟。” “迟来的真心比狗贱!!!” “你就不能用你低哑温柔但我嗓音喊一句‘宝贝,快起床了’,为什么非要拿着你那把破剑把我捅醒?!” “有没有点成年人的素质啊?没人教过你要温柔对待美少女吗!熟睡的美少女是要被帅哥吻醒的,不是被你粗鲁拿剑捅醒!” 你声嘶力竭:“你剑不剑啊!!!!” 林桉可被骂得一脸迷茫。 这、这npc怨气好大。 怎么这么像真人啊。 与此同时,系统发布一条播报——【潘弥莎对于你粗鲁的行为很愤怒,她决定收回6480原石的奖励。】 林桉可:“……” 雨那么小。 世界那么大。 没有人听见林桉可的心碎裂了。 他哽咽道:“太太太太奶……” 你的脑袋嗡嗡作响,多托雷那夺命的嗓音还在你耳畔萦绕。 你当即发疯怒喊:“别以为喊我祖宗就会原谅你!!!!我在美少年的怀里哭泣都不会为了你坐冷板凳!嘤嘤嘤,你欠我的用什么还!!逝去的时间比狗都珍贵,你没有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出现就是错的!” “我无比清晰认识,你看上的不是是我的人,你看上的是我兜里的原石!!!你真让我心痛!” 你边说边安详地躺在散兵怀里,老老实实地用宽大的帽子遮住脸庞。 “散兵,我们继续。” 散兵:“……” 他顿了顿,难得礼貌地对黄毛少年道:“借过。” …… 雨下的好小,但某位黄毛的心被雨淋得彻彻底底。 你无比安详地躺在散兵怀抱里陷入沉默,你是在装晕没错。 你的指尖蜷缩了下,被划伤的地方已经开始干涸结了血块。 从多托雷划开你的手,和散兵起争执时你就已经是醒着的,你也无比清晰地意识到,那个在脑海中闪过的画面,低沉幽哑的话,都源自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多托雷。 你的潜意识告诉你,你不该露出任何锋芒。 至少在那个男人面前不可以。 你不知道你的血竟然有那么强的攻击性,也不知道原潘弥莎在多托雷手下经历过什么。 一向冷静自持的研究疯子,竟然会对你露出痴迷欣喜的眸光,这不禁让你一阵毛骨悚然。 你伸手死死拽住散兵的衣袖,“咱、咱能快点吗?” “急急急急急,我是大风急官。” 快离那个疯子远一点!! 散兵:“……” “闭嘴。” “奥。” “散兵,你是不是特怕我死掉啊。你袒护我的样子帅爆了!” “你说多托雷他有病吧?他实验室里的瓶瓶罐罐还不够他捣弄吗?妈的,最烦这种高智商犯罪风批,建议你一脚把他的头踹爆。” 散兵掀开遮住你脸的帽檐,那双绛紫色的眼睛在雨幕里透着湿意,“病秧子,我现在承认,你很有品味。” 你愣愣地点了点头,“……谢谢。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与此同时,你世界的官方论坛: 1f【图片,阿西!!我被潘弥莎骂了!她说我去晚了就不给原石了。】 2f【不会是米忽悠不想给,故意整这死出吧?】 3f【上面的,我就是问了一句“还打吗”,把潘弥莎吵醒了。真的,她的起床气比我早八怨气还重。】 第47章 4f【……那我不一样,我用剑捅了捅她。嗯。。当然是被骂得体无完肤。】 5f【草。太太太太奶好辣,她骂人的时候也好美,天啊,卡池里面能不能有她!】 6f【……真的会有人喜欢这种嘴毒不讲理的吗……】 7f【ls你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不吃这口,她长的真的很好看欸!!】 …… 110f【别歪楼啊,重点是6480原石没了!!!没了!!】 111f【救大命,先别管原石了。都去给我看太太太太奶写的小说。真的笑死我了,我在璃月瞎逛的时候看到了书斋摆在外面的书。名字是《禁忌症》和《妄想症》,太太太太奶笔名叫[淑男]。】 112f【我真的会笑,《禁忌症》里面还有散兵对它的评价!我的天,阿散怎么忍住不把这本书撕掉的。】 113f【你别说,另一本小说《妄想症》,还有留云借风真君的评价!这本是祸害魈的吧?太太太太奶不是至冬npc吗?!怎么会懂那么多!!】 114f【救大命……你看书的时候点后面的鼓励作者,还能投原石。我刚刚试了一下,痛失1原石!!慎重点!别点错了!!】 115f【好家伙,原石回收被米家整出来了……666】 116f【可是……你们读一读,真的好看!!!我想催更了(哭)】 117f【ls你别说……我看了下真的好好笑哈哈哈,魈上仙被迫害得体无完肤,谁懂啊!!我现在上线去璃月港沿途找一找狗!】 【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说不定魈上仙真的养了一条狗!】 118f【这就上号和亲友去找!】 …… “你们对这串突如其来的npc数据有什么见解?” “……” 制作组不知谁弱弱地来了一句,“……其实我觉得,还、还不错。” “今天上线的人数又破记录了。” 虽然他们还没搞明白为什么一堆人乌泱泱地吵着要去找一条狗。 …… 而此时的马斯克礁。 黑色的长靴从渊口踏出,青年抬起手接住落水,微不可查的笑意在他眼底绽开。 他好像,终于找到了值得他费劲一生去研究的存在。 那个被他从璃月捡回来的、脏兮兮的你。 竟然有着足以在烈火中燃尽一切的鲜血。 ——不死不灭。 却不是神。 青年眼底满是期待,拥有净化存在的血液,是否可以装置在假神之眼上,作为外力驱动的攻击器具呢。 第24章 chapter24.至冬国 你被散兵带回来时,已经话都说不出来了。 至冬国的寒风吹得你头脑更加发胀,你的生命就如同散兵所描述的那般脆弱,或许只要等待一阵风,等待一阵凌冽寒风夺取烛火的最后一丝生机。 接下来的几天你都呆在潘塔罗涅用金钱为你打造的囚笼中,他真的就像位疼爱孩子的父亲,花费昂贵的价钱为你运来一件又一件价格昂贵的珍贵药材吊着你的命。 散兵和达达利亚尝试来看过你,结果都被潘塔罗涅打发掉了。 你每日醒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潘塔罗涅将你房中的熏香换成了更加昂贵养神的熏香,带着很强有力的催眠性,除了每日三餐之外,你几乎都在沉睡。 而那个将金钱视作生命全部意义的男人,竟然会在特定的时间为你送来寡淡的粥水,直到看你尽数喝下才离去。 虽说潘塔罗涅和你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他温柔唤醒你的神情,让你恍惚间真的察觉到了父爱。 这是第三日了。 你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它就像001描述得那样,千疮百孔。 人在濒死前是能感知到生命力流逝的速度的。 窗外的雪花飘啊飘,至冬国马上就要迎来美丽的极夜了。 可那样美丽到刻骨铭心的风景注定与你无缘。 你只能幽闭在这处空间,一次一次咳到撕心裂肺,现在甚至连下床都需要搀扶。 潘塔罗涅又一次为你送来了寡淡的白粥。 男人眯着眼,总是笑得一脸温柔,但你无比清晰知道,潘塔罗涅是为了利益可以舍弃一切的奸商。 每部漫画或者游戏里,眯眯眼都有着不平凡的一生。 你狼狈地擦去唇边刚咳出的污渍,张了张唇。 你还是无法泰然自若地喊出那声爹。 见你膛目结舌的模样,潘塔罗涅笑意又深了些许,他端着粥,嗓音下意识放轻了些,“喝点吧。” 你垂着眸不敢看向男人,接过潘塔罗涅递来的白粥,唇抿得死紧。 你止不住猜想,潘塔罗涅作为潘米莎的养父,他真的没有一丝一毫发现你的变化吗? 一个人的性格无法在短暂时间内做出立马的转变,除非…… 潘弥莎的性格和你差不多。 但这怎么可能?! 或者说,还有另一种可能性,潘塔罗涅和潘弥莎根本就是塑料养父女的情谊。 可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潘塔罗涅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来照看你? 对于他这种大资本家级别的人物,所耗费的每一分钟都应该在几百万摩拉的投资项目上,而不是把重点放在如何将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喊起来,并且费尽心思哄你吃饭。 你皱了皱眉头,再一次吐槽001的无用,“真是的,给的全是错误信息。” 第48章 001:“……” 它也很冤的好不好! 就在你脑海里疯狂猜测时,潘塔罗涅微不可查地蹙起眉,“不想吃吗?” 还没等你回答,潘塔罗涅又自顾自说道,“也对,没有人会一直喜欢同一件物品。” “白米粥过于寡淡,日日喝也是会腻的。” “不过我想,我是不一样的。毕竟我寻到了令我痴迷赤忱一辈子的事物,我对摩拉永远保持新鲜度。” 你愣愣抬头看潘塔罗涅。 男人的镜片反射着白光,金丝框边眼镜旁的链状长条垂落,伴随着男人附身靠近的动作发出轻微声响。 你看清了男人眼底得神色,带着促狭的笑意。 他没有告诉你那句未说完的话。 ——他对你也一直保持着好奇心。 他对你确实是不一样的。 潘塔罗涅效忠于冰之女皇,只是想证明给岩神看看,就算没有神之眼,得不到神明的认可,他依旧有着撬动世界经济命脉的本事。 为此他必须苦恼地承担那些令人无语的其他执行官上交的烦人经费账单,摩拉如流水般逝去,潘塔罗涅的心疼死了。 花他钱的其他执行官们无不大手大脚,某个科研疯批申报起经费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掌管北国银行部分财务的另一位执行官总是能消耗不少没由头去向的资金。 ……真的让人心情不愉。 可他投放在你身上的每一笔摩拉,男人眉头都不皱一下。 对他而言,那些钱似乎就和清汤寡水没什么区别,掀不起味觉上的一点波涛。 他或许十分好奇他与你父女间的羁绊,这对他来说是相当于摩拉带来的新鲜感,值得让人期待。 “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回家乡看看吧。” 潘塔罗涅注视着你喝完一口粥,慢条斯理开口。 男人身上的衣物都是最昂贵的毛皮制作而成,全身上下虽然没有什么过于突出,比如大金牙大金链这种装扮,但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一个手部动作,就能看见潘富贵身上滔天的贵气。 这该死的大资本家气质让你不禁悲从中来,一些被支配的恐惧从瞳孔中涌现。 你甚至没听清潘塔罗涅说什么,只听见脑海里的001,冰冷的机械音透着几分嘲讽。 “潘弥莎根本离不开至冬。” 你皱了皱眉,白粥在唇腔里荡漾开的味道有些寡淡,你在脑海里回应001,“你什么意思?” 001:“字面意思。你离不开至冬国。” 你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深渊,还是以必须回归至冬为前提,并且有愚人众执行官的看管。 除去那里,你即今为止最有记忆的远方不过是海屑镇。 001的话已经很明白了,不论是原来这副躯体的主人,亦或者是你,都无法逃离这个国度。 如果你有能力靠近至冬的边界,一定会看到暴风卷起的雪尘漫天,寒冷的风如利刃将皮肤一寸寸切割,在那样猛烈的飓风下,皮肉划出鲜血也不无可能。 更别谈踏出这片地界。 ——难不成你真的要在这里躺一辈子吗? ——真的要这么等死? 潘塔罗涅宽大的手掌放在你的脑袋上揉了揉,镜片反射的光让人无法辨别他眼眸中的情绪。 但作为一名优秀的社畜,你最能敏锐地察觉上司的情绪。你竟然在男人的动作中察觉到了一丝无奈感。 他叹气,盯着你几乎什么都没动的粥,像位老父亲般劝诫:“总是要吃些的。你都不知道那个满嘴脏话的第六席有多烦,三天两头就找我麻烦,这个月他已经申报了第三笔维修资金。” 意思是散兵至少炸了三处愚人众基地。 潘塔罗涅又开始和你唠家常般,他似乎很沉溺其中,“第六席总说我苛待你,连带着十一席也总是说什么要和我决斗。”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又没有神之眼,十一席约架前似乎从不带脑子。” 你:“……” 散兵和达达利亚,不愧是你笔下的好朋友。 你抖着唇,付出了极大的勇气,唤他:“……爹?” “嗯?”潘塔罗涅俯下身子看你,在这样的近距离下你能清晰地看见男人眼底的促狭。 潘富贵长的也真的很不错。 真的受不了了,万恶的资本家不仅有这绝高的经商头脑,就连那张脸也是令众多人神魂颠倒的存在。 窗口的白光打在男人深邃的眉骨上,那金丝边框眼镜为他平添了一份禁欲的气质。 潘塔罗涅在商场上称得上游刃有余,你却从未听闻过男人有什么绯闻,莺莺燕燕按在这个只知道赚钱的男人身上,似乎都是对摩拉的一种侮辱。 啧啧,多么清醒的事业批。 你看见男人眼底的笑意伴随着他越来越翘的唇角,陷入沉默。 苍天在上!这是什么清冷禁欲霸总既视感?! #呵,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的微笑,只为你保留 #管家:天啊,老爷他终于笑了! 你差点就要憋不住脸上的笑意。 然后你就听见潘塔罗涅一脸认真询问,“最近又缺摩拉了吗?” 你的背部猛烈一抖,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这是潘塔罗涅对你那一声“爹”作出的回应。 “五百万够你花吗?不够去找十一席,北国银行拿些用就是。” 第49章 你:!!! 你当即瞪大了眼眸,再一次感受到了潘富贵这棵摇钱树的魅力。 你激动得双手颤抖。 原世界完不成的富婆梦,在异世界躺平实现了。 你简直欲语泪先流,那原先拗口又生涩的称呼在这滔天的财富催促中,被你哽咽念出,“爹!!!” 眉眼精致漂亮的少女眸中染上光亮,名为感动的眸光让潘塔罗涅困惑地皱了皱眉。 “这次想买什么?需要很多摩拉吗?” ——不然为什么要哭。 潘富贵很是不解。 摩拉就是能让人开心啊,他都给你了,你哭什么。 “还缺就去北国银行,十一席不给你,就说我批的。” 你盯着潘富贵的脸连连摇头,连身体的疲惫都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了。 你只记得自己声嘶力竭地喊潘富贵——“爹!!!!” 你真的错了! 大错特错! 潘富贵!你就是我亲爹啊!! 潘塔罗涅盯着你含泪的眸光,男人的瞳孔猛烈一缩,他正在用他绝佳的商业头脑推算遇见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首先璃月万民堂的回锅肉就应该用365号璃月油田的油翻炒,毕竟翻炒中产生的高蛋白会让枫丹海平面上升,所以稻妻很可能被水淹,导致稻妻鬼兜虫减产,从而影响至冬的丁达尔效应…… 草。 潘富贵宕机了。 没有人教过他闺女摩拉不够用哭了时,他该怎么办啊? 潘塔罗涅眉心狠狠一跳。 满脑子都是他闺女哭了,还是因为穷哭的。 他赚钱能力很差吗?! 潘富贵在短短的几分钟已经把人生中的几件大事罗列了出来,他得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结论。 ——果然赚的摩拉还不够我闺女花吗?! 第25章 chapter25.至冬国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神情让潘塔罗涅产生了什么错误认知,男人眉头紧锁,这次甚至没有等你把粥喝完就匆匆离去。 门外是一直在等候的仆从叫坎慢德,他是潘塔罗涅安排在身边专门‘监视’你的人。 你曾经听女仆们抱怨过,她们很大一部分人都很羡慕坎慢德的工作,毕竟他只需要动动手指,把你每日干过什么写给潘塔罗涅就行,他的薪资比这些整日操劳干着体力活的人高上不少。 “大人。”坎慢德弯下腰,低眉敛目。 这位大人却没有像往常一般选择忽视他直接离开,而是紧蹙着那双冷眉,困惑咨询,“你给孩子一个月的零花钱是多少?” 坎慢德讶异了片刻,“家中小孩和潘弥莎大人差不多大,正在教令院学习,一个月……” “用不了多少摩拉。” 坎慢德无法说出一个准确的数字,相比于你从潘塔罗涅这定期收钱,坎慢德的女儿其实还在挣钱补贴家用,是给家里寄钱的类型。 他总不能将这种话实际说出,否则就相当于在斥责上司家的小孩没本事。 潘塔罗涅捏了捏眉心,“之前稻妻八重堂那边想和我们合作发行一套新书,合作谈得怎么样了?” “回大人,这笔买卖现在看来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他们想要借助北国银行在各国的势力进行宣传,并且后续相关衍生产品也可以为我们让利。” “嗯。”潘塔罗涅点了点头,“之后几天让十一席帮忙看着点让她吃饭,看到戴面具的进来直接撵走。” 跑到他闺女衣柜里躲着这件事,那三个崽种,一个都别想逃。 “这几天关于那三个人的经费审批,都先搁置一段时间,催急了也别告诉我。” 潘塔罗涅冷笑了声,“拖着。” 言罢,男人踩着厚厚的积雪急匆匆离去。 他这三天都在照看你,关于生意上的事物交给下属去办,他总归有些不放心。 毕竟摩拉这种东西还是握在自己手中才安稳。 而室内的你正和001笑得眉眼弯成一道月牙,“哈哈哈有钱了有钱了。” “恨不相逢早。” “决定了!要给我家潘富贵写一本复仇爽文!” 正好八重堂那边催你开新文,“这次叫什么名字好呢?” “你想写什么?”001十分警惕,它已经被你的《重生之我要当魈上仙的狗》整害怕了。 你想起害自己变成这副病怏怏模样的罪魁祸首,弯唇低低笑了笑:“……多托雷。” …… 几天后,愚人众官兵们因为你的新书炸了。 希罗亚真的忍不住啊! 天啊! 他喜欢的老师不会是愚人众内部人员吧?怎么能做到写出这么炸裂中带着点合理文字出来的? 一个人在家寂寞?一群人上班累成狗?想放松心情却不知道如何让自己愉悦?打开就看[淑男]新作《富贵命》。 简介: 【我是愚人众第九席执行官潘塔罗涅。 我这辈子,要说亏欠,有一位少女。 我在最卑微的年华里遇见了那样高贵、美丽、优雅的她。 我知道,她是个科研工作者,喜欢研究很多新奇的事物。 我曾观看过她实验室里的瓶瓶罐罐,大多数人会觉得笑得一脸温柔割开小白鼠腹部的人很恶心,可是我却觉得,这个女孩很独特。 她对我很好,从不在意我贫穷的出生,如同草菅般的生命。这么好的人就应该成为天上的星星,夜空里也能闪烁着光亮。 第50章 可我没想到有一天,她真的会变成星星。 那般温婉善良的少女永远留在了我最刻骨铭心的年华里,一场滔天的火光带走了她的生命。 那之后我时常会梦见,少女穿着洁白的裙子,风吹起她的裙摆,像春日里起舞的蝶。 我对摩拉有着病态的痴恋,哪怕现在我的财力富敌七国,我始终没办法用摩拉向死神购买她的命。 旁人都说我冷血无情,谁人知晓我只是将一腔的温柔都留给了年少时遇见的救赎。 我本以为这辈子无缘相遇,直到我成为愚人众的执行官,遇见了同为执行官的第二席。 那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科研疯子。 他对科研的痴迷与狂热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这没什么,时间总会将痛苦掩埋,兴许是在一个落日,兴许是一阵风拂过时,我就能释然。 可当我发现多托雷实验室里穿着纯白衣裙的少女时,我将这辈子伤心的事都想了一遍。 可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我的救赎,长着和那张冰寒面具下一模一样的脸。 我只觉得胃里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我念了那么久的贵人,竟然是一个男人?】 希罗亚久久不能平息从《富贵命》里得到的冲击。 而此时愚人众的文员们办公室里也一阵骚动,下午茶时间,人们的争论声几乎要将这狭小的空间填得水泄不通。 “天啊,那、那位大人还有女装的癖好?” “不过你们有人见过那位大人的真容吗?”人群中不知谁问道。 大家面面相觑,都齐齐摇了摇头。 那位大人去哪都戴着面具,偶尔他们碰见时必须要九十度鞠躬,连直视那位大人都不敢,更别谈看到面具之下的真容。 “……你、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本小说是纪实文学?”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言道,“第二席的那位大人每每资金审批,第九席的那位大人都不通过,非要拖到第二席大人忍无可忍,亲自上门才会审批。” “你、你们说,两位大人为、为什么会在同一个办公室呆上那么长时间?” 放在往日里,众人可能只会认为上司们又在商讨什么大计。但今日看过这本《富贵命》之后…… ……嗯,这很耐人寻味。 几位职位较高的文职人员细细回忆了下,竟然发现确实是这样的! 多托雷大人会定期去潘塔罗涅大人的办公室,通常一呆就是一两个小时,甚至有些时候能呆上半天! 不会是潘塔罗涅大人要挟多托雷大人女装,不女装就不可以审批资金吧? 众人齐齐闭上嘴,很显然大家都才想到了这个层面,顿时起一阵鸡皮疙瘩。 多托雷大人有分身这件事在愚人众内部并不稀奇,大多数人很难想象成年体型的多托雷穿上白裙的辣眼睛模样,但却可以想象少年时的男人。 少年模样的多托雷看上去比全盛时期的好说话很多,虽然年少时的他更加锋芒毕露,恨不得全世界知道他是个高智商的天才。 可众人一想到那样高傲意气风发的少年,会在昏暗的实验室里,被身材高大的俊美男人抵在墙边,就忍不住倒吸一阵凉气。 《富贵命》里有这么一段描写—— 【少年多托雷实在没想到,自己玩弄过感情的男人,竟然会成为愚人众的执行官。 他真的只是想研究一下《关于贫民对情感的追求度》,所以男扮女装,特地实验了一番。 可他都死遁跑路了啊!怎么会有人穷追猛打到他的老巢啊?? 多托雷气闷至极。 这个年纪的他对于实验追求最为狂热,为了研究可以搭上一切,甚至不牺以命作为代价,而面前的男人正把控着研究经费。 他要气死了! 耳边传来汩汩试剂沸腾的声响,空气中飘荡开未名药剂的气味。 某位少年被桎梏着,逼迫直视那条和他身形匹配的纯白裙子。 “穿上。”潘塔罗涅淡声开口。 多托雷誓死不从,“我都和你解释过那是实验必须要做的一环!实验已经结束了,根本没必要继续下去!” “那你得到的结果是什么?”男人暂时没有威胁他穿女装,而是微微偏过脑袋询问。 多托雷勾起唇角,“很显然,物质才是恋爱先决条件。” 他想起潘塔罗涅的到来,唇角又瞬间垮了下去,少年面无表情,“但并不一定能作为恋爱成功的保证。” “穿。”潘塔罗涅几乎要将裙子怼上少年的脸。 “……我们搞研究的,是有尊严的。” 潘塔罗涅面无表情,“一百万摩拉经费。” 多托雷:…… 少年按耐住心底的骚动,“你也知道,我最近对人偶的构造比较感兴趣这需要……” 潘塔罗涅眼睛都没抬一下,“五百万。” 多托雷:“……” 害,为了研究,不丢人。 他默默抬起手,接过潘塔罗涅递过来的白裙。】 文字到这戛然而止,只能说好奇心拉满了,真的拉满了。 “……想不到多托雷大人为了研究能做到这个地步啊。” “笨蛋,不要喊名字。”身旁的男生狠狠敲打着说话男生的头。 “……只是一本同人小说,大家当成消遣物品就好,不要在公共场合大声讨论。” 第51章 希罗亚擦了擦额前的冷汗,好心嘱咐其他员工。 他实在无法想象两位大人看到这篇文后[淑男]老师会有多危险。 潘塔罗涅大人的眼耳通天,哪怕八重堂保护得在严谨,百密终有一疏。 他可不希望在至冬的牢狱开读者见面会啊! 希罗亚擦了擦冷汗,拿着文件转身。 他还要给第六席的那位大人送今天国内的文件审批。 每次敲[散兵]大人的门,他都冷汗涔涔的。比起自家上司不管他,这位大人显然要严苛很多,大小事看不顺眼就能被他的嘴给喷死。 所以至今没有一个亲信下属敢呆在他身旁。 以前倒是也有,只不过都干不长。 要是散兵大人的话,估计会评价“我只是实话实话说,接受不了的‘人才该自己反思原因’……” 像希罗亚这种只知道闷声干活,爱好是看小说的死宅,被骂了也只是结结巴巴应下,下次还继续的人,经常被派去给散兵打下手。 希罗亚叹了口气,不知道散兵大人今天心情怎么样。 听说大人最近炸毁了三个基地,可能哪个没眼力见的倒霉蛋惹到他了吧。 他拿着文件,兴致缺缺走离。 真的好想知道《富贵命》后面是怎么发展的,要是有人男扮女装欺骗他的感情,那他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那个人砍死!! 潘塔罗涅大人是怎么忍住的,还是经常会见面的同事! 啊西!! 希罗亚还在猜想后续的发展,刚走到散兵办公室外面的长廊,就听见门外传出少年爽朗的笑声。 不、 希罗亚吓得手一抖,文件差点没拿稳。 这是可以称作恐怖的笑声了。 每次散兵大人打架时都会发出这种笑,这种笑声通常情况下用于发动嘲讽技能,也就是说有人惹这位大人不爽了。 就在希罗亚犹犹豫豫要不要进去直面散兵大人的怒火时,听见门内少年恶笑道: “哈哈哈哈,潘塔罗涅也有今天。” “淑男真她妈有品位,原石我砸了。” 希罗亚:??? 希罗亚:!!! 青年的嘴角化成o状。 原、原来散兵大人也看淑男?? 第26章 chapter26.至冬国 希罗亚抖着手,敲响了散兵办公室的红木门。 里面的猖狂的笑声停顿了下来,这位大人的声音有些泛冷,“进。” 希罗亚整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和着装,小心翼翼推开门。 少年没有关窗,料峭的寒意顺着半开的窗户涌入,有些刺眼的白光越过窗口枯枝,打在少年发旋上,镀上一层白茫轮廓。 他慵懒地坐在靠椅上,由于背光而显得暗沉的深紫色眼眸还有着未消散的愉悦。 平心而论,这位大人长相真的很惊艳。 微微掀起的眼皮透露着漫不经心,与那双眼睛对视时,希罗亚只敢慌乱移开视线。 他对长得好看的人一向没脾气,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身公子下属,经常被打发来干着散兵下属的事吧。 希罗亚乖顺垂下眼看地板,“大人,这是今日的文件,请您过目。” “拿来。” 散兵默了片刻,将手中的小说随意丢弃在深红色的长桌上。 希罗亚没忍住偷偷撇了眼。 真的难以想象,散兵大人竟然也会和他一样,蜷缩在狭小空间里追同一位作者的书。 更让他难以想象的是,散兵大人翻阅文件时竟然没有和往常一样出声嘲讽,当希罗亚抱着已经签完字的文件走出办公室时, 他迷迷糊糊地想,散兵大人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他飘飘忽忽踏出去时,散兵又喊住他,“等等。你那白痴上司呢?” ——真稀罕,今天上班没有碰见那个白痴。 希罗亚:…… 散兵大人的称呼可能不太准确。 因为他目前拿着一份工资,兼职两个人的下属。 散兵也算得上是他的上司吧…… 希罗亚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只能老老实实回答:“公子大人去了潘弥莎大人寝宫,潘塔罗涅大人出差了。” 还没等希罗亚把事情原委说出,就听见少年拍桌而起,红木桌板被他拍出巨响。 “哈?潘塔罗涅那个狗东西,让那个白痴去不让我去??” “不就炸了三个破基地吗?至于这抠门鬼记这么久,到现在也不给我批经费!还让那个白痴去看病秧子不让我去?!!!” 希罗亚默默噤声,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散兵大人的怨气可能比上班狗还要重。 然后他就见散兵大人脚步急匆匆从他身旁走过,卷起的衣摆擦过他的指尖。 希罗亚张了张唇,可散兵已然走远。 “大人……还没到下班时间……” 会被潘塔罗涅大人扣工资的。 您还欠着不少债。 希罗亚默默注视着散兵远去的背影,陷入沉默。 * 潘塔罗涅最近有些困惑。 生意做到他这个层面上,他的地位可以称得上无法企及的高度了。 平日里生意伙伴都会想方设法讨好他,送些名贵的古董,或者是高昂的珠宝都是些很常见的事,潘塔罗涅也见怪不怪。 但是…… 第52章 他小幅度地皱了皱眉。 新送来的礼物用精致的礼盒内外包裹了三层,送礼的合作方确实很用心。但随行的仆从拆开礼品时,里面是一条纯白的裙子。 他真的受不了了。 这是收到的第十条了。 合作方们几乎和商量过一样,送来的裙子甚至款式都差不多,他真的合理怀疑是批发的。 毕竟白裙上面几乎没有点缀,除去袖口和衣摆有些出入,其他地方没有过多精致的纹路。 就像是高空掉落的雪,在没有沾染上大地时,洁白又纯粹。 男人的指尖在深红的木桌上敲打,发出一声又一声让随从头皮发麻的声响。 通常这个时候,都代表着有人又要遭殃了。 “去查一查怎么回事。” 潘塔罗涅的视线转移到白裙上。 合作方为什么要送裙子给他?还是如出一辙的白色。他有养女这件事不稀奇,但那些精明的狐狸怎么会蠢到送你裙子? 至冬那么冷,穿这身,早就被冻成冰雕了。 说起来,他似乎,还从没看过你穿裙子。 至冬国天气太寒冷了,在那样的气候里,穿裙子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件怪事。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公主怎么可以没有裙子?毕竟他闺女长得真的很好看。 长发乖软垂落在肩头,那双浅棕色眼睛望向他时总是软糯又无辜,和他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没摩拉花时,那漂亮的眼睛就会可怜兮兮地与他对视。 男人垂着眸想,等病好些,带你来璃月看看吧。 潘塔罗涅盯着白裙发愣。 他闺女穿上这种洁白的裙子,想必是合适极的。 你的发色和潘塔罗涅相似,不过比男人深了些,那样黑又软的发乖乖地擦过白皙的脸颊,合身的白裙将少女的身形巧妙勾勒,或许能从那设计精巧的领口出窥见漂亮的白皙锁骨。 一双浅棕色眼软糯糯望来时,让潘塔罗涅想起以前养过的一只白猫。 男人指尖无意识蜷缩了下,想起不久前在你室内被抓包的三个男人。 那可是三个男人!!! 你还是个孩子,那三个狗东西怎么敢的! 娃长得这么漂亮,他们也配?! “去打听一下璃月有名的裁缝,要做裙子手艺好的。” “是。”随从应下,不敢多问。 潘塔罗涅躺靠在椅背上,蹙眉深思。 他起初收养你时,算是临时起意,想体验下亲人间的羁绊。 男人精妙的头脑似乎都用在商业上了,对于如何照看你,他确实一窍不通,只知道给你数不尽的摩拉,用金钱堆砌的爱向你表达他作为父亲的职责。 而你确实让他很满意,安静、乖巧,偶尔闹点小脾气。 但他其实不该对你产生什么情感,毕竟你的能力是女皇陛下忌惮的存在。 潘塔罗涅叹了口气,眸光透过镜片望向窗外。 明媚的阳光将斑驳的树影洒进室内,潘塔罗涅勾唇微微笑了笑。 ——你进深渊这次,确实是他没有保住你。 等雪再小些,就给你在璃月买一套房吧。 离开那个冰寒的国度,他可以用财富养你一辈子。 本来是一个父女游戏,他现在,好像真的陷进去了。 * 还是中午,至冬的天色就已经黑了。 你睁开眼,又闭上眼。 如此重复了好几次,才见你面前的男人撇撇嘴,“喂,再这样就过分了。” 你心道,别这么说话。 你害怕。 自从猜测到自己占了达达鸭白月光的身体后,你再也无法直视青年的脸。 你真的害怕梦里面被达达利亚掐脖子的事情再度发生,这还不算可怕,更可怕的事情是—— 为什么达达利亚对你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啊! 你差点都要以为达达利亚是不是有什么第二人格。 “吃了吗?” 青年掩好被角,温声问你。 你们距离有些近,近到你能明显闻到男人身上的冷冽雪气,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像是在确认什么,旋即那漂亮青年冲你绽开一个明媚的笑,“真庆幸你回来了。” 你:? 不回来死在深渊吗? 你摇了摇头,算是回应青年之前的提问。 “啊,这样吗?”青年小声嘀咕,“潘塔罗涅说你最近只能喝粥,我去给你拿,你在这等会。” 你直接面露惊恐,对001道:“出现了吗,下药谋杀。” 001:“……” 不下药你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青年走出了房门。 就在你战战兢兢缩在被窝里时,窗外传来巨响,那个力道,你差点怀疑是不是有人要入室抢劫,直到熟悉的声音透过玻璃闷闷传来—— “病秧子,给我开窗。” 你:“……” fine。 原来是这位从不走门的爷。 你艰难地爬起,慢吞吞拉开窗帘给少年开窗。 窗外的夜色浓重,寒风裹挟着雪花,在室内灯光照拂下影影绰绰。 散兵利落地翻身进窗,顺手将窗户关好,拉上帘子。 你听见散兵愤怒的指责,他甚至把指尖沾染的雪水甩在了你的脸上,怒道: “你让那个白痴看你,都不让我来?” 第53章 他的嗓音里参杂着一丝委屈:“果然成为朋友什么的,都是骗人的话。” 你:“……啊?” 少年发丝上沾染着雪,像只冬夜里迷路窜进别人家的小猫,偏生还一脸理所当然。 仿佛这就是他的居所一般。 “……病秧子,最近身体怎么样?” 散兵十分自然地坐在了你的床上。 你:“……” 他真的很有作为客人的觉悟。 “谢谢,还能喘气。” 然后你就看见少年扯开唇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他说——“那么为了庆祝你身体好转,我带你去炸多托雷实验室怎么样?” 你:??? “这真的是说炸就炸的吗?” “啊?那家伙有很多个实验室,我最近发现了其中一个,反正他每天都见不到人影,炸掉一个也无所谓吧。” 散兵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有道理,细长的睫毛因为兴奋有些颤抖,“那个狗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捣鼓那些无趣的实验,真想看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啊。” 提及此,你也来了兴致,“什么时候,带我一个。” “我可以从窗户溜出去的。” 坐在你床上的漂亮少年扭头轻飘飘撇了眼你,发出“啧”声。 “等你在养几天,记得给我留窗,锁住了我怎么推进来。” “总不能把你天花板掀了跳下来吧。” 某只傲娇猫的话音刚落, 捧着一碗热粥推门而入的狐狸炸了毛。 “斯卡拉姆奇!没人教过你不能那样闯进女孩子的闺房吗?!” “谁让你坐她床上的??” 第27章 chapter27.至冬国 “干你何事?” 散兵颇为不在意,他弯唇笑了笑,甚至往后挪了挪,干脆利落地枕靠在你的床上,只留下鞋子低端挂在床沿甩了甩。 少年挑衅地扬眉,你能从那漂亮的紫眸里看见不同于极夜跃动的光芒,如丝线流转波动,鲜活热烈。 你下意识往窗户边挪了挪,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散兵:? “病秧子,你挪什么。” 少年拍了拍床边,“坐过来。告诉那个白痴,谁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你连连摆手,“不不不,您躺着就行。我现在身体好得很,出去遛一大圈都没问题。” 达达利亚朝散兵翻了个白眼,“女士喜欢得都是有礼貌善解人意的绅士,像你这样的……” 达达利亚撇了撇嘴,满脸都写着嫌弃。 言罢,他也不管散兵的神情,青年笑着问你,“来喝点粥吗?” 你小幅度点了点头,没吭声。 坎慢德还在外面呢,没喝完这粥的话,那位大叔又要拿着小本本在你耳边念叨,还贼计较地要把这个写给潘塔罗涅看。 你都求他了!求了!! 吃过大鱼大肉的人怎么能忍受得了一天天的清汤寡水。 但那个铁石心肠的大叔竟然说工资不是你给的!! 竟然用摩拉威胁你?! 你现在最不缺的可就是摩拉啊! 可是坎慢德竟然不接受你的摩拉贿赂。 他真的,你哭死。 他本来可以心安理得接受你从潘爹那里偷的双倍摩拉工资的! 思即此,你只能苦涩地笑了笑,走近达达利亚。 青年淡蓝的眼底倾泄而出笑意,他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真庆幸你回来了。” 你微微低下头接过热粥,掩盖住古怪的面色。 指尖温热一点点吹散方才散兵带进的凉意,你竟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达达利亚,只好闷着头,将乏味的粥送入口中。 达达利亚之前的神态和言语,以及掐你时的那个力道,绝对是真心想杀你。 你之前猜测,达达利亚可能知道潘弥莎的身体被你霸占,所以才会这样对你。 可是现在,潘弥莎也没回来啊。 为什么你去一次深渊,达达利亚就变了? 你边想边往嘴里机械送粥,结果方才还赖在你床上的少年不知何时走到了你身旁。 他用力拽住你的手臂。 你手里的粥一抖, 完美掉落,划过衣摆,干净的白衣上沾染一圈浅色污渍。 他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扬起唇角,对着达达利亚挑衅,“病秧子,我带你去吃鳗鱼茶泡饭。” 少年盯着寡淡的白米粥,几不可察皱了皱眉,“啊?这个白痴就给你吃这个啊?给狗吃我都嫌。” 达达利亚的眼瞳里掀起风浪,委屈道:“……我偷偷加了肉汤的。” “不是什么味道都没有。” 你突然觉得面前的青年像只可怜的大狗狗,弯着一双清澈如碧蓝天空的眼眸,下垂的眼睫括出一道浅色阴影,灯光反射在他眼眸中,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散兵:“哈?给狗加汤拌饭呗。” 你:“……” 突然手里的粥就变成了狗粮。 就在你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时,坎慢德大叔进来了。 他的黑眸越过低垂到鼻梁的镜片,看起来就像在瞪人。 他举起手边的本子,边写边念叨: “十一席叩门拜访,六席翻窗闯入。十一席在粥里加入不明液体,合理怀疑想祸害小姐。六席企图用鳗鱼泡饭拐走年少不懂事的小姐。” 第54章 末了,又把门关上,恭恭敬敬朝着你鞠躬。 …… …… 两位执行官:? 你:“……” 不得不说,坎慢德不愧是吃这碗饭的人。 你端着手里的粥,真诚发问,“……这饭咱还吃吗?” 散兵和达达利亚齐齐盯着你,陷入沉默。 不久后…… 你实在没搞明白这两位执行官怎么这么闲得慌。 有了上次差点被抓包的经验,你把书稿都锁在了书桌的抽屉里。 而现在,那张你创作的书桌上,两位执行官分别抱着鳗鱼泡饭和水煮黑背鲈,眼巴巴盯着你碗里的粥。 你每抬起一勺,就能感觉到两个人的视线追随你。 这种如同拉屎被人围观的感觉,你真的受不了一点。 艰难地在两道灼热视线的注视下咽下一口粥后,你又盯着两位执行官碗里的东西咽了咽口水。 散兵和达达利亚都会做饭,两位执行官似乎要展示他们的厨艺一样,硬是借用你家厨房,非得给你整出来。 你还不能吃,只能闻着香味喝着寡淡的白粥。 坎慢德大叔给你换了粥!! 没有肉汤味!纯粹的!纯粹的白粥!!! 少年白皙的指尖擦过碗边缘,他挑了挑眉,将鳗鱼茶泡饭又往你面前移了移。 拌好的新鲜味料掺杂在倒扣的米饭上,成了软香白米原野中的点缀,鳗鱼肉松软嫩滑,置于白玉米巅,酱料自顶部淋下,一勺下去,曼鱼肉和白米饭交合的滋味在唇枪绽放。 你艰难地移开视线时,达达利亚也将他做的水煮黑背鲈往你面前挪了挪。 黑背鲈被切成薄薄的一层鱼片,挑去鱼刺鱼骨,配上些璃月运来的绝云椒椒,剁成细碎的辣椒洒在煮好的鱼片上,滑嫩的白鱼肉吸满汤汁,放入口中时,辣味和鲜美的鱼肉一起泛进唇舌。 啊!!!! 忍不了一点了!!! 你差点气出眼泪来了,这种绝世美味的东西!这种出自两位执行官之手的无价珍馐啊!! 可是这种带腥的食物,你吃了就吐,能呕一整晚,实在无福消受。 “病秧子,你觉得谁做的最好?” 小猫咪笑眯了眼,你能从那双眯起的眼眸里读出——“说错了就杀了你哦。” 而达达利亚只是看着你,俊秀的眉眼弯起,冲你绽放出一个明媚的微笑。 坎慢德推门,扶了扶眼镜,拿起小本本念叨: “十一席和六席盗用厨房昂贵食材,大放阙词,意欲引诱小姐服用他们制作的生物速杀剂。” 你额头上青筋暴跳。 那该死的香味还拼了命往你鼻子里跑,你深深吸了口气,香到让人流口水的气体深入你的五脏六腑,不断冲击着你喝完粥后寡淡的味蕾。 散兵还在乐呵呵等你评价,“病秧子,你怎么看?” 你没说话,朝两人笑了笑。 墨长的头发顺着你歪头笑的动作小幅度抖了抖,漂亮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乖软的笑,由于不久前刚喝过热粥,少女的唇色带着些许艳丽,配上白皙的脸更惹人视线驻足。 散兵和达达利亚齐齐愣了愣。 然后室内就传出了你劈头盖脸的痛骂。 “不是我说你们有病吧?!好歹是一国的两个执行官,跟个二缺一样跑我面前烧我不能吃的珍馐美味,你们不知道那该死的香气一直往我天灵盖上钻。我踏马还不能吃!!!!我他妈不能吃!!!!” “我就想问了至冬的其他执行官是不是都像你们这么闲啊!!愚人众的打工人都365全天午休,你们作为执行官更应该以身作则,他妈的你们一天不996,都对不起至冬国,对不起女皇陛下,对不起把你们视作领头羊的官兵们!!!” “咳咳咳。” 情绪太激动了,你直接咳出血来。 殷红的血挂在唇角,更显得黑发少女的羸弱。 散兵还沉浸在他被骂了的迷茫中,达达利亚急急忙忙冲你道:“慢点骂慢点骂。” 你:“……” 为什么还有人一脸期待啊?! 坎慢德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当即执笔写下—— “十一席和六席被小姐用温柔的话语,干净利落地指出未尽执行官职责之事。摸鱼可耻,连小姐都明白的道理,执行官们怎么不懂呢?” “老爷,小姐真是懂事了。” …… 001:“……宿主,我得提醒一下你,情绪波动过大对身体不好。” 你头突突突地跳,一闻到那香味就更烦了。 “当执行官就老老实实当执行官,做饭也做得这么好是要卷死谁啊!” “你们给我滚出去!!!” 散兵&达达利亚:“……” 当十一席和第六席执行官被潘塔罗涅放在你身边的护卫“请”出房,门“砰”地关上时,两位执行官难得从对方眼底看到了错愕。 散兵有些茫然地指着自己:“我他妈被骂了还是被夸了??” 坎慢德大叔事了拂身去,顺手将两位执行官做的饭丢到了外头的垃圾桶里。 他又执笔添了一句:“老爷,小姐长大了!她懂得明辨是非,赶走了两个对她图谋不轨的阴险小人。” 写罢,他弹走身上的霜雪,眼神坚定得和入职潘塔罗涅麾下时作出的宣言那般。 第55章 第28章 chapter28.至冬国 几天前,也就是你被散兵扛着掳走时。 室内只剩下风声,窗户被飓风拍打,哐哐作响。风裹挟着雪花吹入,室内靠近窗户的一角很快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潘塔罗涅抬眼看着窗户,对着另外两人下了逐客令:“十分钟内离开我的地界。” 他拍了拍身上被风吹来的霜雪,镜片闪着冰寒的光。 黑色皮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又很快掩埋在风雪的呼啸下。 他离开了,只留下达达利亚以及被切分出来的,幼年版的[博士]多托雷。 小男孩弯了弯眉眼,那张古怪的鸟喙面具下,只瞧见那两个梭黑的洞口,透出诡谲的红色眸光。 被你丢弃在床上的《恶女手册》被小男孩拿在手上翻阅,本是光洁的书页在他的手中疯狂翻动,渐渐渗出字迹。 密密麻麻的红黑色字痕铺天盖地到让人犯密集恐惧症。 达达利亚的瞳孔在看到字痕后一瞬间放大,青年的声音有些急切,又像在寻求证实,“成为[灾降]是什么意思?” 多托雷的手抚过书页,本是颤抖的字迹在他的抚摸下竟然显得有些乖巧。 难以置信。 “字面意思。” 小男孩合上书页,这句话算是回应。 达达利亚眼睛一瞬间放大。 执行官[灾降]。 至冬国的利刃,在他未成为执行官以前就是不可提及的可怖的存在。 有传闻说,[灾降]的实力是女皇也要忌惮的存在。 在他成为执行官之后,才惊讶地发现,[灾降]竟然就是突然消失的玩伴,也就是你。 青年藏在厚重斗篷下的手突然不可抑制地颤抖,所有的推论都在指向同一个结果。 你回来了。 他下意识舔了舔干涩的唇角,由于寒冷干燥起皮,湿润的触感擦过粗糙的唇。 “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谁知道呢。”多托雷眯眼笑了笑,“或许是受不了一次次实验的折磨了吧,真可惜,我差一点点就能把[她]的灵魂拽出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些可惜,很难想象小孩稚嫩的嗓音竟然也会空灵到让人浑身发颤的地步。 “我还特意给[她]做了一个容器。深渊的东西这么脆弱吗?” 多托雷叹了口气,推开门走了。 冷风吹起达达利亚的额发,细长的黑色睫毛染上点滴雪花,海蓝的眸望着窗外飓风吹起的雪。 心头堵住很久的洞口,石堆开始松动,喜悦顺着碎石滑落。 思绪飘扬到了很久远的时光。 * [灾降]出事时,达达利亚还在清理委派给他的任务,当他接到这个消息急匆匆回归时,你却完完全全变了样。 散兵提醒过达达利亚,让他离你远些,可当时的他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直到见到了“潘弥莎”。 一个从深渊里爬出,企图占用你身体的恶臭灵魂。 [她]学东西很快,靠着那点残缺的记忆,只用了几天时间,甚至连面部表情,习惯都与你别无二致。 有些时候他真的怀疑你回来了。 不论他是阿贾克斯还是达达利亚,带“潘弥莎”走过多少地方,尝试让你回来,可都没有效果。 时间越是久,有些触感也越是麻木。 某些时候,[她]的伪装达达利亚都难以辨认。 在一个破碎的雪夜,他终于彻彻底底放弃了。 他疯狂地执行任务,企图用这些拥堵的时光挤掉对你的思念。 多托雷的实验进行了一次又一次,异面灵魂始终不肯退让半分,[她]天生就是邪恶的东西,靠着残缺的意志拼命求生,又怎么会轻易丢掉你这个容器。 偶尔难得闲暇时,他也偷偷去看“潘弥莎”。 你的身体在“潘弥莎”的附身下越来越脆弱,那占了你身体的灵魂吸收着你的血肉,[她]在和所有人耗时间。 多托雷对这种魔物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用控制精神的容器一遍遍摧残着这种生物,比起这种无聊的东西,他更喜欢研究你。 直到这顽固的东西突然被本体抹杀。 他的眼底透出癫狂的欣喜,那从你体内抽出的,让他兴奋到发指的血液。 属于你灵魂的血液。 他第一个知晓,他等回了最有意思的试验品。 * 多托雷从你房内离开不久后,青年浑浑噩噩回到了海屑镇,盯着家中的窗口发呆。 他和你在幼时有过一段愉快的记忆,可是某天的雪夜,玩捉迷藏的他再没找到过你。 他不死心地找,结果掉进了一个黑漆漆、没有任何光亮的地方。 那里是不同于他父亲口中的冒险。 未名的魔物、强大到让他骨髓冻结的怪物泛着猩红的眼睛凝视着他。 他在下面度过了三个月,想见到你的心无比强烈,想知道你去哪了,想问你有没有气他没有找到你。 他在深渊呆了三个月,在师父的指导下,他变得越来越强,想找你的心一刻没有停止。 直到你们的重逢。 那时的雪没这么大,偶尔还会放晴。 刚当上愚人众十二席的达达利亚其实面对着不少质疑,毕竟他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做到了不少人这辈子都难以抵达的高度。 第56章 “喂,你们听说了吗。新上任的执行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真不知道公鸡大人怎么想的,相比之下我觉得塞尔达那大人才更有实力啊!” “啊?说不定达达利亚大人更有实力呢。” 那讨债人不太满意这个回答,当即想要纠正,“这可说不定,塞尔达那大人也很强,我听说新上任的大人是被公鸡大人看上了!” 讨债人撇撇嘴,“说不定那毛头小子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渠道,讨得欢心,才当上了执行官的位置!” 他与他对话的士兵显然有些迟疑,不赞同讨债人的说法,但二人毕竟是同一营帐里的士兵,闹得太难堪毕竟不好。 末了,他只得低低应一声“嗯”。 讨债人撇撇嘴,似也觉得无趣,又找别人吐槽达达利亚去了。 毕竟,一个毛头小子当他的上司,他实在无法认同地喊出那声“长官大人”,相反,塞尔达那大人在他心中的位置更高。 这样的对话在那段时间里经常出现。 达达利亚对此也不是很在意,因为这些小官兵们也只感在背地里这么干,从来不敢表现出来。 直到有一天,被派去清理魔兽的他回归时,看到了训练场上大打出手的你,未曾谋面的第十二席[灾降]。 那天天气是很好的,可在训练场的一隅,卷起的风比暴风雪还要可怖。 风浪掺杂着雪水拍打得眼睛都睁不开,几个官兵被迫曲腿跪在风暴中心。 身材高大的几个男人弓着背,双膝跪地,眼唇都张不开。 他们狼狈地被风雪席卷,恐惧、战栗让他们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刺骨的风如利刃将皮肤一寸寸切割,他们的脸颊狼狈渗出鲜血,衣角被撕裂切割。 风雪带起他们的血在天空划出一条条血色长痕。 他们想哀求。 想高声痛哭。 那一句“我错了”被掐在喉口,泪水从眼尾掉落,泛起寒意。 而飓风中心的少女始终冷淡着眉眼,她的身形掩盖在执行官们统一的长袍中,狂风将衣摆吹得乱舞,亦如她墨长的黑发。 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透着冰寒,整张漂亮精致的脸面无表情。 “塞尔达那。”你呼唤着这个名字,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我没有见过你。” “是什么勇气让你觉得,自己有资格担任十一席执行官的位置?” “毕竟,我没有出手,你已经输了。” 少女笑了,众人只记得狂风中扬起的发丝与刺目的红光。 洁白到一尘不染的衣摆重重垂落,飓风在一瞬间停止。 碎肢四处散落,血迹顺着洁白的大地渗透,少女所站立的地方已经是一片血红了。 其余官兵们齐齐跪倒,额前已经是冷汗涔涔。 他们无比庆幸自己不是嘲笑执行官的一员。 达达利亚抬腿踏近,风带来不远处的血腥气息,他闻到了强者的味道。 “军法里,妄论执行官应该怎么处罚的?”少女挠了挠头,自言自语,“啊,不记得了。” 少女嘟囔了声,“那就杀了吧。” 血迹编制成细网,坚韧的血丝将人肢解,飓风中心跪立的人甚至连尖叫都发不出。 当达达利亚靠近你时,那双漂亮如蓝宝石般的眼睛瞪大,他找了那么久的玩伴,居然就是十二席? “灾降?” 你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嗯”了声。 青年却好像特别开心,像只大尾巴的狗一样在你身旁晃来晃去,“你还记得我吗还记得我吗?” 听到你冷淡的“不记得”时,青年头上的呆毛似乎都随着那双眼眸暗沉了下去。 但旋即,青年又开心地冲你道,“你刚刚是为了我打架吗?伙伴,你看起来变强了不少,我们分别的这些时光,我也变强了很多,你要不要和我打一架啊?” 你:“……” “谁和你是伙伴了!” “啊?我们可是最好的伙伴诶!” 青年眼底透着委屈,兴致恹恹。 你困惑地瞥了眼他的脸。 嗯,好看。 那他说的就是对的。 好看的人就能当朋友。 散兵是你的朋友了,达达利亚好看,也可以是你的朋友。 少女顿了顿,淡声应下,“真拿你没办法,谁让你长得和第六席一样好看。” “那我们当朋友吧。” 你补充道:“朋友间就不要打架了。” 要是没控制好力道,会伤到他的。 达达利亚:“……” 他竟然一时不知道是该沉浸在无法战斗的悲伤中,还是该沉浸在找到你的喜悦中,还是说他应该庆幸失去记忆的你是个看脸认伙伴的人。 …… 本该淡去的记忆在那一晚疯狂冲击着达达利亚的脑海。 青年彻夜未眠。 他急匆匆走出了房门,甚至没有听见家人的询问。 他只知道,自己在你的寝殿外眺望了一整夜。 他早该知道的。 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喜欢吃糖的习惯,偶尔蹦出的难以理解话语…… 可他却认为,是那个深渊里爬出的东西在模仿你。 他又无比欢喜,欢喜到想在冬夜里跳入冰湖,欢畅地游动。 即便、即便被你劈头盖脸一顿骂,赶出房门,他还是觉得高兴。 第57章 同样被赶出房门的散兵古怪看着达达利亚唇边的笑,评价道,“你被骂了怎么笑得出来的?不愧是你,白痴本人。” 达达利亚瞬间拉直唇角,面无表情。 散兵皱眉,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达达利亚这张脸他就不可抑制地想起《禁忌症》。 ——好恶心。 “以后离我远点,对了,上班最好错开时间。” “我可不想产生某些不必要的误会。” 散兵“啧”了声,离开了。 达达利亚:“……” 第六席最近脑子被雪灌了吗。 青年抬起腿,准备下次再来找你,离去时却被坎慢德拦住。 坎慢德将一本书递给达达利亚,“大人,请您注意私生活管理。”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大人若是真的对第六席有……” 他欲言又止,用眼神暗示达达利亚,企图让他明白。 坎慢德战术停顿三秒,“大人若是想抓第六席回去陪您上班,不必特意来打搅小姐休息。小姐年少不懂事,看不明白你们间的情谊。” “她只当你们是朋友的。” 达达利亚:?这个大叔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需要第六席陪我上班啊?” 坎慢德满眼都写着不信,招来侍卫把碍眼的青年“请”走后, 执笔写下:“老爷,十一席和六席之间太混乱了。十一席竟然打着照顾小姐的名头,在小姐房内抓翘班的六席。天下果真没有不透风的墙,八重堂销售时赠送您的书我已经细致看完了。” “当时只觉得荒谬,如今越看越觉得在理。” 他笔尖颤抖了下,似乎不太能接受,“小姐还年少,绝不能让小姐知晓这两人间的肮脏情感!” * 还在璃月谈合作的潘塔罗涅:“……” 他皱了皱眉,招呼侍从,“八重堂当时谈合作,送的试阅本叫什么?” “大人稍等。”侍从从皮箱里抽出他爱看的书籍,耳尖由于兴奋有些红。 他克制道:“大人,是《禁忌症》。” 潘塔罗涅接过,翻开书。 他的阅读能力很强,一目十行。 而此刻男人把眼镜拿掉,似乎不太相信看到的东西。 他额头突突突跳,将书倒扣,“去告诉坎慢德,让十一席和六席滚远点。” 第29章 chapter29.至冬国[1k收加更] 希罗亚有点子害怕。 自家上司从潘弥莎大人寝宫回来后就一直窝在办公桌上看书。 看的什么书他也不敢问。 公子大人一般很少为难下属,进他的办公室就和茶水间一样,没有其他执行官办公室的压迫感。 而现在,希罗亚的腿都在打颤。 救命啊,为什么公子大人变得这么可怕! 不会是潘弥莎大人把雪塞他嘴里了吧?! 他尽量放轻脚步,不发出一点声音。 深红色的窗帘被青年卷起,细碎的阳光穿透玻璃,洒落在青年的发丝上。 他单手支撑在桌子上,本该是慵懒的身姿,但偏偏眉头紧锁。 希罗亚只觉得周边的气温越来越低沉,都快要把他冻成冰雕了! 别发现他别发现他! 希罗亚在心底央求,企图这愿望能得到办公桌前翻阅书籍的公子大人响应。 他耗尽了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去换安宁。 办公室内如他所愿,除了公子大人越来越急躁的翻书声响,这片空间可以称得上落针可闻。 希罗亚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小心翼翼将文件放在办公室一角。 ——好,很好。 ——公子大人没有发现! 他紧绷着神经,哆哆嗦嗦转身准备故技重施离去。 一只强有力的手掐住了他的衣摆。 …… “大大大大人。” 希罗亚又开始结巴了,他一紧张就没办法克制住。 达达利亚抬眼,重重合上书页。 “在你眼里,我和第六席关系是什么样的?” 希罗亚:“……” 谢天谢地。 他终于看见了那本书的名字。 《禁忌症》。 ……这一天,还是到来了啊。 “……大人,您扣、扣我工资吗?” 达达利亚面无表情,另一只手指尖点了点红木桌,发出清脆的声响。 希罗亚瘪着嘴,声音都染上委屈。 他本来就一份工资打干两个人的活! 第六席的那位大人还总是扣他工资。 要是公子大人再扣,他就要辞职了!! 工资都扣完了还怎么买淑男老师的小说啊!! “……您和[散兵]大人是普通同事关系。” 希罗亚深吸了口气,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补救,就听上司冷声道,“我昨天六席翘班是去找我的?” 希罗亚:“……” 他回想了一下,点点头。 “因为[散兵]大人一听说[公子]大人您去了潘弥莎大人的寝宫,就慌不择路跑去找您了。” 作为一名优秀的下属,要学会向上司完美复述当时场景。[散兵]大人确实听见[公子]大人后,就急急忙忙冲出去了。 他这句话话音刚落,就看见公子大人眉头皱了皱。 青年修长的指尖捏着眉心,淡蓝色的眼眸里写满了困惑。 第58章 《禁忌症》里是这样描述散兵对他的感情—— [少年本来是想杀掉那个战斗狂的。可是他又觉得,让他这样死去是在奖励他。 再一次次的战斗中,青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散兵也渐渐沉溺在这般酣畅淋漓的战斗中,一边期待着青年能够战胜他,一边又希望自己能在下一场战斗中杀死他。 他终于明白人类说的‘矛盾’是什么意思了。 少年时常站在他们打斗过的训练场上看冰冷的雪原。看那些寒凉的雪花是如何一点点覆盖那片深红色的场地。看青年是怎么微笑着,在打斗场上赢下一场又一场比赛。 四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愉悦刺耳,官兵们嘶喊尖叫着,为名为[公子]的执行官高呼胜利,歌颂他的强大。 而橙发的青年会笑得合不拢眼,像只抖雪的小狗,将发丝以及衣袖上沾染的冰晶霜雪抖落。 那飞溅出的洁白之物,分明距离散兵很远。 青年的耀眼身姿,也距离散兵很远。 那双湛蓝却不空旷的漂亮眼眸,离散兵更是遥远。 但执行官第六席想不明白,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能在人群中一眼就捕捉到那抹橙黄的发丝,漂亮的蓝色眼眸,以及青年明媚的笑。 人类是如何表达喜爱的? 是也像他这般,安静凝视着、遥望着吗? 散兵有点想不太明白了。] …… 达达利亚眼皮狂跳,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果然诚不欺我! 他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那你早就知道第六席喜欢我了?” 达达利亚猛地一拍桌子,吓得从椅子上惊起,声音颤抖,“难怪你分明是我的下属,结果总是被他抓去打白工!” “你是他派来的间谍?!” 希罗亚吓得飙稻妻语,“公子大人,我大大滴没有啊!” 达达利亚:“……” 回应希罗亚得是一记头栗暴击,以及冰冷门锁上锁的声响。 …… 他知道的,扣工资是他的命运。 他现在就要画个圈圈诅咒第六席那个坏蛋! …… 第六席不知道,第六席不在意,第六席又开始了翘班翻窗之旅。 当你又一次被猫咪用风铃惊醒时。 你安详地把小猫咪的头摁进被窝。 “不锁床你就吓我是吧?!说过多少遍里不要打扰美少女睡觉!紫毛小猫咪也不可以!你这样坏的猫咪是要被我丢进雪原里挨饿受冻的!” 毫无防备头被你摁进被褥的散兵:“……” 他只是轻轻拍了拍你的手,烦躁地直起身子。 少年以一个古怪的姿势撑在床边环住你,他的耳尖逐渐在室内熏香的晕染下变红,他的紫眸定定看着你,嘟囔道: “谁是小猫咪了!” “再乱说话,杀了你哦。”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你直接把两边的长发撩开,露出脆弱的脖颈。 散兵:……? 白皙的皮肤羸弱,皮肤纹路看上去如白瓷般漂亮,淡淡的青色血管隐藏在皮肤下更显得苍白脆弱。 视线再往下一点,能看见精致漂亮的锁骨,此刻却因为少年的桎梏而微微透着粉色,就像是因为他而染上的不同色彩。 兴许是自心底的顽劣,散兵将手指缓缓放在你的脖颈处。 一下又一下。 脆弱的律动。 却让他的指尖发烫。 ——咚咚咚。 散兵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小猫咪困惑地歪了歪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你的脖颈。 听到你:“……哦,那你杀了我吧。” 散兵:“……” 他面无表情地想,人偶是没有心的。 那烦躁的心跳声,估计是你这个病秧子发出的。 他将手移开,“病秧子,把衣服穿好,带你去炸多托雷实验室。” 你瞬间没了起床气:“……好的,[散兵]大人。” 猫猫瞬间朝你绽开一个漂亮的笑。 旋即:“哈哈……” 你反手捂住散兵的嘴,你发誓,这一定是你这辈子反应最快的瞬间了。 紫色的猫咪被你用被子包裹,牢牢圈进被窝,紧绷的神经在短短几秒迅速反应,你甚至把散兵没包裹到的衣摆都用自己的衣服遮挡。 门在一瞬间被推开。 坎慢德推了推滑落的眼镜,审视的目光压迫感十足望向你。 而他曲起的手臂中正捧着小本本。 你朝他乖乖笑了笑,额头渗出的细汗好在不太明显,隔着一段距离,你能明显察觉到坎慢德的视线在你的床上和窗户边游走。 你的心头猛地一跳,慌忙将视线移到窗口。 ——还好、还好、 散兵还记得把窗户关上,顺手拉了帘子。 一切确实像没有人进入过那样。 坎慢德点点头,在本子上写下——“小姐今天心情不错,看上去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小姐的笑容清澈甜美,我想大人回来时,小姐一定会笑得比今日更加欢快。” 门重新被关上,坎慢德挠了挠头,茫然道,“明明听见了第六席笑声的。” 全至冬能发出那种笑的,除了第六席那位大人,他还真的想不出其他人。 第59章 坎慢德摇摇头,“看来要少看《禁忌症》,太荒谬了。” 他的脑子里全是十一席和六席的爱恨情仇。 太可怕了。 话说淑男最近有一本《富贵命》,不知道写的是谁。 思即此,他又在本子上加上,“大人,上次八重堂合作的那位作者,似乎还写了一本《富贵命》,需要我帮您试阅吗?” 等今晚入夜了,就让雪鸟把信件送出去。 * 你叹了口气。 颤颤巍巍打开被子。 漂亮少年整张脸都染上淡淡的粉色,眼尾的一抹朱砂红更加艳丽。额发擦过淡紫色的眼眸,看起来软软的。 你贴近散兵的脸,盯着他眼底潮湿的水痕发愣。 你原先所在世界的科技很发达,机器人披着人类的模样也是不少见的,甚至大多数时候,想一些酒店的前台,采用的都是机器人。 但机器毕竟是机器,永远无法产生人脑具备的意识,偶尔聊天是也会敏锐察觉到言语中机械的漏洞。 而且,最重要的是,机械的关节很明显。 兴许是制作者为了和人类区分开来吧。 但更多时候,你总是会忘记散兵是一个人偶。 就像现在这样,下意识地认为散兵缺氧了。 “……对不起。” 你老老实实坐在原地道歉。 少年切了声,他的鼻尖全是那种叫清心的花香,清心、清心。 他脑海里莫名闪过一个东西,他记得,淑男也很喜欢清心。 少年紫眸中突然就带上一抹审视,蹦出一句“你认识淑男?” “她似乎,也很喜欢清心花。” 你:“……” 没关系,能救。 欺骗小猫咪的第一步,直视他的眼睛,装作毫不在意,轻飘飘吐出,“啊?我怎么会认识那么没品的作者啊。” 散兵瞳孔怔了怔,少年对你的话十分赞许,“也对。你连这个房间都很少出,这么会认识淑男。” 你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带我走啊,坎慢德大叔一直守在外面。” 散兵:“你害怕?” 少年斜眼看你,“我都当着潘塔罗涅面带你走了,你还怕潘塔罗涅的一条狗?” 你:“……” 散兵:“换衣服。” “……哦。” 几秒后,房间里传出出少年咬牙切齿的声音,“你他妈当着我面脱?!” 他一边红着耳尖一边跳出窗,“人类真是不知羞耻的生物!!!!” 少年眼里闪过白皙的锁骨,影影绰绰的滑嫩皮肤…… 他愤怒地把窗户关得哐哐作响。 “换好了再喊我!臭病秧子!!” 你诡异地陷入沉默。 啊?你只是把手放在了衣摆啊…… * 门外的坎慢德适时推门而入,他真的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门还是好好的。 小姐还是冲他乖乖笑了笑。 只是这次关门时,小姐说“我想睡一会。大叔你不用总是来看我。门窗都关好了的。” 坎慢德应下来。 天啊,这难道就是文字的魅力。 他这么今天一天总是听到第六席的声音。 太可怕了。 第30章 chapter30.至冬国[2k收] 至冬国即将迎来极夜。 白天的时间愈发短促,失去了阳光的庇佑,至冬的夜晚显得更加漫长而寒冷。 黑色的长靴用力踏在雪堆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散兵背着你,一步步在黑暗中前行。 你实在没搞明白,外面漆黑一片,散兵到底是怎么区分方向的。 “散兵。” 你唤道,“我冷。” 白茫茫的大地在黑夜中看上去比周围的色泽要亮些许,但这些微弱的光并不能作为指引。 太冷了。 即便裹着很厚的衣物,贵重御寒的大衣将你裹紧,这也阻挡不了这具身子对寒冷的惧怕。 你打起了退堂鼓,突然有些后悔从窗户里偷偷溜出去。 至少那里有暖气的供给。 你能感受到少年的背部僵了僵。 散兵脚下的动作快了些许,快步走到拐角处,倒塌的断臂残骸暂时遮挡了些狂风。 你听见少年闷闷的嗓音,“好好说话。” 他补充道,“不要撒娇。” 你实在没什么力气和散兵争辩有没有撒娇这个问题,现在的情况变得有些糟糕了。 你还是过于高估自己的身体了。 它就像一个完好的气球,但只要有尖锐的物品刺过,哪怕一小个洞,里面的气体就会渐渐消散。 油枯灯尽的一天终会到来。 你的额头发烫,眼前一片黑,不知道是因为这夜,还是因为莫名其妙的病症开始复发了。 好热。 可是风吹得又冷。 浮浮沉沉的意识伴随着呼啸的狂风,快被吹散了。 ——咚。 什么东西被暴力踹开,木板被撕裂的声响在耳边炸开,你睁开眼,无边际的水却涌了过来。 窒息和无助缠绕,氧气开始一点点丧失。 001数据混乱波动,它焦急地呼喊,一串串数据被丝线般的东西包裹,外在的强硬力量正一点点将它篡改。 在它被篡写数据塞入的最后一秒,它只能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努力护住你的意识。 第60章 ——与此同时,被多托雷触碰过的《恶女手册》,无风自动。 它的书页翻滚停在了多托雷抚摸的那一页。 血淋淋的三个字昭示着它的预知——“235号实验室即将毁灭。” 你房间的窗户被人打开。 男人弹了弹肩头垂落的雪,在火红色的地毯上留下深红色的水渍。 面具上沾染着白皙的雪水,顺着鸟喙面具的弧度滴落,擦过男人有些干涩的唇角。 他弯眼笑了笑,走进拿起那本书。 修长的指尖挑起书页,他将什么液体涂抹在上方。 白色的书页一点一点腐烂,直到,什么余烬都没剩下。 地毯在室内暖风的吹拂下干了,亦如男人有些蓬松摇曳的淡蓝色长发。 他来得悄无声息,去时也没留下什么痕迹。 多托雷的视线在你的书桌上停顿了很久,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 你从没和任何人提起过,你很惧怕水。 无边无际的水会在人坠落时无孔不入,直到肺部的气息一点点丧失,一点点消失殆尽。 最后,就连那点微薄的意志都会随之消散。 从散兵带你踏进多托雷实验室基地的那一刻起,男人开着的机器就在不断干扰着你的脑电波。 你看见了最惧怕的水。 不是纯净透明的,而是暗沉的黑色。 ——据说人在死之前,所有的记忆都会像走马灯一样放映。 你看见了雨夜,暴雨倾盆。 你在自己的世界哭着大喊,追逐,寻找。 路过的人们脚步匆匆,高度的机械文明或许使人们间的羁绊更加淡漠。偶尔投落在你身上的视线仅仅几秒后再度转移。 机器人小跑着过来问你,机械音在雨夜中更加寒凉,“小姐。检测到您的情绪波动过大,请问您是否需要帮助。” 你只觉得自己脑子里被塞进了什么,苦厄肿胀到视线都要被掩埋了。 无人在意。 高度机械文明的背后,在这座看似繁荣的城邦,腐烂却从泥地里滋长。 有人一出生就住在高塔,三岁小孩瞎遥控的飞行器都是普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贫穷从来没有得到遏制,越来越大的贫富差距,苦难只会转移。 长发被雨水打湿,黏在一起,身形狼狈不堪。 你浑浑噩噩地在大街上游走,机器人跟在你身后播报着你的身体状况,但你脑海里只在循环那一句:“我要去死了。”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苦难难道是不可以逾越的鸿沟吗?那为什么又要在书籍中一遍遍歌颂,一遍遍赞扬它们对于人类的伟大。 ——被打碎的破旧显示器,从破旧木窗飘进的雨水,墙上青紫色的腐臭霉块。 那些记忆中本该是温馨家的场景,现在却成为了你无法跨越的海峡。 ——“我要去死了。” 女人的话带着释然,和她脸上的笑一样。 你坐在江边,盯着越来越上涌的潮水想,她曾经是漂亮的。 她的少女时期或许比你更为璀璨,耀眼。 和你一样乌长的黑发,浅棕的眼眸,盈盈一笑时流传出的波光能醉倒一批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岁月会淡去记忆,也会给那样美丽的人留下无可磨灭的皱纹。 纯白的墙角会在岁月的消磨下长出霉斑,淅淅沥沥的雨水会腐蚀砖瓦。 你时常在想,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让她的决断出错,无法割舍这段让她痛苦的婚姻。还是说,细水长流的爱意本就会随着岁月消逝。 水滴都会石穿,或许根本没有什么能够陪伴一辈子。 就连最爱你的她,不也选择丢下你了吗。 ——累。她很累。 所以你要乖。 要很乖的接受一切。 接受破碎的未来,接受稀碎的世界。 “小姐,今晚会有特大暴雨,江边水位将持续上涨,请您尽快远离。” 拦住你的机器人版本有些低,经不起雨水的浇灌。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机器人明明身体器官都滋滋作响了,还固执地陪你站在江边。 雨水凉,落在地上脏。 暴风雨中的江夜也一样糟透了。 你只记得,自己晕倒在了江头。 卷起的潮涌将你包裹,那个低版本的傻子机器人,固执地将你圈在怀里,想要在暴风浪中将你救起。 ——“小、小姐。生活还有希望的,请您继续活下去。现实中找不到,总会有地方找到的。” “哪、怕,是从我这样冰冷的机械中。” “如果您渴求陪伴……” “滋滋滋……” 机械的寿命说长可以很长,他们直到能源耗尽之前都能够重新启动。 但有些时候又很短。 就像拼命救你的这个机器人,版本低的不能再低,明明能源也只够维持最后一阵子了。 它却还是遵守着最初的机械准则,将人类视作忠诚的同伴。 …… “[灾降],这就是你脆弱的那部分灵魂吗?” 长靴踏进雪原,雪堆被踩得凹陷进去。 多托雷加大了控制你精神的机器的范围,这能让他探知到更多关于你的记忆。 男人手中的试管在银灰色灯光的照拂下更加冰寒,不知他加入了什么药剂,你的血液在试管中看上去很新鲜。 第61章 “机器吗?看上去和枫丹的很像呢。” 男人抬手摩挲着下颚,他记得[灾降]的出现很偶然。 “两个不同的世界,却在共用同一个不完整的灵魂。” 他低声笑了笑,眼底透出痴迷的光,“哈。真有趣啊。” …… 男人加大了对你精神的搅乱。 谁让你现在身体这么差,搅乱你的神经轻而易举。 你死死攥着散兵肩头的衣服,头部不断撞击在少年的帽檐上,几番下来,他很难不怀疑你是故意的。 少年取下帽子,结果你直接往他后脑勺上撞。 他咬牙,“在我脑袋上练铁头功?” 你摇头晃脑,什么东西一直在对你催眠,拼了命往你脑海深处探寻。 你就像没穿衣服裸奔。 破碎的记忆被一只大手搅啊搅,把你的神经也搅得稀巴烂。 你迷迷糊糊地摸着散兵的脸,“搅屎棍,捅我脑袋,有人。” 散兵:“……” “哈?” “不要在我脑海里拉屎!!” “呜呜呜我没穿衣服不要看。” 翻译一下:脑袋很痛不要再搅乱神经了。 不要试图扒开你的记忆,这让你感觉没穿衣服。 第六席不知道,第六席不明白,第六席咬牙切齿把你从背上放下。 “没有人拉屎!没有人在用搅屎棍!” “你衣服穿着的!穿得整整齐齐!” “我也没扒你的衣服!” …… 第六席喊完以后就后悔了。 因为你的面色青得不像话。 少年眼眸闪过慌乱,“喂,病秧子,你怎么样啊?” “不是说恢复差不多了吗!” 你死死抱住头,大喊道,“那里不可以看!不可以!” 散兵:“……” * 多托雷抬手拂开额前的碎发。 “……这么强烈的抗拒吗?” “[灾降],以你现在的精神力,抵抗是无……” ——等等、他看见了什么? 多托雷惊得掀开面具,不信,再看看。 cp潘塔罗涅x多托雷少年切片:震惊!某第四席执行官竟然为经费研究能做到这种地步? cp成年切片x少年切片【博士水仙】:全程高燃!实验室囚禁,成年切片误导少年切片做这种事? 多托雷□□cp插画集,翻开即可观赏第四席…… 男人抖着手调试机器。 机器没出错。 他的眼睛也没出错。 他甚至看见了你在网络上的发言:“拜托太太画快一点好吗?看不到后续我魔阴身会提前六百年发作!” “太太的多托雷太涩了!!!” “水仙多来点多来点,多切片x脆弱无助又可怜的小切片也不是不行!” “……天啊!谢谢大大。魔阴身又好了!” ……多托雷无法抑制住手部的颤抖。这双手做过无数次实验,哪怕是一根针都不会颤抖。 此刻却抖得不像话。 他才不会喜欢上自己的切片! 才不会!!! 更不会!!!更不会!!不会为了点臭摩拉去和潘塔罗涅搞一起!!! 那种充满铜臭味的恶心商人!他喜欢狗都不会喜欢他! 不对!为什么你看的,关于他的cp都是男性啊???? 多托雷此刻无比后悔,并且试图研究清除记忆的药剂,或许是冲击力太大,男人竟然在原地怔愣良久良久。 另一边的你直接放弃抵抗了。 算了,流出去就流出去吧。 你毕竟拼尽全力守卫过了。 你可是坚定的多托雷小黑子!关于多托雷的□□cp或者漫画,能看到多托雷狼狈样的地方全有你的身影。 你脑海里的存货可不是瞎吹的! 靠近多托雷实验室出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狗比想看你的记忆。 呵!是他逼你的! 第31章 chapter31.至冬国 【多托雷厌恶值+500】 【滋滋滋——】 【警报!系统错误! 检测中……厌恶值-500,喜爱值严重超标,请宿主妥善处理人物关系。】 你:“?” “001你怎么回事?” 它没有回答你,你只当是它又在装死。 等头脑中被入侵的感觉停下来,你身上已经被汗水打湿,就连额发都粘在一起,像十几天没洗头。 狂风吹拂而过,你不由泛起一阵恶寒。 你死命攥着散兵的衣袖,唇角因为方才的剧痛被咬破了,有些肿胀的唇角疼的你龇牙咧嘴。 “快、快带我去炸实验室。” “我不炸,死不瞑目!” 你恶狠狠地吐出一口气,唇角被撕裂处由于寒风的吹拂更加疼痛难耐。 你现在的怨气绝对可以吃掉一百个邪剑仙。 真的不敢想象炸多托雷实验室的你会有多开朗。 “快带我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深吸一口气,喊出了黑魔仙专有的笑声。 即便这样做的代价是倒吸一口寒气,惹得你频频咳嗽,那种要将五脏六腑咳出来的感觉又来了。 无所谓!没有什么是你忍受不起的!! 等炸了这个狗比的实验室,他最好是去潘塔罗涅那里告状,或者闹得更大一点,干脆去冰之女皇那里,这样你就直接拒不道歉请求流放。 第62章 最好是能流放去璃月。 思即此,你忍不住边咳边笑,脑海里闪过一百种和魈相遇的场景,你们在哪天洞房花烛夜,宝宝的名字叫什么你都想好了。 而散兵,这个目前被你疯狂祸害的少年,他只能在你魔性的笑声下惊讶地瞪大眼瞳。 你从那双绛紫色的眼底看见了震惊。 你非常满意少年此刻的面部表情,很好,非常好!看来他已经被你的人格魅力深深吸引了! 你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有力气,当即用力抖开袖子上的厚重衣袍,用力环住散兵脖颈。 “朋友,你了解过化学吗?” 被你勾住脖子的散兵:“……” 第六席只知道,你又在发癫了。 少年叹气,配合你道,“不知道。” “高等元素论学过吗?各种元素的反应你总知道吧?那你总见过达力园效应吧?” “那么,你连意大利面应该配合495号混泥土你都不知道??” 你盯着少年越来越像看傻子的眼神陷入沉默。 好吧,这个世界没人能懂你这么有趣的灵魂。 散兵真的没品位。 “算了,乱七八糟的混一块总能炸一次。” 散兵:“……” 他这下确实听懂了。 你听见少年在你耳边轻声叹气,将你抱起。 白色大衣上面的兜帽被他葱白如玉的指间挑起,牢牢盖在你的脑袋上。漂亮的指尖在你眼前一闪而过,眼前便多了一层阴影。 影影绰绰的昏黄路灯将白色的大衣染上暖黄轮廓,兜帽遮住了外面的风雪,也挡住了你大部分的视线。 你只能依稀看见少年流利的下颚线,也被昏黄的灯光镀上那样柔和温暖的色泽。 你依稀记得,面前少年快入卡池的时候,背负了很多骂名,那些流言蜚语就像恶毒的吸血虫,要将一切都腐蚀。它们不贪恋于血,而是想连同少年的皮肉一同吞噬。 你对风男总是有好感,或许是那如出一辙的苦厄,或许是想要得到相同的一份救赎,或许是想从他们那里,获得继续下去的勇气。 少年抱着你,他两侧的厚重披风被迫分开,连带着腰间挂着的风铃也顺着寒风作响。 你的神经莫名得到了平息。 “散兵,你千万要记住,多托雷对谁都不安好心,你可不能随随便便相信他!!!” 你虽然无法告知他未来将会发生什么,也不能剥夺他经历的选择权,但你还是想要尽可能让少年离那个阴暗大疯批远一点。 少年脚步顿了顿,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怪异,半晌“切”了声,固执道:“我自有判断。” “好好好。小猫咪说什么都是对的。” 散兵瞪你一眼,抓紧了你的衣袍:“……闭嘴。” “嘿嘿。”就喜欢看猫猫暴跳如雷,但又不得不抱着你在雪地里走动的模样。 猫猫气得磨牙,还是要冷着脸,老老实实抱着你。 哎呀!谁让你是个一步三喘的病秧子呢! 你指尖将兜帽往后扯了扯,这样能够尽可能不遮住你的视线。 多托雷这小子对实验室是真好,狗比东西对谁都苛责,疯到连自己也切成片,但是实验室对他来说不太一样。 大大小小的实验室承载着男人每一场实验的欢喜,即便那热乎劲总会过去,但不可否认的是,每一个实验室的成立,都代表着它们曾是男人的挚爱。 如果说剑修的老婆是剑,那多托雷另一半一定是实验室。 天啊,思即此,你都忍不住再仰天大笑了。 连带着对散兵的称呼都变了,“散啊,真的无法想象火光冲天的那一刻我会有多么开朗。” 散兵淡淡瞥了你一眼,轻轻“啧”了声,似乎是在嘲笑你没出息。 少年长长的睫毛垂落,黑色的漂亮睫毛尾部沾染着将落未落的雪花,橙黄的暖光打在上方,嘴闭上的时候,少年看上去异常乖顺。 ——炸多托雷实验室这种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惹第四席发飙。 那个疯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泡在实验室里面,七国中你找不到多托雷的身影,但一定能找到这个神经病制造的实验室。 少年眸光沉了沉。 ——人偶被推上实验台的那天,雪花是什么样的? 似乎也像今天一样大,风吹过没这么冷。 但实验台很冰,试管、面具、仪器都泛着寒光,滴滴答答的仪器声顺着刺入皮肤的液体使他陷入昏睡。 这些只是换取利益的手段。 这对他来说只是一点点代价,算不了什么。 但是你是人类,还是脆弱的人类。失去了记忆与力量的你脆弱得一只手就能掐死。 你应该在最温暖的冬日里,从一颗种子成长为耀眼的花,到最后的凋零也应该是自然力的作用使然,而不是在多托雷的手中,历经折辱。 一定要把你送离至冬。 在其他地方,多托雷可能还会有所顾忌。你会比在至冬更加安全。 少年脚步快了些,进入一栋耗不起眼的矮小建筑中。 不同于外部的破旧,里面全是精密的仪器,各异色泽的液体灌注在试管中,一排排被男人整齐地安放。烧杯中还藏留着些许红色液体,看上去多托雷刚来过。 散兵皱了皱眉。 第63章 立于最中央的是一个庞大的机器,呈现椭圆形状的机器像一颗蛋矗立于一众机械设备中,显得格外古怪。 散兵还想凑近看看,就见你拽住他的衣袖。 他从你眼底看出了难以言喻的兴奋。 散兵:“……” 算了。 “要下来?” 你疯狂点头。 少年叹了口气,把你放下,他叮嘱道:“离得远一些。” 意思是他炸,你看。 你当即又八爪鱼一样扒着少年。 别人是站在巨人肩头看风景。 你不一样,你喜欢躺在别人怀里看风景。 散兵:? 少年额头突突突地跳,抬起手拎着你的领子,他用了两只手才艰难地把你扒下来。 “不想被炸飞就滚开点。” 你:“……” 计划失败。 你只好站在门口,像只鹌鹑一样不敢吱声。 漂亮少年将危险的视线从你身上移开,白皙的指尖挑起雷光,唇角勾出恶劣的笑。 ——“砰、砰、砰” 一声比一声更加响亮,伴随着刺目的紫色雷光,卷起的风尘几乎要迷了你的眼,你突然觉得心情畅快,甚至还冲散兵大喊:“搞快点搞快点!” 让暴风城伴随着爆炸的声响来得更猛烈些吧!! “哈哈哈哈……” 至冬国的某一角,滔天的火光伴随着少年健康的笑声,卷起的蘑菇云伴随着耀眼的光照亮至冬国的一隅,风铃声裹挟着笑,伴随着偶尔出现的几声爆炸,像优美的索魂曲。 你已经能够想象到多托雷那张古波不经的脸,在看到自己的实验室变成一片废墟后,神情一点点破裂。 “哈哈哈,多托雷那个狗比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有人附在你耳畔回应:“有多精彩?” 你:“。” 嗯……散兵还在前方健康地笑,偶尔还能从火光中窥见他飘飞的黑紫色衣摆。 那么,站在你身后的那个人。 ……只是多托雷那个狗比。 真是,好极了。 …… 男人踩在废墟堆上,衣摆顺着狂风作响。 你低着头扣手指,散兵则理直气壮地站在你身旁,双手环胸,唇角还挂着笑。 “是我炸的。你去女皇那告状呗。” 散兵还在持续输出,“哈?!一个实验室能把你气成这样?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哈哈哈哈。” 多托雷:“……” 你心道散兵可快闭嘴吧。 多托雷的视线刚转移到你身上,他触碰到什么洪水猛兽般,唤醒了一些无法磨灭的记忆。 他痛苦闭了闭眼。 【多托雷厌恶值+500】 你:“……” 多托雷就是贱呐。 是他自己非要看的。 现在忍受不了的又是他。 男人挥了挥手,表示他暂时不想看到你。 散兵当即扛着你跑路,“不修,不赔。下次还炸。” 不得不说,散兵气人的本事他排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多托雷蹲在废墟堆里捏眉心。 算了。 好在植入已经完成。 他愉悦地勾起唇角。 【多托雷喜爱值+500 厌恶值清空。】 你当即挣扎起来,别管! 让你去和那个贱狗比决一死战!!! …… 少年扛着你从窗户翻进去的时候。 坎慢德大叔就站在窗边。 他的手推了推那双镜片,如出一辙的反光镜片让你不由想起你那富有的爹。 你赶紧从散兵身上滑落,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等骂。 大叔掀开他的小本本,挑着眼睛斜瞪了一眼散兵,当即落笔写道—— “第六席翻窗而入!竟然掳走了熟睡中的小姐!是属下照顾失职,竟然没有细致检查窗户是否上锁,第六席实属卑鄙,竟然又打着翘班的旗号来小姐寝宫!” 坎慢德的笔尖发抖,“他难道?难道又想十一席来抓他?!上演一场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的惊喜剧码???!” 散兵:“……” 少年锐评,“你家看门狗好烦。” 坎慢德:“……” 第六席的嘴,从没让他失望过。 忍不了了,他这就和第六席拼了! 抢他家小姐者,死!!!! 他家小姐这么可爱乖巧,怎么总是被这种老鼠缠上!!! 少年斜睨了眼坎慢德,嬉皮笑脸地朝他吐舌头,这个动作惹得大叔气血上涌,要是他身旁有把扫帚的话,你觉得散兵肯定逃不了被追着打的命运。 散兵推了你一把,让你离窗户边的寒风远了些。 少年从大开窗户翻越,以一个漂亮利落的后空翻离去。 风声带来少年愉悦的声音,他问你,“病秧子,开心吗?” 坎慢德“砰”一下把窗户关上,利落上锁,大叔气得面色通红。 你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是……挺开心的。 坎慢德做完一切后又细致检查了室内的暖气,一切没问题后他又退出去。 几乎是门刚关上的一瞬间,你的脑海里传来机械音播报——《恶女手册》植入完成。 “请宿主在三天后愚人众执行官会议中破门而入,对执行官进行侮辱,由此获取最大厌恶值存活。” 第64章 “任务奖励,存活期+一个月。” 你:“……” “……001?你再装死我真的生气了!” 通常情况下只要你放出这句话,那个人工智障就会憋出一阵音波挑衅。 这次你等了很久很久。 安静的室内落针可闻,没有任何类似电流的声响。 不知道为什么,你下意识有些慌乱,毕竟从来到提瓦特起,陪伴最长久的就是你一直挂在口中吐槽的人工智障。 ……对!《恶女手册》! 你赶忙在室内寻找,原先干净整洁的室内被你弄得乱七八糟。 你的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 《恶女手册》不见了。 并且刚刚系统播报的是:《恶女手册》植入完毕。 ……啊啊啊啊!!! 你现在就想大猩猩捶胸,喊来散兵再带你去多托雷实验室加把火! 那个狗比!!那个剑人!! 你就说他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和散兵! 这狗东西绝对是对001做了什么!!! 多托雷!!!! 你要拿起笔杆武器,创死这个狗比!他不是不喜欢自己和切片搞在一起吗?!他不是不喜欢潘塔罗涅的铜臭味吗?! 你一定要让他后悔! …… 打开就看《富贵命》第二章速览: [多托雷怎么也没想到,女装后直面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同事。 竟然还要面对自己的成年体。] 你猜测001应当暂时被多托雷扰乱了系统,没有了001作为中介,联系八重堂需要的时间显然就漫长不少。 一想到你接下来要干的事,你不由得给潘塔罗涅写去一封信。 不久后。 远在璃月正在为你置办房产的男人拿着你寄来的信件陷入沉默。 娟秀的字迹好看地写着:“爹爹,摩拉,摩多摩多。” 他盯着字迹旁那个丑不拉几的火柴人再次陷入沉默。 怎么有人画火柴人都能画出……异样的丑态。 潘塔罗涅捏了捏眉心,招呼侍从把房契收起来。 他抬眸向窗外望去,这一隅正好能看见郁郁青青的翠竹,再靠近窗边能看见巨大的水车,汩汩水流在阳光下飞溅出银色花瓣。 院子很空旷,可以放置一张小桌,周围可以命人种上花。不同季节的花一定要齐,这样你走出门,不管什么季节,都是色彩斑斓的。 这样的地方,才适合他那样漂亮乖巧的女儿。 男人坐下,木桌上摆放着名贵的茶,他撩开衣摆,修长的指尖拿起执笔,写下的字干净利落,落笔有力。 他冷酷无情残酷地告知坎慢德:“让小姐有空练练画。看她的画能让人心灵得到升华。” 高情商:心灵得到升华。 低情商:你的画能让人发笑。 …… 坎慢德收到信后开门关门好几次,欲言又止。 他终究只是递给你潘塔罗涅开的北国银行支票,“小姐……” 他目光游移,“……老爷给您找了老师,教您画画。” 你:“……” 你和欣赏不了你艺术品的人没话说。 …… 八重堂简直不敢置信,这一亿摩拉竟然是拿给她们做《富贵命》的推广。 你信件中所说的广播剧、动漫的运营模式,她们闻所未闻,但八重堂的某只屑狐狸已经嗅到了机遇的味道。 第32章 chapter32.至冬国 最近火柴人手办在七国里掀起了一阵飓风。 起初,真的没人想要那么……可以称得上丑陋的东西,但是八重堂说想要购买《富贵命》就需要将火柴人手办进行分发宣传。 拉满二十个人拥有火柴人手办并且在大街上喊出——“潘塔罗涅牛逼,多托雷狗比”就能够免费获取珍藏版《富贵命》,附带赠送《妄想症》之《重生之我要当魈上仙的狗》续版。 其实大多数人并不了解潘塔罗涅和多托雷到底是谁。 但可以想象一下,二十甚至更多的人,用枫丹特制的留影机在大街上一遍又一遍大声喊出“潘塔罗涅牛逼,多托雷狗比”的盛大场面。 八重堂实在没见过有作者倒砸一亿摩拉进行这种宣传的名场面。 这种宣传方式学会了,太学会了。 竟然利用免费赠送书籍,通过人拉人作为领取条件,最后为《富贵命》的推广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哪怕不看小说的人在大街小巷上听到这么句话,也会难以忍耐地到处询问,以此来扩大目标客户,积聚人脉。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将品牌打出去”吗? 八重堂真的没见过这种骚操作,但又不得不感慨你的聪明。 《富贵命》的销售量直接飙升,甚至有超过《妄想症》的趋势。 希罗亚作为你的忠实粉丝,自然是追了《富贵命》的,以致于他现在都不敢抬头直视[博士]大人的办公室,即便这位大人时常见不到踪影。 那什么,,[博士]大人真的会和自己的切片做、做那种事情吗? 毕竟自己喜欢上自己这种事情,希罗亚还是难以理解。 真的好想看《富贵命》的第二章,可是这次销售是限量,他必须拉满二十个人,一起喊出那句…… 他擦了擦汗。 还好他不是第二席的下属。 第65章 希罗亚愈发觉得,[淑男]老师就是愚人众内部人员了! 外人哪里知道那么多,而且还能精准说出两位大人的名称。 还没等希罗亚趁工作间隙去找满二十人,已经有雷莹术士和债务代理人找上了门。 “希罗亚大人,您听说《富贵命》上新了吗?您有没有拼团的想法啊?” 雷莹术士叹了口气,这次的《富贵命》只能靠这种方法免费获取,还买不到呢! 但凡是出现倒卖的人都会被八重堂永久拉黑,剥夺购买[淑男]老师的作品。 希罗亚象征性咳了咳,“……可是获取《富贵命》要说出那种话,不太好吧。” 雷莹术士旁边的债务处理人摆摆手,“希罗亚大人放心,我们下班后去远一些的地方集合。” 他目光坚定,“执行官大人们比我们先下班,撞不上的!” “至冬的小说舍销量一向火爆,去晚了又得等一周时间才能抢到[淑男]老师的作品集了!” “是啊是啊!希罗亚大人!这次还是免费获取的呢!” …… 有更多的愚人众文职人员围了上来央求。 整个办公区乌泱泱的人几乎要把希罗亚包裹得窒息。 天、天啊,他、他以前怎么没觉得人这么多。 社恐属性犯、犯了。人一多他就结巴难受。 “……好、好的,那那我们下班后去小说舍领火柴人手办……然后再去摄影传给八重堂。” 希罗亚赶紧扒开人群试图逃离。 好多人好多人。 调整呼吸!调整呼吸! 几乎是希罗亚应下的一瞬间,人群中爆发一阵欢呼! 希罗亚作为[淑男]老师在愚人众内部的粉头,他都这么说了,其他人更加兴奋了。 不过就是二十多个人一起喊一句不轻不重的话,这样就可以免费领到[淑男]老师亲手画的手办,而且还有免费的书送! 何乐而不为啊! 众人一哄而散,看上去都在办公区办公,但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相比于文职人员,愚人众的士兵们显然就要直接些。 反正他们没触犯军法。 至冬国到了极夜,但愚人众士兵们每日的训练量是没有改变的,路边的灯光被能源催亮,照亮着打斗场的一隅。 今天是第六席负责磨炼士兵。 第六席的那位大人基本上不出面管他们,每次挑几个人打架,在言语上狠狠嘲讽之后就会自顾自离去。 今天也不意外。 当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时,士兵们就卸下全身的防备,乌泱泱的一堆人聚在一个留影机面前。 领头调试留影机的士兵长得又壮又高,他粗着嗓子让大家举好火柴人的牌子。 火柴人的立牌,当然是你精心为多托雷画的!你可是为了这幅画修修改改,完成度简直堪称完美! 带有蓝色飘逸长发的火柴人戴着圆形面具,黑色粗长的手里攥着一拖黄色的屎。 人不重要,黄色的那一坨才最重要。 啊,另外一个火柴人就不一样了。 你亲爱的潘爹。 你当然是用尽笔力去描摹他的英姿,火柴人脑袋上的那个眼镜多传神,还有手上的摩拉,闪烁的光辉能刺瞎土狗的眼睛。 …… 而这在你这里称得上完美的作品,竟然被读者们吐槽。 士兵们颇为嫌弃地捧着两个火柴人。 “这个就是《富贵命》的周边吗?” “[淑男]老师文写得那么好,怎么画……” “诶?你没听说过吗,之前《禁忌症》的同人图也是这样……倒是、”人群中发言的士兵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倒是也没有这么丑。” 这个…… 天啊,那个蓝头发脸上裹着一层白皮的火柴人是[博士]大人吗? 他、他为什么要拿着一坨屎? ……这大概是认识[博士]大人的官员们第一个想法。 但这并不能阻挡他们获取《富贵命》的热情! “大家准备好了吗?” “这个传给八重堂拿给小说舍那边看后,就能领了!我们一下训就去,可不能被那帮臭文职抢去!” “是啊是啊,他们老说我们不看书,这下和他们抢书,气死他们!” 人群中一阵骚动。 散兵脚步卡在原地。 他不是人类,耳力本就比寻常人灵敏。 那群体力虚得要死的下士,竟然还偷懒看小说? 少年摸索着下巴思索,耳边听到讨论声中的“淑男”后小幅度愣了愣。 ——好,很好。 散兵唇角扯开一抹笑,他寄给淑男的信十几天没回音,淑男倒是开新文了。 少年停在原地,驻足听那群蠢货在干什么。 他皱着眉想,等抓到了淑男以后,一定要逼她给他写一本书。 ……散兵最近从你那里学了一个新词汇“牛逼”,听你说很强的人才能匹配上。 抓到淑男后就让她写一本书,名字就叫做《牛逼症》,到时候少年再把这本书“无意”间摆放在你的桌面上,让你“无意”间欣赏到他的牛逼。 思即此,少年不可遏制地弯眉笑了笑。 紧接着……几乎是整个训练场上爆发出穿云裂石的呼喊声,连同散兵的面部表情也要随之破裂了。 第66章 “潘塔罗涅牛逼,多托雷狗比!!!!” “潘塔罗涅牛逼,多托雷狗比!!!!” …… 好一个震耳欲聋,响彻云霄,惊天动地。 散兵:“……” 几秒后。 愚人众第六席不可遏制地捂住自己笑得发疼的腹部,少年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指尖擦去眼角愉悦的泪花,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颤抖。 “淑男!!淑男!!” 少年突然大喊道,细碎的风铃声与黑漆漆的夜风交织,他在这样清脆的声响里又低喃了一句:“你真是……太有品味了哈哈哈哈……” …… 等到少年笑累了回到办公室时,发现红木桌上多了两个丑东西。 散兵:? 他指尖推开丑不拉几的火柴人,见旁边你的字迹写道:“帮你去淑男老师那里抢的,《富贵命》也帮你讨了一份。” “好文当共赏。” “不用谢,谁让姐姐我有钱。” 散兵眼神中染上无语。 少年捏起两个火柴人立牌,真的再次感慨淑男的品味。 如果那两个人是潘塔罗涅和多托雷的话, 那这就是仙品。 他能在屎坑里供着。 少年指尖点了点红木桌,唤来希罗亚,“这个拿去,放在潘塔罗涅和多托雷桌子上。” 他尾音上扬,“插三根香。每天都要放在厕所里熏陶半个时辰再放回去。” 希罗亚:“……” 要不怎么说第六席难伺候。 对付第六席最好的办法就是阳奉阴违。 希罗亚应了下来,接过东西的时候,瞳孔颤抖。 ……嗯,他的视线刚好就放在了火柴人多托雷手里捧着的那一坨黄色物体上面。 还真别说。 火柴人画的辣眼睛,那坨黄色物品还真的惟妙惟肖。 希罗亚痛苦闭眼。 第四席那位大人手里玩屎的形象,不知道为什么就挥之不去了。 …… 当多托雷切片之一,从至冬的某个实验基地踏出,久违地出门的那天。 他突然觉得这个国度的人是不是脑子被谁动过。 比如产生了一些无法遏制的电波修改了全体的记忆,而他在实验室恰好规避。 他尝试与其他切片共享记忆,但都没在那些无聊的记忆中看见什么有趣的事。 哦,除了有个实验室被炸了。 不过那又无所谓,反正不是他这个切片办的实验室。 但为什么走在路上,行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难道他们不应该恭恭敬敬地称呼一声“[博士]大人”吗? 甚至有不知礼数的小孩指着他身后道:“快看,他长的和那个玩粑粑的火柴人好像!” 多托雷扭头。 背后屁都没有。 那么,以他聪明绝顶的大脑推理,…… 谁玩粑粑?谁? 他会是那种玩、玩那种恶心东西的人??? 他是天才!!!! 高智商天才!!!! 天才!不会!玩自己的屎!!! 忍不了了。 他正打算抓个人去看看记忆,一个愣头青小孩就跑到他面前,扯住他的衣摆:“你是多托雷大人吗?” 少年版*多托雷切片自傲地微微抬起下颚,这不是还有懂礼数的吗? 下一瞬,一群小孩突然靠拢了过来,拍起手——“潘塔罗涅牛逼,多托雷狗比!” “潘塔罗涅牛逼,多托雷狗比!” 多托雷:“……” [博士]大人差点把自己牙咬碎。 到底是谁在污蔑他这么伟大的天才?! 第33章 chapter33.至冬国 今天是个特别好的日子。 具体体现在琳贝贝身上。 天啊,琳贝贝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之前给[淑男]老师寄去的合作方案竟然被同意了! 自从《富贵命》第二章出了之后,猎奇的火柴人频频被吐槽丑,但那些读者还是不得不为了获得《富贵命》而去拿着火柴人立牌在人群中喊出那声炸裂的口号。 虽然大部分人只知道潘塔罗涅和多托雷是《富贵命》的主角,并不知道他们是愚人众的两位颇有名望的执行官。 市场上对你的画褒贬不一,很多人说你的火柴人画得还不如三岁小孩乱画的简笔画,但琳贝贝不这么认为。 那种流利的火柴人线条,一眼惊奇的面部轮廓,足以冲击视野的画面! 这绝对是天才画家才有的画力! 作为一名优秀的珠宝商继承人,她当即就嗅到了商机。 琳贝贝边捧着《富贵命》,边激动地提笔写下她的策划案。 她要用珠宝打造全体人民都能购买得起的火柴人周边!不知道淑男老师会有什么想法,她可以将最大的利益让出,如果能借此蹭一波《富贵命》的热度,将来她在家族中的地位也会稳固些许。 何乐而不为。 * 你收到琳贝贝的信时,还在被至冬的一位画家老先生摁在书桌上学画画。 老先生画一朵花,你画一坨屎。 他画鸟,你画火柴人的大脑壳。 他画雪,你画火柴人的脚趾头。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这位据说是至冬国最德高望重、最难请的老画家即将吹胡子瞪眼时,坎慢德进来解救了两个人。 第67章 你在画上替火柴人的脚边又加了一坨屎,并在老画家眼皮子底下为这幅他“教”你的画著名《论当代病秧子的精神状态》。 老画家白眼一翻,差点气背过去。 坎慢德急急忙忙倒来一杯热茶,把老画家请出去休息。 这位画家可是老爷花了大价钱请来的,要不是老画家的儿子有意向加入愚人众,需要老爷的帮助,这位老画家才不愿意跑来教你这个出了名的娇纵怪。 坎慢德好说歹说将老画家的情绪安抚了下来,待老画家离去后,他擦了擦额前的细汗。 这天过去,估计小姐的名声又要加上一个“不服管教,顽劣异常”了。 他叹了口气,他的孩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能够靠着自己攒的钱周游各国,看不同国度的风景、民俗,偶尔朝家里寄来一些记录旅途上遇见的人、事的信件。 坎慢德想,他孩子到目前为止,过的是幸福的。 人们总说,有摩拉就能幸福。 但坎慢德知道,你过得并不快乐。 你出去一趟,回来至少要病上三天。即便有些时候,他知道第六席或者十一席来带你出门了,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其他执行官在,你的人总归是安全的。 偶尔出去看看其他风景,不是一整天被关在华美牢笼里,总归是好的。 坎慢德读的书并不多,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文字才能去描摹一个人,也做不到像[淑男]这类的小说家一样,将自己的世界描摹给别人看。 但他能看出你眼底的悲伤,漂亮的浅棕色眼眸总是在盯着窗外的雪看,寂静的室内听不到屋外雪花坠落的声响。 你总是在看雪花飘落,就像在透过那些纷纷扬扬的雪白事物去寻找什么。 坎慢德微微笑了笑,他更希望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觉,毕竟你在他眼里也像没有任何杂质的白花,生长在潘塔罗涅为你准备的温室里。 你不用经历狂风暴雨,不用和别人争夺生存空间,不用担心没有生长所需的养分。 你应该是快乐的。 坎慢德希望你能过开心一点。 哪怕……喜欢画一些古怪稀奇的画。 * 你好不容易赶走了那个古板的破老头,拆开那封信件细细阅读。 “……琳贝贝?” 你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进而盯着那个自我介绍两眼放光。 琳贝贝是璃月人?!! 还是有名珠宝富商的女儿?! 你的书已经火到了这个程度了吗?? 琳贝贝说她很喜欢你画的火柴人,她认为你画的画很有特色,想要用珠宝复刻出衍生品,想要获取你的授权以及意见。 “001,你快看,这不是有懂我的人吗!” 你乐呵呵地捧着信件又将琳贝贝的彩虹屁读了一遍。 脑海里没有任何回音,你才蓦地反应过来,001回应不了你。 麻的。 狗比多托雷。 你为了他赶出来的火柴人,必须在七国横行霸道! 思即此,你拿起纸币,回应琳贝贝—— [展信阅: 林贝贝你好。 谢谢你喜欢我的作品以及画集,我也觉得我的火柴人作品具有独特性,对于你信件中提到的授权事宜,可以联系八重堂进行合作。火柴人衍生品我倒是有一些推荐。 璃月的人们喜好精致文雅之物,我觉得将火柴人制作成挂在衣袖上的徽章非常不错,《富贵命》不久后会在璃月开推广大会,届时会将《妄想症》的番外当做礼品进行赠送,而只有佩戴相关衍生品的人才有资格进入。 希望这对你来说是一个商机。祝大卖。祝暴富。祝身体健康。 落笔:淑男] 既然琳贝贝是璃月有名的珠宝商,借助这波名气,或许能实现双赢。 你这边其实是亏钱的,因为《富贵命》和《妄想症》的番外全部都是免费的,但对你来说这是一笔很值得的交易。 无所谓,潘爹有钱! 只需要亿点点摩拉,就能体验多托雷被祸害的快感! * 琳贝贝收好你给她手写的信,喜滋滋地等今天合作商的到访。 据说今天的这位老爷也姓潘,和《富贵命》里面的主角同一个姓名。 为此,她忍不住猜想男人的模样,寻常碰见的一些合作商大多是油头大耳的,一看就知道家境富裕,吃得肚子比象大。 她本不应该对合作商的面貌有所挑剔。 但她承认,这位姓潘的合作商确实是让她惊艳了一番。 男人比想象中的年轻。 见到琳贝贝后,男人微微颔首表示礼貌。 在接下去的商谈过程中,男人言语举止优雅,谈吐温和,和琳贝贝见过的很多商人都不太一样。 她的心跳不自觉加快了些许,特别是对面见到她有些干涩的唇角,轻轻将杯子推过来的一刹那…… 她突然觉得,心跳倏然剧烈。 琳贝贝试探道:“……潘先生是要为谁定制珠宝?妻子吗?” 她扬起得体的笑容,“我们需要更详细的了解,才能为您定制合适的珠宝。” ——咚咚。 琳贝贝听见自己一声比一声剧烈的心跳。 对面沉默了。 ——为什么?他、他在思考用什么样的言语形容自己的妻子吗?也对……这样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妻子。他的妻子,想必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端庄的女人吧。 第68章 琳贝贝眼底不由地闪过一丝失落。 然后他就听见了男人低沉的嗓音:“我没有妻子。” 死去的心跳再一次跳动。 心尖尖的烛火顺着风跃动、跳跃,没有被吹灭,反而顺着这阵风劲,更加耀眼了。 再然后琳贝贝就听见男人说——“是给我女儿的。” “她……很乖巧、很漂亮。性格比较安静,从来不大声说话,和我说话时温温柔柔,轻声细语,会可爱地撒娇,特别是没有摩拉的时候。” “这些……够吗?” “不够的话我还可以给你看一眼我女儿的照片,只能看一眼。” 琳贝贝:“……” 好的,这下子,不该出现的烛火被她彻底掐灭。 但她那该死的好奇心,还是让她应了下去。 男人颇为珍贵地从怀里掏出怀表大开递给她。 琳贝贝垂眸看去,下意识一愣。 ……真的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吗? 虽然是黑白的照片,看上去也有些时候了,但相片中的女孩弯眉笑得很璀璨,五官精致漂亮。 琳贝贝去过很多国家,认识很多所谓的富家小姐,娇生惯养的人长相好不足为其,琳贝贝也自认为见过很多好看的人了。 但她还是被你的样子给惊讶到了。 如果是你的话,她真的无法在短时间内设计出适合你的珠宝。 到底该用什么样的原材料才能将你原本的模样呈现出…… 琳贝贝还想再看几眼,男人就抠抠搜搜地拿回去了。 “就看一下。”男人解释道。 琳贝贝:“……” 好好好,这下那点残留的欲念也彻底消失了。 这么优秀的男人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却没有妻子。 当别人后妈这种事,琳贝贝实在不想自降身价。 “……潘先生,如果您想定制一款适合贵小姐的话,这个价格可能会比较昂贵。” 还没等琳贝贝解释具体昂贵在什么方面,男人的视线落在她随手放置在一旁的火柴人立牌上,不吭声了。 镜片的反光让琳贝贝看不清男人眼底的神色,她只觉得男人讶然了一顺,平静的声线似乎有一丝颤抖…… “……琳小姐,请问你这个丑东、”男人轻咳了声,“这个火柴人是哪里来的?” 琳贝贝:? 她颇为惊讶,竟然有人不知道[淑男]老师吗? 那她可得好好介绍一番。 “……潘先生听过《富贵命》吗?” 潘塔罗涅点点头,八重堂送的,还没看。 “这是《富贵命》作者[淑男]画的。” 潘塔罗涅:? 男人微微一顿。 陷入更加长久的沉默。 你的画风,他死了都能认出来。 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第二人能连火柴人都画出异样的丑态。。。。 第34章 chapter34.至冬国 侍从今天有点子害怕。 因为按照行程的话,潘塔罗涅大人应当是还有一日才会启程返回至冬国。自从今天和珠宝商琳贝贝商谈给小姐做珠宝后,他回来就闭着门看书。 一开始侍从还以为是女皇陛下发来了什么紧急信件,需要潘塔罗涅大人处理。 但这次,房门里总是发出细微的声响,有时候是脚碰撞到桌子的声音,有些时候是茶杯杯盏触碰桌面发出的声响…… 最后的最后,转化为男人的一声久久的叹息。 侍从站在门口安安静静等着潘塔罗涅的吩咐,不敢轻易走动。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橙黄夕阳伴随着归鸟鸣叫惹得侍从频频打哈切时,潘塔罗涅才堪堪推开门。 男人一丝不苟的衣袖竟然散乱了些许,连带着那顺着微风有些凌乱的发丝。 侍从竟然从潘塔罗涅的脸上看出空白和迷茫…… 潘塔罗涅:“……” 他盯着侍从,欲言又止。 两人四目相对,相对无言,大眼瞪小眼。 “……去给我找、”潘塔罗涅最终艰难地吐出字眼,“我要[淑男]的所有作品。” 侍从:? 潘塔罗涅大人也好这口? 侍从轻声应下,便马不停蹄去找书。 等将书送到潘塔罗涅房内的时候,男人正盯着桌子上的《富贵命》发愣。 倒、倒也不必如此夸赞自己的爹。 潘富贵沉重地捏了捏眉心。 你特地为潘塔罗涅吹了好长的彩虹屁呢! 潘塔罗涅挥了挥手,示意侍从把书放在一旁。 等侍从走了以后,男人坐在书桌上缓了很久很久,才指尖发抖地继续看没看完的《富贵命》。 你这次特意加了人物介绍,而这段人物介绍,就是潘塔罗涅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如鲠在喉之作。 这是你特地为潘爹吹的彩虹屁。 你觉得,形容一个人的牛逼最好从第一人称叙述,所以为了更好地衬托潘富贵的厉害,你特地转换思考,写下来满意得不能再满意的作品—— 【我,潘塔罗涅。身高180+,富可敌国,帅气冲天。 任何一个人没有听说过我,你们的摩拉都会替你们感到惋惜的ok? 你或许没有见过我伟大的脸和英勇的身姿,但我想你一定见过摩拉。你记住了摩拉,一定就能记住我。 第69章 可是!像我这样的高质量男性也会有烦恼。比如追求者太多。 我真的很想和我的粉丝们说一句,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穷得只剩下哐哐作响、数不尽摩拉的富商。 从来没有人敢正眼瞧过我,因为我身上属于摩拉的圣洁光芒能闪瞎每一位穷比的眼。 左镜片是为了折射太阳的光芒,右镜片是负责吸收太阳的光芒,左手负责攥的是摩拉,右手紧握的叫财富。 漂亮滴,不要。 花心滴,不要。 丑滴,大大滴不要。 闪亮亮滴,大大大滴要。 如果想和哥谈一场惊天动地、鬼哭狼嚎、人见人哭、感动天地的恋爱。 请v[淑男]648原石,看我如何冷酷无情拒绝108位优质女性求爱。 喊我一句“潘塔罗涅牛逼”,祝你成为下一个富商。】 潘塔罗涅抖着手,……好崩溃。 潘富贵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回客栈时,老听见大街上人喊“潘塔罗涅牛逼”。 还有类似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 “潘塔罗涅拒绝过108位女性的求爱?!” “是啊是啊,他还对伴侣要求很严格,不要花心,漂亮的不要丑的也不要,还真是严苛!” “想比之下多托雷的求偶观念特殊许多,你看淑男老师写的人物介绍没?!听说是一条狗都行!” “天啊,这也太不挑了吧?” “……” * 潘塔罗涅不久前刚将你的那封信用相框裱起来,放在书桌上,稍微抬眼就能看见那句“爹爹,摩拉,摩多摩多”。 他本是用来提醒自己要多挣钱的。 但是现在, 他面无表情地想,已经不需要他多出力了。 他的好女儿,也就是你,让他彻彻底底火了一把。 男人还在困惑,为什么之前迟迟谈不拢的合作商最近老对他的感情问题有兴趣,甚至为了扒一扒他的感情生活和他签有些不平等的商款条约。 潘塔罗涅招来侍从,“去查一查[淑男]的小说在七国的销量。” 侍从应下离去后,男人翻开了第二本书《妄想症》。 …… 你的营销手段真的非常可观,哪怕年老年少的人,都被家里或者认识的朋友拉去做集人合影任务,以此获取免费的《富贵命》和《重生之我要当魈上仙的狗》。 《富贵命》在璃月这边得到的推广太少了,于是你和八重堂一合计,决定把这里销量最火爆的《重生之我要当魈上仙的狗》作为营销噱头。 果不其然,仅仅几天时间,“潘塔罗涅牛逼,多托雷狗比”就传播在璃月的大街小巷,甚至连远在望舒客栈的魈上仙也有所耳闻。 魈对此倒是无所谓,凡人的事物,他实在没什么兴趣。 直到望舒客栈楼下的一声又一声人拟犬吠,伴随着高呼声—— “我是魈上仙的狗!汪!汪!” 顶楼望风的魈上仙虎躯一震。如鲠在喉没有改变,只会转移。 这个事情,说起来还真的和你没关系。 因为是八重堂自我营销,《富贵命》如此大卖,屑狐狸学到了你的营销方式,为了更加进一步推广《妄想症》,她也利用这种方式广泛推广《妄想症》的知名度。 起初她们定的合作地点其实是在璃月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位少女,似乎是往生堂的堂主,在人群中询问,“你们不知道传闻中望舒客栈住着一位上仙吗?” 人群中当即有人响应,“对的对的,淑男老师还在《妄想症》中提到过!” “望舒客栈的少年仙人,至今还在守卫着璃月百姓的安康!” “既然是歌颂魈上仙的文章,大家为什么不去望舒客栈表达赞意呢!” 人群中央的少女打了个响指,“大家说得很有道理嘛!” 于是,就有了书迷拖家带口,开始在自发在望舒客栈分发几天后宣发日的推广单。 八重堂几乎没用什么摩拉雇人,莫名其妙的,来自异国他乡的望舒客栈住户都知道自己所住的地方有一位超级超级超级厉害仙人的存在。 那条仙人还养了一条狗。 一条重生的狗。 不过听说魈上仙抛弃了那条狗。 不知道仙人养的狗长什么样子,想必也是狗中龙凤。 * 菲尔戈黛特今日正好出门了。 代理老板淮安真的摸不着头脑,忙得手忙脚乱。 最近也不知道吹得什么风,本来是旅游淡季,望舒客栈往些年这个时候住的也不过是往来的商人,最近几天莫名其妙人数暴涨。 客房都快不够用了,几乎是这里刚退房,那里又有人住了进去。 听说住客还自发成立了什么寻狗大队,天天往荻花洲那边跑,风雨无阻。 今天更甚。 淮安敲算盘的手指顿住。 楼下不知道是谁拿着喇叭大喊:“重生之我要当魈上仙的狗!” 喇叭每唤一声,四周就有住客随着喊:“我要当魈上仙的狗!” 声音整齐划一。 直冲淮安天灵盖。 他的眉心突突突地跳,望舒客栈上确确实实住着一位仙人。 虽然淮安从来没有见过,但淮安知道,再这样放任他们继续下去,那位仙人必然是要知道的。 第70章 他脚步匆匆,赶紧下楼劝说。 住户客们本着也是想宣传一下《妄想症》,作为书迷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别人对《妄想症》产生负感,于是也都见好就收。 淮安特别懵逼地被一群人围住,手里被塞了好几本书。 他垂眸望过去,嗯? 宣传文案一:【十年前的今天,我在璃月港遇见了一位算命先生,他说我以后会变成别人的狗。 我当时只当他是个用拙劣话术骗取钱财的骗子…… 直到我死了。 我又重生了。 我费劲心思,跨越山水去寻找那个算命先生。 终于终于在我的不懈努力下,在万民堂蹭饭时遇见了那个算命先生。 我冲他无能狂吠。 算命先生无奈之下给了我指了一条明路。 那天我顺着那条崎岖的小路走啊走啊,直到月色渐浓,晚风拂过荻花洲,清冷的少年仙人身姿挺立,我的狗眼当即就落在了少年人的身上。 那一刻我明白了算命先生未说完的话—— 重生之我要当魈上仙的狗。 我他妈是要成为魈上仙狗的狗!】 宣传文案二: 【当魈上仙的狗这么多年,我明确知道魈上仙身上的每一个敏感点。 只要你靠近魈鸟,轻轻蹭魈鸟的脸,他就会抿着唇角瞬息之间退开好几尺距离。 你再过分一点,舔魈鸟的脸,他能气鼓鼓得一整天不见踪影(其实是害羞) 对此,我忍不住无能狂吠: 魈上仙速速放下你的羞涩,魈上仙速速放弃挣扎,你已经被我看中,我势必要成为你的狗! 参加《富贵命》推广会,免费看我重生追魈大计。】 淮安:“……” 青年手指颤抖。 为、为什么他突然很想看《妄想症》,也特别想去《富贵命》的推广大会…… 将一切落入眼底的魈:“……” “xin-xin-xin”他慌乱逃离。 少年人已经预感到,不久之后,绝云间的某些仙人来抓他的样子了。 他抿了抿唇,耳尖发烫。 喜、喜欢他这种事,不必如此大胆宣之于口。 说什么要成为他的狗。。。还、还让这么多人知晓,真是不知羞。 舔魈鸟的脸什么的, 不敬、不敬仙师! 少年闪身到孤云阁的山崖上盯着汹涌的波涛发愣。 他真的很想见一见,能够写出那样文字的你。 * 另一边的潘富贵差点把后槽牙咬碎。 他十分确信以及肯定,你自从被多托雷那个狗东西带到至冬国后,绝对没有出这个国度半分。 那么,《妄想症》是怎么一回事? 夜叉仙人在璃月倒是有所耳闻,潘塔罗涅承认璃月有如今的安康离不开先辈们的努力。 但是喜欢一个或许只是神话中存在的仙人…… 这也太荒谬了。 先抛开这些不谈,仙人活到现在都多少岁数了? 他闺女才几岁?!! 你、你那么乖,他把你养的这么好! 怎么能为活了几百年甚至千年的老东西做嫁衣? 潘塔罗涅难得慌了。 男人招来侍从,紧急暂停了一切事物。 “回至冬。现在,立刻。” 侍从:“……” 不敢问不敢问。 “好的,大人。” 潘富贵握紧了那个丑陋的、象征他身份的火柴人立牌。 ……唉。 男人无声叹息。 ……不知道你的画学得怎么样了,坎慢德的信件还没有收到。 算了,反正在执行官会议召开前,肯定能把你偷偷成为[淑男],并且为他写了一本《富贵命》这件事解决。 哦,还有《妄想症》。 现在手头还有一本《禁忌症》没看。 男人又换了个坐姿叹息。 ……到底是谁把你带坏的!都学会暗恋了! 要暗恋也要找他这样的优质男啊! 喜欢一个老不死的东西像什么话! 第35章 chapter35.至冬国 远在至冬的你,没有八重堂的信件,没有001的小道消息,对于发生了什么啥也不知道。 最近达达利亚也总来找你,这让你很摸不着头脑。 青年总是笑得一脸明媚,告诉你今天至冬国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如果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也会和你说一些奇怪的见闻与冒险。 比如他曾经战胜过的冰龙,听闻它一晚上能产好多个崽呢! 不过达达利亚把他的巢穴全都剿灭了。龙嗣也一起烧死了。 达达利亚今天也来了。 比起寻常的话多,今天的青年显得有些不一样。 达达利亚进来后只是说了一句,“我明天有一项很重要的会议。” 你:“……好的。” 见你如此冷淡,青年脸上划过落寞。 你:? 你还在等青年露出寻你时的明媚微笑,两人却相顾无言,寂静在蔓延。 达达利亚眼睫垂落,良久后才闷闷道,“我明天不能来见你。” 你:? 多大点事。 反正你明天也是要溜去执行官会议的。 “啊?你想明天也见到我?” 达达利亚被你这直球弄得一愣,还没等他有所回应,就听见你道—— 第71章 “那你应该问我,‘公主殿下,明天我可以见到您吗?’” 你笑得龇出白牙。 达达利亚:? 青年的脸一片空白,天蓝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错愕,“……” 但旋即,青年就朝你绽开了一个璀璨的笑容。 抛开愚人众的反派身份不谈,达达利亚绝对可以称得上阳光开朗大男孩。 青年不笑的时候,那双淡蓝色眼睛会微微睁大,明明是很漂亮的面容,但你总能从那容颜中看出几分傻气。 但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都眯成一条弯弯的线了。 你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直到你耳边传来的笑盖过了你的笑声—— “哈哈哈哈,还公主呢哈哈哈哈哈哈。” 你:“。” 这么猖狂的笑,用脚趾头都知道是谁。 你面无表情地想,明天就把那窗户封死。 散兵熟练地翻窗进入,他抖了抖衣服上的雪,朝你递来一朵花。 “喏。” “来的路上看到的。” 少年强势地将花塞入你的手中,目光移开没看你,只是那耳尖看上去有些奇怪。 你垂头看手里被塞入的花。 至冬国的天气寒冷,一般的植株是很难在这样极寒的天气里生长下来的。 可你手上的这株雪隐花却是例外。 纯白的花和雪原的色泽一样,藏匿在纯白的天地间,如果叶片被风雪隐藏,怕是更难找到。 雪隐花,如其名。 哪怕是在雪原里生活了很久的原住民,也是很难找到这种花的踪影。 “……谢谢。这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随随便便找到的。” 你特意加重了‘随随便便’几个字眼。 散兵当即“切”了一声,朝你翻了个白眼。 但没过多久,少年的视线与室内的另外一人,达达利亚对视上。 还没等散兵开启嘲讽技能,达达利亚就嫌恶地移开眼,眉眼都染上厌恶。 散兵:? ——那个傻子竟然用那种目光看他??? ——他也配??? 少年眉眼瞬间垮了下去:“哈?你在这做什么?” 达达利亚语气有些淡漠,连带着脸色也是僵硬的。 因为希罗亚说,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就要用坚决的态度让对方知晓。 “执行官之间,还轮不着相互报备吧?” 果不其然,散兵翻了一个更大更无语的白眼。 散兵往房内走了几步,结果你没动,达达利亚倒是往你身后挪了挪。 你:? 散兵:? 也不知道达达利亚面临过什么。 你竟然在那张英俊又傻气的脸上看到了恐慌。 比你高大的青年有些无助地把手摁在你的肩膀上,他微微俯身,橙黄色的软发擦过你的脸颊,带起细微的痒意。 散兵的视线落在你们咫尺间的距离,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你个白痴。”少年怒骂。 达达利亚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回忆,声音里都染上了一丝艰涩。 “你别过来。” 散兵:? “哈?你怕我?” “哈哈哈哈,不会是被我的实力……” 达达利亚:“……伙伴,我承认你长得确实很不错,你的实力也很强大足以让我酣畅淋漓一战。” “但是,”达达利亚哽了哽,“……我对你只有同僚之谊,绝无非分之想……” 你当即瞪大了眼,从达达利亚淡蓝色的眼底读出害怕。 能让战斗狂害怕。 散兵是有点子本事的。 但你还不知道,揪其源头,还是你写下的《妄想症》。 ——非分之想? 散兵脸上的笑意在一瞬间收拢。 少年面无表情,他歪着脑袋,似乎是在思考以什么方式把这个白痴扔出你的房间。 其实达达利亚这么害怕是有原因的。 具体体现在希罗亚的科普。 希罗亚作为一个成熟稳重的下属,自然是要为上司分忧解难的。 虽然说上司自从看过《禁忌症》之后,就一直对他的忠诚度表示怀疑,思及此,希罗亚就觉得自己更加有必要去表达对公子大人的忠诚度。 于是为了帮助公子大人科普男生之间超出友谊的情谊,他特地把珍藏了好久的文章《我被同事暗恋的那些年》免费送给公子大人看。 但不知道为什么。 公子大人把他臭骂了一顿。 希罗亚摸不着头脑。 他只记得,公子大人情绪好像特别激动。 他珍藏的书被丢在椅子不远处,公子大人声音和手都是颤抖的。 “给我滚!!!” “不许你和第六席进我办公室一步!” 希罗亚:“……” 他挠了挠头。 那本书挺好看的啊,公子怎么情绪波动这么大。 * 最后的最后,散兵和达达利亚分别隔开了老远坐在地毯上。 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能弱弱问一句:“……你们之间不会真的是……?” “我他妈不是!” “我不是!” 你:“。” 你还没问呢。 达达利亚眉眼一蹙,“……等等。” 第72章 青年面部表情呆滞,他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从你的话中理出不对劲的地方:“……你看过《妄想症》?” “切。”散兵早知道你看过,非常不屑地哼了声。 你当即闭上了嘴。 有一种东西叫做多说多错。 一切又回归安宁。 当然,如果忽视掉达达利亚那句“公主殿下”。 达达利亚张了张唇,忍了又忍,最终艰难开口道—— “公主殿下,您可以不看这种与实际不符的书吗?” 【达达利亚对[淑男]厌恶值+1000】 【散兵对[淑男]厌恶值-500】 你:“。” 当然可以,如果不在散兵面前喊你公主殿下的话。 你艰难地扭过脑袋看散兵。 果真看到了少年扬起的唇角。 好好好,把快乐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 散兵是懂怎么让自己心情愉快的。 你的沉默震耳欲聋。 说起来,到今天为之,坎慢德大叔还没有来找过你。 通常情况下这两个闲出屁的执行官一来,他就拿着小本子在门口偷窥了。 不对。 明天他们执行官不是要开大会吗? 这两个家伙都不用准备点什么的吗?! 为什么你的房间总是出现执行官?!! 这要命的重点,终于被你抓住了。 你顿了几秒,发自内心询问:“你们执行官,是不是躺着都能有工资入账。” 散兵:? 达达利亚:? 两人猛然间对视,继而又见鬼一般慌乱移开目光。 相看两厌。 而就在这时,该死的预感发作了。 这预感,还要基于你被发现柜子里藏男人的那天起。。。。 事出反常必有妖,当社畜这么多年,你训练出来的第一个本领,就是要学会相信自己的直觉。 坎慢德是个十分敬业的大叔,通常情况下他旷工只有一种可能——在准备迎接潘塔罗涅的回归。 思即此,你的大脑飞速运转,旋即,在你缓过神来时。 柜子门已经合上了。 一猫一狐狸又被你推了进去。 散兵&达达利亚:“。” 这么熟练,一看就经常藏人吧? 抿着嘴缩在柜子里的两个人又相互瞪了对方一眼。 ——呕。 散兵压低了声音,试探道:“你不是第一次进柜吧?” 少年气鼓鼓地想—— ——你这个臭病秧子!竟然还在衣柜里藏别的人! ——明明都说了他才是你最好的朋友!当初非要缠上他的可是你! 达达利亚瞳孔地震。 他闭了闭眼,痛苦地回忆起希罗亚给他的书中对“柜子”的定义。 他如鲠在喉,“……你什么时候出柜的?” 散兵:?他问的不是达达利亚进过几次柜子吗? “上次不是和你一起出的吗?” 达达利亚身形猛地一僵。 青年瞪大了蓝色的眼瞳,连着嘴也微微张大,他抖着手指向自己,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 “……我、我和你一起出柜?” “你、你真的、” 喜欢他????? 达达利亚就突然觉得这狭小的空间好让他窒息。 他默默缩了缩有些长的腿,那么高的一个成年男人,此刻将自己蜷缩,而蜷缩的目的是为了不和散兵有接触。 连带着那钻入鼻尖的清心花香也不断刺激着他即将崩溃的神经。 #我拿你当同事,你却想gay我# #我们难道不是纯粹的同僚情谊吗# #职场好可怕,我要申请出差# 散兵面色古怪,也往侧边挪了挪。 他敲了敲柜门,“喂,病秧子,你又做什么?” 你抖着手敲了回去,央求散兵,“我那帅气逼人的第六席执行官大人,我这次求求你真的安分一点。” “你以后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你真的被散兵踹柜门而出整怕了。 “当真?” 散兵眉眼染上愉悦,他冲着达达利亚挑了挑眉,似乎是对你说的“帅气逼人”很受用。 柜子里很暗,达达利亚根本没在意散兵的动作。 青年正在沉浸在《禁忌症》的冲击中久久不能回神。 他他他他怎么会喜欢散兵啊? 脾气又臭又特立独行,总是动不动炸毁基地。 他更加不会因为一场战斗就对散兵产生那种想法…… 散兵不会真的和书里面一样,总是悄悄注视着他吧? 达达利亚僵硬地扭过脑袋。 散兵的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泛起了亮光,那双紫色的眼眸泛着光亮,正幽幽望着他。 达达利亚:“……” 青年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散兵:? 其实散兵只是想向达达利亚炫耀一下,因为你刚答应只要他不出声,以后他说往东,你就不敢往西。 你刚刚夸他长得帅气逼人了,那个白痴没听到吗? 散兵移开了视线,皱着眉想,达达利亚没听到这句话真是他的遗憾。 不懂他帅气逼人的人有难了。 * 几乎是你刚和散兵达成交易的下一瞬,屋外就传来了一行人脚步匆匆的声响。 第73章 伴随着衣摆在狂风中发出的摩擦声响,你听见了外面的侍从喊了声——“潘塔罗涅大人”。 你那不争气的眼泪差点从嘴角留下来。 是你那富贵的爹。 是你那眼睛都不眨一下给了你一亿摩拉的爹。 上辈子虚情假意给资本家当狗腿,这辈子你真心实意地想抱资本家一辈子的大腿。 你安详地枕靠在床上,那富贵的气息已经近在咫尺。 伴随着房门轻动,风雪一瞬的呼啸声后,男人理了理衣袖,靠近你。 你装作刚睡醒的懵懂模样,愣愣喊了句:“爹。” 男人刚经历奔波,但袖口依旧平整,除去有些散乱的发丝,他站在那,就是一道优雅的风景线。 潘富贵气质真的很不错。他身形优越,微微垂下头时,被镜片遮挡的眼眸似乎都在温柔望着你。 角色考究上说潘富贵以前过得特别苦,于是对摩拉有病态的依恋。 可这样连一点点摩拉都要精打细算,把生活过得像阴谋论的人,对潘弥莎却好得出奇。 在你的原世界中,能够达到潘塔罗涅这个地步的人,大多会有很多子嗣,三四个总在那争夺家财,而资本家大多数会选择冷眼旁观——他们将以这种残酷的方式选择最有能力的继承者。 你调查过,潘塔罗涅到现在还是单身狗,甚至感情史干净得出奇。 他又那么抠门,应当是属于死了都要将家财带走的人。 真是搞不明白他怎么会收养你,对你这么好。 还没等你细想,你就听见男人道—— “别喊爹。” 潘塔罗涅面无表情,“叫我,潘富贵。” “哈……”柜门里关着、看过《富贵命》的散兵差点笑出声,回想起和你做的约定,少年迅速用手捂住嘴巴,忍得有些发抖。 达达利亚:? 他又错过了什么? 你:“……” 潘塔罗涅的视线在你桌上的花与柜子间游走。但男人终究什么话都没说,微不可查皱了皱眉。 作为潘塔罗涅乖巧懂事的女儿,你装作好奇地询问:“……爹,你、你看小说啊。” 潘塔罗涅持续面瘫:“不止,我还会赏画。” “特别是对火柴人相关的画,特别有研究。” 你:“。” ……等会。 你光顾着大发特发祸害多托雷了。 忘记了潘富贵是商人。 商人会洞察一切可能的商机。 你睁大了无辜的双眼,祈求用这卡姿兰大眼唤醒潘富贵的父爱。 然而,迎面是潘富贵的扒马痛击。 男人坐在你的书桌旁,视线转移到你一直锁着的书柜上。 他当时只当是你长大了,需要有隐私空间,便也没怎么管。 但现在,里面怕是就是你的手稿吧。 男人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安静的室内,男人的嗓音掷地有声—— “说说。是在什么时候成为[淑男]的。” “又是在什么时候暗恋璃月仙人的。” “还有,一亿摩拉拿去干什么了?” 柜门“砰”地被踹开。 是被两个人一起踹开的。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喊——“你是[淑男]???” 潘塔罗涅的指尖僵住。 男人面色难看,嗓音低沉,“最后一个问题。” “他们两个为什么又会出现在你的柜子里。” 你:“……” 算你求求他们了。 能不能现在立马就去开执行官的会议。 你还想在抢救一下,“不,我不是。” 其余几人:“……” 好好好,现在你能体会到什么叫做言语的苍白无力了。 第36章 chapter36.至冬国 这、这次掉马比你想象中要措不及防一点。 三双眼睛的注视让你产生了一种卑微到尘埃里的想法。 潘塔罗涅一直抿着唇角,等待你给他一个解释。 周围的气场可以称得上糟糕,具体体现在一只炸了毛的猫和一只即将玉玉症的狐狸。 散兵瞪大着眼,满脸不可置信。 “你真是[淑男]?” 你摇摇头,这个动作显然无法摆脱你的嫌疑。 当然,如果你能挤出眼泪,或许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见你这幅模样,散兵简直要气死了。 “你知道、你知道我第一次看到《禁忌症》的那晚我怎么度过的吗?” 少年绛紫色的眼眸里气得泛起水汽,他可是一晚上没睡啊! 一晚上脑子里全是《禁忌症》!!! 你知不知道他一个人面对无数下属讨论《禁忌症》、面对他们的臆想时有多无助。 特别是一个人直面达达利亚那副白痴样时,他的无助感到达了巅峰。 好不容易等他适应了[淑男]的狗比德行,也能泰然自若地看《禁忌症》时,有人却告诉他,[淑男]不是别人。 正是死乞白赖要和他成为好朋友的你。 散兵又狠狠瞪了你一眼。 你默默地把脑袋低下,往被子里缩了缩。 ——愿天堂没有掉马。 被希罗亚和《禁忌症》荼毒、被迫了解某个群体、正在痛苦期的达达利亚:“……” 真是好大的惊喜。 第74章 潘塔罗涅扯下手套,男人的手带着不容置喙,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扯开你蒙着被子的脸。 男人精致的眉眼蹙起。 你自从见到潘富贵以来,还没见过他露出这幅模样。 看上去生气了吧,他又好像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爹、爹……” 你咽了咽口水,嗓音发颤。 潘塔罗涅的手有些冰凉,男人不知道在风雪中赶了多久的路,来得有多匆忙。 他的手掌拂过你的脸侧,有些薄茧的手指细细描绘着你脸部的轮廓。 那种让你头皮发麻的感觉又来了。 他看你的眼神,又变成了那种欣赏死物、欣赏优美艺术品的样子。 潘塔罗涅坐在床侧垂眸看你。 多漂亮的娃娃。 细软的黑色长发能在指尖一点点滑落,手指在转个圈,就能一点点感受细痒的触感。 那张脸被他养得白嫩干净,眉眼漂亮精致,说是仙女也不为过。他从不觉得有人比你更好看,更完美。 只是指尖微微擦过脸颊,这张昳丽的脸就泛起了红晕。 再恶劣一点,手上再用一点力气,脸部会更加泛红。 再者,那双好看漂亮的浅棕色眼眸会萦满雾气,他的好孩子会可怜兮兮地望向他。 潘塔罗涅指尖顿了顿,镜片下犀利的眼眸在与你对视时慌乱移开视线。 他刚才在想什么? 作为你的父亲,他竟然想看晶莹泪水从浅棕色眼底夺眶而出的模样。 想看你哽咽着找他哭诉,将他当做唯一靠山的模样。 想看你哭着冲进他怀里撒娇,而他会沉默地拍着你的背部,抚平你的一切情绪。 又在你看不见的角落,将一切让你不爽的东西碾碎在黑夜。 他是骑士,是守护公主的骑士。 公主本该是要被守护的,而不是现在,又一次被他抓到你将两只老鼠藏进柜子里。 潘塔罗涅的声音都冷了下去,“回答我的问题。” 你:“……” 好好好,这下叫爹都不管用了。 潘塔罗涅现在好可怕。 “你凶她做什么?没本事的人也就这样了吧,呵。” 散兵走到你身侧,发言吐槽。 你本以为是遇见了救星,没曾想,少年下一句就是气势汹汹的逼问—— “暗恋璃月仙人是怎么回事?” “你还想当魈的狗,舔他的脸、摸他的蝴蝶骨?” “哈?我他妈长得不够好看?” ——病秧子要是想摸他的脸,他又不是不会同意?!找个素未谋面的仙人,说不定长得年老八十,丑态异常。 散兵皱着眉想,果然你真的眼光不行。 啧啧。 眼光这么不行的人还能交到他这么完美的朋友。 你真该对他感恩戴德。 而达达利亚则在少年的一句又一句连环疑问句里,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逐渐放大。 从恐惧、震惊、转变为不可思议。 达达利亚反手指着自己,“你不是喜欢我吗?” “你不是,还给我写情书吗?” 你:? 散兵:? 潘塔罗涅:? “哈?病秧子是给我写的情书,你个白痴有点自知之明!” “斯卡拉姆齐!我忍你很久了!” “病秧子早就和我是朋友了,是你非要中途横插一脚!” “啊?我和她先前就是最好的伙伴了,你才是后来者!” 紫猫猫炸了毛,露出尖利的爪牙愤愤不平地冲着狐狸的示威,而狐狸也龇着牙,想要和猫打一架。 你:“。” 都别争。 再争下去你快被潘富贵的眼神给刀死了。 这是什么闺女干坏事被爹抓包的既视感。 “潘弥莎。” 潘塔罗涅突然唤了你一声,旋即尾音上扬,“很喜欢璃月的仙人,嗯?” “仙人又老又难吃,你喜欢舔的?” “拿我的摩拉,大胆追爱?” “重生之我要当魈上仙的狗?” 你瞬间抖如糠筛。 “别这样,我害怕。” 潘塔罗涅抿了抿唇角,男人眉眼冷淡,你却从那张和寻常别无二致的脸上感受到了很大的怒气。 你浅浅换位思考了一下。 潘塔罗涅每天都很忙,虽然他已经富可敌国了,但男人依旧热衷于追逐摩拉,想要收拢世界各地的财富。 而你,就像一个不懂得珍惜潘爹辛苦钱的败家子。 思即此,你沉重地闭了闭眼。 ——我瓦大西,是坏孩子,是败家子。 “对不起,我错了。” 但是,下次还敢。 《妄想症》是绝壁不会断更的。 其余三人听到你诚恳的道歉声,浑身皆是一僵。 你那莫名其妙的病症恰到好处复发。 喉间窜上一股腥味,不知道是不是临近死期,你又换不到生命值。 你这次咳得更加厉害。 你狼狈地侧过身,血已经从唇角咳出,滴落在火红色的地毯上。 深红色的污渍和地毯融为一体,其实很难分辨血渍。 “对、对” “咳咳咳” 胃水翻涌,你抑制不住干呕,袖子上和衣袖上都染上了血渍。 第75章 你开始出现耳鸣。 天旋地转,你还是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只觉得什么东西一直尖叫着要从你的体内爬出,你只觉得身体麻木,连带着那份脆弱到极致的神经。 “咳、” 深红色的血块被你咳出。 你怔怔地看着手心的血水,好刺眼,好令人作呕的颜色。 你的头不可抑制地刺痛,但你还惦记着那一亿摩拉。 “对不起……我、” 你想和潘富贵说让他别着急,一亿摩拉不出一个月你就可以挣回来的。 对你好的人你是记得的。 潘富贵喜欢摩拉你也是记得的。 哦天哪,这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自我感动, 让你咳血咳得更加狼狈。 其余三人:“……” 求你快他妈别说了。 你是对的, 他们全是错的。 潘塔罗涅眼底闪过意一丝慌乱,“坎慢德。给小姐叫医生。” 散兵:“病秧子看到我就不会发病,你们一来就这样了。真是晦气。” 达达利亚:“分明是某些人嘴太臭了吧。” 你:“……对、对不起、咳” 其余三人:他们真该死啊。 潘塔罗涅眉头蹙得更甚,男人唇角撤成一条冷淡的直线,伸出手强势地拎着散兵后衣领,将少年拎得离你远了一些。 是真的“拎”。 少年的斗篷垂落,这么冰寒的气温,散兵还穿着短裤,白皙的腿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散兵:? “谁他妈让你碰我的?!” 达达利亚:“……” 青年闭了闭眼,站在床侧,见一堆人围着你,他默默地将道路让出去。 你现在真的谈不上有多好看。 脏兮兮的衣裙,血腥的腥臭和熏香掺杂在一起,像一堆香料里混入臭味。 少女的面容都是苍白狼狈的,黑发由于汗水紧紧贴在脸侧,唇角泛着血红,那张脸却惨白得像张无垢的纸。 医者小心翼翼地掀开你胳膊上的衣物,露满是青淤的手臂。泛着寒光的针管刺入,你只皱了皱眉头。 或许你早就对这麻木了。 达达利亚顿了顿,视线落在你的身上。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青年垂落在斗篷中的手指蜷缩了下,眸光变得黯淡了些许。 人难受的时候就会委屈矫情一点,但那是建立在有人依赖的基础上。 理智告诉你,不应该这样的。 但或许是不叫也到,对你有求必有吐槽的散兵;或许是对你有点子敌意,但还是会给你送糖,定期来看你的达达利亚;或许是从不骂你,对你好只知道撒摩拉的潘塔罗涅;或许是明明很害怕你,却还是结结巴巴和你说话的至冬国民…… 你很难受。 难受得想哭。 压抑了很久很久的情绪似乎在这次病情爆发中得到泄愤。 你放声大哭,吓得医生一怔。 泪水不可抑制地滚落,将枕头打湿,你几乎眼睛都睁不开,只觉得浑身上下特别难受,浮浮沉沉在扭曲的空间里。 可是这次,你身边有人。 是在意你的人。 其余三人听着你边哭边哽咽地道歉,“对、对不起呜呜呜呜……” “咳、……” 其余三人:“……” 潘塔罗涅持续面无表情,“是爹错了,不该逼问你。” 散兵:“对不起,我的错。” 达达利亚:“……错全摁我身上。” 三人的言语换来的是你更加悲天的哭泣。 你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心理,就好像有人宠着你,惯着你的无理取闹。 被爱的人一直是幸福的。 真好,你现在也是被爱的一员了。 可以疼的时候就哭,难受的时候就闹。 也会有人一脸懊恼,着急地将目光落在你身上了。 第37章 chapter37.至冬国 你又做梦了。 人总是患得患失。 零零碎碎的记忆像走马灯在你眼前轮番上演。 碎掉的玻璃窗,被踢烂的门板,绝望的哭喊被湮灭在瓢泼的雨水中,带起一地的水花将苦厄卷入潮流。 现实将梦境撕得稀巴烂,也如同你的青涩懵懂,一起丧失在不见光的寒凉午后。 你眼前又浮现出那个低版本机器人的模样,他的零配件甚至核心芯片早就该是被时代淘汰的。 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条街道上,又或许根本没人愿意理睬那样又丑又烂的机器。 他的仿生皮早就开始脱落,半只眼露出机械的模样,铁皮生锈的手一遍遍学着大人安抚小孩的模样,在你背上轻轻拍打,笨拙又愚蠢。 你依旧记得雨后初晴的晨间,你在医院的花园呆坐时,突如其来出现的他,带着一捧纯白色的花朝你走过来。 阳光好到刺眼,铁皮泛起白光,你盯着他破旧的机械目出神。 那即将报废的机器人很少说话,却愿意陪在你身边,他沉默寡言,偶尔令你觉得木讷。 偶尔,你也会觉得他是个人,而不是机器。 从那以后,他总会在你需要陪伴时出现, 直到,他再也无法运转的那天。 将机器人送离的那天你没哭,因为天气很好,好到让你想起他一瘸一拐,笨拙地朝你递来白花的模样。 第76章 过了很久,你才知道那种花,叫清心。 机器人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苦难灾厄,或有尽头。” 你当时还笑他怎么和初次见面不太一样,说话都文绉绉了不少。 * 脑海里的画面又是一转。 这次你看到的是散兵。 对上少年眼睛的那一瞬,你下意识心惊。 散兵素来有着“看谁都是狗”的眼神,少年眸光中的不屑与轻蔑你看到过很多次,但你从来没从这双眼睛里看到厌恶。 或者说,这双漂亮的眼睛从来没有对你展示过赤裸裸的厌恶,不带任何其他情绪。 你躲开了散兵的目光,对于会伤害自己的事物逃避,是人类求生的本能。 散兵的声音很冷,“你是[淑男]。” 你的两只手相互绞着,死死咬住唇。 初到这个世界时很惶恐,你很害怕。至冬国都没有开放,你根本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只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一直下雪的地方。 黑夜很漫长,白日短暂如白驹过隙。 而那个总不走寻常路翻进来的少年,会趴在窗边无聊盯着你,边恶笑边叫你“病秧子”。 偶尔少年心情好时,也会带你去不远处遛遛弯,虽然绝大多数时间是他背着你,不是你自己走。 雪花纷纷扬扬,你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劲,在001没有到来之前,你都觉得自己会不会死在这个异世界。 再过些时候,散兵都不敢带你出门了。 少年会皱着眉头,急匆匆从至冬宫大摇大摆翻到你的窗边,死死盯着你,早中晚问候一遍“病秧子”。 你应该算是散兵的朋友了吧? 至冬的雪景是很好看,但看多了也不免单调,你特别特别想去其他国度。 尤其是璃月。 所以你不想死的。 当001找到你时,你不假思索答应了这场交易。 你承认自己的自私,不想死,在知道散兵和达达利亚不对头的情况下,你还是写了让两人甘愿自戳双目的《禁忌症》。 你获得了厌恶值,重点人物给的厌恶值是小人物的pro max。 但是现在…… 你不由苦笑,低着头不敢看散兵。 “怎么不说话?” 散兵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打不得也骂不得,他简直要被你气死了。 屋内的构造、甚至连窗旁透入的那一抹亮光都那么真实。 真实到你不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站在这里,被散兵逼问。 这古怪地方,你竟然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你摸了摸唇角,指尖也没有沾上血迹,连衣服都是干净整洁的。 少女浅棕色的眼眸里产生一丝迷茫。 下一瞬,肩膀蓦地出现重量,少年的指尖攥住你的肩膀,将你狠狠扣在书桌上。 …… 这个梦,你是一点也继续不下去了。 梦境空间由于高烧变得扭曲,连同散兵那张精致漂亮的脸。 室内的灯光开始变得明明暗暗,一身黑衣的少年宛如摄人心魄的鬼魅,扯着漂亮的皮肉死死将你缠绕。 你体验到了难以言喻的窒息。 具体体现在少年冰凉的指尖攥住你握笔的手,以及,他平静到无波的话语。 “喜不喜欢高管?我是愚人众第六席执行官,嗯?说话,喜不喜欢?” “喜不喜欢美少年?我身高160+,至冬公务员,无车无房,吃国家饭碗。嗯?说话,喜不喜欢?” 少年歪着头,面无表情:“喜不喜欢人偶?怎么都玩不烂的人偶。嗯?说话,喜不喜欢?” 你:“……” 握笔的手,剧烈颤抖。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做这种离奇的梦。 散兵摁住你的肩膀,那双紫眸泛着光,像极了耀眼的珠宝,好看至极的眼此刻却困惑地盯着你,少年唇角动了动。 “喜不喜欢?!” 就他攥着你肩膀的那个力道,你完全能猜想到他将你手臂卸下时会有多么剧痛的撕裂感。 你屈服道,“……还、还行吧。” 哪曾想,少年眉眼更凶了。 他将笔用力摔在你的书桌上,气愤到了极致,“那为什么不给我写一本《妄想症》?!” 你:“。” 梦回山洞那日,某个人恶笑着提出这么无礼要求的那天。 你顿了顿,“你真想知道?” 散兵:“废话。” 你拍开他放在你肩上的手, ……没拍开,反而他扣得更紧了些。 你:“因为我没品。” 散兵:“……” 你只觉得,肩膀上那几两肉都要被他扣下来了。 …… 最后,事情是怎么演变成这副模样的你也不知道。 梦境的后面,达达利亚和潘塔罗涅都出现了。 他们两个人不但没有帮你斥责散兵的恶行,反而一起来压迫你写文。 三个扭曲的人影变成了恶魔,将你围得水泄不通。 散兵:“写,我要当散兵的狗。” 达达利亚:“……写给我的情书在哪?” 潘塔罗涅:“继续写《富贵命》,《妄想症》不许写下去了。” “哈?谁让你写魈的?散兵两个字不会写吗?” “做我的狗就现在,爱情经不起等待。” 第77章 你吓得睁开眼。 脑子里似乎还有那句炸裂到骨髓里的声音。 额头有根筋跳了跳,你艰难地从噩梦中抽离。 坎慢德见你醒来,着急忙慌地走向你,“小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你迷茫地抓了抓头,“……感觉自己被迫当狗了。” 坎慢德:? 你缓了缓神,这才发现之前的三人早已不见踪影。 “我爹……他们呢?” 坎慢德见你面色好了些许,小幅度呼出一口气,“执行官会议召开了。” 你面色猛地一僵。 “我睡了快一天了?” 坎慢德点点头,“小姐你稍等,我去给你端些热粥喝。” “大叔你等会。”你当即叫住了坎慢德,你觉得称呼方面有些不太对劲,具体体现在—— “大叔你不应该喊我小姐。” 坎慢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哆嗦了一下,试探道:“那、那……公主殿下?” 你想起那恶毒的梦,面无表情地说,“不是小姐,也不是公主。喊我,富贵他孩。” 坎慢德:“……” 你大概应该恢复得还不错,至少又开始说奇奇怪怪的话了。 坎慢德微不可查地叹气,出门去了。 就在此时,你听见脑海里的声音——“执行官会议召开,将对宿主采取强制行动。传送倒计时十秒,计时现在开始。” 你:? 十秒能干个屁。 你只知道眼睛一闭一睁,你就赤着脚、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地出现在了愚人众执行官的长桌会议上。 哦,手心还攥着什么东西的尖尖角,你似乎拖着一麻袋摩拉。 大殿里有多寂静,你的一麻袋摩拉就有多响亮。 当几双眼睛齐刷刷落在你身上时,你已经想好到时候该沿着那条线跑路了,要是跑不出至冬,你就投湖自尽算了吧。 潘塔罗涅的眸光似乎要将你切碎,他盯着你光着的脚以及薄薄的一层衣服看了很久,却没有动作。 他在等你过去。 然而,你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扛起一大袋摩拉。 没人知道为什么一个病情还没痊愈的病秧子能扛起那么大麻袋的摩拉,沉甸甸地甩在长桌上。 金灿灿的摩拉顺着大开的口子滑落,在寂静的大殿里发出脆耳声响。 你好崩溃。 你真的不想这样,但是身体不受控制,脑海里的声音还在逼你在执行官之间做个选择。 虽说是让你做选择,可你能明显察觉到你的手指不可抑制地指向多托雷。 可恶啊! 哪怕你今天一头撞死在柱子上,把摩拉生吞入腹,你都坚决不要和那个狗比染上一点关系。 你死命地克制住自己的手,与那股力量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拼尽全力之下却也只让指尖打了个方向,指向了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 执行官们看着你苍白得指尖扎进摩拉堆里,对着达达利亚羞辱道:“这些钱,一晚够不够?” ……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沉默是今日的长桌会议。 散兵攥紧了拳头,狠狠瞪了你一眼,而潘塔罗涅眸光炽烈得要将你吞噬般。 对此,多托雷只是隐匿在暗处,遗憾地弯了弯唇角。 除此之外,其余执行官对你的行为似乎不太在意。 被指着的青年有些讶异,那双湛蓝的眼眸都瞪大了,但旋即他就露出璀璨的笑容,在一众执行官注视下缓缓点头: “这些钱,三晚都够了。” 他橙黄的软发在灯光下更加夺目,柔顺的发丝顺着点头的动作摇曳,低声细语:“……一辈子也行啊。” 不远处的潘塔罗涅瞬间转变成死人眼,似乎要将青年瞪出个窟窿来。 明明暗暗的灯光打在执行官们的身上,将这场被打断的会议衬托得更加诡异。 女皇陛下并未降临,其余的执行官们把玩着手边的杯盏,对你的举动未曾理会。 你却浑身一僵,回过神来时,只听见了系统气急败坏的声音—— 【任务失败。至冬已无厌恶值获取可能,请宿主尽快离开至冬地图。】 你:“。” 谢谢,不说你也会连夜逃离的。 你现在有点进退三难。。 一是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扛着一大袋摩拉过来买达达利亚的一晚。 二是无法直视潘塔罗涅的脸。 三是散兵已经脚踩在桌子上要踢过来了。 你吓得手一抖,摩拉撒了一地。 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滚落,你慌乱地伸手去捡,俯下身时,手却被另一人的手给包住了。 男人的手掌很大,很温暖。 他的眼神却很可怕,像豺狼在注视自己的猎物,如同猎鹰于高空死死追赶所求之物,又仿若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你困于他的视野中心。 你看见了镜片后的眼眸,暗沉,晦涩,如同旋涡将你吸入。 潘塔罗涅捏住你发凉的指尖,嗓音有些低沉,“潘弥莎。我最近总是在想,我对你是否过于纵容。” 你简直欲哭无泪,你要怎么说,说身体被某种东西控制了,逼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吗? 慌乱中你的视线与处于暗淡灯光下的多托雷对上,一触即离的视线,你却看懂了。 第78章 这狗比绝对知道你方才被控制了。 因为刚才你的手指,本该指向的是他。 第38章 chapter38.至冬国 故事的最后,是你被潘塔罗涅拎着放在了会议室门口。 伴随着冰晶铸成的门合上时发出的沉闷声响,你非常坚信,这场会议结束后潘富贵会狠狠把你收拾一顿。 这么坏的孩子,就应该断掉所有的经济来源,掏出一百八十米长的大鞭,把臭屁孩挂在电风扇上边转边打。 但一想到这是你,那没事了。 你这就回去收拾东西跑路。 至冬宫的侍从们低着头站在门口两侧,出于恭敬,他们都不敢与你直视。 你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灰溜溜走了。 宫殿装潢就像童话里的冰之国度,冰棱泛着耀眼的蓝白色光芒,透出的寒意将行人都染上孤寂。 潘塔罗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通知了坎慢德,当你走出长长的走廊时,道路尽头的大叔正用古怪的神色与你对视。 你痛苦地闭上了眼,坎慢德大叔看你的眼神都带着崇敬。 你知道的,被误解是你的命运。 因为你也无法想象,和至冬宫距离那么远的地方,你是怎么在瞬息之间抵达的。 你能明显察觉到坎慢德发抖的手指,“富贵他孩、老爷让我送您回去。” 你:“……” 坎慢德掀开车帘,你抖了抖衣袖上去,那种刺入骨髓的寒意才微微好了些。 坎慢德放下车帘,余光在你脸上扫了一眼。 皮肤白得晃眼,可眼尾尽是疲惫。 坎慢德自小家境并不好,在被潘塔罗涅看上之前,他做的都是一些底层的苦力活。 他的孩子跟着他也吃尽了苦头,作为一个父亲,他却很少陪伴在孩子身旁,如今这个年岁,他快老了,孩子长大了,似乎也不需要他的陪伴。 他一路陪着你,早就将你视作家人。 坎慢德抬头望了眼天色,哈出一口热气。 又要下大雪喽。 男人垂头往车内扫了眼。 ——小姐,可一定要熬过这个寒冬啊。 寒冬过去了,春日的暖阳就不遥远了。 * 你回到房内的时候,脑子里的那个狗东西一直在劝你逃跑。 【至冬无法获取生命值,请宿主尽快离去。】 你挠了挠头,有些烦躁。 毕竟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多多少少有点感情的。 “我真的能出至冬吗?” 001之前和你说过,它的语气很坚定,你出不去的。 就像被锁在某个地图里的npc。 【能……滋滋#@%……&*&】 被植入的程序一阵错乱,刺耳的声响让你头疼欲裂。 不久后,机械重启的声音传出,你听见熟悉的音波波动…… 【我嘞了个去,你怎么把蒙德的地图开了?你不是想去璃月的吗?】 你:? 你没注意听001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沉浸在001回归的喜悦当中。 你差点没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迎接这个人工智障回归,音量由于喜悦拔高,“你去哪了!” 001有些尴尬,“能量用完了,休眠了一段时间。宿主别害怕,现在控制权在我手上。” 你点点头,虽然但是你其实已经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了,“你刚刚说,蒙德地图开了是怎么回事?” 001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讶异,“诶?你不知道吗?你的厌恶值目前为0。” “我之前说你出不去至冬是因为,系统面板上你只有至冬国的地图是亮的,其他的地图需要攒够厌恶值解锁。” “蒙德地图需要的厌恶值低一些,璃月再高一些,稻妻其次……” “就是按照各个国家开放的顺序,厌恶值递增?” “也就是说,只要我攒够,是能跳着开地图的?” 001:“对啊……” 你:“……”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那么, 厌恶值什么时候清零的?!又是什么时候开了蒙德地图? 没有人通知你的吗?你要投诉!哪家制造商会造出这种不听话的狗东西。 但一想到,这种狗东西好像是多托雷那个狗比弄的。 你瞬间觉得合情合理。 他妈的没有人比你更知道攒厌恶值的辛酸泪! “啊啊啊啊啊啊!狗比多托雷,让我杀了他!” “你不在的时候,控制你的那个狗东西根本没和我说要开地图之类的,我的厌恶值怎么就清零了!!!” 你当即安详躺倒,开始在房间内阴暗爬行,抓头发,尖叫,路过,无辜,撞倒桌角。 桌角的错,咬了。 可当你阴暗爬行开始要对着桌角咬时,坎慢德围观了这一场盛宴。 大叔哪见过这幅场面,当即冲过来死死抱住桌角。 “富贵他孩,不能咬啊,不能咬啊。” …… …… 你默默闭上了嘴。 由爬转变为坐在毯子上,睁大了无辜的双眼。 坎慢德大叔有事他是真上,但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他第一时间保护的是桌角,不是你的牙。 “大叔,执行官会议什么时候开完。” “我觉得我的精神状态有点子差,我想睡觉。” 第79章 坎慢德大叔:“……” 谢谢,他看出来了。 “老爷说最多半个时辰,他会赶回来。” 好,还有半个时辰,可以溜远点。 001正好回来了,这减轻了你规划路线的负担。 坎慢德将门重新关上,那扇说要封了好久的窗户还是没封,变成了你逃跑的利器。 你穿好衣袖,顺走了抽屉里一小袋摩拉。 “我会帮你暂时调高身体的御寒能力,但是时间有限。” 001解释道,“你到了蒙德要尽快获取厌恶值。” 你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跳了下去。 厚重的斗篷被狂风吹得翻飞,你眯着眼,用手臂抵挡风雪,冷的牙齿都在打颤,只有呼出的热气让你有活着的感觉。 你朝着印象里有洞的地方跌跌撞撞走去,狂风不住地撕扯着你的衣物,路边有雪鼬出现,将你的肩膀当做踏板,借力跳下。 雪鼬在墙的尽头停下等你。 你艰难地眯起眼看过去,原本有个洞的地方被堵上了。 你:“……”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你的逃离之路可谓艰辛异常,本来今日应当是你交《妄想症》最新稿的日子。 但是现在八重堂也联系不上你了。 * 最近的荻花洲比想象中太平,魈最近总是在月下读你的《妄想症》。 听留云借风真君她们说,你出事了要断更一段时间时,少年仙人抿了抿唇角。 你写给他的《妄想症》和你其他的书都很不一样,其他书更像是闲暇时间的消遣之作,但这本很特别。 他看不懂凡人的心思,却在字里行间读到了滚烫的情谊。 凡人把这种叫做仰慕。 夜叉只懂得杀戮,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是罪业的象征。 所以更加没有人会去修庙宇,纪念这样丑陋邪恶的生物,哪怕他们曾经战功累累,但早已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 魈上仙顿了顿,用法诀给真君们捏去一封信件: “是不是,榜三就可以写信给[淑男]?” 末了,魈上仙又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举动,皱了皱眉头,继而闪身回了客栈。 顶楼的房间还在修缮中,他这几日都是倚靠在大树枝干上过夜。 夜晚的风很凉爽,顶楼今天也被放了一捧清心花。 第一次看见这捧花时,魈只当是老板忘记收回去了,询问了之后才知道,是特意送给他的。 魈只觉得困惑。 但从那天之后,有时是在清晨,有时是在傍晚。他每每回来,总能在那处看见一捧清心。 清心摘取并不容易,若是养殖的也要耗费大量心力,那样漂亮的通透白花会被精致的包装纸包裹,放在阳台最显眼的地方。 阳光散落时,会将花儿衬托得更加皎洁神圣。 魈停顿在那,俯下身去看清心花。 花朵簇拥的内部,也一如既往地放着一张纸条,纸条内容很简单,写着“魈上仙天天开心。” 淡雅的馨香钻入鼻尖,魈第一次拿起了地上的捧花。 ——天天开心吗? 微风、夜晚、皎洁的月色与三两过路行人,伴随着虫鸣。 气温正在回升,明天也一定会是个好天气。 少年仙人唇角小幅度扬起,虽然和寻常没什么区别,可那双金色眼眸里倒映着星辰般,星光摇曳,坠落他的眼底。 璃月,到底是谁会给他送花呢。 * 送花人不知道,送花人不清楚,送花人现在就想原地自杀重登。 风雪的缩影下,你低着头,光着脚,与男人对视。 具体还是得怪那个洞堵住了,你才逼不得已找了块好爬的墙。 因为穿着鞋子老滑下去,你没办法,只好脱鞋子爬。哼哧哼哧不知道爬了多久,他妈的迎面撞见回家的潘富贵。 你以前还对脸黑这个词没什么概念,但是现在,你觉得潘塔罗涅现在不仅脸黑,还脸臭。 男人身姿挺立在雪原中,眸色渐深,他看向你光着的脚,爬的散乱的衣袖,以及凌乱的发丝与通红的皮肤,陷入了长久的困惑中。 ——为什么? 是他给你的环境不够满意吗? 全天候供应的暖气,用不完的摩拉,要什么他给什么。 为什么你明明忍受不了风寒,却还是背着他,甘愿爬墙都要离开?你明明病的快死了,只有他才能够用珍惜的药材养活你啊。 为什么、你一声不吭要走。 风呼呼得吹,你冻得开始哆嗦。 墙又高,又滑,潘塔罗涅用死人眼盯着你看了很久。 你不敢支声,因为潘富贵现在着实有些让你害怕。 001止不住催你,“跳下去还是往回跑?再呆下去,你身体会受不住。” 你心道,跳下去也是被带回去,哪还有选择的可能性…… 潘塔罗涅看向你颤抖的身躯,扬起下颚,张开双臂,“下来。” 你还是跳下去了。 潘富贵精准地接住了你。 温热的怀抱将你体内的寒气驱散了些许,你第一次离潘塔罗涅这么近,近到能闻到男人身上雪松般的冷香。近到能听见男人沉稳的心跳。 潘塔罗涅将你的脑袋摁进怀抱里,用斗篷给你裹紧了些。 男人的唇角抹平成一条冷淡的直线,怒火似乎只需要一个时机,就会喷薄而出。 第80章 * 你被带回去的时候,坎慢德还一脸奇异。 他真觉得你是不是有什么异能,但他不敢问,因为他察觉到了潘塔罗涅压抑的怒火。 潘富贵让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你和他。 暖气充裕的房间里,潘塔罗涅压着气问你,“想去哪?” 第39章 chapter39.至冬国 …… 气氛怎么有点怪。 潘塔罗涅垂着眼,男人没戴着银丝眼镜,此刻,你能毫无阻拦地与那双暗沉的眼眸对视。 潘塔罗涅狭长的眼尾有微微红痕,不知道是不是被你气的,他此刻定定看着你,眼底流转的不再是柔和的波光,幽暗深沉如同急促的漩涡将你卷入。 他又重复了一遍,“回答我。” 你被他突然拔高的声量吓得一抖。 见你如此,潘塔罗涅摁住你肩膀的手指小幅度动了动,他眉间松了下,放轻了声量。 “抱歉。可以和我说说原因吗?” 在他的记忆里,你一直是乖巧懂事的。 他从来都引你为傲,他将你培养的特别完美,除了……你的画。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一切开始不受控制了?是第六席的频频出现,还是十一席的穷追不舍?又是在什么时候,你竟会对素未谋面的仙人动情? 难道说他确实是将你关在这一隅,才让你对外面的风景产生了好奇吗?外面的世界很糟糕,这里是他为你营造的、没有任何污浊的摇篮。 你想看花,他可以花大价钱将世界各地的花冻成冰雕,送到你的窗前。 你想要珍馐,他便利以摩拉利诱,搜罗七国出名的厨师为你做不伤身的好菜。 他从前不敢想的日子,他为你营造了。 不需要任何代价,数不尽的摩拉滚滚而来,将你养成一朵娇弱的花。 娇花是经不起外界风雨的,所以他更应该保护你。 所有的思考在最终转变为三个字—— 为什么? 他的孩子身体是那样羸弱,出去了一会,白皙的脸颊就被冻得通红,和黑长的发丝对比起来更加的…… 脆弱、漂亮。 可什么时候这么美好的艺术品逐渐在他手中失去掌控? …… 你背脊发凉,不知道是因为外面的寒风还是近在咫尺的潘塔罗涅。 001对潘塔罗涅此刻的行为做出了解释,“你出门不和潘塔罗涅讲,当爹的会生气很正常吧?” 嗯…… 你沉重点了点头,在理,在理。 潘富贵想必是担心你的安全,出门在外确实和家长报备比较好。 你思索了会,有些生涩地握住潘富贵的手,眼神真挚,“爹,不瞒你说,我想看看外面的风景。” 潘塔罗涅:“?” 几乎是你手握上去的一瞬间,男人就反手扣住你。他温热的手掌驱散你指尖的寒意,潘塔罗涅皱了皱眉。 ——怎么这么冰。 但很显然,潘塔罗涅并没有被你的话语感化,反倒扯唇讥笑,“去哪看风景?璃月找仙人?还是去找散兵?还是去找……买了三晚的公子?” 他冷哼了声,你能明显感觉到,潘富贵真的气炸了,没有好几亿摩拉是哄不好的。 你吓得一哆嗦,“爹、爹,你听我解释。” “嗯,你说。” “我、我……”你如同鹌鹑,小心翼翼地仰头看潘富贵的神情。嗯,很好,还是一脸沉郁。 你闭了闭眼,“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眼睛一睁一闭就出现在那里了。也真的不是我想买达达利亚一晚,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潘塔罗涅:“哦,那你就是喜欢公子喜欢得情不自禁,无法控制了?” 你:“……没有,爹!!是多托雷在搞鬼。” 潘塔罗涅:“你怎么不说散兵在搞鬼?和他溜出去玩得很开心吧。一定比陪爹说话开心吧?” “多托雷的实验室也炸的很快乐吧?一定比和爹呆在一起快乐吧?” 你:“……” 潘富贵,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他能做到一脸平静说出这些话?! 你差点就下巴掉到地上,一脸惊惧。潘富贵你这样要崩人设的啊!! 其实,潘富贵的钱陪着你,你都不知道过得有多开朗。 “哪有、哪有!爹,我没你是不行的!” 你恨不得把那颗炽烈的心脏捧出来给潘富贵看看。 没有潘塔罗涅=没有摩拉源。 人活着不能没有钱,你活着不能没有潘富贵给钱。 “呵。”潘塔罗涅冷笑了下,“不是说了不要喊爹吗,我觉得潘富贵这个名字更好听。” 他甚至凑近了你耳畔,压低声音一字一顿,“潘、富、贵。” “很、好、听。” 你:“……” 你当时手怎么那么贱呐。 …… 总之,最后潘富贵移开你书桌的凳子,十分有威压地倚靠在你的桌子上,他的视线在你锁住的柜门中停顿了很久,但终究是没强硬让你打开。 “说吧,到底想去哪?” 你简直欲哭无泪,这个问题真的逃不掉吗? 001也摸不着头脑,它还没接触过除了你以外的人类,不过它最近有在想办法连接和你世界的通路,也学会做人要诚实的道理。 第81章 “要不,说实话吧?要是在其他地方出事了,凭借富人的人脉,也能保你。” 你点点头,说是可以说,就是不知道潘富贵信不信。 你整理好面部表情,努力让自己看上去真诚点,“潘富……啊不呸,爹。我现在得了一种病,如果我不马上离开至冬去其他国家,我只有不到一年的活着时间了。” 你不由得苦笑了下,“爹……我真的会死。” 这句话是真的。 越来越差的身体,内芯像被掏空,愈发苍白的脸庞,一点点丧失的气力。 潘塔罗涅闻言怔了怔,旋即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偏执可怖。 “不会的。” 他只是那样说。 优雅矜贵的男人唇角扇动,嗓音低沉又温柔,落下时如同暧昧的低语,却又字字清晰。 你只得苍白无力地重复,“是真的。” 潘塔罗涅顿了会,轻柔地摸了摸你的头。 他将窗户锁好后,缓步离去,只留下一句—— “我会护住你。” 男人脚步匆匆离去,你因此未曾看见他眼底得汹涌潮流。 ——死亡?怎么会。他既然能和多托雷救活你一次,那他就能让你一直活下去。 只要、只要你留在他身边。 家人就应该在一起,如同他和摩拉的羁绊,摩拉会成为联通世界经济的命脉,但你和他之间羁绊,只有彼此两端。 你会死?怎么可能? * 潘塔罗涅接过坎慢德递过来的披风,思索了会,“我在蒙德有个老朋友,你给他寄一封信,让他帮忙照看一下小姐。我得空会去的。” “老爷,您终于打算将小姐送走了吗?”坎慢德眼底染上一丝雀跃。 他等这天等了很久,你终于可以去看一看有四季轮换,有不同色彩的世界了。 “小姐一定会很高兴的!” 潘塔罗涅系好披风,听到“高兴”这个词汇时,男人眼底闪过些许笑意,转瞬即逝。 将你送离至冬,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要让女皇意识到,现在的你,对于她的伟业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一场由几个执行官联合的盛大餐宴,谁又知道餐盘里的是佳肴还是老鼠屎。 “和我再去一趟至冬宫。” “是。” * 你暂时放弃了跑路的想法,刚才去出去那么一小会就被冻得直打哆嗦,回到室内才好了些许。 但是总不能呆在这里混吃等死吧? 潘塔罗涅未曾对你做出正面回应,你也不知道男人究竟要关着你,还是放你走。 窗户也被锁上了。 之前为了防止散兵爬窗,坎慢德是真的在窗户里头加了个挂锁,不过通常情况下他不锁,只当是个摆设。 潘富贵刚出去的时候,你还听见了房门上锁的声响。 001回来了你正好能借它打探一点小道消息,不知道你先前托行秋送的花咋样了。 你和行秋的缘分,还要从一本《重生之我要当魈上仙的狗》说起。 行秋那时只听说稻妻的畅销书作者淑男会在璃月发售一本新书,附赠《妄想症》的番外。 他的行文更偏向于武侠,侠肝义胆的主角路见不平,一身正气,但你的小说似乎偏向于……抒发乐子人情绪。 枕玉老师哪见过那么浩浩荡荡的场面啊,他只不过从家里溜出去刚好到了荻花洲那边,乌泱泱的人群还让他差点以为,是他爹不惜动用大价钱雇人来把他抓回去。 他差点就要投湖逃跑了,结果发现,这群人竟然都是要找狗,念念有词说是什么魈上仙的狗。 出于好奇,他把淑男的所有书都买回去偷偷看了。 行秋这才发现,你的画和他的字,简直是绝配。 再之后,两人的信件你来我往,就渐渐将彼此当做至交好友。 当行秋知晓你书中的魈上仙真的存在,并且就住在离璃月港不远处的荻花洲时,少年当即就答应了每天帮你往望舒客栈顶楼送一捧清心花的请求。 今天也不例外。 前几日一直都是重云帮忙送,今天好不容易能得空溜出来,行秋也想看看这位让你朝思暮想的上仙模样。 武侠小说里的仙人大多白发飘飘,胡子都能赶上他的身高了。 在没有看到你的照片之前,他差点以为你是那种年岁特别大,特别信奉神仙的老年人。可当他看到你的照片时,着实被惊掉了下巴。 你寄给少年的照片里,女孩模样乖软,微微下垂的眼,带着丝丝怯意往向镜头,模样拘谨又惹人怜。 他寄信时还重复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仙人。 你的答复自然是肯定的,然后给他巴拉巴拉洗脑了一大堆,关于魈上仙的美貌有多么惊天地泣鬼神,只要能和魈上仙见上一面简直死而无憾,要是能在冰冷的天里躲进魈上仙的胸膛里猛吸一口气你会更加快乐。 行秋真的没眼看。 你两的对话类似于: 淑男:“枕玉老师,你以后能不能别喊我淑男。” 枕玉:“?” 淑男:“你觉得魈他媳妇这个称呼怎么样?(扭捏)(脸红)(扣魈宽厚的胸膛)(把脸埋入暴风狂吸)(发出幸福的喟叹)” 枕玉:“。” 总而言之,行秋被你吓得不清。 第82章 少年被吓得掏出封在书柜里的照片,瞪大了眼。 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膛,确、确实实个美少女,怎么能怎么能说出如此粗俗不知羞的言语! 所以当你要求行秋帮你送花时,他更是不可置信。 寻常人家未出阁的姑娘大多遇人羞涩,哪像你一样直球,狂热得让行秋害怕。 少年都不禁庆幸自己父亲安排的相亲对象都是正常人。 要人帮忙,自然是有条件的,你只说会给行秋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行秋的好奇心属实是被你拿捏了,少年站在望舒客栈楼下,盯着手里的捧花叹了口气。 * 孤云阁的顶峰,少年仙人一身黑雾侵染,潮水翻涌,黑压压的天气似乎要将一切吞噬。 孤云阁封印着曾经的魔神,千百年的岁月岩石都会磨损,封印不免松动,此处也是最容易产生魔物的地方。 深绿的枪樱如同一道迅疾的电光,由于挥动速度过快,枪头在身侧划过金色的圆弧,只是瞬息之间,那泛着冷光的兵器已经刺入魔物的胸膛。 魔物身形消散,化作飞烟。 少年仙人细碎的额发随风摇摆,清冷的眼瞳似乎面对任何事物都翻不起波澜。 微风擦过他的衣摆,广袖随风翻涌,飒飒作响。 海边那么强烈的风在经过少年身侧时似乎都温柔了些许,金色的眼瞳望向天际,少年仙人仰着头,微微地侧目。 挑染的深色额发擦过白皙光洁的俊美脸庞,宛若神明最珍视的造物,天边的皓月和这幅面容比起来,都似乎令人觉得黯然失色。 但少年仙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长着多么伟大的一张脸,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望舒客栈顶楼,有人到访了。 是送花的人吗?有着那样好看字迹的送花人。 带着露水的花瓣散发着淡雅的清香,缓缓从鼻尖钻入,平息着他躁动的神经。 很少有人知道他喜欢这种花的气息,也没有人会在他一身疲惫回归时,笑着送他一捧鲜花。 魈甩了甩脑袋,皱了皱眉。 他怎么会想这么无聊的事情,他根本不需要凡人的敬仰与爱慕。 凡人离他远一些,便是对他最好的尊敬。 魔物清理得差不多了,魈顿了片刻,还是向望舒客栈方向回归了。 ——只是正好清剿完魔物。 他对凡人无脑的送花举动并不好奇,只不过刚好撞上这个时辰罢了。 少年仙人在心里这般想着,动作却莫名其妙快了些许。 可当他闪身出现在望舒客栈顶楼的大树上时,少年金瞳里闪过一丝错愕,接着看到了什么难以言喻的事情一般,闭上了眼。 嗯。。 魈上仙晒干了沉默。 一个蓝头发的少年,从穿着来看应当是大户人家的少爷,特别是耳边的流苏挂坠,上面的宝玉色泽极佳。 但是富家子弟来望舒客栈找他做什么? 还带着一捧清心,对着一只鸟的画像拜? 不对、重点不是富家子弟,重点是,为什么是一只鸟啊?! 行秋将你的要求贯彻到底,为了更加让少年仙人发现你炽烈的爱意,他按照你的描述,特地花大价钱找人画了一只鸟。 圆滚滚的绿毛小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非要说魈鸟喜欢吃杏仁豆腐,鸟类真的不吃这种食物吧? 但行秋还是让画师画上了。 于是就有了现在他深情款款捧着一株清心,在裱起来的画框前驻足欣赏的画面。 行秋自认为目前的眼神很到位,将你对于少年仙人的敬意毫无保留地体现出来,他鞠了三次。拜了三次,念念有词——“魈上仙,淑男是你的狗,是你唯一的狗。” 魈:“……”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第40章 chapter40.至冬国 行秋面带敬意,将花放在了相框下方的木板上。 最近一次通信结束后,他听你说可能过几天会去蒙德,行秋想和你见一面,所以今天的花送得势必要隆重一些。 这次的花特地做了三倍大,能够装下好几只你说的魈鸟。 行秋满意地笑了笑,扭头却发现有个少年一直在盯着他看。 少年看上去和他差不多高,但气质方面颇有仙人之姿,特别是长相…… 恰有风吹落树叶,落叶擦过少年的额发,一瞬间如云兮蔽月,流风飘雪,那双淡漠的金瞳不惨任何杂质,狭长漂亮的眼尾朱红轻点,俊美昳丽。 行秋眼底闪过惊艳。 ——好、好生貌美的少年郎! 可等他的视线落在少年几丝略深的额发上时,不由地微微一愣。 你和行秋吹嘘最多的就是魈上仙的美貌。 行秋第一次看见方块字会动,还是在你的信件里。那些分开都正常的字,合在一起就将他的知识文雅涵养通通创烂。 比如他与你第二次通信时,你就开始了洗脑工作: 【哦哈哟,枕玉老师。 您在信件中说很苦恼被家里逼去相亲,询问我是否有解决办法,嗯……非常抱歉,我无法与你感同身受。 哎,不瞒你说,我的前半生活的像资本家的走狗。 我没想到后半生变成了资本家的家犬,前半生最爱的事变成了我后半生最苦恼的事,我爹他……】 第83章 看到这里时,行秋有点不太明白你说的‘资本家’是什么意思,他还以为你是一个家境清苦,却自强不息用一只笔创造美好生活的奋发好姑娘。 直到他看见娟秀的字迹如是写着—— 【枕玉老师谁懂啊!我现在最苦恼的就是这个月的零花钱该怎么花掉! 我爹动不动就给我开北国银行支票,北国银行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开遍七国的银行,我爹是高管,超级超级有钱! 这也是我目前一个苦恼的点,他要求我每个月必须花掉两亿摩拉。 可是我目前才用完了一亿,或许这就是有钱人的苦恼吧,和你相亲产生的烦恼或许差不多。】 行秋:“。” 少年记得自己当时面无表情地把信件揉成一团,他对方才产生的同情心感到抱歉。 直到平复好心情后,他才又将那一坨纸打开。 再然后,就是你日常的吹嘘马屁,你们两聊天不管什么话题,你总是能扯到望舒客栈的那位仙人身上。 【我没有相亲过诶,我注定是魈上仙的狗,绝对不会以相亲这种方式成为别人的狗!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得声明,我对魈上仙是真爱,不是瞎编乱遭。 魈上仙挑染的深绿色发丝那是春日的微风替我轻吻留下的痕迹。 还有他那光洁劲瘦的背部微微露出的白色肌肤,那是他故意露出来的吗?那明明是我撕夜里掉的! 你以为魈上仙眼尾的红痕是化妆化的吗?不,那是我每晚吻的。 我夜夜想,日日想,想我怎么钻入少年仙人的怀抱,想我怎么将魈鸟从头到脚舔一遍,想我怎么样才能找个大网把他抓住!想用什么样的药物才能把仙人迷晕,怎么对其上下其手!! …… 行秋老师?厚豆泥斯密马赛!我忘记你没有喜欢的人。 我们不一样。 所以枕玉老师,你愿意为了我的终身幸福,迈出一小步吗?】 行秋:“……” 他很愤怒地拒绝了你,写的字更是龙飞凤舞,能从一笔一划中察觉出明显的怒意。 然后你的一句话让行秋彻底破防—— “我从小就自卑没朋友,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枕玉老师你真的不帮我吗……我真的好自卑好阴暗不知道自己够不够格喜欢魈上仙……我从小就阴暗自卑是个阴沟里爬行的臭老鼠呜呜呜呜嘤嘤嘤……” 行秋:“……送花是吗?我送。” 二少爷边唾弃自己没原则,边想着这几日怎么溜去蒙德。 他倒要看看,长相与心理十分不符合的辫太现实是什么样子!!! 不是,这种变态到底是怎么写出《妄想症》那么优雅的文字的?!他又到底是怎么被吸引和淑男成为笔友的?! 思即此,行秋少爷陷入了沉默。 嗯……这很难评。 * 魈抿了抿唇,金瞳在看到画像和花时,像被激起了什么回忆,视线闪躲了。 他侧过身子,闪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若是无事,尽快离去。” 行秋这才从回忆中脱身,抬眸盯着少年方才所站的位置发愣。 刚刚那个少年……会是你一直叨叨的魈上仙吗? 少年的声音很好听,清清冷冷,像雪后窥见的清冷天光。 行秋挠了挠头,干脆下楼去前台点了一杯茶,他溜出来是要往蒙德去的,不知道重云来了没。 他心心念念等的朋友是注定去不了了。 重云哪敢去啊,本来约好了是要和行秋在望舒客栈碰面的,结果他刚走到飞云商会,就被两个壮汉拦住了去路。 壮汉穿着飞云商会统一的制服,所以重云倒是没怎么害怕,但当他被带到一个幽暗的雅间,看见坐在屏风背后的人时…… 重云知道,行秋逃不出璃月了。 他就像重云爱看的小说中被关押进官府的罪犯,飞云商会的大少爷坐在高堂上,一堆小厮大喊——“wei~~~wu~~~” 再之后,就是一张、不,是一叠照片啪一下砸在地上。 数以百计,都是一样的、同一个人。 一个漂亮的少女。 大少爷如是询问:“重云,大哥问你,你知不知道这是哪家小姐?” 重云:“……” 焯! 行秋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的!明明那家伙昨天还在抱怨自家老爹还有哥哥又在给他安排相亲,敢情是有喜欢的人了!! 行秋竟然不告诉他这个好友! 实在……太过分了!! 重云当即倒戈,全盘托出,“大哥,行秋在望舒客栈。” 于是飞云商会大少爷手臂一挥,宣布道:“飞云商会今日暂停营业,谁将二少爷捉拿回来,我赏他一个月工资。” ……几乎是一瞬间, 浩浩荡荡的人如千军万马向望舒客栈奔涌而去,有的小厮甚至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扫帚和鸡毛掸子,这么一群人还差点引来千岩军的盘问。 好在飞云商会的标志大多数人是认识的,这才一路畅通无阻。 不久后,正在悠哉悠哉喝茶的行秋少爷手一抖。 欸? 他眯了眯眼,望舒客栈桥头那边,这么乌泱泱的满地灰尘? 今天风也不是很大吧? 再之后,就是足以扰民,让行秋ptsd的深情呼唤…… 第84章 “行秋少爷在那在那!” “我去,我谁都别和我抢!行秋少爷是我的!!” “我是行秋少爷的狗!行秋少爷我带您导航回家!!” “瞎说啥呢!我在飞云商会呆了那么多年,行秋少爷养没养过狗我能不知道?!你走开点别挤我,行秋少爷我才是你的狗!!!!” 莫名其妙地,一堆乌泱泱的人群就开始冲行秋大喊—— “行秋少爷我是你的狗!跟我回家吧!!” 行秋吓得水杯都翻掉了,茶盏在木桌上发出沉闷声响,水渍溅起,滴落在少年白皙的腿部。 他慌不择乱地站起身,不顾被水打湿的衣服,朝着人群反方向狂奔。 少年的儒雅和涵养在这一瞬间分崩离析。 ——淑男你他妈的!!! ——是谁让你把狗文化带进璃月的?! * 最后的最后,行秋少爷被五花大绑送回了飞云商会。 他还以为自己的出逃计划被大哥发现了,结果男人却笑得一脸温柔,温柔得让他发毛。 总之他大哥从没这么对他友好地笑过,笑容里的柔意能把他溺死。 “行秋,明天起,我和你爹不会再给你安排相亲了。” 行秋:? 还有这等好事? “当、当真?” 他大哥笑得慈祥,“自然是真的。” 然后行秋就听见——“我将那位小姐的照片印了一百多张,发给我们的亲戚朋友看,你觉得如何?” “我倒是觉得这小姑娘长得乖巧可爱,定是个良人。” 行秋:……? “等等、什么照片?!” 他的大哥困惑地“啊”了声,“你最近总是往至冬寄信,不是在表白吗?照片都拿到手了,你爹和我商量了一下,已经把信发给亲家问问意见了。” 行秋:???? 行秋:!!!! 他真的受不了一点!!!! 什么叫做“亲家”,什么叫做“表白”?! 他行秋就是从文坛退出,再也不看武侠小说,天天坐在那练字苦学,也绝对!绝对!不会!喜欢上!你!!!! 少年急急忙忙解释,“我不喜欢她!我们只是朋友!” 他大哥:“嗯,每几天都要聊天,不发信件浑身难受的朋友。” “还互给照片,把人家小姑娘照片放进抽屉里的朋友。” 飞云商会大少爷撇撇嘴,禁不住感慨,要不是他今天找不到笔了,过来翻一翻二弟的桌子,哪能发现这小子怎么还藏别的女孩照片呀! 他就说怎么每每为他寻来些合适的大家小姐,这小子总是找借口推脱,实在推不了去了之后竟然当着人家姑娘的面读武侠小说! 难怪难怪,原来是早就心有所属。 还好他明智,和父亲商量之后给二弟去谋亲。 行秋的指尖发颤,对上了好友重云愤怒的眼神。 行秋:“……” 到底该怎么解释。 淑男啊淑男! 这种让人咬牙切齿的本事,真是服了! * 飞云商会在各国的本事不是吹得,信件入境后,雪鸽很快将信件送到了目的地。 这时候你还和潘塔罗涅闹别扭不肯吃饭呢。 男人哄也不是,说也不是,只得将碗放下叹气。 “你真的很想去璃月吗?” 你不说话,就试图用可怜巴巴的眼睛与他谈判。 你觉得只要你再磨一磨,潘富贵就能送你去璃月啦! 就在你俩父女僵持不下时,坎慢德大叔犹犹豫豫地敲门进来,递给潘塔罗涅一封信。 你余光瞥了一眼。 焯!好喜庆的大红色! 不会是潘富贵有什么合作伙伴成亲了送喜帖吧? 潘塔罗涅打开请帖看的时候,你还在喜滋滋地想,要是潘富贵去参加喜宴你就更容易溜走了。 但不知道为啥,潘塔罗涅握着请帖的手开始青筋暴起,突然就开始阴沉沉看你一眼。 你:? 坎慢德朝你递过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你更困惑了。 你可没找001给潘富贵搞什么调虎离山啊? 潘塔罗涅怒极反笑,两指夹着请帖,阴森森一笑。 “潘弥莎,亲家都给我找好了,嗯?” “这辈子都别想去璃月。” 你:??? 第41章 万叶生日特辑 昨天莫名其妙的请帖过后,潘富贵把你看得更加严了,你说想出去走走,潘富贵都要让你等着,非说等他忙完了陪你出去。 再不济,就是派一堆人乌泱泱地把你围着,其中还有几个带着医疗箱的医生,生怕你出什么意外。 你干脆暂时放弃跑路的想法,恰巧001说今天这会,是万叶的生日呢。 你问001,“我如果写信的话,你可以帮我寄给万叶吗?” 001:“现在能量够,可以的。” 你当即提笔写起来。 现今至冬国依旧在下雪,雪花纷纷扬扬,飘洒在窗旁,整个窗户都是朦胧的雾色。 你不由地想,万叶的故乡是否到了枫叶红时? * 死兆星上今日很忙碌,万叶作为寿星,大家都笑着赶他去休息,不让他干船上的事物。 酒水和晚宴是必不可少的,万叶找不到事情做,只好无奈地笑着去港口附近的商铺转一转。 第85章 他其实并不太在意生日这种事情,但是死兆星号上的大家提前一周就开始准备了,他自然不好拂了大家的美意。 况且美酒、诗歌、醉人的夜色,永远是人心之所向。 少年路过一处商铺时,视线在商铺上的美酒停顿了会,就有位男孩急急忙忙向他冲来,万叶赶忙用手抵住男孩的额头,防止他冲撞过来两人都受伤。 “您、您好!是枫原万叶先生吗?” 万叶点点头,视线在男孩身上打量了一下,略微有些猜测。 男孩的衣服很像是稻妻的快递公司员工用服。 果然没过一会,小男孩尴尬地笑着递给他一封信。 “您好!我是狛荷屋的快递员,您可以喊我小涂!我是[淑男]老师的专配快递员,这是她给您的加急信件,顺便祝您生日快乐!” 万叶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他并不认识[淑男]。 “您好,快递会不会送错了,我并不认识您口中的淑男。” 小男孩羞涩笑了笑,“大哥哥长得真如淑男老师描述得一样好看。” 他摆摆手,有些局促,“不会的不会的,[淑男]老师说了收件人是白发挑染红秋裤,绝对是您。” 万叶:“……” 少年在心底默默补充,是红裤袜。 不是红秋裤。 他只好接下这封信,再抬眸时小男孩却消失不见了。 风都找不到他的踪迹,他竟然不知道男孩是在什么时候离去的。 他垂眼看手上的信封,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类似火柴人的丑物,看得出来,画的人真的努力了,线条都在颤抖。 这样的信封上却别着一片火红的枫叶。 少年的唇角勾起,眼里的笑意溢出,“……稻妻也到了枫叶红时了。” 即便他不认识[淑男],倒是也听闻过一位写手,画火柴人画得出奇地丑,想必就是小男孩口中的[淑男]老师。 少年白皙修长的指尖挑开信封,看到娟秀字迹时微微一愣,毕竟这漂亮的字和画比起来,实在对比性过于强烈。 眉眼温柔的少年垂着眼睫,在心里默读这封陌生人寄来的贺信。 [致枫原万叶: 久慕芳范,未亲眉宇。 不知最近过得可好?你走过的旅途已过了四季轮换,至冬国的雪却依旧不停歇地飘落,景色着实单调难耐。 你走过许多国度,看过很多风景,旅途见闻一定能说上三天三夜吧?当风拂过高耸的风车时,希望你我能见上一面。 惟愿清风吹徐之时,落叶飘零而下,桥头的风吹过你的额发,它会替我祝你生辰愉快。 我们或许素未谋面,你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我坚信你我会成为好友。 来年此时愿伴风同行,与君小酌。 随信附赠礼,愿君笑纳。 落笔:淑男] …… 少年枫红眼瞳微微一怔。 他从文字中感知到了温柔的风,他似乎能想象到落笔人俯身在桌案上一笔一划端端正正写下这段字的模样。 至冬国吗…… 少年白皙的指尖顿了顿,旋即将纸张翻来覆去翻找,都没有寻到信件中的赠礼。 他第一时间感受到的竟然不是防备,而是遗憾。 这些文字如涓涓细流般娓娓道来,如果不是他真的不认识淑男,这样的文字,他有一瞬间认为你们真的认识了很久。 在少年人还在港口困惑的时候,你原世界的旅行者接到了一条系统任务—— 【潘弥莎被父亲关在了至冬,无法出行的她很难过。 在得知今日是枫原万叶生辰时,潘弥莎决定为万叶写一章生贺文。但她有些苦恼该赠送万叶怎样的礼物,为此,她给出了6480原石的高价。 请为潘弥莎找到最合适的礼物送给枫原万叶。 任务奖励*6480原石】 —— 1f【啊这,这个任务限时三小时,就是说要在入夜前把礼物送给万叶?】 2f【要不我去采几朵海灵芝?】 3f【上面那个我帮你试过了,万叶收下了,也给了回礼,但是潘弥莎不满意。】 4f【大小姐这都不满意?那我去离岛砍枫树,把这个送给万叶。】 5f【都快十分钟了,上面砍枫树的怎么说?】 6f【我回来了。。万叶回了我省略号,他以前对我从不这样!(哭)】 7f【拜托!你把枫树砍了送给人家,你还指望万叶回复你什么,谢谢你砍了我家乡的枫树吗八嘎呀路……?】 8f【……所以有人知道怎么解决吗?】 ……贴子呜呜泱泱吵了好几百楼,有人甚至试图往里面塞公子的神之眼,但还是得不到潘弥莎的满意回复。 【太奶也太难伺候了吧?公子神之眼都不行?女士的遗物要不要?】 【……楼上认真审题好不好,是送给万叶的,万叶要那破东西干嘛?】 大家纷纷留言献策,但都没有得到任务成功的提示。小到落落莓之类的,大到摩拉、收藏品什么都有,就是成功不了。 就在委托截止时间快停止时,终于有玩家颤颤巍巍,激动地打字: 501f【我超?家人们,我拿到太奶的6480原石了。附图片。】 502f【?】 503f【?】 …… 第86章 事情还要从林按可接到万叶来信的时候说起,少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送来信件,随信送上一些他所需要的突破材料。 到了枫丹,这哥们也总是想和他见上一面聊聊天,所以当太奶发委托要求给万叶送礼物时,黄毛还真没想出送什么。 按照太奶那个性子,林按可挠了挠头。 寻常的东西肯定不能让太奶满意,一定要找一件礼物让万叶和太奶都刻骨铭心。 他到处逛,从稻妻的八重堂逛到璃月的商铺再到枫丹的梅洛彼得堡,终于终于在看见纯白铃兰的信件时有了灵感。 黄毛灵光一闪,想起[淑男]的小说时,不可抑制地上扬唇角。 ——太奶奶,重来一次,这一次,失去的,我势必要拿回来! “旅行者,你拿笔写什么呀?”派蒙小声嘟囔,“从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过。” 林桉可没回应,兀自拿笔写着,直到最后珍重地将落款模仿你的字迹,写上了[淑男]。 “旅行者是帮别人写信吗?” 黄毛高深道,“写给我的6480原石。” 派蒙:? * 这是万叶当日收到的第二封信,那个小男孩似乎又是凭空出现的,四周的风没有带来任何与他有关的讯息。 男孩同样是朝他盈盈一笑,“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万叶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接过男孩的信封,再抬头时,小男孩又消失不见了。 他先前就听长辈提及过,提瓦特大陆有许多不被常理所解释的奥秘,他这算是在生日当天碰见了吗? 少年轻笑出声,低喃道:“第二封信,便是你说的随礼吗?” 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竟然开始期待起来,一个素未谋面,却说相识已久的人,会给他写出什么样的文字呢? 振袖顺着风飘飞,少年脚微微发力,便飞跃上了死兆星号的船头。 海风吹过他的发丝,挑染的红色顺着微风飘扬,伴随着海鸥的鸣叫,清爽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少年打开了信封,枫红色的眼眸染上笑意。 ——两封源自于同一人的信件,他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连续剧般的生日礼。 但很快,少年眼底的笑意转变为震惊,闪过错愕,停留在哑然。 【亲爱的枫原万叶: 自从上一次听闻你接下雷电将军无想的一刀以来,已经过去了很久。 在此期间,我日日想,夜夜想。 想您白发挑染让我胸潮澎湃的火红色,想您振袖下方细腻白洁的肌肤,想您缠绕绷带的手拂过我的脸庞,想您的红秋裤套在我脑袋上的模样…… 我真的好兴奋!因为您的生日就在今天,今晚我会把我自己包装成礼物,送给您! 为了见您一面!我不惜跳入水中狂游一万米,将满是对您爱意的我送入您的床铺!啊! 就让那清香伴我入眠,就让我睡在您的胸膛上,枕靠着您的心跳,伴随着夜风入睡吧! 这次,一定一定要让您记住我的名字。 您的爱人淑男。】 万叶:“……” 他紧急盯着自己的红裤袜看了眼,长呼出一口气。 这、这到底是谁的恶作剧! 少年人的耳尖发烫,裤袜就是穿在腿上的,套、套在脑袋上算什么。 淑男到底是谁啊!! 这两封信也太天差地别了一些…… 少年拿着信的手发烫,他别扭地从船头跳落,回到船舱内。 有人喊他,“万叶小兄弟,你好好休息,晚上可得和我们聊得尽兴啊!” 万叶笑着应下,进到船舱关上了门,继而盯着橱柜里的红色裤袜发愣。 少年在放置衣物的橱柜里停顿了很久,最终伸出修长的手指,默默地将红色裤袜移到最里面,并且将其他衣物放置在外头,欲盖弥彰。 他默默地将船舱的窗户关好,视线又往床底看了看,风说船舱内确实没有外人时,他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淑男]。 ……少年面无表情地得出结论,你是一个恐怖如斯的人。 与此同时,001激动地告诉你,“万叶记住你了!好像是有旅行者接了你的委托,以你的名义写了一封信。” “信件的内容我看不到,反正反馈说【枫原万叶在这日记住了一位名叫[淑男]的人】。” 你当即乐呵呵地发放了6480原石,“嘿!我就说没人能拒绝和我成为笔友吧?枕玉老师都被我拿下了,万叶温柔少年郎也要也要!” “啊,我真是个优秀的人!” …… 你口中的温柔少年郎并不知道你的意图是和他成为笔友,他只知道今晚宴会的时候,别人送他大件的礼物时,他都特别害怕里面蹦出一个人,吵着闹着要枕在他的胸膛上睡觉。 嗯……还要偷他的红色裤袜。 那不是红秋裤,少年在心底补充。 夜晚的死兆星号上热闹非凡,大家都围坐在一起,美酒和佳肴作伴,月色与灯光杂糅,将这热闹的场面衬托得更加曼妙。 万叶的酒被偷偷换成了果汁,少年无奈地抿着果汁,笑着与船舱上的伙伴们打招呼。 晚风捎来了祝福,月光将少年染上银丝,更衬得那张脸白皙精致。 “万叶小兄弟生日快乐啊!哥几个没什么文化,还是第一次碰见你这么文绉绉还会写诗的人,很高兴遇见你!万叶小兄弟,以后还要一起看很多风景啊!” 第87章 “万叶生日快乐啊!一生自在如风,祝你平安快乐,幸福常伴左右!” 许多人附和道:“生日快乐啊,万叶!” “……” 少年笑得合不拢唇角,细碎的月光透过他的额发,枫红色的眼瞳满是星辰。 “谢谢大家。” 杯盏交错,众人发出愉快的声响,他们在谈天说地,述说着自己的青春冒险,不同的见闻总是能让万叶聆听良久。 港口停泊的地方,忽然从不远处窜出一场烟火,五彩斑斓的光泽将附近的天地映照,折射成少年眼底缤纷的光。 “砰” 巨大的花火从天空绽放,如火树银花般散落,众人的杂谈声夏然而止。 万叶低声笑了笑。 ——嗯。祝我自己,生日快乐。 漂泊的日子终会有尽头,他也会找到可以停泊的港口。 就像现在这样枕着月色,伙伴围坐,海风吹拂。 漫山红遍的时节,或许落叶不再是寂寥地被风吹落。 第42章 chapter42.至冬国 林桉可没想到,自己在论坛里留言的举动会给万叶带来那么大的困扰。 虽然委托的截止时间已经过去,但npc潘弥莎给的送礼通道还未曾关闭,许多玩家模仿潘弥莎的签名给万叶写信。 就光信件内容,他都在论坛上扫到了好几版,一夜之间无数人为了6480原石痛苦哀嚎,化身纯白铃兰,以“淑男”名义寄去骚扰信件。 001还十分困惑,自己用能量捏造出来的寄信人怎么就数据崩溃了。 【家人们,那可是6480原石啊!!!!所以我也给万叶写了一封骚扰信,以太奶名义(笑)】 【委托虽然截止了,但我们渴望6480原石的心是不会截止的……】 【楼上的,你不会也……?】 【焯!难道你们都给万叶寄信了?!其实我们叶厨不是信中的那样的……】 …… * “万叶,又有你的信件!” 北斗冲着船头坐着的少年大喊,用力挥了挥手上的信件。 白色的信封在阳光下泛着白光,刺痛了少年的双眸。 ……这是第几封落笔是[淑男],字迹却不同,大多数长篇大论的言语不堪入目。 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他人的恶作剧,可是落笔的字迹又的确像是同一人所为。 少年如此想着,便翻身跃下船头。 衣袂翻飞,亦如他被吹起的额发,在暖阳微风中漂荡。 “最近遇上了什么麻烦事了吗?这可是我接手的第十封信了。”北斗询问道。 万叶和其他人的信件交流没有这么频繁,通常一个月三两次已经算多了。 “……没事。” 少年默默接过信件,塞到袖口中。 他的目光从北斗身上移开,“是朋友的信件。” 少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他急切地需要找个地方,放空自己的大脑,才能看得进去这些信件。 北斗:? 见少年拿着信件又飞跃上了船头,北斗小声嘀咕,“不会是有了小娇妻吧qvq。” 这个年纪的少年郎,在如此轰轰烈烈的年纪谈一场疯狂的爱恋,好像也还行。 北斗边想着边走远了,万叶情绪表露得不多,她也只是想想,很难想到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风将“小娇妻”三个字带入万叶耳畔时,他的脚步趔趄,差点栽倒摔下。 “不……不是。” 他自顾自解释,也不管北斗有没有听清。 少年指尖颤抖地揭开信封,他依稀记得前几封信里头,白纸黑字写着“我最大的梦想是成为枫原万叶的小娇妻。”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枫红色的眼瞳里还是止不住惊愕。 由于太多玩家试图利用001制造的bug给万叶送信,信件送到万叶手上时,就变成了几个玩家拼凑的短话,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份信。 比如少年正在看的这张。 【再见不到万叶,我的身体就要变成万叶的模样了(嘶喊)(爬行)(载入万叶苦茶睡大觉)】 【叶宝我今天出门忘记戴项圈了。啊?你问我为什么戴项圈,因为我是你枫原万叶的狗(羞涩)】 【那什么,我想求求万叶给我生个枫叶……】 万叶:??? 瞳孔颤抖。 是他的理解能力还不够吗?!他怎么有些看不懂这些字??? 还没等少年将这封信看完,南十字上的人就炸开了锅。 “北斗大姐头,今天的日报怎么……怎么和万叶小兄弟有关?” 船队上的通讯员急急忙忙将日报递给北斗,“您看看,万叶怎么成别人小娇妻了?!” 北斗:??? 【璃月港日报——近日畅销书作者淑男自爆,家有数亿资产,圈养稻妻浮浪人为小娇妻?璃月仙人是否痛失爱人?】 日报上附着半截留影机拍摄的信纸,白纸黑字被当做证据印在报刊正中间的位置—— 【哼哼哼哈哈哈哈~~万叶小宝贝~~叔叔滴小娇妻。 生日当天肯定忍不住想和叔叔说话吧?oh~~yeah斯巴拉西~~万叶~ 叔叔想要闯入你的生活。 哦~万叶~叔叔miss you的心hot辣辣~ 叔叔知道,万叶you shy~ 害怕滴不要,伤心地不要,叔叔only疼爱you啊万叶哼哈哈哈哈!! 第88章 叔叔想在你生日当天给小娇妻一个shy shy的啵er~】 北斗:瞳孔地震。 这、这是年轻人最先进的艺术吗?!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把嗓子眼塞回去,安抚船员: “这件事先祝嘱咐大家不要传播,我、我一会试探一下万叶,看看他知不知道情况。” 船员应下,但是眼里还是止不住震惊。 ——万叶虽然长相漂亮,但确、确实是个少年人啊。 他突然悟出了什么。 船队上的人多多少少都相互有些了解,万叶虽然不时长提及自己的过往,但他们都知晓现在的淡泊沉稳的少年曾经是名门望族子弟。 这样从小就绝尘优秀的少年身边却从未出现过羁绊过深的异性。 即便这么妄自揣度有些不太好,但男人还是忍不住将少年与信件中的“小娇妻”对应上。 少年长发被风吹散开时,阳光下白皙到泛着白光的皮肤,冲着你温柔一笑。 确实是男生也会心颤的场景。 在加上南十字上的船员们对于娱乐性向的小说不胜了解,[淑男]这个笔名里本身就带了一个男字,看过日报但不了解淑男的人下意识都会将你当做男生看待。 拿着日报的船员面色凝重得出了结论: ——所以,万叶在生日当天成为了淑男的小娇妻? 他就说万叶怎么生日当天捧着一封信就急急忙忙进了船舱,如果是心爱之人的来信,换做他也会和万叶一样,藏在角落里偷偷观看。 只是没想到万叶心悦的对象竟然会是个男生吗? 日报上说,[淑男]似乎是一位很优秀的作者,万叶喜欢诗歌,两人相互欣赏倒也说得过去。 只不过…… 船员盯着日报沉默良久,终究还是默默将日报塞进杂物间,隐匿于黑暗中。 * 北斗很煎熬。 她抬头,低头,抬头,低头,如此重复了十几遍有余。 高挑船头上坐着的少年终于忍不住一跃而下,万叶早就将信件藏好了,有些困惑地询问, “北斗大姐头是有什么要事吗?朋友之间不必拘泥,可畅所欲言。” 北斗抬眸,在接触到少年干净清澈的枫红色眼瞳时猛地低下头。 ——她真的太恶毒了!怎么能用龌龊的思想去揣测这么干净清透的少年…… 所以,小娇妻那件事万叶知道吗?? 北斗犹犹豫豫,唇角张了又张,欲言又止。 而万叶依旧弯着眉眼,也不说话,却神色专注地等待着女人的话语。 他总是这般,在不经意间照顾着所有人的感受,无论做什么,少年总会充满耐心地等待着、陪伴着。 他像山间清晨微雨后的风,不经意的时候,它其实早就吹过你的发梢,轻柔抚摸你的脑袋。 北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万叶啊,你昨天生日不是也收到了一封信吗?” 少年点点头,“不错。在下确实收到了信件。” 北斗深吸了一口气,“来信人是、是叫[淑男]吗?” 万叶:“……嗯。” 北斗当即瞳孔紧缩,不顾形象地摁住少年的肩膀,手臂因为过于震惊而不可抑制地发抖。 她喃喃自语道:“那这么说,日报上的就是真的了?” 紧接着,碰见了什么洪水猛兽般突然弹开离万叶半臂远,但没过一会又尴尬地挠着头发,走进拍万叶的肩膀。 “没事、没事哈。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南十字上的弟兄们都和我出生入死过,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种算是小事小事。” “你也别多想,他们适应几天就可以了。” 北斗目光坚定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作为安抚,还顺手整理了下少年皱巴巴的振袖。 万叶:??? * 少年对自然的感知本就敏锐,只是在船上稍微转了一圈,海风就告诉他船队上的人对他隐瞒了什么。 即便他知晓船上的人没有什么坏心思,但往日总微微翘起的唇在今日却抿成了一条直线。 心情不太好的时候,他总是会站在很高的船帷上眺望,湛蓝天际卷起的白色云朵。 似乎那柔软的云能将愁思一起飘走般。 金乌西沉,落日融金。 当夕阳缓缓跌入月夜,大家聚在一起吃饭的,气氛显然比往日更要沉寂些许。 万叶顿了顿,放下碗筷,轻声说了句抱歉。 大家是因为他。 少年独自行到甲板上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愣神,夜晚的海风呼呼地吹,吹得他耳畔发乱。 船队在暴风雨中航行的时候,风会带来比这更为嘈杂的声响,他时常会在那样的天气里头晕目眩。 但能忍耐。 今日却没控制好情绪。 少年思即此,不由得微微一愣。 人果然不能在舒适圈拘泥太久,连他也学会矫情了吗? 在少年盯着海水发愣时,昏黄的油灯从少年背后举起,暖黄的色泽将银白的发丝染上那般温柔的轮廓。 船队上的众人像犯错事的小孩,拘谨地站在万叶身后。 北斗唤了句,“万叶。” 少年闻声转头,完全堕入煤油灯包裹的“暖阳”中。 他染上一丝错愕,“你们……?” 第89章 星点点的光芒印在少年的眼眸中,如流转的火光,在他弯唇之际璀然耀眼如烈阳。 “抱歉万叶,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 “嗯嗯,我们之前不知道淑男是你的……” “对对,我们也不知道你是淑男的小娇妻。” “笨蛋!都说了不要说出来啊!” “啊啊!不小心说漏嘴了抱歉!!” “……” 北斗盯着乱糟糟的场面无奈一笑,“……大家觉得你没提起过,便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这些人演技太差了!” 少年人却在听到“淑男的小娇妻”时面色惊惧。 船队上的人从没见过向来淡泊如风的少年露出如此惊恐的神情,哪怕是当时面对雷电将军无想的一刀时,少年也从没这幅样子过。 …… 死兆星号陷入难言的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夜色与海风。 所以……他们扭扭捏捏,犹犹豫豫了这么久,结果只是一个谣言吗? * 行秋最近真的好他妈崩溃。 比如现在他的大哥把他关在房间里,丢给他璃月日报,气愤指责质问,“你老婆跟别人跑了?!” 行秋:“……” 要解释多少遍,他和淑男那个狗东西,真的不是这种关系。 少年盯着璃月日报的标题还是止不住面露震惊,淑、淑男…… 你真的,好复杂的人际关系。 他大哥大手一挥,“给二少爷备纸笔。” 飞云商会的大少爷阴森森一笑,“写信。当着我的面写。” 他又补充了一句,“字写好看点。” 行秋:“……” 他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和你成为了笔友。 第43章 chapter43.至冬国 潘塔罗涅最近总在偷偷看你,不知是否是那封烫金红封的请帖对于男人冲击力过大还是怎么的。 他琢磨着询问坎慢德,“你觉得小姐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吗?” 潘塔罗涅指骨抵了抵镜框,视线从窗口偷偷瞄你,他弓着背,刻意压低自己的背部,像只狼犬幽幽捕捉你的身影。 男人目光沉沉,视线转移到你单薄的衣袖,那细细的腰身透着羸弱,白皙的手腕他单手就能轻而易举地环住。 身高也不高,才到他的肩膀,他半个手臂就能将你拥入怀中。 明明还没长大啊,怎么有没眼力见的东西敢来送订亲宴的请帖? 他潘塔罗涅的财富,养你这么个败家病秧子十辈子都绰绰有余,飞云商会凭什么? 不过是在璃月的根基稳固罢了,他只需要一点点的时间,吞下飞云商会更本毫无悬念。 坎慢德小声“哎”了下,回忆起自己家的小孩子,眸光染上柔意。 “到年纪喽,到年纪喽。我家小孩早些年就将男友带回家看过喽,小女已经定下亲事了。” 想到这,坎慢德弯唇笑了笑。 潘塔罗涅却一点都笑不出来,男人眉头紧缩,唇抿成一条冷淡的直线。 ——男友?!真是愚蠢的笑话。 先不说你年纪还小,身体又柔弱,经不起风寒与刺激。 他实在无法想象未来你身边,会有一个一点都不完美的愣头小子,当着他的面将你拥入怀中,更别提轻吻这种暧昧之事。 潘塔罗涅的视线下意识转移到你的唇角,由于常年病态泛着薄薄淡粉色的唇,却有着极为好看的轮廓。 他突然被烫到般移开双眸,扒着窗台的手松动,直到弓着背远离了窗户后男人才直起身子,盯着雪原发愣。 ——绝对不可以让你早恋。 父亲的职责感告诉潘塔罗涅,圈养在温室里的玫瑰娇软艳丽,他应该准备重重机关守护这片净土,不允许任何摘花之人的踏入。 什么到年纪了,你明明还是个小孩,什么都不懂。 这个年纪,最是需要他的引导的。 潘塔罗涅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回想起方才看到的画面。 盈盈一握的腰肢宛若轻易被吹拂的霜雪,依稀可见的曼妙身姿,墨长的发与白皙的皮肤交织,淡粉色泛着水光的唇瓣…… 他的指尖无意识弹了弹,喉结滚动了片刻。 ——他又觉得你好像,有些长大了。 * 你这几天过得跟个没通网的山顶洞人一样,什么都干不了,甚至潘塔罗涅为了防止你再和别人通信,命令坎慢德把你纸笔都收走了。 你现在真的巴不得散兵他们随便来个谁和你唠嗑唠嗑。 潘富贵最近也越来越忙,以前还会整个大半天时间陪你大眼瞪小眼,搞些无聊的话题谈谈,这几天你甚至都看不见他人影。 他似乎在筹备着什么,还让坎慢德来问你喜欢蒙德什么地方。 你有种预感,好像离开至冬国的时日离你真的不远了。 你说了风起地,因为柔风吹拂过绿色的原野,苍翠的草如海浪般翻飞,飘过的晶蝶在天空留下耀眼的闪光轨迹,很好看。 坎慢德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情,你问他做什么,他又什么都不说。 连带着坎慢德这几天都忙起来了,根本没什么人管你的样子。 但是,潘富贵听闻你经常被散兵带着从窗户那边溜走,墙旁边的洞也堵住了,就连窗户都上了锁,钥匙只在潘塔罗涅那里。 第90章 你现在除了吃就是睡,病也没怎么发作,清心寡欲和登天成仙没什么区别。 就在你闭眼躺平cos尸体时,“砰”地一声敲得你脑门一震。 你瞬间面无表情睁开眼。 能整出这死出的,只有没素质的散兵。 “怎么又锁窗了,听不进去人话吗病秧子!!!!” 少年没好气地砰砰敲着窗户,力道大到靠窗的盆栽都颤了颤。 垂死病中惊坐起,对面窗外是散兵。 你默默地起身下床,用口和手比划着窗户打不开,规劝散兵快离开。 你真的不知道潘富贵什么时候回来,你要是再和散兵溜出去,潘塔罗涅的滔天怒火你怕是承受不起的。 特别是他好不容易想把你送出至冬这个节骨点。 窗外的少年发丝散乱,衣袖没了往日的平整。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他脸侧有道细微的伤口,在他抬手瞬间又消失不见。 就好像,刚打过架赶过来似的。 你本以为窗户锁住了会让散兵作罢,没想到少年摆摆手,不耐烦地示意你站远点。 你:? 草,他不会是要破窗而入吧??? 少年几乎是在摆手示意你离开的瞬间就抡起拳头,电光从指骨间迸射而出,瞬息之间爆裂开刺耳的声响,北风混着霜雪,碎裂了一地的玻璃渣子被少年踩在脚底。 他一步一步,面无表情朝你接近。 你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连连后退。 你听见少年手心滋滋作响的雷电气团,他扯起唇角,皮笑肉不笑,森森然问你: “一袋摩拉就可以购买执行官的一晚吗?” 你:“。” 这件事不是早就过去了吗?! 现在怎么还有秋后算账的。。。 少年又朝你逼近一步,这次,你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你来到这个世界接触最多得就是血,对这种气味自然更加敏感,少年举手投足之间,你眼尖地瞥到了他尾袖上深红色的血痕。 “你……受伤了?” 散兵耻笑了下,“哈?那些杂碎也配让我受伤?” 你小声地吐槽:“嘴硬。” 少年将你步步紧逼,直到你退无可退。 他手抵住你的肩膀,歪着头直视你,绛紫色的眼眸里满是气愤。 他质问道,“你为什么选那个白痴?!” 你:“……不是我本意。” 你仿佛看见了他紫毛脑袋上的猫耳朵耷拉了下去,猫猫瞪着怒眼,气急败坏质问, “哈?你竟然迫不得已那为什么不选我?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我他妈还隔三差五来看你这个病秧子,怕你心情不好还带你去炸多托雷实验室!” “你不知道我这个月经费被潘塔罗涅那个狗比扣得有多狠,我工资全给他拿去添堵了!!!” “你这个没品位的病秧子,写我同人文的事情还没和你算账,还有你为什么要写《妄想症》,你他妈到底暗恋璃月哪个仙人!” “你说话啊,说啊?哑巴了?你现在不仅病还哑是吗?!” 他要被你气死了。 教会他什么事别放心里,要说出来,外耗别人愉悦自己的人是你。 告诉他,可以当一辈子朋友的人也是你。 可次次惹恼他的人还是你。 他现在一想到《禁忌症》是你写的,他就能心梗到想把多托雷所有的实验室全轰一遍。 还有《妄想症》,凭什么不写他?! 他这么人神共愤的脸,你写一个活了上千年的老不死都不写他正值青春年华的美少男?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 你面无表情地低下头,“你把我玻璃敲碎了。” “我冷。” 散兵:“……”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发丝被他蹂躏得杂乱不堪。 “站那边去!” 他抬手指了指避风的角落,见你还没动静,他干脆一把扛起你,把你丢过去。 然后…… 继续用言语炮轰你。 “呵呵。你喜欢腿长的?你喜欢看起来呆的?你喜欢没脑子只知道打架的?” 你:“……” 要不散兵直接报达达利亚身份证好了。 你叹了一口气,“我当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要不然就指向多托雷了。” 众所周知,在气头上的散猫猫是听不进去任何东西的,不管什么东西,他全都会挠光光。 “哈?你怎么不说控制不住自己指向我的手?你还想指向多托雷那个狗东西?你还喜欢科研怪人?!” 你:“。” “……那你想怎么样。” “反正我就这个解释。” 你觉得自己说话好像渣男,挠了挠头,补充道:“对不起,要不然把我杀了给你解气吧。” 散兵:“……” 啊啊啊啊啊啊!!!!!!!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给我写一本《妄想症》!” 你摊开手:“纸笔被拿走了,爱莫能助。” 散猫猫:怒气值飙升。 * 在你窗口侧边的墙角,潘塔罗涅垂着眼,指尖在下巴处摩挲。 男人的眼眸暗沉了些许。 窗户碎裂的声响,与少年一遍又一遍的呼喊,到最后两人相谈胜欢的模样落入他的眼底。 第91章 他突然想到坎慢德所说的俊男美女。 散兵好看吗? 潘塔罗涅从未在意过,却也觉得此刻站在他ni身旁的少年,竟然白得和你差不多。 一个男子,却白得和个女子一样,脾气还臭得要命,怎么能把你照顾好。 坎慢德说你到了恋爱的年纪,那么你会对散兵、达达利亚这样空有皮囊的人产生好奇心或许也不足为奇。 飞云商会也说你与他们的二少爷相谈甚欢,询问潘塔罗涅是否有订婚意向。 潘塔罗涅当即停掉了和飞云商会合作的一切。 从这种觊觎你的合作商手里赚来的摩拉,他嫌臭。 潘塔罗涅心情差得很。 他不理解为什么你和他在一起时,说的话总是只言片语,但是散兵一来,你们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 你和他从没说过那么多的话。 潘塔罗涅扫视了一下自身的装扮,前几日他询问坎慢德自己的衣物是否有些单调。因为他听说你这个年纪的女孩,都会希望有一个成熟稳重的伴侣。 他作为你的养父,虽说给不了你伴侣般的感情,但是他可以以身作则,教会你如何去寻找合适的恋人。 起码要像他这般多金俊美。 男人摆摆手招来坎慢德,“第六席经常来吗?” 坎慢德实话实说,“第六席那位大人确实经常来陪小姐解闷。” 潘塔罗涅顿了顿,面色却更加冷硬了。 他半眯着眼眸,沉沉望向室内越靠越近的两个人。 ——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悉心教导的你。他耗费心思培养的你。 那漂亮乖巧的娃娃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是一名少女了。 也会吸引这个年纪的少年驻足停留,甚至有未曾谋面的人寄来信件订婚。 潘塔罗涅紧绷着的弦似乎有了裂隙。 ——凭什么? 他们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轻而易举从他手中夺走你。 你是他的孩子啊! 他花费了多少摩拉,把最好的一切给了你, 他们凭什么? 他们也配? 男人攥紧了拳头,窥视着室内的两人,近乎目眦尽裂。 第44章 chapter44.至冬国 你和散兵的对话并没有进行太久,潘塔罗涅就推门而入。 男人看上去心情并不美妙,连带着周围的气压都低得让人胆寒,上位者的尊荣在潘塔罗涅身上一览无余,举手投足间尽是财富堆积而成的优雅与从容。 哪怕在气头上,他依旧得体地对散兵浅笑,“斯卡拉姆齐,我想你并没有完成女皇陛下交代给你的任务。” 所以散兵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正在质问你的少年背部一僵,仅仅只是一瞬间,紫眸里闪过烦躁厌恶。 那不详的预感开始了,果不其然散兵恶声恶气,对着潘塔罗涅比了个中指。 “哈?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行踪还需要向你报备。” “hetui,你他妈也配。” 你瞬间如坠冰窟。 ——对不起潘富贵,你不应该将异世界先进的骂人方法交给散兵的。 他以前是有素质不带脏话骂人,他现在是火炮嘴重嘴出击。 潘塔罗涅满脸黑线,他实在想不到少年有着一副欺骗性极强的漂亮皮囊,竟然会说出这么恶臭的话语。 更加难以想象的是,他竟然放任少年接近你这么久。 你那些嘴里冒出的奇奇怪怪的话,怕不就是散兵带来的。 “不要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 潘塔罗涅走近,在散兵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拎起他的后衣领,面无表情地将他挪开。 散兵:? “我说话怎么了?” 少年甚至忘记了方才被潘塔罗涅拎起来毫无执行官形象这件事,面部表情变了变,染上骄傲, “我说话那是病秧子教的,接受不了的人才该自己反思原因。” 潘塔罗涅:? 笑话。 你会说出这种没素质没水平的话? 你会像散兵这条疯狗一样无差别攻击辱骂所有人? 天方夜谭。 潘塔罗涅眸色深沉,男人停顿了许久,你才听见他一脸笃定开口,“斯卡拉姆齐,如果你认为这样可以挑拨我们父女间的关系,我想你对自己还没有足够的认知能力。” 散兵一脸见了鬼,用眼神询问你,“他真的是你爹?” ——不然怎么连你什么德行都不清楚。 你:“。” 你默默地走到潘富贵身后瑟缩状,“爹,他骂我。” 你眼神坚定,手恰到好处地发抖,但其实你的手是被冻的,谁让散兵暴力毁窗!暖气都不起作用了! “爹,他带坏我。” 对不起了散兵,好兄弟应当为你走出至冬的计划做牺牲。 你朝着散兵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离开,别妨碍你出至冬大计。 散兵:??? 你这副模样落在散兵眼底就是挑衅。 ——哈?!到底每次是谁骂谁啊?! 散猫猫当即炸了,“好好好,病好了就开始作了是吧?” 漂亮少年扯起唇角,勾勒出恶笑,绛紫色的眼眸泛过凛冽寒光,望向你时如同冰雪素裹千里路。 生气、埋怨、不解最终转变为你看不懂的情绪…… 第92章 你下意识惊了一瞬,难不成散兵是知道你快要离开至冬了吗?可是潘塔罗涅暗自张罗,连你都未曾告知啊。 一切明明还只是你的猜测。 那他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眼神? 你哑然失声,视线被潘塔罗涅恰到好处地挡住。 男人高大的身躯拦在你和散兵之间,下达了逐客令。 “够了。” “斯卡拉姆齐,你该走了。” 你只听到少年“切”了声,衣摆被他重重一挥,腰间的风铃声响得比往日更加猛烈。 临走前,少年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如果我要去做一件在你看来荒谬的事,病秧子,你会支持我吗?” 散兵没等你的回答,或者说,他不需要你的回应。 他只是想要告知你。 你怔了怔,大抵猜测到少年要去做什么。 ——成神。 ——拥有一颗,属于他的心脏。 少年背对着你,一步一步走远,直到落雪缀满紫色的发梢,也不曾回过头。 你扒着潘富贵的手冲着少年的背影大喊,“小圆帽!你别害怕,你挂了我接着你!!” 料峭冬雪中的少年脚步一滞,你也不知他听清了没。 冬雪漫天,碎铃声声。 少年要去寻找自己的归途,你也要接受潘塔罗涅的死亡注视。 …… 你尴尬笑了笑,“哈哈。你不觉得散兵的小圆帽很亲切吗?” 潘塔罗涅:“让你学的画,画好了吗?” 你:“。” 任何画要是和魈上仙没有屁点关系,是不值得你去学的。 所以当然,你理直气壮地又画了一坨屎把画家老先生气走了。 谁让那老东西试图贬低你的创作! 他说什么:“画才是艺术的精髓,这么好的画才应该挂在展览馆里让众人欣赏。哪像那些低俗的文学作品,以为随随便便动几笔,画个丑不拉几的鬼东西,就能被百姓喜欢?” “这种喜欢是注定不长久的。” “更何况,那个叫淑什么男的作者,一个男的前面加什么淑字,一看就没有画家该有的涵养,画得什么狗屎不如。” 你当即就画了一坨狗屎回敬这位老先生。 开玩笑,你能忍他还不如相信至冬雪融了。 至冬雪不可能融,所以你当然忍不了一点。 但是现在潘富贵的指尖夹着你画的屎端详时,你还是难得地不安了起来。 男人眉头紧蹙,“十几万摩拉,你学了快一周,学出了这种水平。” 他甚至不屑于用疑问句。 你:“老画家骂我。” 潘塔罗涅:? 男人默然片刻,“他骂你什么?” “他骂淑男是破写文的,他说我的画得像坨屎。” 潘塔罗涅盯着你的画陷入难言的沉默。 寂静在蔓延。 “不好看吗?” 潘富贵用一种难以言喻、欲言又止的神色望着你。 你总觉得潘富贵在说“你自己没点b数吗”...... 总之,潘富贵走了。 你总觉得他是被你的画气走的。 临走前他还让你去他房间戴呆着,等窗户修好了再进自己房间。 那哪行啊,潘富贵的房间那不得黄金镶在天花板各处,每天醒来都是被摩拉刺眼的光闪醒的,才能够展现他有钱人的形象。 已经开始期待了。 维修的人很快上门了,潘塔罗涅说你身份尊贵,不喜外人见你,你只好听潘富贵的话先去他房间呆着。 你从门框里狗狗祟祟地偷看潘塔罗涅的房间,但男人房间出奇地节俭,并没有你想象中的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个暴发户的张扬。 反而……特别像中老年人的养老房间,挂挂字画啊,放些昂贵茶具什么的。 潘塔罗涅急匆匆出了门办事,估计还要一段时间回来,你像条灵活的鱼滑入,望着潘富贵的起居室露出了没见识的目光。 001说潘富贵房间里的木材都是上好的,千年不腐,那些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你觉得丑的茶盏,竟然是名匠之手,光是门框的一个装饰品都要平平无奇的打工人一辈子来偿付。 在这样充满名贵之物的房间里,你却看到了……嗯,你的火柴人立牌。 还有被潘富贵嫌弃,但裱起来的一坨屎。 你沉默了良久,“潘富贵不是有什么隐疾吧?!他怎么收藏一坨屎啊!” 001:“……”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出自你手,栩栩如生的画。 它真的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有人画这种东西画得惟妙惟俏,怎么一画起火柴人来,创得它体无完肤。 001:“算我求你了姑奶奶,窗户修好了你快回去吧。” 你:“啊嘞,这么快啊?” 不愧是潘富贵!有钱就是好啊! 你默默将那坨画像翻面盖住,忍不住撇嘴,啧啧,富贵怎么这样,嘴上嫌弃这副画丑,结果背地里裱起来。 ——天啊,果然没有人能抵挡你这充满艺术细胞的画家。 该死的自信!姐就是画家公主! * 还没等你穿过长长的走廊,天花板悬挂的冰晶吊灯就颤了颤。 001沉默了会,犹豫道:“要不然,你还是回潘富贵房间呆着呗。” 第93章 你:? 你走回了房间,维修人离开了。 但是,修好的窗户又他妈裂开了。 青年手上的双刃还结着冰,幻化水流滴落,又在瞬息之间变为利刃,冰锥无声跌落雪原。 他橙黄色的软发乱糟糟吹开,你从那张脸上看见了呆滞的神色。 你瞬间心肌梗塞。 他妈的该露出无辜空白神色的不是你才对吗!! 达达利亚远远地就看见了你,青年兴奋地将双刃敛去,挥着手朝你扬起明媚的笑。 当然,如果忽视掉他说的话。 “嗨,伙伴!最近的任务我全都做完了,特意空出了三天时间来履行承诺呢!” 你瞬间脚步停滞,面色惊惧。 倒、倒也不必如此守约。 你的视线里只剩下狂风呼啸的窗户,扒着窗户边缘灵巧跃入的青年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劲,反而还笑得璀璨。 “伙伴,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 你吓的连连后退,回想起之前的尴尬场面,吓得话都说不清了。 “啊这,那什么,这个事情啊你等一下,不是,它其实可以不用这么处理……你不守约也没关系的,我、我真的不是特别在意。” 达达利亚撇撇嘴,晃动了下有些酸涩的手臂。 粒粒的雪花参杂在他橙黄的软发当中,你莫名觉得此刻的青年侵略感十足,狐狸抖了抖蓬松的尾巴,敛去獠牙温柔地告诉你: “我要吃了你哦,伙伴。”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达达利亚伸出手就朝你走了过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再也没有看被他暴力破坏的玻璃一眼。 承诺,在字典里的解释是应承许诺,对某项事物答应照办。我想就是那一刻,你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叫做诺言…… 你沉重地闭了闭眼,去他妈的承诺。 达达利亚你别过来啊啊! …… 事情是怎么演变到现在的你也不知道。 青年将你抵在墙角,温热的呼吸掺杂着雪间冷松的气息将你包裹,浅蓝色的眼底萦绕着笑意。 霜雪从他湛蓝眼底消融,明媚的笑落入你的视线中央。 张扬的橙黄色软发随着他俯身的动作微微一抖,你的心也重重一跳。 达达利亚与你之间算得上咫尺之距,再靠近一点,你觉得那双好看的薄唇就要落在你的脸侧了。 太近了。 “砰砰”的心跳声震得你头脑发晕,你一时分辨不出到底是谁的心跳声如此剧烈,直到达达利亚手捧起你的脸,你才温吞吞地意识到,那好像是你的心跳声。 反应慢半拍的你撞进他认真的神色里,脸颊两侧发烫,连带着达达利亚的微凉的指尖都温热了起来。 “伙伴,你脸怎么这么烫?” 你心道他可别说了,正常人谁和帅哥这么近都会这样好吧? 他凑得越来越近,一张脸没有任何其他杂念,存粹直率地问,“你不会着凉了吧?” 你猛地深吸一口气,满脸通红,正要推开达达利亚时,青年覆在你的耳畔小声嘀咕—— “啊?着凉了就不能一起熬夜玩七圣召唤了,说好了陪你三晚,我还喊了冬妮娅托克他们呢。” 你:嗯??什么?? #一袋摩拉购买执行官三晚,夜深浓重之时,十一席竟然掏出了一大叠七圣召唤卡牌意欲为何?# 难、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阳光开朗纯洁大直男?! 你马上佯装憔悴状,若柳般扶了扶额头,“对,我着凉了。” 青年果不其然相信了你的鬼话,还瞪大着眼,着急忙慌询问你,“伙伴,你没事吧?” “谢谢,暂时没事,但是我想休息一下。” 达达利亚要是真在这呆三晚,那你真的要逝了。 你的逐客令下达得很明显,唇角的苍白也不似作伪。 “好吧。” 青年像只没兴致的橙毛大狐狸,焉哒哒地垂落耳朵和尾巴,一步三回头,“那我真走了哦?” “嗯嗯嗯。” 你疯狂点头。 临翻窗前,达达利亚颇为不舍地望了你一眼。青年低垂着海蓝的眼眸,在心底小声对你说了句再见。 身形颀长的青年步子却走得异常缓慢,寂寥的背影被风雪侵染,霜雪将他染上那样孤寂的色泽。 他走了很久,始终没有听到你喊他的名字,直到他知道自己彻底走出了你的视线。 青年的眼皮底下暗沉的乌青色,昭示着他的疲惫。 遇见他的对手总说青年身上像有使不完的劲,就连达达利亚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他为了和你作离别前的告别,他硬生生缩短了五六天的任务行程。 他竟然难得地感受到了倦意。 ——伙伴,下次见面,你我会身处何方呢。 他一定会变得更强,更加能保护你。 第45章 chapter45.蒙德国 ——等到第十五场暴雪夜来临,我会把你送出我精心打造的囚笼。 * 天色暗沉,不见光。 风速快得几乎要撕裂四周的空气,卷起的飓风可怖得像只血盆大口,将整个北方吞吃入腹。 这样的天气里,没有神明的庇佑是不敢出门的,大多数人会哆哆嗦嗦地围坐在家中的火炉旁取暖。 第94章 你们家却不是这样。 潘塔罗涅不缺钱,自然也不会说冷得要和你挤一间屋子,很多时间他恪守着一个父亲该有的距离,从不逾越片刻。 但今天却很让你感到意外。 那扇窗修了两次,不知道第二次用的什么材质,外面狂风大作也没有让玻璃颤动片刻。 你从室内向外窥探,心中默数着次数。 ——第十五次暴风雪。 至冬的飓风可以将破旧的房顶掀起万丈高,能在无人的深夜里雪积千丈,也能用刺骨的冰寒爬上人的背脊,酣梦中的人醒来时或许已经成为了冰雕。 “吱呀” 门被人轻柔地推开。 你侧目望去,男人披着厚重的衣服,斗篷上的黑色的绒毛划过他白皙的脸侧,室内的暖气将他的镜片镀上一层朦胧的白雾。 “爹。” 潘塔罗涅闻声轻轻颔首,白皙的指骨被黑色的手套包裹,修长的指尖抵住木制的握柄,他挑着一盏暖黄的灯,行走在风雪中,推门而入,抖落了一地的风雪。 你难以辨别被白雾侵染的双眸带着何种神色,你只是觉得,一直等待的离别时刻,似乎离你不远了。 潘塔罗涅放下了灯盏,慢条斯理地解下了手套。 “身体还好吗?” 男人的指尖带着微粉的受冻痕迹,漂亮的指尖在半空中划了个圆弧,那模糊的镜片就被他取了下来在手中摩挲。 “我记得你以前很害怕这样的雪夜。至冬总是这样,飓风暴雪天总要来那么十几次。” 他将擦拭好的镜片重新戴上,眼睫垂落勾勒出温柔缱眷的弧度。 “第十五次暴风雪。” 你下意识抬眼与他对视,却猛地被那双深色眼底的炙热烫得心惊,慌乱移开视线。 然后你便听见男人轻笑了下,他并没有在意你的失礼,语调温吞述说着—— “你还小的时候,就很害怕暴风雪夜。连我半条腿都不到,总抱着个枕头往我房间钻。” 他的眼底都灌满了星辰,“那时我总对你冷着脸,你却是唯一不畏惧我的人。” 你突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潘塔罗涅。 因为你不是潘弥莎,你也没有他说的那些温馨的回忆。 潘塔罗涅似乎并不在意你有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说着,就像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不是他的养女。 你难得地感受到了一丝歉疚。 旁人都说潘塔罗涅冷血无情,只要有利可图,哪怕双手沾满鲜血,屠戮压榨多少无辜百姓生命,他眼皮都懒得掀起一点。 资本家的眼底是金钱与名望,潘塔罗涅只求财富,甚至连执行官的名号,都是女皇公认的[富人]。 但其实,潘塔罗涅并不吝啬。 每个月源源不断的摩拉汇给你,坎慢德的各种奖金他眉头不皱一下就发了。甚至他在你病好转的时候,还会难得地给宫殿里的所有人带薪休假。 你不可抑制地想起了“爹”这个代名词,如果、如果他真的是你的父亲,该有多好。 你再回过神来时,潘塔罗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你的身后,他的手正在温柔地抚摸着你的脑袋。 男人修长的指尖滑过有些干燥的黑色长发,弯唇笑了笑。 暖黄的灯光打落在他的脸侧,将他镀上那样温柔的色泽,连带着冷硬的下颚都染上柔意。 “潘弥莎,你要离开爹了。” 他的动作很轻,你甚至不太能感受到另一个人的触碰。 室内沉默寂静了良久,你才听见他缓缓地,一字一顿说,“雪鸟要飞跃这片囚笼,等待着春日第一场暖阳的洗礼。” “她不会失去羽翼,但会获得新生。” 潘塔罗涅拿来的那盏煤油灯明明暗暗,灯芯摇摇晃晃,将男人高大的背影撕扯如鬼魅。 在无数人眼底的吝啬鬼,可怖的守财奴,将冷硬的外表撕扯,只给他最疼爱的孩子露出了温柔慈爱的面孔。 你坐在镜子面前盯着自己的脸发呆。 很多人说你长得很好看,潘塔罗涅也这么觉得。 他拿着梳子慢条斯理地打理着你的头发,那双牵动世界经济命脉的手插入你的发丝间细细疏理,乌黑的长发在男人手笔下如同袅袅的青烟般顺滑。 白银般的簪子被他轻柔缓慢地别在你的头上,点缀的小挂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细致的雕花精美,刻成你最喜欢的清心花模样。 潘塔罗涅递给你一条裙子,做工细致,没有繁华的点缀,但细腻的雕花却处处是昂贵的气息。 纯白之雪般的衣裙不是特别厚重,却意外地暖和。合身的衣裙更将你衬托得如同雪中莲般圣洁,这套定制的衣裙出奇地好看,潘塔罗涅竟然在你的身上感知到了神性。 他愉悦地勾起唇角。 潘塔罗涅知道你一直说一些乱七八糟的,喜欢璃月仙人的话,知道你给他写的《富贵命》,知道你去炸了多托雷实验室,只要你写男男同人文祸害散兵和公子…… 但他始终没有对你说过一句重话。 可他却记着你的偏好,在不言中打理好一切。 “对不起。” 你很轻很轻地说了句。 对不起,可惜你不是真正的潘弥莎,他的温柔给了一个偷盗者。偷盗者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父爱”。 第95章 镜子背后的男人似乎浑身一滞,但旋即温柔地理了理你耳边的碎发。 “爹在,别怕。” 屋外的狂风大作,撕扯着苍穹,卷起的风雪能在瞬息之间将人包裹。 他无声地与你告别。 * 十五次暴风雪落下帷幕时,你离开了至冬。 你绞尽脑汁、拼尽全力想要离开的地方,却在离开的时候怅然若失。 潘塔罗涅只在门口遥遥地对你挥手,你想起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向前走,别回头。” 车辙在雪原里划下深色的痕迹,又很快被新一轮的风雪遮盖。 伴随着雪越来越小,至冬的边界也愈发临近,你与这片土地的距离不断拉开。 你不知道潘塔罗涅和女皇做了什么交易,但你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事。 几乎是在你离开的瞬间,多托雷出现在潘塔罗涅身后。 男人勾唇嘲讽,“怎么,舍不得小棉袄?” 潘塔罗涅面无表情,“滚出我的视线。” 多托雷耸耸肩,暗沉的双眸死死注视着你离去的背影。 ——灾降、灾降、灾降。 潘塔罗涅以为把你送离了至冬,就能逃离这一切么。 他嗤笑了下,痴人说梦。 罪孽从不会消失殆尽,只会偿还报应。 * 第十六场暴风雪。 第五百七十次试验。 少年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他额前的碎发尽数被汗水打湿,连带着唇角都染上一丝苍白。 “滴滴滴”,仪器发出尖锐的暴鸣,震得散兵更加头昏脑涨。 神纹在机械的冲击下浮浮沉沉,多托雷近乎痴迷地用视线与指尖描摹着这属于“神之造物”的纹路,蕴含着灭世的力量被神明封印。 给了造物生命,又赐予他懦弱的本能。 神明的造物企图成神,为此不惜成为他手中的白鼠。 “啊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斯卡拉姆齐。” 男人的笑声让散兵更加暴躁,他用力扯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仪器,单手抵着脑袋,一只手掐住多托雷的脖颈。 紫眸闪烁着恶毒的光,刺入身体的液体让他浑身剧痛难耐,手下的动作也愈发狠厉。 多托雷的脖颈很快出现了红色的抓痕,脆弱的脖颈在少年的指尖弹动,连带着他几乎要疼得溟灭的神经。 “哈哈哈哈哈哈。” 多托雷只是癫狂地笑,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性命正掌控在一个即将失去自我控制的人偶手中。 “呵。” 铛铛作响的风铃让少年想起了冷风吹拂的夜晚,火海翻涌,风铃在热浪吹拂下弹奏激昂的乐章,连同你和他发自肺腑的大笑。 他的指尖蜷缩了一下。 漂亮的眼睫垂落,在心底对你说道:病秧子,在那之前别死了,等着看我成神吧。 他无趣地将男人甩在一旁,抿着苍白的唇忍耐身体的剧痛。 神纹亮起的光芒连同插入他体内的试管,紫色诡谲的液体源源不断在他的身体与机器之间传输,每一秒的同频共振他都忍受着难以言喻的剧痛。 可是这有什么呢。 他要成为至高无上的神,成为掌控别人人生的神,成为将所有都踩在脚下的神。 谬视苍生,唯他独尊。 “斯卡拉姆齐,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有趣。” 空旷的实验室里,多托雷对着疼得昏死过去的少年,低低笑了声。 ——人偶有着极强的自我修复能力,哪怕他刻意去捣毁皮肤组织,但是过不了多久,那些腐败的东西会如同春草一般疯长。 ——这就是神明的造物吗?真是、真是让他心潮澎湃,愉悦到骨头都发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露出痴迷的眸光…… 第46章 chapter46.蒙德国 至冬到蒙德的行程很长,一点点远离极寒之地,你能缓慢感受躯壳回温的暖意,伴随着的不再是刺骨呼啸的风。 潘富贵不知道在车上用的什么熏香,你大部分时间都特别想睡觉。 明明坐在车内,你却似乎走了很长很长的路,路的尽头是华美的囚牢,身形雍容华贵的男子轻飘飘地垂眼挑眉看你,炫目的白色日光下,他宛如救世主一般朝你伸出手掌。 温热的手掌将你包裹,将你用力朝他所在的方向一拽。 黑长的发丝如青烟摇曳,连带着你放大的浅棕色瞳仁。 当殿门缓缓合上的那一刻起,美丽的鸟雀来到了华美的囚笼。它不再需要筋疲力尽与风雪斗争,与随时可能到来的危机拼命。 但囚笼的缔造者似乎忘记了,鸟雀在飞入囚笼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心中打下了“所有物”的印记。 自此不论它飞往何方,终会是他豢养的鸟儿。 * 你的世界。 【uu们,我刷到个任务,路过北国银行听到一门卫在讨论什么大小姐要来了,北国银行有大小姐?】 【不会是冰之女皇亲戚什么的吧……?】 【不至于吧,也没听说过啊(挠头)】 【啊这,你们没有刷到一个世界任务吗?名字叫做“酒庄来客”,咱太奶好像来蒙德了。太奶什么家境啊现在也没点爆料。】 【?楼上兄弟哪里刷的?!我去给咱太奶当梯子踩,别让蒙德的碎石伤了我太奶金贵的脚。】 第96章 【就在晨曦酒庄那里,好像这次任务奖励有什么“心声暴露”,不是很明白。】 【这游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 在你在路途中混吃等睡的时候,晨曦酒庄的老板迪卢克迎来了一件困惑事。 他明明听说旅行者去枫丹混得风生水起,这怎么接连着好几天都往他酒庄里跑。 你说来就来吧,还带礼物,整一大个背包,多不好意思。 酒庄的主事特纳一打开,他妈的背包空的。 一问背着空背包干什么,黄毛就笑呵呵地说,“给我太奶备酒喝。” 特纳纵然老了,不怎么过问除了酒庄以外的事,但还是清楚旅行者只有一个亲妹妹在寻,哪来的太奶? 他当即笑骂着让黄毛去赶一赶最近来葡萄园偷吃的小动物那些,结果旅行者倒好,葡萄藤里身轻如燕,把那些好看的晶蝶全抓了。 一顿操作下来难免变得灰扑扑的,脏兮兮的少年还乐呵呵地笑,随意蹭了蹭脏乱的衣袖,将晶核递给特纳。 “特纳爷爷,啥时候我太奶来了给我招呼声呗。这晶蝶好看,送给您。” 特纳笑着将人赶去洗澡,直到少年重新变得干干净净,白皙俊秀,他才从老爷的酒架子上取出一瓶招待客人用的酒。 “你太奶哪能喝得了酒呦。”老人笑呵呵打开瓶塞,醇厚的香扑鼻而来,清秀的黄发少年露出来垂涎的眸光。 他擦了擦唇角差一点点渗出的口水,尴尬地闹了挠头,“特纳爷爷说的是。” 毕竟他太奶身体不好,要不然他去山上给太奶搞点丘丘萨满,逼它教他那个求雨治疗的法术? 少年盯着特纳递过来的酒水咽了咽口水,干完这杯,他一定去帮太奶绑架丘丘萨满。 …… 甘醇的老酒入口,不知不觉中喝了一杯又一杯,他也不记得自己灌了多少下去。 在脑机发展到触觉味觉同屏共振的时代,玩家们能真正身临其境,就像现在林桉可这样喝得飘飘欲仙。 特纳收拾了一下杯盏,笑眯了眼。 喝酒都能喝到这么酣畅,年轻就是好啊、好啊。 ……好啊?!! 等等,旅行者?你做什么?别抱着他们老板舔啊!! 特纳手里擦拭的杯盏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亦如同正在打扫卫生兵荒马乱的女仆们,以及…… 被恐惧震慑,只能瞪大眼睛露出猫猫错愕脸的迪卢克本人。 脸上粘腻的触感不似假的,连带着舌尖划过皮肤带起的酥麻如触电般将男人震得一愣一愣的,亦如同他越来越抿紧的唇角,满脸的黑线。 黄毛喝醉不可怕,可怕在林桉可是一个资深成男厨。 “嘿嘿嘿,垮起个小猫批脸真可爱,让妈妈亲一口,mua~” 银丝般的细线在少年唇瓣一触即分后拉出,迪卢克额头青筋暴起,鼻尖全是浓厚的酒味。 室内的人早就在旅行者扑上去舔的那一刹那火速撤离,迪卢克单手掰开少年还要凑上来的唇角,另一只手轻而易举拎起少年,将他暴力丢进浴室。 花洒带起的冷水劈头盖脸地浇了林桉可一脸,他像只修勾般将自己的毛发甩干,飞溅的水珠将男人的衣领打湿。 迪卢克脸色更丑了。 他面无表情地加大了花洒的水量,管他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就是浇水。 他拿了皂角,用力往自己脸上揉搓,直到一张白皙的俊美脸庞被揉搓得泛红,他也没有停下手的意思。 林桉可疯狂吐出口中的水,眯着眼摩挲开关,“怎、怎么回事啊特纳爷爷,晨曦酒庄还漏雨啊。你们这屋顶不行以后怎么招待客人?” “招待你这样的客人吗?” 林桉可没等到特纳回话,冷不丁地听见水声中传来熟悉的声音,男人的声线含怒,让他下意识浑身一颤。 “……迪、迪卢克,哈哈哈哈早啊早啊。” 迪卢克将水阀关了。 男人也没好到哪去,竖起的高马尾被水珠打湿,软嗒嗒地垂落,偏生他的肤色很白,水珠挂在白皙的脸侧降落未落,平白让人染上一丝欲念。 林桉可眯起眼,突然就看愣了。 “长发湿身美人……” 他喃喃自语,丝毫没有注意到迪卢克握的越来越紧的拳头。 男人似乎是在压抑着情绪,平时没有什么起伏的声线难得染上一丝波动。 他颤抖着,似乎握拳都用尽了气力。 瑰红色的眼眸带着费解,荒谬……从没有这么多复杂的情绪出现在这双漂亮的红宝石般的眼眸中。 “你……你为什么,”他喉结滚动了下,说得很艰涩,“你为什么要舔我脸?” 黄毛迷茫地挠了挠脑袋,“哈?” 酒后的脑子晕晕的,经不起任何思考。他就那样呆呆坐在湿湿的地上抬头看迪卢克。 男人的白衬衫被打湿,肉色的肌肤若隐若现,细腻的肌理纹路让他难以移开目光,滚动的喉结,水珠顺着动作滴落在大开的领口处,诱人眸光深入。 黄毛用被酒水灌得迷茫的脑子思索,他为什么要舔迪卢克的脸? 少年面部表情一片空白,面对男人的质问,他只是温吞吞地指着自己,正色道:“因为我是变态。” 是变态,所以舔纸片人有什么问题吗? 第97章 林按可挠了挠头,他太奶怎么还不来啊。 之前给的6480原石抽卡歪了。。。 迪卢克:“……” 镜子里的男人脸侧被旅行者舔过的地方已经被他清洗得有些红肿,他突然开始后悔为什么闻到酒气的一瞬间没有把这个人给丢开。 旅行者不知道用了什么蛮力,竟然将他桎梏着,迪卢克愣是没有在少年冲上来的那一刻将他甩出去。 男人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拎起湿哒哒正在懵圈中的少年,“以后未经允许不许踏入晨曦酒庄。” 晨曦酒庄门口女仆正紧张抓衣袖,不安地查探室内情况时,门口丢出来一坨黄色的不明物体。 女仆定睛看去,“……” 是全身湿透的旅行者。 少年的长发散乱,束辫子的皮筋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满头金发在阳光照射下散发着耀眼神圣的光辉,将这位拯救了蒙德的大英雄镀上圣洁光泽。 少年脸侧的金发紧紧贴着绯红的脸,金眸里带着潮湿的雾气,耳畔都是令人想入非非的红痕。 女仆羞红了脸,盯着少年有些微微肿起的唇角,忸怩地扣着手指。 她也不是没有接吻过,当即就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这……旅行者和迪卢克老爷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女仆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您、您好……” 她还未曾说完就被抱着手臂,同样衣衫散乱,领口还在淌着水的老板喊住。 “丢给他一件干衣服,从今以后未经我允许不许放入晨曦酒庄。” 男人头疼地拧了拧眉心,脆弱地转身离去。 留下女仆与迷茫着眼乱喊的林桉可:“你果然是个冷血没有感情的家伙,迪酱能不能让我看看你内裤颜色啊迪酱。” 坐在地上的少年像个三四岁小孩似的,撒泼打滚,“不就是舔了一下脸吗,可把你抠搜的,切。” 女仆:啊??? 她就说迪卢克老爷怎么脸那么红! 不对啊,为什么旅行者和迪卢克老爷衣服都湿了,旅行者嘴还肿了!!! 救命!!! 还没等女仆反应过来,黄毛就哼哧哼哧从地上爬起来,思路逐渐迷糊,目标逐渐清晰。 他冲着迪卢克房间窗台的方向,爬起了墙。 女仆:??? “旅行者,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她当即抛下手头里所有的东西,想过去拽旅行者的衣袖。 少年感受到身后的撕扯力,困惑地挠了挠头。他有些迟钝地转过脑袋,金瞳里写满疑惑。 少年黑长细密的睫毛微微抖动,一张脸白净又乖巧,望向你时有种拐卖小孩的错觉。 女仆盯着那张脸不争气地松开了手。 当窗台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时,迪卢克换衣服的手一顿。 窗台外的人影晃晃悠悠,突然“啪”地一下在窗户上印上一个手印,少年温吞的声音隔着窗户传入迪卢克耳畔: “迪酱,看看裤子。” 迪卢克脚步从没这么迅疾过。 男人面无表情推开窗户,听到愉悦的重物落在草地里声响,他又冷着脸将窗户锁上。 他垂着眼,思索着时间。 还有不久,合作商说的麻烦就要到了。 他的房间楼层并不高,底下长满了草堆,他不太担心旅行者会摔伤。 男人的指腹擦过被舔的脸侧,胃里面泛起一阵恶水。 酒品比那个诗人还差。 * 林桉可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少年看上去有些消瘦的背部剧烈抖动了下,女仆紧张地跑过来。 少年就像飘飞的落叶般从窗口跌落,眼底湿意弥漫,偏偏在女仆伸出手试图拉起他时,少年冲他不好意思笑了笑。 男孩的眉眼漂亮干净,明媚的笑意落入女仆视线范围,像夕阳落入平原,星辰升入夜空。 明明被推下来了,还笑得这么阳光。 心里不知道该有多难过吧…… 女仆心中不免有些埋怨老板的做法,怎么亲了人家,把人家蹂.躏成这幅样子,又、又将他从窗户上推下。 这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啊。 林桉可并不知道女仆那已经揣测出了自己和迪卢克的禁忌关系,少年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我太奶怎么还不到啊,急急急急我是大风急官。” 酒意还未曾消散,少年嘟囔着嘴,挠头朝反方向走远,“迪卢克的内内到底什么颜色呢。” 过了没几秒,少年一惊一乍地自言自语,“不会是红色吧。毕竟他可是红色的、很烫的男人。” 女仆:? * 你抵达蒙德时,天边酡红一片,飞鸟倦鸣,归途不歇。 坎慢德大叔本来是应该陪着你来蒙德的,但是潘塔罗涅那边似乎遇到了很棘手的事,他不得不留在至冬。 随行的人大多沉默寡言,不和你多说只言片语,抵达了蒙德边境后也如同死尸一样,你往哪走他们也往哪,将你看得密不透风。 临行前潘富贵给了你很多很多的摩拉,他给你买的挂件背包都沉甸甸的,明明说什么再也不允许你和乱七八糟的人通信,结果离开至冬时还是把他拦截下来的一大叠信件还给了你。 你在路途的这几日就将那厚厚的一叠书信翻出来看,大多数都是八重堂那边催你交稿,结果潘富贵倒好,直接给人砸几十万摩拉,愣是将那边的负责人砸得哑口无言。 第98章 还有几封是行秋寄过来的,上面的只言片语让你很不能理解,行秋的字又难以辨认,上了些时间,那些墨水痕迹就绞在一起,让你更加分辨不清楚。 只能依稀看见什么“我”“未婚妻”之类的字眼。 你当即啧啧了几声,没想到二少爷这么快就被催婚有了未婚妻。 明明你和魈见面还遥遥无期。 车程快临近晨曦酒庄的时候,那群一直监视着你的人突然就不走了,只遥遥看着你的背影。 你估摸着潘富贵应该是和他们做过什么交易,便也没理会他们。 夕阳将天边都晕染成那样令人陶醉的色泽,草丛中总是会窜出一些狐狸之类的生物,有时还能从夕光刺目的反射下看见乱跳的史莱姆。 你深深吸了一口气,自由的感觉扑面而来,天啊!!蒙德,厌恶值,我来了!! …… 给她一个出至冬的机会,她能学会齐天大圣冲出五指山朝海滩奔跑的飒爽英姿;给她一个发声的机会,她能学会什么叫做猴叫;给她一个表演机会,她能让晨曦酒庄都为之惧怕。 晨曦酒庄五星管家特纳曾锐评,“我巡视酒庄四周时听见了奇怪生物的叫喊声,等我停下细听时,又不闻声响。” 就连女仆长爱德琳女士都忍不住惊叹,“晨曦酒庄出现了未知生物,在未彻查清除之前,禁止所有人出入葡萄园。” 当你听着001的建议,喜滋滋地坐在酒庄葡萄园偷吃葡萄时,还在吐槽迪卢克的管理。 “葡萄园这么轻易就进来了,就这管理意识?” 001催着你快吃快吃,闭上你的狗嘴。 【偷吃酒庄葡萄,晨曦酒庄人员对未知生物产生恐慌,造成厌恶值+500】 “晨曦酒庄有未知生物?”你边说边摘了一串葡萄。 少女小心翼翼地将衣摆放在身后,确认自己坐下后不会被草堆扎屁股,她才优雅地将摘下来的葡萄放置在一边。 你就这样枕靠着迪卢克从枫丹引进的金贵葡萄藤品种,散落的枝蔓将夕阳的光辉打成碎片,在你脸上投下斑驳细碎的光影,那橙红的色泽映入你浅色的眼眸里,璀璨至极。 你陶醉在清风、归鸟、落日交织的画卷中,直到一位少年眼含热泪朝你扑过来。 你甚至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串葡萄藤背后的,当他向你扑过来时你吓得花容失色。 “太太太太奶!!!我终于等到你了呜呜呜。” 少年死命扒着你的腿,你吓得连连后退,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到底是谁,就听见晨曦酒庄葡萄园的葡萄架,以迅雷之势倒、倒了…… 溅起的灰尘让你不得不眯起眼睛,旋即你听见了少年哭天喊地的叫声—— “太太太太奶我真的爱死你了,我在晨曦酒庄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刀割,我爬遍了迪卢克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试图寻找他的每一条苦茶子,你知道我在这段时间有多么心如刀绞吗!而你,我的太奶,你就是我毕生的救赎。” 你只觉得腿被别人扒着好难受,以及背后抵着被压断的葡萄藤架,你脆弱的背脊嘶嘶作疼。 少年开口的一瞬间,你下意识将这个声音和那个至冬时常出现的暴躁少年对应,但旋即想到他不可能会在蒙德,你才反应过来, 焯。 面前这个一把鼻涕一把泪往你身上抹的,是黄毛旅行者。 你瞬间如坠冰窟,如临大敌,如坠深渊。 “001,你说,他为什么要扯我裙子啊。” “他刚刚是不是说,找了好几天迪卢克苦茶子来着?” 001:“。” 你咽了咽口水,默默地吐出一个葡萄籽,真挚询问:“你也想抢走公主的美丽衣裙吗?” 林桉可:“……” 不,他不需要。 他需要的是原石。 就在你两人以一个尴尬的姿势躺倒在散落的葡萄藤处时,你的视线里投下一层阴影。 你困惑地抬起眼,然后就看见了一脸郁郁,夸起个冷脸的迪卢克。 男人的死亡视线将你们从头到脚扫射。 多么美妙的沉默。 【葡萄园不雅行为有伤风化,迪卢克厌恶值+500】 【压断名贵悉心培育新品种,迪卢克厌恶值+1000】 你缓缓闭上了眼睛。 去他妈的归鸟虫鸣,去他妈的绝美夕阳,去他妈的温柔晚风。 林桉可:“太奶,你闭眼做什么。” 你闭着眼薅少年的头发,“人生乱套我睡觉。” 迪卢克:“……” 他顿了顿,“把钱结一下再睡。” 第47章 chapter47.蒙德国 你就知道,摊上了黄毛准没有好事。 女仆长、管家特纳、你以及黄毛旅行者排排站在迪卢克面前,几人低垂着脑袋不敢与男人对视。 迪卢克给你的压迫感和潘塔罗涅有点像,但是你能感觉到潘富贵不是真的在生你的气,但面前这个男人,切切实实是发怒了。 他的面色冷若冰霜,红色的眼瞳里流转的冷光几乎是将你们从外到内扫视。 许久后,他才动了动唇角,“赔偿事宜,如果没有什么疑问的话,把这个签了吧。” 男人筋骨匀长的手在话音落下之际就出现在你的视线里,他的手往你这边晃了晃,示意你接过赔偿的合同。 第99章 林桉可手掌抵着嘴,朝你小声逼逼,“太奶,你有钱,要不你把我那份也付了呗。” 你没理他,单手接过迪卢克递过来的合同,翻了没几下,就在众人以为你要签字的时候,你把合同往桌子边一丢,摇摇头,斩钉截铁道: “我不签字。” 林桉可默默朝你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他太奶,说话就是硬气。 特纳和女仆长爱德琳都怔愣了片刻,眼底闪过错愕。 你的长相实在太有欺骗力了,皮肤不仅白像个瓷娃娃,睫毛又浓密细软,散落的发丝将整个人衬托得更加无辜,配上淡粉色的唇,那双浅棕色眼睛望向别人时难以言喻的破碎感。 是身体不好但是特别乖巧的女孩模样。 迪卢克的脸臭得很彻底,那片葡萄是从枫丹引进的没错,它不太适合蒙德这边的地理环境,他们培育耗费了不少功夫。 如果你是不小心压断的,有诚心道歉,他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没有丝毫悔改之意…… 迪卢克瑰色的眼瞳泛着淡蓝色的冷光,抿紧的唇角昭示着他内心的不愉。 【迪卢克厌恶值+1000】 001:“快啊快啊,把合同从桌上拿起来,往地上一丢,然后用脚踩!” 它电波都兴奋得振颤:“狠狠踩,死命踩!” 你“嗷嗷”附和,毛手毛脚地当着众人的面又举起合同。 迪卢克面部表情顿住,男人低着头垂下细密的睫毛看你,长长的睫毛在他眼周括出一道浅色的阴影。 少女只是堪堪到他的胸部,而身高体型如此娇小的女孩却昂起头,趾高气扬地扬起合同纸,漂亮的脸由于她夸张的动作幅度微微泛红,淡粉色的唇似乎都红润了些许。 少女瞪大着眼与迪卢克对视,在对方古井无波的面容下,尴尬地咽了咽口水。 “001,他们怎么都没反应啊。” 你都快要脚趾扣地了。 以前都是资本家拿钱把合同砸你脸上,第一次砸资本家的场子,你还有点不太好意思。 001真想给你脑袋来一拳,“快他妈丢啊。” “奥”,你边应和边啪地一下将合同扔到地上,用力在合同上跺了跺。 嫌不够,你又狠狠补了几脚。 这本该是具有侮辱性的画面,但不知道为什么,等你表演完了以后从黄毛开始一直到特纳和女仆长,都发出一阵无法抑制的爆笑。 甚至迪卢克本来抿得死紧的唇角都出现了翘起的趋势。 你:? 林桉可边笑边朝你道,“太奶,要不我去找个水坑给你跳一跳?” 整个人缩在衣服里,小小只的,比他还矮,浅棕色的眼眸又非要装作一副派头十足的样子,用力将合同扔在地上,还非要扫过几个人的脸才佯装愤怒地踩几脚。 轻飘飘的几脚没有任何说服力,反倒将你自己的气势消磨得差不多了。 你:“。” 突然就陷入语塞。 这个世界真的糟糕透了,在这冰冷的世界里只有笔下发癫的文字能给你一丝温暖。 决定了,下本的受害者是黄毛。 你顿了几秒,单手抓住黄毛飘飞的衣摆,死死一拽,目眦尽裂。 人可以尴尬,但是绝对不能被嘲笑。 “笑笑笑,叫你他妈笑你太太太太奶,别笑了!!!” “我每天都要反思无数遍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给了你6480原石是让你用来嘲笑你太奶的吗?我活着本来就不容易你还让我脚趾扣地,我真他妈在很认真地拒绝赔偿你看不出来吗!!” “我坐了多少天车,我把上辈子索然无味的人生都回味了一遍,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块净土听着鸟鸣望着夕阳感受到暖风拂面的暖意时,你出现了。” “你个想抢我裙子的变态!!!!” 疯意在骤然拔高的语调下又戛然而止。 你面无表情转头正对迪卢克,礼貌给他鞠躬,“我拒绝赔偿。” 其余三人:“……” 林桉可委委屈屈地将自己的衣角从你手上拽回去,哼哼唧唧嘟囔,“太奶,我不是变态。” 他小声嘀咕,“渐变。” 他又不是故意的qaq。只是看见太奶过于激动。 你:“……” 迪卢克唇角边的笑意终于淡了下去,男人红色玻璃球般的眼眸在细碎的日光下璀璨如烈火。 阳光从窗边爬进,将他深红的发丝穿透,将他严肃的脸描摹得更加立体。 你脸上带着死不悔改的贱样,理不直气也壮。 脑海里播报的厌恶值+1+1+1的叮咚声悦耳至极,方才发疯的神经都要得到安抚了。 你听见迪卢克沉声问你,“拒不赔偿?” 你古怪地瞥他一眼,坏人怎么会赔偿? 你是恶女!恶女就要有恶女的样子! 你摇摇头,拒不赔偿,刚张开嘴想说些什么,该死的喉间窜上一股痒意。 你知道的,这一刻总会到来的。 你抓住迪卢克的手,慌张之下想告诉他赶快给你找个盆,你要准备大吐特吐了,只是好巧不巧,张开的唇猛地一颤,喉口的鲜血就已然顺着猛烈的咳嗽吐出。 刺目的鲜血将男人白皙的衬衫染上异样的色泽,漾开的血如同纯白雪原中绽放的艳目玫瑰,让迪卢克想要搀住你的双手蜷缩了下。 第100章 特纳和艾德琳齐刷刷望向你,还没出口就见林桉可一脸慌张,急到屁股冒火: “太奶你怎么吐血了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你一般把原石存哪啊?北国银行账号是多?有没有密码啊?你提瓦特通行账号是什么啊?家里几口人呀?你爹是谁啊?你家是不是特别有钱……” 你颤颤巍巍地扶住迪卢克的手,如同风雪经年孤寡了大半辈子的破老太太,气差点喘不出来。 你想,现在是没有棺材板能盖的住你的,除非将你泡在马尔福林理沐浴,给你唱哭坟小曲,让全世界的孤魂野鬼表演抛头痛哭。 你安抚性地拍了拍迪卢克的手背,眼神示意他别紧张。 咳血只是基操。 你擦了擦唇角,又猛烈咳嗽了几声,聊表歉意将自己怀里的手帕递给迪卢克。 “咳咳……我去、我去铲翻那个傻逼。” 特纳手边正拿着铲子,因为不久前他还在清理晨曦酒庄的土石,而在老人还在因为你莫名其妙的大咳血慌乱时,你礼貌地拿过他手上的铲子。 你咳得潘富贵给你的漂亮裙子衣领都被滴滴珠水晕染,但你就是固执地举起铲子,朝着林桉可挥了过去。 你撕心裂肺大喊,“我这吗喽不知归途,你这阴险小人我必铲除!!!” 迪卢克、爱德琳、特纳瞳孔地震。 三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少女咳得原本微淡的唇都变得红艳,那如同白纸的脸都多了几丝红晕。咳得快死了一样,血不住从唇角渗出,又被少女随意摸去。 没人知道脆弱还在吐血的病人怎么双手举起大铲子盖过头顶,气势汹汹,眼神坚定,目标明确朝着少年劈头盖脸打去。 林桉可见状拔腿就跑,“太奶您别追我!!!我屁股沾火会伤了您精贵漂亮的脸!” 你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刚到喉口的血气被你硬生生压下去,“怎么你腚还能无火自燃吗?真她妈能扯那你去他妈的向阳而生吧。” 你当即抹了把血朝黄毛撒过去。 溅起的血珠被阳光穿透,眩晕的光一时让几人愣神了些许,再正色看的时候…… 他妈的旅行者屁股着火了。 林桉可快哭出来了! ——太奶他要重登!重登!!! 但不知道为什么,任凭他怎么呼出主系统,试图退出游戏都没有办法。 完蛋了,玩大了,这下真的屁股着火了。 “太奶!!!!!” 少年狼狈地在地上打滚,企图让地上的灰尘能够将他屁股上衣物着火的地方扑灭,他金瞳憋出豆大的泪水,哭得梨花带雨,哽咽求饶。 你当即唾弃了一声,你心里清楚根本就不疼。 你的血是烧脏污的,旅者的灵魂本就是游戏里正义之光,怎么会感觉到疼。 你冷着脸抱胸看他表演,少年哭得眼尾泛红,嘤叫几声朝你求饶,“太奶,痛痛,原石,要要。” 你拿起铲子就是往少年脸侧一压,带着潮湿土层的铲子在距离少年眼睛只有几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刺眼的白光从铲子边缘反射,林桉可吓得忘记了表演。 少年面部表情难得一丝空白,就连眼尾掉落的泪珠都停顿了般。 他僵硬地扭过头看你,璀璨昳丽至极的少女唇角带着刺眼的红,浅棕色的瞳仁在与他对视后软软一笑,薄唇轻飘飘吐出—— “埋了你哦,崽种。” 林桉可瞬间背脊发凉,不可抑制地想起散兵笑着对他说“杀了你”时的模样。 同样漂亮的面孔逐渐扭曲重合,少年狼狈地闭上了眼。 …… 再睁眼时,少年面无表情地对着空荡荡的夜色发呆。 他的太奶挑着一盏灯,哼哧哼哧喘着气搬来一把小靠椅,悠哉悠哉坐在他旁边吃葡萄。 而他,英俊帅气,拯救了蒙德的大英雄,正被埋在土里。 他是被铲翻的那个傻逼,林桉可冷漠地撇了眼他亲爱的太奶。 你正边吃边吐出葡萄籽,翘起兰花指对着埋在土里的他道:“向阳而生目前是满足不了你的,那你阴暗生长吧。” 林桉可眼尾划过一丝清泪, 没有6480原石,这件事是过不去的。 第48章 chapter48.蒙德国 迪卢克在二楼窗口扫了你和旅行者所在的地方两眼,陷入长久的沉思。 在你把黄毛埋进去的十几分钟前,特纳找来了蒙德城的一位医者,医者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几遍,才惊愕地得出结论:你活不过今年的。 迪卢克又重复询问了一遍,“诊断无误吗?” 那白胡子的医者只是摇摇头,“若老爷不信,可以带小姐去璃月的不卜庐,听闻那里的白术医师妙手回春。” 迪卢克没应声,只是暗沉着眼眸看你。 在得知了自己的死亡预判后,你的脸上没有出现过错愕或者惊讶之类的神情,这代表你早已知道,或者说甚至坦然接受死亡的来临。 你身上的衣服很贵,用的布料子他只是轻飘飘看了眼就知道价格不菲。 这个年纪是最璀璨的年华,你有着富裕的家境,漂亮的面容,却要死在这么华美的盛时。 迪卢克突然就明白你那么娇纵的缘由了。 他沉声问你,“你叫什么。” “富贵他孩。” 你甚至没有经过大脑,答案就脱口而出。 第101章 迪卢克:“……” 男人像是被你噎住了,停顿在原地。 晨曦酒庄的大合作商,是至冬的商人。前几个月突然就开始固定地从他这里订酒,每次单量都很大,但这位合作商很神秘,迪卢克也仅仅只知道他姓“潘”。 就是在这几日,原本只谈合作的商人却要求自己将女儿放在晨曦酒庄小住几天,而给出的理由却是——“我正在和骑士团谈判风起地的地皮。” 想也知道风起地那么圣洁的领域不可能卖地皮,更何况试图谈判这种事。 迪卢克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到目前为止他算是猜测出你的身份了,试探道:“你爹是叫潘富贵?” 你咽下一口热水,呆滞了片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迪卢克:“。” 算了,问你问不出什么来。 如果是叫潘富贵的话,也难怪那位合作商死活不肯透露半点名头,他也只知道人姓潘。 男人将医药费付了,拎起你丢到客房浴室里,“洗好了再出来,喊爱德琳给你擦头发,衣服自己会穿吧?” 你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适当流个口水,露出呆滞清澈的眸光来。 你在男人关门离去后气愤地和001指责,“迪卢克他在歧视我的智商?” “说谁不会穿衣服看不起谁啊!我会穿衣服时他说不定还在哪个水坑里玩泥巴呢。” 你还在自顾自吐槽着,没意识到自己不是在脑海里说的,而是切切实实将话气愤地吐了出来。 去而复返的男人正好站在门口。 男人得黑影如同鬼魅在门口幽幽晃动了下,然后你便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得闭上了狗嘴。 “旧衣服留给爱德琳清洗,酒庄内暂时只有女仆衣。明天我会带带你去蒙德城买新衣服。” 意识到迪卢克可能将你的话听得分毫不差时,你的脸诡异地发烫,有种在背后说别人小话被抓包的感觉。 你还在自我安慰,“说不定他没听到呢。” 接着你就听见迪卢克冷笑了声,“我可不会长大了还玩泥巴。” 男人沉稳的脚步声渐远,留下你滚烫的脸颊。 他在内涵你!!! 要不是你铲翻了那个黄毛,迪卢克的裤子还不知道套在谁的头上呢!!! 他不识好歹! 001自始至终都陷入难言的沉默。 一直到你顶着着蓬蓬的女仆衣装,还哼哧哼哧地搬椅子去看你种下的“造物”,它终于绷不住了。 “你就这么对这个世界的主角?!” 你“嗯”了声,又往嘴里塞了个葡萄,“啊对对对。” 有什么问题吗? 你埋进去的这个很有可能是你世界的某个玩家在玩,你也不是没怀疑过这个猜测,但就现在接触来看,旅行者的智商实在不像是玩家该有的程度。 所以你自然而然将正埋在土里阴暗生长的人列为了系统集合部分玩家意志产生的有自主行为的npc。 就好比玩家下线了,提瓦特的故事依旧在发展,就需要有自主意识接替下线后的玩家,造成一种“旅行者从没有离开过”之类的错觉。 蒙德的夜晚没有至冬那么寒冷。 晚风掠过枝梢发出簌簌脆响,月光投下的斑驳光影在路灯下撕扯成碎片,满头的银光挥洒,将少女衬托得染上美丽皎洁的神性。 林桉可困得打哈哈,嘴里还嘟囔着:“太奶,我给你做牛做马……原石……要原石。” 你擦干了手指薅了一把少年的脑门,和001沟通道:“你看吧,根本就不像是玩家在操控。正常人被埋进土里会率先感受到窒息,他们的身体会陷入难以言喻的幽闭,光是身体的潮湿触感就会受不了。” 可少年至始至终没怪过你一句话,也没有抱怨过一次要出去。 你说让他阴暗生长,少年瞪了你急眼就委委屈屈地扭过脑袋不看你了。 不排除他屏蔽了身体触感共享的可能,但在你的血撒到少年衣袖上时,你真的窥见了他眼底得慌张。 没有屏蔽触觉共享。 人类很难在不下线的情况下忍受。 除非他曾经经受过幽闭空间,除非他不是玩家,而是玩家意志凝结出的自主npc。 你更偏向于后者。 你又往嘴里丢了个葡萄,叹了口气。 厌恶值停滞住了,在医者宣判你活不过一年时,你听见了厌恶值在狂掉。 你明目张胆去摘葡萄,贱兮兮地挑最贵的最好吃的,迪卢克也不生气。 可把你愁得喽。 你悲叹一声,垂眼看身旁的少年。 土里头的少年闭上眼睡着了。幽幽的月光将他的面孔染上朦胧色泽,黑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眉间紧锁。 你愣了愣,蹲到少年面前去抚摸那如蝴蝶羽翼般颤抖的睫毛,几声痛苦的呢喃从少年唇角如流水般轻轻泄出,流入夜色里。 低喃如同一阵晚风,带着苦意从微张的唇口溃出,他自始至终都在重复一句话—— “花开了……” 你拿着铲子狂刨,难得对自己的判断出现一丝困惑。 ——他是真人? * 晨光从打开的窗口奔涌而入,米白色的大床上少年猛地张开了双眼,张扬的黄发被猛烈的风吹得乱糟糟的,也将他眼底的慌乱吹散了些许。 第102章 床头柜旁边放着的水不知何时倒了,液体滴落在地毯上,依稀能在表面看见潮湿的水渍痕迹。 少年踢了把被子,整个人穿着宽大的短袖,手臂纤细,显得娇小,但手臂的肌理却蓬勃有力。 他熟练地从柜子旁掏出药罐子,繁复晦涩的文字印在瓶身上,亦如同他那过稀碎成狗屎般的生活。 药片很苦,他每天都要吞很多次。 人类是种对环境适应性很强的生物,一句“习惯就好”能抵御百分之八十的苦痛,不是消融,而是接纳。 盛开的花在窗台前肆意绽放,少年指尖被晨间的冷风吹得蜷缩了下,皮肤很白,耳尖却红了起来,筋骨匀长的手插入蓬松的黄毛里用力抓了抓。 被风吹碎的花瓣落入米白的床铺,皎白的色泽融入床铺,少年迟钝地直起身子,视线扫过白花时顿了下。 过了些时候,高档别墅区里的黄发少年穿着黑色的卫衣,捧着白花走出了门。 少年的脸被黑色口罩包裹,只留下一双狭长漂亮的眼睛露在外头怯生生的。 这双眼睛不像游戏中的金瞳,却能从浅色的黑眸里窥见繁星,簌簌春风拂过绿原,温柔的阳光照拂大地。 小区的保安大叔掐着点,果不其然瞧见林桉可,他朝少年点了点头,“要去看那小姑娘了?” 林桉可把自己往黑卫衣里缩了缩,轻轻“嗯”了声,耳尖红得滴血。 少年漂亮的眼里染着湿意,晨间的朦胧落入他的眼底,亦如他人眼中明媚耀眼手捧白花的少年。 林桉可踏出小区门口,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微微发愣,路过的机器人朝他问好。 少年小幅度点了点头,急急忙忙走开。 昨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线的,林桉可在心中默默咀嚼你的名字。 ——潘弥莎。 他不可抑制地想起那个混乱的黄昏。 落日、白花与诀别。 夕阳分明是柔和的,却刺得他看不清她的脸。 少女朝他扬起唇角,暴躁地伸手捶打在他胡思乱想的黄色脑袋上,笑骂道: “林桉可,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就把你铲翻,埋进那边的土里。” 少女朝他盈盈一笑,友好指了指不远处的土堆。 她明媚的笑就像泛着朝露的皎洁白花,一张一合的唇瓣柔声却也坚定,“怕什么,又不是永别。” 少女给了她一袋花种,“等它们开花,我就来见你。” 她说他是大男孩了,长得比他高了很多。 是大男孩了,不可以再将自己桎梏在小天地里。是大男孩了,要学会接受这个稀碎的世界,将它拼凑成想要的样子。 …… ——好像呀。 那个举着铲子,喘着粗气要将他铲翻的少女,像极了一位故人。 林桉可站在人群中发愣,刺目的阳光将这个荒诞的世界染上这么温柔的色泽,却留不住一个他想要留住的人。 他唇角抿紧,始终记不清少女的模样。 不过他想,应当是和他太奶一样好看的。 少年想着便忍不住笑了笑,花开了什么时候能见你呢。 他乘坐老式的公交,乖巧地蜷缩在角落里,等这辆公交从内城区晃晃悠悠到外区的公园,他将花束留在座位上。 每一年的这一天慢吞吞的620路公交会悠哉悠哉载着同一位少年到外区的公园,林桉可会在北郊的水潭呆上一整天。 科技发展早就淘汰了这种交通运输工具,但林桉可固执地留住这早就该淘汰的公交。 司机每天的工作就是将车开到两地来回跑,每年的这一天小老板会在车上留下同品种的花束,又会在最后一班车时黯然失神回家。 司机想,这个时代总是需要些念想的,寄托得是人也好,物也好,期待出现的也好。 —— 你昨晚将小黄毛铲出来心虚地掏给他6480原石后就溜了,不知道黄毛醒酒了没。 今天迪卢克特意将事情都推掉带你去蒙德城买衣服,女仆装愣是被你穿出了贵族小姐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这张脸亦或是那看上去没有历经任何磨难的手。 蒙德城里热热闹闹的,小摊里的物品都琳琅满目,但最近的书摊上人却是最多的。 迪卢克的腿很长,迈出的步子你需要小跑才跟得上,你掂着裙摆快跑着跟他,耳边是商贾的吆喝声以及客人们的小声商谈。 迪卢克垂头看了你一眼,他的视线在你的身高上扫射了一番,微微叹了口气,脚步放慢了些许。 他低头问你,“喜欢什么样的衣服。蒙德的服饰种类繁多,如果遇不上喜欢的,也可以找裁缝定制。” 迪卢克比你高了一大截,他必须要垂着头俯下身子,才能在嘈杂的人群中将声音带入你的耳畔。 他玻璃球般的红色眼瞳中写满认真,似乎陪你出来买衣服是一件什么重大事项一样,他万分小心地照顾着你,生怕他一个不留意你又咳成那天那副面容煞白唇角染血的模样。 男人抿了抿唇,视线在扫过你微粉的唇瓣时停滞了下,昨天那里是刺眼的血渍。 临近台阶时,他无声递过手臂示意你抓上去。 你自然是欢喜地抓了上去,两人之间的距离也难免拉进,男人的发尾擦过你的脖颈,蹭起一阵痒意,你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 第103章 周围嘈杂的人群似乎都安静了一瞬。 迪卢克在蒙德城是万众瞩目的人之一。而此刻却有位长相十分好看的女仆红着脸凑到他耳畔低声细语。 而平日里待人冷淡的迪卢克却配合地俯下身子倾听,红眸里没有丝毫不耐。 天知道多少蒙德城的少女日日期待一场偶遇,和这位烫男人谈一场惊心动魄足以惊艳整个青春的爱情,而此刻你不免成为众人注视的中心点。 很少有异性能这般与迪卢克相处,更别提你还蹬鼻子上脸要求迪卢克给你买这买哪。 不少人暗自期待迪卢克朝这不知礼数的女仆发火,但出奇地,男人板着常脸将你要的东西一一买了下来,掏摩拉都不带犹豫的。 一时间,在迪卢克和你不知道的情况下,#蒙德城首富疑似恋上自家女仆#悄悄在蒙德城内传开了。 而这时,正在被自家大哥拖家带口赶来蒙德城的行秋正一脸怨气逛街。 他的大哥还在耳边叨叨,“你不是和重云说那小姑娘过几天会到蒙德吗?这都第三日了,再不来大哥就必须得回璃月了。” 行秋不胜其烦,最近璃月那边都传开了,什么淑男啊其实是飞云商会二少奶奶之类的云云,行秋一听头都大了。 他还要特别心虚地给降魔大圣送花,最近搞得他有一种当小三的错觉。 他捏了捏眉心,在大哥的一声又一声叹息中随便指了个方向,“大哥,你看那边那个,就是她!” 大少爷当即侧目望过去,乌泱泱的人群中人影绰绰,唯独他一眼就窥见了笑得璀璨的女孩。 暖风将她的发梢吹起,黑发在阳光下透着浅黄的光泽。女孩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一道圆弧,看了心底甜滋滋的。 真的不敢想象把这么甜美的女孩娶回家的小弟会有多幸福。 大少爷当即感叹一声,“你小子……” 一扭头,他妈的哪还有行秋的影子。 再一回头。 他的弟媳妇旁边有个红色的头发很烫的男人搂住了她的肩膀。 大少爷当即发出一声悲鸣,义愤填膺:“放开那个女孩!” 隔着层层人群,你突然颤抖了下。 迪卢克宽大的手掌放在你的肩膀上将你往他的方向带了带,防止过路的人挤到你。 察觉到你的颤抖,他的手掌虚放在你的肩膀,抿唇解释,“人多。” 他并不是刻意触碰你,让你不适。 你知道他误解了,“不是的,刚刚有个奇怪的声音,你没听见吗?” 迪卢克摇了摇头,你挠了挠头,旋即跟着迪卢克进了一家看起来很贵的女装店。 被人群挤在外围的大少爷气红了脸,试图扒开一众拥挤人群上去理论。 那个狗男人手放哪里啊?!放哪里?! 说了什么油嘴滑舌的话,看把他弟媳弄得脸都通红了! 想必是什么阴险小人趁他弟弟不在想拐走他弟媳! 好生气好生气!不就是女装店?他这就去璃月收购女装店,做最好的衣服,让行秋那小子每天带那小姑娘去穿新款漂亮衣裙! 还有饰品店,好看的好玩的全都要让行秋那小子带你去! 第49章 chapter49.蒙德国 在你试衣服的这段时间里,迪卢克一直耐心地坐在桌前等待。 男人垂着眼,细长的手指翻阅厚厚的服装阅览书籍,视线在五花八门的衣服上游走。 暖阳从落地窗前散落,将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孔打上柔和的光,那双耀红色的眼眸也染上暖意,不知多少视线透着窗悄悄将他打量。 迪卢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张,在听见响动时抬眼望去。 少女笑得甜美,白粉相衬的裙子似乎将她白皙的面容都染上红晕,朦胧的白色日光下她朝迪卢克唤了声。 接着那娇俏的女孩打了个转,漂亮的裙摆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圆弧,亦如同她顺着风飘飞的发丝。 “好看吗?” 你笑着观察镜子里的自己,还不忘询问金主迪卢克。 迪卢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轻轻“嗯”了声。 你试过很多条了,每次男人都只有一个单音节回复,但他又确实很认真在区分几条裙子的区别,都很好看,迪卢克选不出来。 你微微叹了口气,“要不就这条吧?” 迪卢克挺忙的,耽误他这么长时间不太好。把人葡萄园整乱七八糟你还挺不好意思的,结果厌恶值没有升还降了,男人还不计前嫌给你买衣服。 迪卢克闻声点了点头,说出的话却是:“将她试过的那几套全都送到晨曦酒庄。” 服装店老板当即应下,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边小碎步边道: “迪卢克老爷最近有空带夫人出来逛街买衣服啊,夫人试的几款可都是刚上新的新品,好看质量也好!” 老板笑着给你打包衣服去了,留下你俩尴尬地面面相觑。 或者说,是你单方面尴尬。 因为迪卢克至始至终都是那副面无表情的猫猫批脸,丝毫不在意老板的话。 “那个,我们走吧。” 你当做没听见店老板的那句话,指了指大门。 迪卢克没说话,将你略长的裙摆理了理,这才缓步走到你身旁,从薄唇中吐出:“走吧。” 光线从门口投入,碎光穿过屋檐印在门口踏出的少女脸上,她浅棕色的瞳孔微微瑟缩,伸出手抵挡刺眼的光线。 第104章 俊美的男人走到少女身旁,高大的身躯恰到好处挡住了那抹刺眼的光。男人随意拨动着少女肩头散乱的发丝,将她褶皱的裙摆弄平,动作行云流水。 街头上多了几分窃窃私语,不少人的目光望向你和迪卢克所在的地方。 这件衣服真的很好看,修身过膝的短裙将少女的身材描摹,露出的手臂白皙到阳光下泛着白光,柔软的黑发顺着微风飘拂,明媚的面容染上笑意,盈盈望向一旁高大的男子。 正在服装店对面炼金台的萨斯特突然感到一阵耳尖发烫,特别是女孩的视线有意无意落在他所在的方向时,他的眼神恍惚,甚至同伴的呼唤都没有听到。 萨斯特嘟囔着,有些扭捏地用手肘抵了抵同伴的身子,“赛昔克,那是哪家的小姐呀,是个生面孔。” 他的同伴讶异了片刻,顺着男生指着的方向望过去,微微顿了顿。 视线再触及自己好友双眸思春,耳尖发红的模样,他无奈地摊了摊手。 “不认识,不过我劝你尽早打消这个念头。” “为什么?”萨斯特有些不满于好友的话,眼眸里染上不赞同。 他的同伴抿了抿唇,视线投落在对面。 身形高大的男人被少女抓着手臂,刻意放缓了走路的步子,偶尔还会微微倾过头,听少女在说些什么。 聊到有趣的事时,男人则会微微扬起唇角,那双玻璃球般的红色眼珠染上明媚笑意。 迪卢克很少这么笑。 这是整个蒙德城人尽皆知的事情。 如果是迪卢克,那么像他们这种平凡的普通人,又有什么资格去吸引那般身在云端遥不可及的漂亮女孩呢。 * 迪卢克听潘富贵说你从没出过至冬,他便带你小逛了一下蒙德城,你简直受宠若惊。 迪卢克对陌生人这么好的吗? 你正在心底感叹他是个好人,然后你就听见在你身后拎着大包小包的男人开口道,“开销记在毁掉葡萄园的账里。” 你顿时笑不出来了。 在你们路过天使的馈赠门口时,你的视线委婉地暗示了一下迪卢克。 门口有喝的醉醺醺的醉汉,白日里就那么趴在满是酒滋的桌子上意识混乱低喃。站在门口的小厮一脸无奈,转头望见自家老板跟看见了救星般。 “老……” 话音还没落下,就见自家老板拎着身旁的漂亮女孩打了个圈,往反方向走了,不带回头的那种。 小厮:“……”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你再一次陷入语塞。 真的求求这些成男了,能不能不要随便拎鸡仔一样,你真的很没面子。 你突然有点想念散兵,至少他会在你的抗议下一边嘴碎一边改为公主抱。 迪卢克将你放下,还催促着你继续往前走。 你顿了几秒,真诚道:“我成年了。” 成年人,可以喝酒。并且你自认为酒品很不错。 迪卢克闻声低下头,凑近与你对视。 放大的俊美面容出现在你面前,那双琉璃般耀眼的瞳孔里写满了质疑,“未成年禁止喝酒。” “酒业老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简直对自己的年龄百口莫辩,质问迪卢克:“可你不是那家店的老板吗,刚刚那个小厮明明想叫住你的。” 迪卢克:“你听错了。” 你:“可你家就叫晨曦酒庄。” 迪卢克:“帮别人管理而已。” …… 谢谢,要不是你玩过游戏,真的被他一脸坦然给诓住了。 你兴致缺缺地被迪卢克赶着往反方向走,“真的不能看一下嘛?” 你还想试图挣扎一下。 至冬也不是没有酒馆,相反,至冬国的国民们很喜欢烈酒,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囤很多甘醇美酒,小酒馆几乎每条街都会有。 但潘富贵从来不让你进去,甚至酒都不让你碰一点。 话说回来,潘富贵好几天没给你写信了,上一封信件的字迹都是匆匆忙忙的,他最近似乎比以前更加忙碌。 少女眼底的光都黯了下去,一头黑发有些乱糟糟的,倔强的呆毛逆光迎风舞动。 迪卢克默了几秒,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放在你的脑袋上,试图将那呆毛摁下去。 “你爹说你不能喝酒。” 言下之意是你别想接近蒙德城内的酒馆。 “果酒也不行?” “不行。” 迪卢克松开了手,见你的毛被摁了下去,男人眼眸流泄出满意。 * 蒙德城到处洋溢着自由的气息,这座无神管理的国度百姓自由热情,微风拂过城邦,带来美酒与花香的气息。 这本是令人愉快的旅程,行秋原本是很期待的。 而此刻在小说社被抓包的行秋正战战兢兢与自家哥哥对视。 飞云商会的大少爷是璃月人尽皆知的别人家的孩子。 这般优秀的男人有着同样卓越的面孔,与行秋不同的是,他的哥哥有着一头很有韵味的长发,配上白皙的皮肤,微微抬眼时能从金瞳里窥见淡漠之色。 久在商场早就将他训练的一身金贵气息,狭长的眼眸幽幽注视人时,一层寒意爬上行秋背脊。 “哥你别这样看我。” 大少爷指骨微动,手中的折扇便合了起来。狭长的眼睫垂落,他挑起唇角低头看自家弟弟。 第105章 男人淡声道:“再给问你最后一遍,去不去。” 行秋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大哥,我不去的话,你能不能对我珍藏的武侠小说手下留情。” 他的大哥当即对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行秋:“……” * 当蓝发少年拎着几大袋衣物饰品出现在你面前时,你都愣了愣,视线在他身旁的男人和行秋之间游走。 行秋正目光幽幽看着你,少年白皙的指尖因为重物勒出红痕,鎏金色好看的眼瞳一瞬不瞬注视着你,眼里写满了怨气。 如果真的要形容的话,好比怨鬼横死,满目生无可恋。 你缓缓打出个问号,展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 旋即行秋身旁那比他高了一个肩膀的俊美男人收起折扇,敲在了行秋脑门上,有着深蓝色高马尾的男人朝你绽出和善笑意。 迪卢克低声问你,“你认识?” 你在行秋幽深的目光中缓缓点了点头,迪卢克了然,让开步子示意你们聊。 就在这时,行秋身旁的漂亮男子突然拔高了音量,“小姐对婚约之事意下如何?” 婚约? 迪卢克离开的脚步停顿了下,没几秒又迈开步子远去。 你盯着行秋游离的目光十分不解,“挺好的啊。” 行秋有未婚妻不是一件好事情吗?在你的世界,高权者们的继承人婚约都是一早定下的,像行秋这般还有自主选择权的算少了。 你的话音刚落,行秋面部表情一片惊骇。 那鎏金色的眼眸中翻江倒海般,掀起惊涛骇浪,少年唇角吓得张大,亦如同那放大的琉璃眼珠。 “不好不好!” 行秋连连摆手,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少年疯狂朝你使眼色,内心尖叫。 淑男老师,求求你别搞他啊!! 他的大哥当即又给了他脑门沉重一击,行秋吃痛闷哼了声,有些委屈地问你,“你真的看了我给你写的信吗?!” “你不是喜欢”降魔大圣吗…… 话还没落下,就被他大哥打断了。 他大哥不由分说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笑得一脸璀璨,行秋从没在自家大哥面前见过如此温和友善的笑意。 “这是见面礼。” 你从行秋掌心勒出的红痕就知道那些东西的重量,既然是飞云商会出手定然阔绰。 只是你不免困惑,飞云商会对二少爷的朋友都这么好吗? 怎么还送衣服珠宝饰品啊,而且看上去都价值不菲。 “令尊何时有空余时间,家父随时恭候。小姐若是蒙德玩厌了告知行秋即可,飞云商会手眼遍布七国,随时可将小姐送至璃月。” 你被男人的美貌与低沉磁性的嗓音迷惑得一愣一愣的。 米哈游什么时候出过这个角色的立绘吗?高高竖起的长发马尾,蓝色的发丝如同湛蓝的天空,发尾垂落至腰际,顺着微风轻轻摆动。 特别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瞳,几乎和行秋如出一辙。 你差点看呆了,“谢谢啊,你们人还怪好的……” 行秋痛苦地闭上了眼。 再睁开眼时,少年用一种你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悲痛幽幽望着你,他扯起唇角,自暴自弃般摊开手。 “淑男,你会后悔的。” 你:“?” “有婚约了不是一件好事吗?你不喜欢?那你和家里说说退了呗?” “婚姻大事要两情相悦才行……” 你还想继续云云,就见那长发美少男连拖带拽将行秋带走,温和的嗓音顺着蒙德的微风传入你的耳畔。 “他不乐意也得乐意,小姐体态优异,气质尚佳,属实为良人。不必担忧退婚事项,我们改日商谈。” 你站在原地被一众礼物包裹,缓缓扣了扣头皮。 糟糕,好像要长脑子了。 ——啊不是,他行秋的婚约为什么要和你谈? 现在笔友的业务这么广泛,还帮人解决婚姻大事吗? 第50章 chapter50.蒙德国 午间的日光将摘心崖大簇大簇的塞西莉亚花映照得更加皎洁,盛大的天光伴随着低沉的微风,谱写着呢喃的诗篇。 林桉可脚搭在崖边,安安静静坐得乖巧。 柔风拂过他的脸侧,黄发吹得乱糟糟的,远处是山峦起伏,是碧海蓝天。 林桉可在游戏之外见到的风景并不多,见得最多的便是夜里闪烁着机械冷光的迷离世界,再往前挪一点点,就是飞行器错乱的交通洪流。 ——超前却也冰冷,他总追寻不到活着的意义。 风吹来塞西莉亚淡淡的花香,也将少年的思绪拉进了些许,他沉默无言地望向手边的花簇,攥紧了手心。 他想,他的理智还没有崩溃到将npc认成故人的程度。 温柔的少年弯唇笑了笑,琥珀色的眼眸里天光流转,喃喃自语,“太奶好像也喜欢白花。头上的发簪似乎是清心……” “啊,不过蒙德还是塞西莉亚花最好看了。” 他仰躺在绿原里,绿意如海浪般翻涌,那绿浪中的白色点缀如同浪花尖尖,也叫嚣着要展现出最美的一面。 林桉可支着手臂,看向晨曦酒庄的方向。 ——潘弥莎。 ——这串数据,人设的塑造,到底是出自谁的手笔? 少年本该死寂的心在这一瞬如同枯木逢春,刹那间枝丫疯长。 第106章 “砰砰砰” 少年听见自己一声比一声更剧烈的心跳。 漫长的等待会一次次磨灭人内心的期望,但也会在希望亮起时,给予他无限向前的勇气。 * 至冬。 滴滴答答的仪器设备,连同少年指尖滴落的血痕。 他疲惫地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色中的倦怠已经被很好地隐藏起来了。 导管插入他的身体里,源源不断的古怪液体与他血液交融,每一次同频共振都为他带去巨大的痛苦。 苦涩在唇枪弥漫,麻木着他的神经。 他已经习惯了,生活就应该是苦的,他也从没想过甜意会乱入他的生命。 “今天的实验到这里为止。” 少年抿了抿唇,压下唇角的惨白,恶笑着抬起眼眸。 腐败从身体内部蔓延,那些糟糕的东西一遍遍试图摧毁少年体内的人造细胞,又会在一中不知名的力量下修复如初。 明明已经是满目疮痍,却强大得可怕。 多托雷轻轻“嗯”了声,面具下的唇角上扬出癫狂的弧度。 “已经……快要成功了。” 他的目光幽幽注视着散兵离开的憔悴身形,如同毒蛇吐出腥臭的蛇信,几乎要将眼睛黏在猎物身上。 踏入风雪的少年就像一片翻飞的落叶,将自己卷入潮流,踏着满目疮痍,固执地寻求一个属于自己的“未来”。 你的寝殿窗户对面,是一座半高的山坡,风雪堆积的山头可以眺望到你的住所。 卸下一身疲惫的少年孤寂地坐在山头,任由寒风将一切席卷,如刀刃割过他的脸颊。空荡的心没有任何他想听到的声音。 他顿了许久,苍白的唇角翕动,却没有吐出任何言语。 渗着血的指尖从腰间掏出铃铛,血迹将铃铛染上污渍,他才慢慢“啧”了声,不耐烦地擦去指尖的血水。 粗暴的手法到了铃铛擦拭时却变得小心翼翼,风铃顺着狂风作摆,一声又一声的清脆声响,仿佛一颗炽烈的心在疯狂跳动。 风带走少年人的低喃,湮如无人的冰雪中——“病秧子,我想成神。” 哪怕会痛苦万分。 他只是想有一颗心填满他空洞的胸膛。 他自始至终追求的不过是一颗心。 * 在少年离开以后,多托雷将仪器设备关闭,幽幽的机械冷光打在他的脸上,将那面具衬得更加森寒。 转角处传来脚步声,面部表情呆滞的少女在见到多托雷时弯眼笑得璀璨,漂亮的脸倒映在机械屏幕上,却如鬼魅般可怖。 因为她,有着和你别无二致的脸。 多托雷眯起眼森森然盯着女孩唇边的笑看了很久很久,在少女走进的一瞬间,男人手背青筋暴起,扼住少女脆弱的脖颈。 “你”错愕地瞪大了眼,不太明白平日里温柔的主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你”。 多托雷冷声呵斥,男人的手指在“你”的脖颈处摩挲,幽幽望着“你”看不见丝毫血管的白皙皮肤。 “你笑错了。她从不会这么对我笑。” 少女惊恐地瞪大了眼,男人的指腹不断收缩,喉口的窒息感催促着她挣扎起来。 跃动的光芒从男人眼底升起,他的声线染上愉悦,“对,要这么看着我。一直一直这么注视着我。” “你眼底的恐慌真是赏心悦目。” 他低沉的嗓音落在庞大的空间里,激不起半点浪花,可寒凉感一直延伸到“你”空洞的躯体内部。 多托雷伸出手摸了摸“你”的头,他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男人散漫地下达命令:“亲爱的001号,学习她,模仿她。” 他低低地笑了声,近乎痴迷地用眼神描摹“你”的轮廓。 “最后,吞噬她。” 再抬头时,“你”的眼底蓄满慌乱。 男人厌烦般挥了挥手,衣摆顺着他的动作发出沉闷声响。 ——真无趣啊。赝品终究只能是赝品。 但是,将真品从神坛拽落,亲眼见识到赝品一点点夺取属于自己的一切,这种试验才足够有趣不是吗? —— 等到迪卢克找到的时候,你正蹲角落里种蘑菇。 刺目的日光将你白皙的面孔染上粉意,眯起眼遥遥看逆光而来的男人。 迪卢克在你的面前停了下来,颇为无语地盯着将你围了一圈的礼品。 女孩的衣摆杂乱地垂落在脚边,染上灰扑扑的尘粉,再见到迪卢克时那双漂亮眼里染上希冀。 像只狼狈的猫。 迪卢克垂着眼,弯腰提起你身旁一大袋物品,男人还空出手理了理你乱糟糟的裙摆,“回去?” 那被晒得脸颊通红的少女顿时笑得璀璨,“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嘿嘿。” 女孩笑得龇出白牙,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迪卢克无言叹气,心道自己怎么收留了这么个麻烦。 他手提着一大堆东西,催促着你往回走,男人走在向阳面,用高大的身躯为你遮挡日光。 “方才那是你的未婚夫吗?” 你脚步一顿,惊恐地瞪大了眼。 “哈?” 迪卢克眸光滞了滞,“不是吗?” 你沉默了片刻,艰难吐出:“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旋即男人就见你面露不解,“怎么可能!行秋是有未婚妻的人了,我怎么会是他的未婚妻?” 第107章 末了,你补充一句,“那真是个恐怖故事。” 迪卢克了然地点了点头。 仅仅是一天多的相处时间,他实在想象不到除了你的家人,有哪家人能够养得起你。 但那位少年以及同伴的服饰,似乎是璃月那边的,并且二人身上的气质应当也是出自富贵人家。 合作商寄来的药材大箱大箱运到了晨曦酒庄,如果让你呆几天能够得到源源不断的合作,迪卢克自然是乐意接下这份差事。 “还有什么其他想去的地方吗?” 男人扭头垂眼看你,玻璃球般的漂亮眼睛认真与你对视。 你想了想,“风神像。” 迪卢克扬唇笑了笑,高大的男人配合你的步子慢慢地走,绕过街角,踏上长长的石制阶梯。 来蒙德的旅客总是会在蒙德城内的风神像驻足良久,飞鸽顺着教堂低喃的祷告飞翔,将自由歌颂传入高空,仿佛这样就能得到心灵上的救赎。 那么你是因为什么愿望呢。 迪卢克不免对你产生了好奇,一个从至冬跋涉而来,却和旅行者有着莫名关系的少女,在向蒙德的神祷告。 你从街角的花店买了一大簇塞西莉亚花,放在风神像的脚底。 这座巨大的神像看上去远比游戏里更加震撼,少年闭着眼,背后巨大的翅膀张开,阳光将神像染上神圣的光泽。 耳畔是祷告行人的低喃,白鸽不惧怕行人般,在神像脚底游走,你也闭上了眼。 神明能聆听到民众的愿望,那么风或许也能带去你的祝福。 微风将少女的衣裙吹得翻飞,在天际划出优美的曲线,白鸽在这阵微风中起飞,恰逢教堂传来一声巨大的钟鸣。 “飞翔吧,飞翔吧。” “在无边自由的天际,鸟儿展翅高飞。” “不受约束的灵魂,请带着羁绊流浪……” 少年清透的嗓音顺着教堂的牧歌,阳光洒落在垂着眼颂诗的少年身上,他微微扬起唇角,竖琴轻缓的曲调如潺潺流水,将一切污浊洗涤。 塞西莉亚的花香顺着风将人们包裹,绿色诗人指尖宣泄的曲调缓缓流出,谱写出意犹未尽的美调。 他弯了弯眼,碧青的眼眸里萦绕着蓝天,白云,是神才会有的特殊温柔。 “风神大人,请您保佑我的父亲,祝他早日恢复健康。” “风神大人,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冒险家的!请您祝福我一路顺风!” “风神大人,……” 风将人们的愿望带入少年耳畔,微风中飘扬着蒲公英的花籽,像一朵朵白伞顺着风寻找自己的归途。 少年拨动琴弦的指尖微微停滞。 他听见了少女的祷告——“……风神大人,我希望山间的清心永远肆意向阳,永远有阳光雨露的偏爱。” “我想,见到他。” 绿色诗人继续拨动着琴弦,倾泄而出的优美音调悠扬旷远。 ——清心吗? ——是非常,非常漂亮高洁的花呢。 * 望舒客栈顶楼,少年身姿挺立眺望远方。 风将他的衣摆吹得飒飒作响,鎏金漂亮的眼眸里流转着好看的光,阳光将他俊美的轮廓一点点描摹,少年却紧抿着唇,显得冷淡。 前几分钟顶楼还闹哄哄得聚集了一群仙人,身处于仙鹤与鹿群包围中的少年身周的孤寂与寂寥感被嘈杂的声响给吹散。 不善言辞的少年张了张唇,又陷入语塞。 留云借风真君拍了拍翅膀,鸟脑袋往魈所在方向伸了过去,以一个倒挂姿势凑到少年眼前。 魈:“?” “为什么小姑娘不更文了?” “对啊对啊,小姑娘怎么不写了?” “我们还化作人形去冒险家协会接任务,得到了许多原石。可是小姑娘为什么不写了?” 不仅仅是留云借风真君,几位真君都将脑袋凑过来,抵到少年仙人面前,似乎要将少年冷淡的脸盯出一个洞来。 见少年没什么反应,理山叠水真君倒是惊呼了一声,“喂喂,留云你们快来看看,这清心捧花还有那副挂在墙头的画,那不是魈的真身吗?” 少年仙人伸出手,还想唤住吵闹的几位神仙。 他终究只是抿了抿唇,错愕地看向几位朝花束奔去。 清心花大捧大捧地倚靠在阳台角落,在仙力的维持下依旧肆意绽放着。 “这不会是那小姑娘送的吧?《妄想症》里对清心花的描述特别多呢,我也觉得这花适合魈。” “话说回来,《妄想症》到底什么时候更新呀。” “魈,你不会是太冷淡,把小姑娘吓跑了吧?” 魈:“……” 少年仙人捏了捏眉心,“吵。” “话说回来,为什么那个小姑娘知道魈的真身啊,魈不会真的和淑男有关系吧?” “对了对了,你们有没有听说淑男和浮浪人以及飞云商会二少爷之间的关系?” “诶?你们也听说了吗?” 这话题一出,还在哄闹的仙人们突然陷入沉寂,眸光幽幽盯着不远处的少年。 留云借风真君:“你把人小姑娘赶跑了?” 魈:“?” 小姑娘没见着,两个少年换着班天天往顶楼塞清心花。 再囤下去,他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第108章 到底哪薅来这么多清心花的。 少年抿了抿唇角,闪身到屋檐处远离了些许吵闹。 望舒客栈的树叶顺着风滑落,闹哄哄的仙人大脑袋小脑袋挤在一起,谁也不服谁地分析起来。 少年琥珀色眼眸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阳台上的清心花盛开得璀璨,微风拂过的花香如同镇魂曲,将他浮躁的思绪一点点抚平。 少年手挥动了下,手心便出现了一本烫金色封皮。 那是很久都没有更新过的《妄想症》。 ——淑男。你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了吗? 第51章 chapter51.蒙德国 夜晚的时候,晨曦酒庄的信鸽收到了一封来自至冬的信。 特纳将信件给了你,信封带着夜间的寒凉,扉页处是潘富贵喜欢的红色玫瑰花印。 他总说艳丽的花开在雪原里才会引人注目,摩拉也是一样,越是危机四伏就越值得放手一搏。 你特别喜欢潘富贵的字,相比于行秋龙飞凤舞,散兵的狂妄不羁,达达利亚的洒脱随性,潘富贵的字迹比较偏端正。 方块大的字体被他一笔一划认认真真书写好,落笔有力遒劲,你甚至能想象出男人戴着眼镜,挑着一盏昏黄的灯光写信的模样。 【潘弥莎亲启: 至冬国的事务繁多,不必为我忧心,我会尽快解决事宜,早日空出时间与你见面。 很抱歉,蒙德风起地的地皮谈不下来,我派去的人和骑士团商谈过很多次,丘丘人能在风起地建寨子,我为什么不能在风起地建房子? 骑士团看上去比我想象的要固执,他们的外交官总是令人头疼。 对了,最近身体状况怎么样?愚人众在蒙德也有组织,如果遇到了难题去找愚人众官员们,他们都知道你的。 我考究了除了风起地以外的地方,还是觉得晨曦酒庄环境好。城内不免过于吵闹,夜里还总是有发疯的酒蒙子;清泉镇多猎人,早起晚归,犬吠鸡鸣也扰人眠。 ……】 文字如涓涓细流,将执笔端人细腻的情感宣之于笔。 你很相信,不管任何时代,总是需要这样的文字交流的。 潘富贵最后一句话是,“旅途愉快,我的玫瑰。” 你瞳孔微缩,透过泛着幽暗灯光的窗棱,风晶蝶在夜色中起舞,小灯草散发着幽幽蓝色光芒,偶尔会传来几声女仆的对唤。 你突然觉得,先前的生活苦难,一定是为了现在铺垫浪漫。 你的思绪飘扬到今天特纳无意间对你说的话。 老人说晨曦酒庄的酒业需要推广,以前负责推广的合作商最近在处理什么人生大事,给拒绝了,迪卢克最近在筛选新的合作商。 你顿了顿,抓耳挠腮起来。偷偷帮迪卢克推广酒业的话,就当作赔偿葡萄园了。 希望厌恶值不要掉了,再攒一点点就能开璃月的地图了。 翌日,愚人众的官员们被迫早起。 晨间的微光勾勒出少女精致漂亮的脸颊,谈笑间明眸生辉,乌眸红唇,让人不自觉耳尖发烫。 官员们想,潘弥莎大人确实如至冬传闻的一般好看。 “懂吗?” 少女的眼眸狭长,微微垂落看人时眼底满是淡漠,她歪了歪头,似在不满于没有回声。 官员们浑身一颤,继而点头应和,“是,是。明白。” 他们小心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擦了擦额前的细汗。 不知道为什么,你给他们的感觉,有点像消失已久的十二席执行官。 晨间八九点时,迪卢克迈着脚步踏进蒙德城,最近又有一些合作商要和晨曦酒庄谈判合作,约在天使的馈赠。 男人的脚步却在路过蒙德城墙角的布告栏处停滞。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不太明白往日里无人问津的角落怎么突然就围了这么多人。 几乎是迪卢克靠近的瞬间,人群就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四周的视线带着敬佩与赞扬,让迪卢克不免染上困惑。 他侧目望去,布告栏贴了好几张印着晨曦酒庄以及天使的馈赠标志的纸张。 其中一张便是醒目吸睛的标题——【老公每晚都要偷偷溜出去大家有什么头绪吗?】 【是这样的,我和老公是在教令院上学时认识的,我们两个一见钟情,也没吵过什么大架,夫妻生活也算和谐。但是移居到蒙德之后,我就老发现老公经常半夜偷偷溜出去……】 看到这里,迪卢克和其他一众吃瓜群众一样,不可抑制地皱了皱眉。 【最震惊的是,有次我老公的朋友来,我在厨房准备晚饭,结果你们猜我听到了什么?我老公和他的朋友在谈论一个叫小红的人,还说什么她家的什么怎么样怎么样。距离实在太远了我听不清。】 【怎么办啊家人们我最近真的很纠结要不要直接问我老公,可是又担心伤害了夫妻之间的感情……】 看到这里有些群众都要生气了。 “这个发帖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她老公明摆着出轨了吧,都跑到人小红家里去了,这不是出轨还能是什么?” “是啊是啊,如果还一厢情愿维持这段感情的话,我只能说尊重祝福……” “谢谢,又让一位渣男流出了市场,感恩。” …… “等等,你们继续往后看啊!”有人在人群中喊了声。 第109章 “嗯??” 人群中的骚动又安静了下去。 【第三次从我老公口里听见“小红”这个名字时,我抑制不住的悲伤瞬间逆流成河几乎要将我的理智尽数吞噬,我觉得我当时的脸像极了从棺材里爬出的千年干尸,只有龙脊雪山的雪能让我得到片刻冷静。 我的面孔像极了须弥千疮百孔的地下空间,可怖且扭曲,我尖叫着质问他:“小红到底是谁!” 我的老公明显被我超前的精神状态吓到了,他温柔地喊我“宝宝,你怎么了。” 我只能冷笑,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在怎么能有小红怎么了吗?能有小红在他心里的地位重要吗?我就像个小丑。 …… 最后我发现我真的是个小丑。】 【老公带我去见小红了。他在天使的馈赠,调得一手好酒,那将我老公迷得神魂颠倒不惜冒着瑟瑟寒风也要偷偷溜出家门的,正是天使的馈赠老板调配的酒。 那该死的酒经过男人调试之后,我不禁想起了远在天国的家人,跌入了温柔的梦乡。】 …… 纸张的最后,众人都沉默了。 【每一个失眠的夜里,每一个猜忌你的日子,都抵不过一杯甘醇的烈酒入喉。】 【晨曦酒庄新品“春风醇”上市,别等了我的顾客大人。】 …… 被人群围在中心的小红迪卢克本人:“?” 人群又开始骚动。 “广告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进入了我的脑子。” “有种被广告强了的错觉。” “迪卢克老爷广告打得可真不错!春风醇现在可以买到吗?好久没去痛痛快快喝一场了!” “是啊是啊,要不哥几个今天就去天使的馈赠约一场?” 甚至还有人冲迪卢克戏谑,“能不能请小红来为我们调酒!价钱可以超级加倍!” 迪卢克抿了抿唇,扯出一个营业假笑。 ——好极了。 —— 真是拖你的福,迪卢克的合约商谈得很快,如果那些挺着啤酒肚的合作商不会笑着喊他小红,想喝他调配的酒,迪卢克可能会更开朗一些。 天使的馈赠一般白日里没什么人,但是自从那些广告从布告栏上被人们传颂,天使的馈赠人突然成倍增加,“春风醇”的销量更是火爆。 街头上还有伪装过的愚人众官员,挎着个脸拿着喇叭在游走。 “那边的人群,请不要逃离。速速放下你们的羞涩,你们已经被天使的馈赠看上,不要试图挣扎,快来品尝新品‘春风醇’,享受美酒芬芳。” “什么?你还没有喝过‘春风醇’吗?那你一定感受不到春风吹过风起地,鹰峡海滩海浪翻涌,春风渡过大地吧?” “没有来一口‘春风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没有见到小红的人生是孤独的。快来天使的馈赠,a牌调酒师小红,期待您的到来。” …… 愚人众的官员们默默将自己的脸裹紧。 他想他们呆在蒙德是有什么原因的,反正不是为了做这种事。 在第n次听到客人笑着喊“小红”时,迪卢克捏碎了一个杯子。 男人面无表情地更换杯盏继续擦拭,他一定要把写布告栏的那个家伙抓出来。 【迪卢克厌恶值+1000】 —— 罪魁祸首本人,则搬了舒服的躺椅,靠在晨曦酒庄的葡萄园里晒太阳。 001的声音比往日里更加清越,机械音少了几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在升级的原因。 它问你,“你打算在这里躺一天吗?” 你缓慢地将葡萄咀嚼下去,指尖闻声停顿了下。 似乎是从昨天开始,你就总觉得有人在看着你,无时无刻。 人的直觉一向是很敏锐的,不会欺骗自己的只有自己。 你没有回应001的问题,反问它,“你是一直没有关闭权限吗?” “从昨天到现在,是你一直在看我对不对?” 脑海里的机器沉默了很久,最终轻轻“嗯”了声。 再然后那股注视感消散了,连同001的声音。 你又挑起一个葡萄塞进嘴里,浅棕色的眼里暗沉了些许。 是那本《恶女手册》影响吗。 001有些古怪。 —— 至冬。 雪花纷纷扬扬,“你”被囚禁在地下的实验室里发愣。 透过狭窄的窗户“你”的指尖能够触碰到外面掉落的雪花,凉凉的,却和那些温暖的东西一样,激不起半点触感,但“你”却要模仿地做出被寒意入侵的模样,微微咳嗽了声。 透过别人的眼睛,“你”看到了太阳,感受到了微风,被许多人爱意包围着的少女。 明明是一样的长相,“你”却要桎梏在这幽暗的天日里,被主人一遍遍重复:“学习她。” 替代品。赝品。 这是主人给“你”的定位。 少女扬起唇角,试图像她看到的那般模仿笑起来,但无论她怎么对着镜子模仿,始终笑不出你的模样。 ——是眼底的那抹光吗? 女孩试图用灯光模拟,却依旧得不出想要的结果。 “你”沉默了片刻,直起身子试图去触碰窗外的光,但那指尖磨蹭出血痕都触碰不到外面的光。 第52章 chapter52.蒙德国 第110章 日子散散漫漫地过着,除了偶尔发病吐吐血,你过得还挺滋润的。总而言之,还差500多厌恶值就可以去璃月了。 这几天的葡萄园里除了你之外,还多了一个不速之客,最近你喜欢待的那处角落的葡萄产量简直堪忧,就连枝蔓的叶子也要被薅秃了。 吵吵闹闹的少年在你跟前晃啊晃,他的身子逆着光,斑驳的光影透过层层枝蔓打落,少年脸部一片酡红,“太奶,再来一杯!” 你两眼发晕地晃了晃酒坛,“没、没了!” 少年当即懊恼地敲了敲头,旋即嘟囔道:“那我再去拿,太奶要不要一起去挑?” 他朝你露出璀璨明媚的笑意,星星点点的白色日光透过交织的枝蔓洒落,在琥珀色眼瞳里打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有一瞬间的风将他额前的刘海吹起,他半眯着眼,笑得阳光。 “哈哈哈好!” 你摇头晃脑地应了下来,被酒水浸泡的脑海里杂乱不堪,亦步亦趋地跟着少年走。 和林桉可相处的时候,一切都很水到渠成,时常只需要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你想要他干什么,而少年也很乐意被你使唤。 你们间的相处模式,特别像有足够默契的老友才会有的。 ——他真的是npc吗? 你不由地发问。 —— 约莫半小时后…… 溜是溜进酒窖了,酒也喝了。 但你们两个人对于自己的酒量毫无自知之明。 黯淡白炽灯光下,男人暗沉的红色眼眸宛若黑夜里的狼,目光灼灼望着你。 他捏了捏眉心,气极反笑。 “我想你该好好解释解释。” 他拎起酒窖里喝得烂醉的黄毛,从门口扔了出去,继而转身朝你甩了甩酸涩的手,似乎在询问你是打算自己出去还是他把你丢出去。 你盯着男人看了看,又低下头努力思索了会,旋即少女湿着眼,两手一挥,当着迪卢克的面坐在了地上。 迪卢克:“?” 世界在颠倒旋转,好几个迪卢克将你包围,男人恶声恶气地让你滚出去。 你小声嘟囔了一句“知道了知道了”,便在男人注视下转了身子,双手发力,双腿后蹬,突然就开始四肢阴暗爬行,迪卢克丝毫不怀疑你撞上墙的可能性。 真是个头疼的麻烦。 迪卢克单手抓起你,在闻到你身上浓郁的酒味时皱了皱眉,女孩早已满脸通红,那双浅棕色的眼底萦绕雾气。 就那般无辜、迷茫地与他对视,细长的黑色睫毛如蝴蝶羽翼般脆弱地抖动。 男人的手被烫到般蜷缩了下,缓缓伸出手将你的脑袋扭了过去。 然后他就听见你委屈的声音,“你打我干嘛。” 迪卢克:“我没有。” 你:“我爹都没有打过我。” 迪卢克:“……” 他干脆闭上了嘴,仍由你在耳边吵吵闹闹,男人还在思索你们俩到底怎么进入酒窖时,边听见你自爆家门地邀功。 “嘿。你们酒业最近销量很好吧?” 迪卢克:“你怎么知道。” 他手上拎着的人骄傲地抬起通红的脸,“当然是因为我出的广告营销策略!” 迪卢克:…… 好好好,还没准备抓的人自投罗网了。 偏偏你还非要扬起一张脸,眯着眼往他面前凑,笑得龇牙咧嘴。 迪卢克顿觉无言。 他头疼地捏了捏你的脸,两边的腮帮子鼓起来,女孩还醉醺醺地道,“哈哈,厉害吧。” “以后广告费可得加钱。” ——加钱? 迪卢克望着室内杂乱的酒桶与水渍,以及自家那块快要秃噜皮的葡萄园陷入难言的沉默。 他深吸了一口气,边嫌弃边将你打横抱起。 你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轻巧,男人微热的手肘曲起将你抱在怀里,属于少女曼妙的身姿让他下意识愣了愣。 接着女孩的脸皱了一下,还带着酒渍的唇角微张,用力地咳了声。 迪卢克顿时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薄唇轻启,“一、二” 在男人慢条斯理数到“三”时,怀中的人突然开始猛烈咳嗽起来。 他熟练地掏出手帕,擦掉你唇边的血渍,还不忘呼唤爱德林去给你找医者来。 你咳得胃水翻涌,灌进肚子里得酒水冲上了脸,让你面部更加绯红一片,咳得眼泪都从眼尾划落,眼尾的潮湿红痕为这样的气氛增添了几丝暧昧。 但迪卢克是没有感情的冷面杀手,男人宽大的手掌将手帕摊开,丝毫不留情面地摁在你脸上,泄愤似的。 他想他确实是应该生气的。 蒙德城传遍大街小巷的“小红”,被薅秃的葡萄园一角,乱糟糟的酒窖子,闹哄哄的每一天。 宛如一颗石子投落在平静的水潭里,激起的浪花在日光下刺目耀眼,将他有条不紊的生活打乱。 —— 医者匆匆赶来,用药物勉强给你催吐醒酒,但你这具身子太脆弱了,在药物作用下浑浑噩噩。 爱德琳准备好干净得衣物准备替你洗漱换上,路过酒窖门口时,被瘫倒在地上醉醺醺的少年人绊住。 她手上的衣物散落在地上,蒙上一层尘灰。 好在爱德琳的情绪足够稳定,她叹了口气,准备拾起衣物,就见地上的死尸蠕动了。 第111章 少年猛地睁开眼,琥珀色眼瞳里尽是迷茫,与爱德琳对视时,少年傻里傻气地扬唇笑了笑。 爱德琳:“……” 这下是真没脾气了。 “旅行者,酒庄还有空余房间,你去二楼休息会吧。” 躺在这里会把那群新来酒庄干活的小姑娘吓到。 话音刚落,少年乖巧地点了点头。 然后爱德琳就看见少年又开始目标明确爬起了她老板房间的墙。 爱德琳:“……” 她想,老板最近紧闭门窗一定有他的道理。 就比如现在很必要。 —— 爱德琳很贴心地将你收拾干净,为了防止你半夜醒来受伤,她特意给你留了一盏昏黄的煤油灯。 兴许是柔软的床,以及窗外的飞鸟倦鸣过于温柔,你昏昏沉沉睡过去。 你梦见了自己走进一间屋子。 冷白的日光灯下,仪器设备滋滋作响,由于短路造成的细微火光如同火树银花,瞬息之间又消散了。 许多镜子镶嵌在墙面上,倒映出你苍□□致的面容,可你总觉得镜中人古怪,仿佛有自我意识。 你光着脚踩踏在石板上,指尖抚摸过泛着寒光的仪器,没有任何粉尘,干净得出奇。 冷意爬上背脊,你感叹于这个地方,简直和至冬一样冷,或者说更甚。 你哈出一口冷气,唇角开始止不住哆嗦。 汩汩水沸腾的声响从不远处中心的锅炉中传来,人类趋暖的本性让你不自觉走近,在那巨大的锅炉背后却有位身形娇小的少女,正背对着你摆弄着什么。 “你好?” 你缓慢地靠近,地上蹲着的女孩却浑身一僵,继而在你快要触碰到她发丝的瞬间朝着前方奔去,灵活的身形在机械之间穿梭,很快就消失在你的视线中。 “啊这……” 你只好尴尬地挠了挠头。 锅炉不知道煮着什么液体,沸腾的水泡不断冒出,水蒸气升入空气中,将你四肢的寒意驱散了些许。 你走到少女方才蹲的地方,一面小小的镜子被她丢弃在那。 “照镜子?” 话说起来,这里除了机器以外最多的就是镜子。 你不是很喜欢这种感受,即便知道镜子里倒映着的是自己的脸,但数张脸通过不同方位的镜子展现在你的视线中时,莫名的惶恐感会将你席卷。 “咔嚓。” 你听见了镜子碎裂的声音。 你顺着那阵声响过去,墙上镶嵌的巨大镜子碎痕遍布,倒映着你扭曲的面容,破碎的镜片在触碰到你指尖的瞬间有生命般割开你指腹的皮肉,疯狂吮吸着你的血液。 “你不哭吗?” “我以为你会哭的。” 在你抽回手的一瞬间,那机械背后的裙摆延伸出一角。 你说不清哪里古怪,只是觉得少女的声音很熟悉。 “为什么要哭。”你没有试图往前走,“这里没有别人。” 这里没有值得你哭泣的人,也不会有在意你眼泪的人,所以没必要哭。 某种程度上,你承认自己的冷漠自利,生活早就将你打磨去了棱角,你明确地知道该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劣势。 眼泪当然也是一种手段。 况且这比起你时常发作的病症,只是玻璃片刺入皮肉,掉了些血。 但躲在背后的女孩还是不能理解,她还只是一个意识体时,就见过你因为生病在三个执行官面前大哭的模样。 她小心翼翼地踏出,有些瑟缩地走近。 那阴影中踏出的女孩有着如同远山芙蓉的漂亮容颜,却让你猛地一滞。 少女颤抖地掀起眼皮,泪水从她的眼尾滑落,但她的面部表情却如不知世事的幼儿般空白。 “你是……我?” 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和你有着别无二致长相的她,正在生涩地落泪。 女孩却摇了摇头。 从诞生之初起,在阴暗地方窥见的每一分每一秒属于你的生活,都让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你们是截然不同的人。 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困惑询问你,“为什么我的眼底没有光。” 你笑起来的时候,为什么眼底会熠熠生辉,而她无论怎么模仿僵硬又干涩。 “你……” 还没等你出声,女孩却突然慌乱了起来,她的身子微微颤抖,恐惧感爬满她的眼底。 那个连哭都不会的女孩却知道了“害怕”。 “快走快走!” 她冲你小声呼喊。 你依稀听见了沉稳的脚步声从高处的石梯传来,连同女孩越来越明显震颤的身子。 梦境被碎石打烂,你猛地睁开眼。 “太奶!” 放大的面孔如同鬼魅般,你的心砰砰狂跳,以致于睁眼的瞬间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打了上去。 ——啪。 “嘤。” 林桉可小声抽气,但还是捂着脸凑到你面前。 “太奶,我不知道你不能喝酒。” 做错事的少年皱着一张脸,唇角都苦了下去。 特别是见到你额前冒着冷汗,唇色惨白的模样。 他差一点点就去璃月扛白术来见你了。 你揉了揉眉心,还沉浸在梦境里缓不过来。 ——那个少女到底是谁? 第112章 还没等你细想,你就听见少年忸怩着道,“要不太奶,我把我自己赔给你吧。” 你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什、什么? 他妈的这黄毛npc忍不了一点。 第53章 chapter53.蒙德国 “太奶,太奶!别动气,别动气。” “给爷死!” “啊啊啊啊——!” …… 鸟雀被巨大的惨叫声惊飞,葡萄园里翩飞的晶蝶也往四处散去。 特纳遥遥叹了口气,“这晨曦酒庄是越来越热闹喽。” —— 午间吃饭的时候,林桉可端着碗眼巴巴地坐在你身边,他小心翼翼地问,“太奶,你消气了没。” 你自顾自地吞下白粥,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要是再理这个沙茶,你就是沙茶。 见你不理他,你身旁的少年开始抓耳挠腮起来,兴致缺缺地扒饭,咽下一口又喃喃自语,“果然还是把白术扛来给太奶看病会好一点吧。” 你:? 谢谢,但没必要。 坐在你们对面的迪卢克指骨敲了敲桌面,“吃饭。” 他微微蹙眉,“吵。” 自始至终没说话的你:“?” 你想,人在屋檐下是必须要低头的。 但是你又一想,恶女低什么头。 旋即你昂起头,拍了拍桌面。桌子上的餐具肉眼可见地抖了抖,餐具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凭你也配……” 话还没说完,你的视线对上迪卢克黑沉沉的脸。 那看死人般的红色眼珠就那么无言望着你,他的手指曲起,手边多出一把狼末。 泛着幽幽红光的刀身斩下过无数魔物的头颅,滚烫的鲜血将刀滋养地更加诡谲,此刻刀尾重重地砸在石制地板上,发出的声响让你浑身一抖。 旋即你那气势也消磨了下去,咽了咽口水,“也配……” “哈哈哈哈,”你尬笑着,“迪哥请吃饭!” 迪卢克:“……” 他视线扫过你赔笑的脸,唇角扬起一个像素点,评价道:“怂包。” 你:? 那张三十七度的唇是怎么吐出零下几度的话语的! 我警告你,骄傲的迪卢克!你以为我会就此罢休吗?!恶女绝不轻言放弃! 你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用力握紧了勺子。 然后你就听见身旁的少年笑得龇出大白牙,“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反手眼疾手快挖了一勺子辣椒酱塞到他嘴里,“笑你太奶笑笑笑,一天到晚只知道哈哈哈。” 当曼妙的尖叫声、斯哈声从餐厅里响起时,你听到了天堂在召唤掉落凡尘的天使,干尸们愉快地浸泡在马尔福林里沐浴,你的胃口美妙得能塞下切成两半的岩盔丘丘人。 迪卢克默默咽下口中的食物,还不忘优雅擦拭唇角,旋即拿着手帕走远了。 他想,一定有什么办法能让晨曦酒庄回归安宁。 反正不是像现在这样鸡犬不宁。 —— 吃过午饭后,你之后的行程就是瘫在葡萄园的躺椅晒太阳。 等你悠哉悠哉散步过去的时候,却在目的地看到了迪卢克。 男人视线意有所指地望着那一片秃头的葡萄藤,陷入难以言喻的无言。 见你走近,他便目光幽幽与你对视。 你机灵的脑袋瓜子当即绕着提瓦特跑了两圈半,扬起五指娇羞地打了个招呼,“迪哥下午好呀。你也来晒太阳啊?” 迪卢克:“……” 男人眯着眼,视线带着些威慑意味,“身体怎么样了。” 你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死不了。” 一年都没到,浪,都可以浪。 对面的男人默了会,接着唇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扬,在你还在发愣的时候,男人单手扛起你,把你“扔”出了葡萄园。 你:? 你缓缓从地上爬起,挠了挠头。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长时间的阳光浸泡让你体内乐子人的dna动了,你理直气壮叉着腰—— “别这样。” “我要去告诉我爹。我爹很厉害,是一拳超人,能一拳打飞你。” 迪卢克脑海里莫名其妙就出现一口大金牙,身上挂着金链子,举着粗大肱二头肌摆拍的中年男子形象。 好的,叫潘富贵的合作商是一拳超人。 他现在要把一拳超人的病秧子女儿赶出他的葡萄园。 他单手拎起你,严肃道:“站好。” 你软若无骨的身子直了起来,“哪里没站好了!我这么多年都是这么站的!我爹都没管我怎么站的你凭什么管我?!我就要这么站,就要就要,气死你气死你!” 你边说边站直了。 迪卢克:“……” 有骨气你就别改站姿。 他拎着你,一路闲散地走到晨曦酒庄侧门,男人垂下眼睫将你放在侧门旁的小径,“出去玩。” 你稳稳站好了,阳光在你的下颚打下清晰的分界线,你扬起头四十五度雅望天空,将鼻孔对准迪卢克。 你默默替他补充,“碍事的家伙,滚出我的葡萄园。” “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也配进入我的葡萄园?女人,你死定了!” 迪卢克:“……” 不知道是多么长久的相顾无言。 第113章 你还在困惑厌恶值怎么还不涨,这都能沉得住气? 不愧是蒙德迪卢克。 小红扬起了唇角,露出三分冷漠四分漫不经心,他抬起手,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高贵。 你看见他唇角翕动,吐出冰冷的话语:“自己走,还是我送你走?” 你收起了高傲的下巴,“点头yes摇头no,姐是恶女姐选or。” 你在男人的手即将抓起你的后衣领时,脚下如同踩了八百年缝纫机,哪吒的风火轮或许在你的脚速下都要甘拜下风。 迪卢克盯着你的背影呼出一口气,捏了捏眉心。 ——这合作商的孩子未免过于聒噪。 嗯,还懒。 每天吃完饭就像一只猫,趁所有人不注意又溜去葡萄园晒太阳。 猫儿都知道翻个面打盹,少女却能一动不动躺上一整个下午,有些时候迪卢克都会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活着。 希望这次能让你出去走走,顺便还给晨曦酒庄片刻宁静。 想到这,迪卢克不由地开始与那位叫潘富贵的合作商惺惺相惜。 把你养这么大一定不容易吧。 …… 远在至冬的潘塔罗涅莫名打了个喷嚏。 坎慢德边整理文件边询问,“大人,您感冒了吗?天冷多添些衣物,小姐知道了大抵会念叨许久。” 潘塔罗涅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将你弄出至冬并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男人的眼底一层青黑,将他整个人染上几丝倦意。 听到坎慢德提起你时,他弯唇笑了笑,眼底的疲惫似乎都消散了。 连轴转的忙碌工作让他几乎挤不出空闲时间,几位执行官都越来越忙碌,至冬的氛围也愈发压抑。 将你送出至冬,是他目前为止,能想象到的对你最好的保护。 “小姐有写信寄回吗?” 男人笔尖停滞了下,低沉的声线染上笑意。 “有的。”坎慢德从一堆文件里找出封存好的信件,“要读给大人听吗?” “嗯。” 坎慢德清了清嗓子,缓慢地将文字吐露。 “安全抵达蒙德勿念。蒙德的气候比至冬温暖许多,我已经不用穿着厚重的大衣一步三喘了。” “晨曦酒庄的老板带我蒙德城买了许多漂亮的新衣,蒙德城的食物也特别好吃,可惜我咽不下去太过油腻的美食,等爹来了一定要带我去猎鹿人吃最贵的!” “晨曦酒庄的环境很好,葡萄园很适合睡觉,我一躺就能睡一整个下午!可惜我还没去过风起地,摘星崖这些地方,等爹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美景!” 坎慢德读到你三两句不离“爹”时,潘塔罗涅眼底的笑意更甚。 但再读下去时,坎慢德明显有些迟疑。 “爹,我在蒙德见到我的笔友了!他叫行秋。他哥哥陪他来蒙德,还送给我好多礼物,怪不好意思的。他们说什么有空想请我们去他们家做客。行秋他哥哥长得有点好看qvq,想给他哥哥画火柴人廖表赞美。” 潘塔罗涅眉头越蹙越紧,他猛地想起那封从璃月寄来的,烫手的,火红的请帖。 请帖的落笔人,就是飞云商会,姓“行”。 潘塔罗涅浑身一僵,从靠椅上站起。 男人有些着急地拿过坎慢德手上的信件查看,在看到你夸行秋的哥哥长得好看时,他的指尖倏然间攥紧信纸。 坎慢德:“大人,您还好吗?” “小姐这个年纪对披着好皮的坏男人动心是正常事,我家那小孩也是,这个年纪的时候……” 坎慢德还在叨叨,潘塔罗涅却什么都听不见去了。 对啊。 他皱着眉想。 他在至冬足不出户的孩子都会被几个破执行官觊觎,他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直面那些商场里爬滚的豺狼野犬。 信纸被他攥得皱巴巴的,男人的心跳倏然加速,这种自家珍宝被觊觎的窒息感将他死死包裹,让他透不过气来。 桌案上的文件他怎么都看不下去了,男人脑子里想的全是—— 你还那么小,被坏男人诱骗去了怎么办? 况且璃月和蒙德那么近,飞云商会他居心裹测啊! “坎慢德,把需要批阅的文件全都拿来,给我空出一周的时间。” “我要赶去蒙德。” 坎慢德讶然,点了点头。 他从文件堆里递过来一个文件,“大人要不要先看看这份文件,是蒙德那边的愚人众官员寄来的抗议书。” 潘塔罗涅:? 他记得这类文件不归他管吧?通常是十一席和六席在处理这些破事。 “是和小姐有关的……” 潘塔罗涅:“……给我吧。” 男人迅速拆开控诉信,一目十行。 信件内容大抵是愚人众官员声泪俱下,指责潘弥莎。 “潘塔罗涅大人,我们也是没办法。本来作为外交人员滞留在蒙德回不了故乡也就罢了,日子还能闲闲散散过着。” “潘弥莎大人一来,我们每天697,上班还要蒙脸带着个大喇叭,放着丢死人的八卦音,大人你都不知道那群蒙德人是怎么围着我们哈哈大笑的!” “虽然……那些八卦确实很有意思。但是潘塔罗涅大人!我们的身心受到了严重的损害!!!我现在一听八卦就想到了晨曦酒庄,就忍不住想把工资砸进天使的馈赠……” 第114章 “可怜我们那远在家乡的一家老小还在等着我们微薄的工资苟活……” 潘塔罗涅:? 坎慢德小声解释,“潘弥莎大人一到蒙德城就展现出了卓越的商业销售能力,完美继承了大人您的经商能力。” “是那群蒙德官员过于愚钝,不理解小姐超前的经营理念。” 很显然,坎慢德非常上道。 潘塔罗涅当即染上赞许之色,他将文件丢进垃圾桶,耳根子软了下去。 “去拨些摩拉给那群官员,让他们闭嘴干活。” 男人唇角染上讥讽,“他们的智商确实不足以理解潘弥莎的做法。” 骄傲之色萦绕满男人的眼底,他挥了挥手,让坎慢德离去。 至冬又在飘雪。 披着大衣的男人附身在桌案上批改文件,他匆匆写了几笔让坎慢德寄去给你。 落笔用力,只有寥寥几字。 ——“远离飞云商会,不许偷偷跑去璃月!” 第54章 chapter54.蒙德国 顺着晨曦酒庄侧面的小径往前走,就是石门的地界,经过一堆怪石嶙峋的峡间窄路,前方便是璃月的大道。 你遥望着前方红色的禁区叹了口气,还不知道剩下的500厌恶值到谁那去搞好,迪卢克暂时是指望不上了。 你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有人能扛得住霸总文学。 那可是对着一坨屎都能说出“给你五百万,离开我的身体”的霸总! 你都化身霸总了,让你涨点厌恶值怎么了? 你愁死了,顺脚踹了把朝你弹跳过来的冰史莱姆。 冰史莱姆被弹飞到水潭里,瞬间在身下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冰史莱姆厌恶值+0.5】 你:? 冰史莱姆在冰层上蹦了蹦,眼尾多了一滴晶莹泪水。 它瑟缩地往后挪了挪,冰层蔓延的范围更大了。 刺眼的眼光将少女的脸打上一层朦胧的轻纱,它的视线望去只能看到你唇边越来越放大的笑意。 “咕嘟咕嘟。” 它吐出了一堆寒雾试图吓跑你,但那些寒气如同水中泡影,雾中冰纱,没有任何影响。 你冲着它甜甜地笑了。 冰史莱姆瞬间抖如糠筛。 “诶诶诶,你别冻住我的手啊。” “好乖乖,行行好,我就再摔你几次。” “水里面不疼的,不疼的。” …… 滋哇的乱叫声伴随着冰层凝结的声响回荡石门附近的路上,你的手指冻得通红,冰史莱姆身上凝结的冰盾都被你摔碎了。 如今冰史莱姆焉哒哒地躺在你的掌心,脑袋上似乎都多了三条黑线。 它万万想不到,出门路过也要被提起来当球踢。 你干脆把冰史莱姆丢到一旁草堆里,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一屁股也坐在史莱姆身旁的草堆里。 你撑着下巴,望着红色区域叹气。“啊……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魈上仙啊。” 午后的阳光有些灼热,你额前渗出了细汗,顺着下颚滴落在衣裙中,正在发愣思索怎么解决剩下的厌恶值时,天边却传来一声鸟鸣。 雪白的鸟儿在高空盘旋了几圈,极速向下俯冲,鸟爪握着的信件便稳稳落在了你的手心,你眼尖地瞥见了鸟背上的黑紫色绸带。 是散兵的信鸟。 一打开,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 【病秧子,你怎么不写文了?那群部下每天吵吵闹闹的吵死了,一群菜的要死的东西,每天不训练就在那压赌,压你什么时候更新。 我把所有摩拉都赌在后天更新了,你自己看着办。 对了,你去蒙德了是吗?听闻摘心崖的夜色很好看,据说夜晚的时候摘心崖的大片塞西莉亚花会散发着清香,希罗亚说那里很适合带你去玩。 等我空闲下来,就勉为其难带你去。 回礼的话,给我写一本《妄想症》,下次见面时送给我即可。】 少年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糟糕,信件中还带着干了的雪隐花。 这是几天前少年一脸躁郁地走遍雪原,翻了不知道多少雪堆,拔了不知道多少杂草找到的。 接受完实验的少年背部还插着短短的试管,雪原里掀起眼皮,满眼的恶气。 他指尖染上血痕,少年人莫不在意地擦了擦,生怕沾染到好不容易寻到的雪隐花。 他找希罗亚教他怎么制作干花,少年一边吐槽一边按照希罗亚的方法将干花做出来,直到闻到了雪隐花上的覆雪干冽气息,少年才扯唇笑了笑。 “这种空有其表的东西,也就病秧子会喜欢了。” —— 你将雪隐花小心翼翼放进信封里,“啊对欸,《妄想症》是好久没更新了。” 你抬手遮住有些刺目的阳光,想着要不要溜回去写一下《妄想症》时,却听见有位女孩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你闻声望去,就见一个背着包的小姑娘从不远处哒哒哒跑来,模样可爱的炸弹随着她的动作抛滞在湖泊中,炸起一阵水花。 飞溅的白花在阳光下如丝线般交织耀眼,让你不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炸鱼炸到晨曦酒庄来了吗? 你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末了还不忘踹一脚试图将你冻住的冰史莱姆。 “小妹妹!别炸了!” 乱溅的水花将靠近的你糊了一脸。 第115章 旋即那抱着大炸弹的女孩停下了手,歪着脑袋打量你,看清你的容颜后,女孩红着脸,默默地将炸弹欲盖弥彰地收到身后。 “是漂亮大姐姐!” 你随意抹了把脸,戳了戳可莉的脸。 软软的,很q弹。 “可莉,你好。” 被戳的小女孩愣愣地望着你,“大姐姐怎么知道可莉的名字?” “西风骑士团的火花骑士可莉,是蒙德城赫赫有名的骑士呢!我当然知道啦!” 你这么一说,可莉的脸瞬间红了一度,她将炸弹又往身后藏了藏,“没、没有,可莉没有那么厉害啦!” “哈哈哈,可莉是最棒的火花骑士哦!” “真的吗?” 小女孩激动得背包上的嘟嘟可都在随着她的身体幅度摆动,在她还沉浸在被漂亮大姐姐夸的兴奋中时,你指了指女孩拼命藏在背后的炸弹。 “可以借姐姐玩吗?” 可莉:! 女孩扬起脑袋震惊望着你,“大姐姐不害怕吗?” 一般城里的小孩子看见她拿着嘟嘟可炸弹,都会唰一下跑好远,还有很多大人说可莉是坏孩子,会炸掉他们的家。 “为什么要害怕?可莉是炸弹高手,是全世界最好的嘟嘟可生产商!” “也、也没有那么厉害了!” 女孩边扭捏边将背后的炸弹递给你。 “大姐姐小心哦,之前班尼特哥哥拿可莉蹦蹦炸弹时,就被伤到了。” 可莉的声音都低落了下去。 你不在意地摆摆手,“大姐姐死不了的!” 你边说边用力甩了甩手,“大姐姐给你表演个精准投篮。” “精准偷懒?那是什么呀?” 可莉话音刚落,就见她制作的炸弹在天际滑了个好看的圆弧,丢到前方石门入口处。 “砰砰——” 炸弹化作数个小型蹦蹦炸弹,顺着微风范围扩散,只是十秒钟便爆炸开来。 碎石炸落伴随着泥沙飞溅,不远处的半边山往下坠了坠。 你咽下一口口水,被这几近地动山摇的声响震得脑壳有些晕,炸弹造成的蘑菇云顺着上升气流扩散开,余烟袅袅飞入天际。 “……失策了,威力确实强大。” 你还以为那边的红色区域过不去,没想到可莉的炸弹能扔过去。 石门附近碎石倒塌,路上尘土一片,将附近的小湖泊掩埋了些许。 “大姐姐……” 可莉目瞪口呆,“我们……可能要被抓去关禁闭了。” “不过你放心,可莉可以在禁闭室里研究更多更好看的蹦蹦炸弹,大姐姐不太适合这种程度的蹦蹦炸弹,可莉可以给大姐姐做小威力的……” 你默默收回了视线,“费心了……” 你想,你给潘富贵的下一封信应当定好了主题,大抵是—— 【爹爹,骑士团坐牢中,捞捞。】 这边闹出的巨大声响吸引来了晨曦酒庄的人,迪卢克匆匆赶来,便在石门入口处看见你两一大一小蹲在那反思的模样。 男人盯着炸了半边的山口陷入难言的沉默。 他一手拎着你的后衣领,一手夹着可莉,嘱咐特纳,“让骑士团来捞人。” “告诉那个叫潘富贵的,不管有什么事,来蒙德把她女儿捞走。” 你浅浅地挣扎了一下,可莉扑腾着腿挣扎,两人被迪卢克瞪了一眼立马安分了下去。 …… 璃月的望舒客栈。 几乎是石门处传来声响的瞬间,少年人便受惊侧目望过去。 正在璃月港喝茶的钟离动作一顿,他斜上方的屋檐上,微风吹起落叶掉落,再眨眼时身形好看的少年就一脸欲言又止地与他对视。 钟离缓缓放下了茶盏。 他走到无人的角落,少年跪拜在他身前行礼。 “帝君。” 男人摆了摆手,示意少年起身,在察觉到少年气息的那一刻他还有些讶异。 毕竟魈这孩子倔得很,业障缠身都选择独自忍受,不肯让他忧扰片刻。 “帝君,蒙德……”少年顿了顿,“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今日石门异动,寻常灾害或是人为都不至于造成如此巨大的响动,蒙德的风神……” 钟离:“……” 他想,昨天散步还撞见在璃月三碗不过岗喝得醉醺醺的风神。 蒙德应该没什么大事。 但面前的少年显然有些紧张,“蒙德与璃月交界处乃要地,若是蒙德遭遇不测,我……” 魈的声音小了下去,他的视线转移到帝君唇角越来越深的笑意。 魈:? “魈……”,钟离轻声咳了下,转移话题,“听留云她们说,你养了一只会说话的狗?” 魈翕动的唇角瞬间紧抿。 他想,他来找帝君一定有什么事。 反正不是他养狗这件事。 —— 你和可莉被迪卢克关进了两个房间。 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不给你一点厌恶值,还要把你关起来,还说什么要让潘富贵来蒙德赎人。 笑话!潘富贵都忙得脚不沾地了怎么可能来抓你。 你正趴在窗口比划能不能爬出去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淑男!” “vocal!枕玉老师!” 第116章 你当即一扑棱坐上了窗台,“老师你是来捞我的吗?” 行秋现在看见你那张嬉皮笑脸,他就忍不住想自戳双目。 造孽啊,他哥哥怎么就觉得你是个好弟媳。 “不捞你,你就等着当飞云商会二少奶奶吧?” 你:??? 你:!!! “我哥已经带着一车队,满满当当的聘礼来了。” 行秋长话短说,掏出了剑哗哗把窗户捅碎,少年的文学涵养也随着玻璃碎裂稀烂。 “快逃啊!!!我可不想娶你!!!!” 你当即捧着裙尾跳下去,被少年扯着前进时还在挠头思索,“啊不是,我怎么就成你媳妇了?” 行秋翻了个大白眼,“那你接我大哥的礼物做什么!” “那不是笔友见面礼吗?” 你理直气壮。 “那我给你写的信你怎么解释?” 行秋急匆匆把你摁头塞进车里,“都说了让你告诉你爹,未婚妻是个误会,你倒好,还在我大哥面前说我有未婚妻是好事。” “你不是喜欢降魔大圣吗?嫁给我做什么!我还要仗义江湖呢,哪能容下儿女情长!” 你脑袋缓缓转了个弯,“你骂我?” 你又好看又有钱的,普信点怎么了? 行秋凭什么嫌弃你! 行秋:? 他把你伸出来的脑袋又摁了回去,央求道,“姑奶奶你可安分点吧,把你送到璃月逃难啊!” “等等,璃月?” 可是,可是你地图还没开啊。 行秋明显急了,“对对对,降魔大圣在的璃月。望舒客栈房间订好了,以后你自己送花去。” 糟心的笔友。 行秋想,他什么时候能和武侠小说里的人一样,有说毁灭就毁灭世界的能力。 【行秋厌恶值+500】 你:“……” 你刚被少年抵进去的脑袋又探了出来,双目含泪,哽咽道:“枕玉老师,您真是个好人。” 行秋面无表情地把你三度摁了进去。 “闭嘴。” —— 夜色渐深。 迪卢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他面前的两尊大佛面面相觑。 他本来以为叫潘富贵的合作商会是个油头肥面的家伙,倒是没想到男人看上去很年轻,身上的气质特别具有压迫感,是久经商场且位高权重的人才有的。 而他身旁马车拉着一堆聘礼来的男子,看上去倒像是商圈新贵,身上的气质倒也不输几分。 两个人正争论得面红耳赤。 “什么时候说过要把女儿嫁给你的?你这是强词夺理!” “亲家别生气,令媛收了见面礼,对婚约一事也表示赞成,这不我们就赶紧想将这么亲事定下来,这才千里迢迢将聘礼都拉来了。” 潘塔罗涅额前青筋狂跳,“小女年纪尚小,自然是不适合如此早定下婚约,况且此事未曾听小女提及。” “小姐可在晨曦酒庄,可当面一问。” 男人的长发披散开,随意搭在两肩,他的折扇唰一下合上,眉眼慵懒。 迪卢克被吵得头疼,指了指左侧的厢房。 …… 等到几人破门而入时。 皎洁的月光如同碎银散落一地,被砸碎的玻璃透着冷风,几人在冷风中彻底凌乱。 潘塔罗涅咬牙切齿望向迪卢克,“我女儿呢?” 行秋大哥:“我弟媳呢?” 迪卢克:“……” 他又应该问谁他脆弱的神经到底该怎么办? 第55章 chapter55.蒙德国 天边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将世界披上一层烟青色的细纱,枝蔓在风雨中摇曳颤抖。 冷风吹起车帘,将潮湿的水汽扑满你的脸。 你伸出手去接雨水,含有凉意的水珠滚落在指尖,旋即滑落在手心。 在至冬呆了那么长时间,雨水对你来说竟也算是新奇的了。 以前你总是痛恨雨水的。 行秋皱着眉看你去接雨水的手,他微微顿了顿,想起《妄想症》中的言语。 他知道,你害怕雨水。 “坐里面来。” 马车摇摇晃晃前行,穿过石门便是璃月地界,望舒客栈便可望之。 行秋瞥见你暗淡下去的眸光,将你往马车里头扯了扯,“我坐那边,你坐这里。” 分明说自己讨厌雨水,却又去接雨水。 真是个怪人。 “淑男,你怎么认识降魔大圣的?你不是说你没出过璃月吗?” “可是我看你的书,分明对降魔大圣很了解的样子。” 行秋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将心中的困惑表露。 被打湿的额发被你随意拨弄了一下,少女葱白如玉的指尖扯起两边唇角,那好看的皮囊便在你手中扯出了个俏皮的鬼脸。 “当然是因为我是他命中注定的妻子。” “我这么漂亮,又有钱又有才,怎么能当你飞云商会二少奶奶!要做就做魈上仙的女人!上演一出《霸道魈上仙狠狠爱》《他逃她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的爱恨情仇……” 行秋:“?” 少年闷哼了声,抱臂扭着脸不理你了。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淑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 马车行至荻花洲时,风在湖水的作用下更加强劲,行秋坐在你原先的地方,发丝已尽数被打湿,连带着细长的睫毛也沾染上水意。 第117章 少年随意擦了把脸,眼尖地瞥见你攥得越来越紧的手指。 雨势越来越大,几声惊雷从天际炸开,少女浑身抖了抖,却还是一脸倔强地掩盖着内心的焦灼不安。 行秋鎏金般的眼底闪过戏谑,“淑男,你很紧张?” 你咽了咽口水,一定是雨天压抑沉闷氛围的影响,你才没有紧张! “瞎说什么!我、我可是要舔魈上仙蝴蝶骨,势必成为魈上仙唯一的狗!我才不会紧张!” 虽是这么说着,你的心境却谈不上平静。你开始止不住幻想,见到他时会是怎样一副场景呢。 细雨飘摇中墨青色发丝间的琥珀色眼眸,雨水顺着光洁的下颚滴落,紧身的衣袖勾勒出他流利的腰身,飘带垂落,在细雨蒙蒙中露出带着白皙湿意的光洁背部。 或许那双眼会流转着清冷的波光,毫无情绪地扫过你的脸。 却可以让你心潮澎湃许久。 行秋:“?” “淑男,”行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你……尽量收敛一点。” “先前我为你送花时曾遇见过一次上仙,那般清冷绝尘仙人……” 行秋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般清冷绝尘的仙人,怎么会看上普通的凡人。 你知道行秋未曾说完的话,朝少年灿烂笑了笑,“嘿。那有什么所谓。” 暗恋是一杯泛苦的茶水,你当它苦,它自然会更苦。 但你要的不是泛苦的茶水,你要的是偷偷描摹少年眉眼的雀跃,要的是听闻他事迹时的暗喜,要的是微风飘过,少年屹立于阳光下,碎瓣凋落,他在远山看凡尘。 你发出了几声猥琐的痴汉笑声,行秋浑身一抖,恶寒地想: 还好还好,淑男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淑男。 还好还好,淑男不是他妻子。 —— 荻花洲本就不太平,你们行到这里时夜色也在缓缓降临,月色被乌云遮挡,路途黑漆朦胧。 夜晚也是魔物最为躁动的时候。 伴随着“砰”的一声,你听见了魔物的萦语。 浑身沾染黑气的魔物暴躁地捶打在马车车身,木板撕裂的声响比惊雷更要让人心惊。 染着血水的黑爪在你胸前几厘穿透木板而入,你放大的瞳孔里映射着他黑爪繁复的纹路,亦如同越来越近的喉间嘶喊。 “淑男,过来!” 你闻声望向行秋,少年的剑泛着刺眼的蓝色水光,汩汩流动的水包裹在剑锋外,透着寒光的剑意砍断魔物扎进车中的手掌。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悲鸣,掌气将车身震碎,飞溅的木板夹带着碎石敲打在你的身上,你却顾不得身上的疼痛。 行秋已经和它打起来了。 但魔物从不会形单影只,除却这只巨头的岩盔丘丘王,火斧的丘丘暴徒以及一些七零八碎的丘丘打手也朝你们奔涌了过来。 丝丝缕缕的黑气将它们间紧密相连,一道惊雷撕裂苍穹,惨白的光将面前可怖的场面在你眼前展露。 行秋的衣袖被划烂,白皙的面孔挂了彩,终是一人难抵挡数量如此荒谬的魔物。 “怎么会,荻花洲怎么会有这种魔物存在?” 你记忆里荻花洲分明是一片祥和,微风拂过芦苇丛,渔民优哉游哉划船而过,白云悠悠,微风拂面。 “001你有什么办法吗?!” 你哪会打架,随手抢了一旁丘丘人的木棍胡乱飞舞,“001??” 脑海里的机械却古怪问你:“你在害怕吗?” 你咬牙切齿,“你他妈……” 岩盔丘丘王暴起了。 他敲击地面震出的岩状物直直朝行秋和你飞击而来。行秋用力将你推开,少年身形灵活,用力向上翻滚躲避。 可即便如此,飞溅的巨大碎石在他落地时用力击敲他的腿部,少年白皙的腿泛红,被雨水刺激得更加疼痛。 他咳出血水,少年还是用力将你护在身后,任由怪物暴躁嘶喊,他也不挪开分毫。 “淑男!你找好时机逃跑!” 行秋的剑滚落血珠,少年的剑在水元素的驱动下又重新焕发着深蓝色诡谲的光芒。 他不能让你受伤。 你没有神之眼,没有神之眼的凡人会更加脆弱。 况且你还是个病秧子。 “行秋!” 那被他护在身后的漂亮少女却猛然抢过他的剑,沉重的剑被她艰难地用双手拎起,重重垂落在泥地里,水泥飞溅。 “你做什么!” …… 你的手很好看。 行秋一眼便知道你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白皙如玉的手没有任何茧,光滑细腻他不用触碰都看得出来。 但此刻这手却在剑刃处毫不犹豫划开,撕裂的伤口顿时鲜血喷涌,但女孩的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滚烫的热血从撕裂的伤口处滴落,丝丝血珠却疯了一般吮吸着魔物身上缠绕的黑色气息,与此同时你的唇角也越来越苍白,唇色从淡粉转变为冷白可怖。 “我特喵……不会还没见到魈就死了吧。” 你低声萦语,被雨水打湿的眼睛艰难撑开,于朦胧水光中窥见行秋越来越错愕慌乱的神色。 “淑男?淑男?你别死啊,早知道不带你来了。”少年声线里染上焦急和懊恼。 你吃力地将剑递给他,笑骂道,“滚啊,我才不要嫁给你。” 第118章 沾染上血的剑身逐渐滚动出血水,少年执剑挥动,珠水弹飞,魔舞身上立刻出现类似灼烧的焦气,雨水无法化解这灼烧的痛感,魔物发出一阵阵悲鸣。 你艰难地掀开眼皮,混乱的雨水,渗血的掌心,以及愈发暗沉的视野。 慌乱中你抓住了乱入视野中飘飞的衣袂,有股清冷的幽香透过雨帘钻入鼻尖。 有人接住了你。 “淑男!!!” …… 少年的金瞳猛地一缩,握在你手臂上的手指倏然扣紧。 ——淑男? ——他喊你淑男? 雨水从少年仙人的额发前打落,晶莹的水珠就如同你幻想的那般,从线条流利的下颚滴落,划过滚动的喉结,掉落在凌乱的衣领内部。 他抿着唇将你放在一旁,唤来行秋,“看着她。” 行秋傻愣愣地看着你,“哦哦好的。” 分明同处暴雨中,少年仙人却丝毫不显狼狈。 好看的金瞳在扫过少女面容时不可遏制地颤动,唇角翕动片刻,吐出:“你……” 魔物刺耳的爆鸣将少年未曾说出的话掩埋,少年手掌拂过面容,泛着黑气得傩面将他清冷绝尘的容颜遮盖,只余下可怖的鬼面。 行秋撕下衣裳替你简单包裹伤口止血,雨幕暗沉,只能窥见少年仙人墨绿的枪樱划过天际,伴随着刺入皮肉的声响,惊雷乍现。 少年持枪而立,身形挺立,枪樱在空中打了个圈,稳稳掉落在少年手心。 闷雷作响,一闪而过的身影如同雨中神明,突逢一场天光降世。 魔物在少年身后跪倒,消逝在烟雨中。 行秋眯起眼,缓缓道:“真他妈帅啊……” 魈:“?” 少年将和璞鸢背于身后,拿去傩面。 “你是送花的那个……” 他顿了顿,瞥见少年怀里的你。 行秋勉强用衣袖替你遮着雨水,但水顺着衣袖渗入,将少女漂亮的脸衬托得更加白皙脆弱,似乎这场雨会将脆弱的她掩埋了去。 魈指尖蜷缩了下。 他的视线仓促扫过女孩的眉眼,声音在雨夜里有些失真,不知道是不是行秋的错觉,上仙的声音有些颤抖。 “雨势大,荻花洲入夜并不太平,二位不妨去望舒客栈歇歇脚。” 行秋抹了把脸,与少年仙人视线对上。 仅仅是几秒的对视,行秋就被少年冷得发凉的眼给惊到了。 随着一阵清风拂过,雨水狠狠将行秋的脸敲打。 少年缓缓眨了眨眼,视线转移到你的脸上,他用力地掐了把你的脸。 “淑男啊淑男,你算是撞上大石头了。” 行秋随意抹去了唇边的血迹,吊着一口气把你扛起。 望舒客栈的顶楼处,少年仙人站得笔直,视线却稳稳落在你和行秋身上。 淅淅沥沥的雨水被白灯折射,将少年的容颜镀上朦胧轮廓。 金瞳在触及到行秋捏你脸的举动时微微滞了滞,他收回视线,抿直了唇。 雨水将阳台处的清心花不断拍打,狂风透过栅栏将花瓣吹得散落,清心花簇却还是倔强地在花坛中直起躯干。 ——“若我只是一株清心,纵使历经可怖风雨,最后若能相见,那么碎瓣凋零也算善终。” 《妄想症》中的文字就这么突如其来地闯进魈上仙的思绪中,不远处亦步亦趋扛着你走来的少年踏进望舒客栈的灯光照拂中。 魈唇角微微上挑,仙力朝清心花簇弹去,苍翠的仙力稳稳将花护住。 ——不用碎瓣凋落,也能相遇。 第56章 chapter56.璃月国 行秋为你订的房是最靠近顶楼的雅间。 少年将你搀扶进望舒客栈时就有许多热心的客人帮着拿来了很多绷带,药物之类的,一听闻是在荻花洲遇到了魔物,当即怜惜地望向你们。 少年的衣服皱巴巴的,被魔物划烂撕碎,腿部更是如同遮羞布一般贴在本就布料稀少的腿上。 而面色惨白的少女不省人事地昏在少年怀中,病态白皙的脸五官却及其昳丽,娇弱又无助。 不少年轻男子暗暗看你,行秋皱了皱眉,将湿意的衣袍又往你身上裹紧了些,直到进了雅间他才匆匆撤下衣服。 “淑男?淑男?” 行秋握着你的肩膀摇晃着,窗外的月色影影绰绰,闷闷的雨声绵绵不绝,昏在床榻上的少女面色惨淡如霜。 “你等着,我去找人帮你换洗衣物,替你唤医者来。” 到了璃月便是飞云商会的地界了。 行秋慌忙将窗户关紧,试图隔绝着吵闹的雨声。 少年脚步匆匆退出房门,鞋底泥点与污渍在木板上留下潮湿印记。 你拧着眉,唇角不自觉发抖。 冷。 好冷啊。 漏风的小屋,斑湿的霉块,漫天青丝洒落,不带一丝温意。 这样的日子,你总是会想起0417。 那个将你救下的低版本机器人。 你从窗口去接雨水,滂沱倾泄的雨水将天地染成同样朦胧的色泽,那冰凉的水珠从你指尖滑落,一直滑到衣袖内部,你才怔怔收回手。 “这般疾风暴雨,理应远离,凡人之躯总是脆弱的。” 你甩飞手上的雨水,冲屋内的机器人扬起笑,“好嘛好嘛,你说得对。” 第119章 机器人眸光停留在你依旧放在窗口淋雨的手上,它的机械关节“卡卡”几声,似乎生气了,只遥遥望着你不说话了。 你扭着头与它对视,“0417,写出你程序的会是怎样一个人?” 暴雨倾盆作响,你也不知道小屋里头矗立得笔直的机器人有没有听见你说的话。 “我有时候竟真的会认为,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陪着我,而不是一串数据。” 0417没有回应你,或许是信息接收器过于破旧,它没听见你的话,或者是反应中枢又出问题了。 总之,你们彼此相望,雨声沉闷作响,你好像也没那么害怕雨水了。 —— 你头沉重发晕,回忆不断在脑海中交织闪现。 你依稀记得0417第一次陪你过除夕夜那天,街头是难得的人头攒动。 数字烟花在你们头顶炸开,宵灯从夜空中缓缓升起,璀璨的灯火照拂大地,幽幽灯火拂过0417有些呆的机器面孔。 “怎么样,好看吧?” “烟花升入云端,在天际璀璨至极,总有一天我也要去云端看看。” 0417声音淡淡的,一板一眼道:“云端不好看,冷。” “你又没去过,你怎么知道冷?” 0417又不说话了。 不过你也不在意,烟花倒印在你眼底,“0417,如果你是人类的话,说不定我会爱上你。” 机器人缓缓扭过头,你分辨不出那张破旧的脸上是怎样的神情,你只记得它与你对视了许久。 烟花从天空坠落时,你听见了它的回应。 机械音闷闷的,你只当它又在生气。 它说,“陪伴有尽时。” 你笑嘻嘻地将刚买的能源塞进它肚子里,朝它做了个鬼脸。 …… 过去的回忆像泛黄的旧纸,捏一捏或许就碎了。 0417离开的那天很安详,你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 或者说,你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 闷雷在天边炸开,大雨滂沱。 魈推开窗翻了进去。 床上的女孩紧紧簇着眉,双唇不自觉咬紧,伴随着低声沉闷的呢喃。 她额前渗出细汗,雨声越来越大,她指骨发白,攥紧了被角。 魈的视线落在你被草草包扎的手心,布料已经散开了,露出利刃切割的可怖伤口,四周的皮肉被雨水浸泡得发白,皮肉翻飞。 少年金瞳流泄出一丝异样,瞥见少女眼尾无声滑落的泪珠。 你低声呢喃,“0417……” 魈唇角翕动,终是叹出一口气。 少年身影闪动至你的身侧,他指尖顿了顿,曲起指骨拭去你的泪水。 粘稠的湿意在指骨激起一阵凉意,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别哭。” 魈闷闷地将几株清心花放在床头柜的花瓶中,清雅的花香将你紧簇的眉逐渐抚平。 少年仙人的身姿在月色下更加清冷,他推开窗门,在行秋待人回来的瞬间消失。 行秋带着人匆匆推开房门。 少年闻着花香陷入自我怀疑,“刚刚这里有清心花吗?” —— 要命的风寒加上失血过多让你昏了将近一周左右。 潘塔罗涅几乎要将整个蒙德掀翻,愚人众官员们每天搜罗你的身影,叫苦不堪。 散兵黑着脸把所有的摩拉赌注分给赌赢了的下属,却在听闻你失踪的消息时大发雷霆。 “潘塔罗涅吃屎的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都保护不好?!” 总而言之,愚人众内部这几天的气氛都是压抑的。 倒是你,醒来之后每天乐呵地搬躺椅在顶楼晒太阳。 你一直从早上晒到太阳下山,整个人晒烫了都,还是没有遇到想见的人。 “啊——!”你发出一阵尖锐的爆鸣,“好想当魈上仙的狗。” 魈:“?” 他找了那么久的罪魁祸首,原来是你。 魈磨了磨牙,躲在树丛后面冷冷瞥了你一眼。 他是不会忘记被仙家帝君围在一起逼问的每一分每一秒的!!! “潘弥莎!” 行秋在楼底下喊你,璃月认识淑男的人太多了,他可是花了整整一下午时间,才把对你的称呼改了过来。 你一骨碌爬起,“行秋!” …… 魈被吵得捏了捏眉心。 每天这样的场景会上演很多次,但今天少年破天荒地一把鼻涕一把泪抱住你。 魈皱了皱眉。 “你要救我,我真的没想结婚。”行秋抹了把眼泪,“你和我回飞云商会!” 行秋哽咽祈求,“你必须给我解决这件破事!!!” 你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谁让行秋字那么丑,字迹又模糊了,你只能辨别出几个字,才会认为行秋和别人订婚。 哪知道误会对象是你自己。 说到底,事情发展到现在有一份你的锅。 你安抚性地拍了拍少年背,“明天就上你家行不行。” 少年仙人的金瞳灼灼盯着行秋背部,行秋倏地觉得一阵背脊发凉。 他挠了挠头,“那说好了,明天一早我来接你。你可得和我大哥说清楚。” “好好好。” 给八重堂的《妄想症》也快到市场上去了,若是行秋大哥他们看见,应该也会明白这其中的误会。 第120章 行秋来得快,走的也火急火燎,听闻他是溜出来的,最近大哥看得紧。 你又瘫倒在靠椅上。 啊不是,魈他不回望舒客栈的吗?!你都躺多少天了怎么都没撞见过。 你都准备好自我介绍了,“你好,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要做你唯一的狗的狗。” …… 夜色缓缓侵袭。 你跑到老板那里拿了厚厚的毛毯披在身上小跑着往楼顶去。 菲尔戈黛特对你喊道,“慢点慢点。” 漂亮又嘴甜的人,总是要受优待的。 老板笑盈盈望着你的背影,来望舒客栈的人大多都听闻客栈有位魈上仙,像你这样两眼一睁就去顶楼守着的人倒是少见。 她抿唇笑了笑,那位上仙想必是知晓的。 你用毛毯将自己裹紧,只露出小半张脸,亮晶晶的双眸四处乱撇,试图窥见某位魈上仙的身影。 少年仙人刚清理完一处魔物,浑身不免染上浓郁的黑气,他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 掌心的黑丝缓缓冒出,亦如同脑海中的嘶喊、尖叫,让他本就烦闷的心情更加躁郁。 望舒客栈附近的远山,少年缓缓坐在山头,冷风吹起他墨绿的发丝,眉心一点绛紫色印记衬得玉面更加绝尘。 山巅的清心花顺着风拂动,金瞳注视着顶楼的少女。 她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即便如此还是冷得牙齿打颤,明明眼皮都要睁不开了,还要强撑着等。 魈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黑气涌动,在如此皎洁的月色下更加可怖。 他现在的样子或许比修罗还令人丧胆吧。 世人眼中的神当是帝君那般皎洁无暇,绝世无双的。他这般的邪物,出现在你眼前也只会对你百害无一利。 “魈上仙啊,你再不出现,我估计又得躺好几天才能出门了。” 你的脸皱在一块,夜风吹得你头发晕,你真的觉得这一觉睡下去,又得瘫个两三天。 少年仙人盯着你的口形,指尖无意识蜷缩了下。 业障被他硬生生压下去,他的金瞳萦绕困惑,少年抿着唇,似乎是在犹豫。 “咳咳咳……” 喉间传来一阵痒意,你吸入一阵冷风,肺腑突然开始猛烈咳嗽起来。 你再也躺不下去了,咳得弓着背附在扶手处咳嗽,眼泪都被这剧烈的咳嗽激出。 忽而一缕墨青色风吹过,少年抱胸垂眸看你。 “还好吗?” 少年的声音清冷如夜水,却如一石在你心底激出千层浪。 少年如羽翼般乌黑的长睫垂落,在眼角打落圆弧阴影,你的神明就站在你身前几厘,垂下眼睫一瞬不瞬望着你。 你愣愣地抬起头仰望着他,胸腔燃起了一团火焰,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你更加听清了自己剧烈的心跳。 那想好千万遍的自我介绍,那一句“我想当你的狗”到了嘴边又被少年绝世的容颜给堵了回去。 有多惊艳呢。 皎白的月光,在少年仙人身上打下银白色光辉,他墨青的发丝随风舞动,依稀窥见发丝间如琥珀般漂亮的眼瞳,眼尾的朱红更是将他衬托得白净清冷。 振袖随风翻飞,衣袖勾勒出他姣好的身形。 你只得讷讷说出一句,“好他妈帅啊……” 魈:“?” 少年看了眼你唇边的血渍,“夜间寒凉,早日休息。” 你还未说出口的自我介绍彻底湮灭。 你只觉得清风拍脸而过,再睁眼时哪还有少年仙人身影。 “他在关心我,嘿嘿。” 你迟钝地红了脸,扭捏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毯子。 少年在屋顶盯着你通红的耳尖默默无言,他抿着唇,“还是和那时一样”这种想法窜入思绪中。 一直看着你抱着毯子进了屋内,少年才移开视线,转身离去。 —— 两三点的时候,魈从睡梦中惊醒。 果不其然,又看见了几位仙家。 他呼出一口气,“各位前辈何事寻魈?” 留云借风横着脖子,“魈,你知道《妄想症》更新了吗?” 魈:“……” 他已经能够很自觉地摊开手,接过留云借风递来的书籍了。 几位仙家赤裸裸地盯着他看,眼神谈不上清白。 魈打开书默看—— 【春日的枝蔓在温日下疯长,亦如同我的心思,赤裸裸地摊开在空旷天地间。 归鸟告诉我,它在山巅看到了我等的上仙,他是如何的惊才绝艳,连同骄阳烈日或是皎洁月色都要黯淡几分。 归鸟有翅膀,走兽有四肢,清心花却只能扎根于山巅。 我发现自己不满足于在山巅遥望等待的日子了。 入夜时下了一场狂风骤雨,这场雨比往日里来得更加猛烈。我本就枝蔓光秃,疾风将我连根拔起,我的思绪一片混沌。 也随着那阵风乱了去。 临死前我还在想,要是等到花瓣重新长出,还能为少年仙人带去花香该多好。 我本以为此世就这么结束了,可却在睁眼的瞬间,于荻花洲窥见了少年仙人。 他持枪樱而立,于夜色朦胧间踏进我的视线里。 我兴奋地叫出声,荻花洲的犬吠声当即蔓延千里,但这不足以表示我内心的狂喜,我的狗爪用力扒开荻花洲的泥地,向前狂奔。 第121章 “汪汪!!” 魈上仙我是你的狗啊!! 少年仙人枪樱帅气地背在身后打了个弯,转身就离去了,不带任何犹疑。 自此我便踏上了荻花洲修狗仙的旅程,日日夜夜蹲点荻花洲,企图谈一场狗遇仙的美妙佳话。 但是我再没见过少年仙人。 我只好含泪去万民堂蹭饭,遇到了一位长相儒雅沉稳的男人,他身上的气息很让人安心,有股岩石的稳重。 我没忍住,咬了他的衣摆。 他无奈地将我拎起,注视我良久。 想必他是被我的纯度震撼。 《成为魈上仙的狗》宝典第一条,永远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魈上仙以外的,我想咬谁就咬谁。 “汪汪!” 咬的就是你! 男人的指尖曲起,在我额前弹了弹,这熟悉的感觉让我不禁错愕。 我死也不会忘记这男人身上的气息! 旋即眼泪从我的狗眼中夺眶而出,我没出息地狂吠。 那些人类喊男人“钟离。” 这一刻我明白了。 我不想当魈上仙的狗了。 我想当钟离儿子的狗。 我扬起狗下巴六十度雅望天空,企图将我生涩的泪水流回眼眶。 “汪汪。” ——钟爹,我是您儿子的狗! …… 魈干涩地合上书页,与几人面面相觑。 理山叠水真君开口道,“帝君膝下无子嗣,我依稀记得他将你,甘雨视作孩子。” 留云借风真君:“那……淑男和你的关系……” 如果她当真只是一介凡人,又怎么会如此清晰地知道这一点。 魈不会撒谎,只好闷闷不说话。 留云借风脑袋拧了个圈伸到魈面前,魈也不知道她如何做到的,“你脸为什么红了。” “你真的和淑男认识?” 魈目移,正准备拿了和璞鸢开溜,几位仙家将他团团包围。 魈:“……” 他只好道,“认识。” 没曾想这简简单单的二字全然打开了各位无聊了几百年得仙人话头子,“那姑娘漂不漂亮,家中如何,待你如何?” 魈的背脊一阵凉意,硬着头皮回答,“好看。” “改天带我们几位仙家瞧瞧?若是你觉得过于心急了,我们便遥遥望着。仙家们眼力好,在绝云间也是能看见的。” 众仙家兴奋得身上的羽毛到处乱飘,但无论几人再怎么询问,魈都抿着唇不再说话。 清冷的少年仙人听着吵闹不已的讨论声憋红了耳尖。 ——好看。 但他业障加身,难为良人。 况不如行秋能让你开怀大笑。 —— 天蒙蒙凉的时候,钟离已经起了。 男人撑着一把油纸伞,在烟雨蒙蒙中缓步走到璃月港附近的桥头眺望远景。 世界都笼罩在这般朦胧不清的色泽里,男人的眼睫垂落,不知思绪飘扬到了哪。 街头上已经陆陆续续有了些行人,他本是要去一趟轻策庄找些竹笋,男人顿了顿,细算着旅行者到来的时间。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比旅行者更早到来的是胡堂主。 “堂主。” 他淡淡笑了笑,“堂主这么早出门有什么要事吗?” 哪知少女用力攥紧他的衣袖,眸光清澈雪亮,“客卿,你有儿子啊?嘿嘿,你还当真深藏不露!” “那说好了,你儿子的狗可要给我往生堂宣传用!” 钟离:“?” 他想,他站在这一定有什么原因。 反正不是他有儿子,儿子还有条狗这件事。 第57章 chapter57.璃月国 林桉可赶到接委托时,钟离正礼貌压唇告诉他,“我没有儿子。儿子也不会养狗。” 林桉可:“?” 他似懂非懂地接下轻策庄采竹笋的委托,还想着搞完这个委托回晨曦酒庄给你捎点新鲜竹笋。 没想到去的路上撞见了你和行秋。 “太奶?!你什么时候来的璃月??”少年金瞳瞪得老大,面露惊愕。 你淡淡瞥了他一眼,“嗯”了声,像是怕极了少年突然冲上前抱住你大哭,你不着痕迹地往一旁挪了挪。 “欸?原来旅行者和你认识啊。”行秋和林桉可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你们要去哪啊,我能不能陪我太奶一起去。” 你闻言静默了几秒,真怕面前的少年泪水突然就脱眶而出,连带着鼻涕泡都吹出来。 只好叹了口气,“算是去退个莫须有的婚吧。” 林桉可的瞳孔放大,带着难以置信,他指着行秋,“和他?!” 你扭过脑袋“嗯哼”了声,结果少年非要将脸凑到你面前,吵闹道,“太奶太奶!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少年的黄发在阳光下耀眼夺目,几丝发不安分地翘起,宛若一只失落的金毛大狗,幽怨地嘱咐你,“太奶,这婚你可一定要退啊。” “飞云商会一点都不好,他们家掌权的是大少爷,二少爷那是被架空的,况且二少爷不学无术,天天就看武侠小说,论起资产说不定还比不过我呢……这怎么能配得上您呢。” 行秋:“?” “旅行者?”行秋试图通过拍旅行者背部让他意识到他本人在场,但林桉可只是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 第122章 炸了毛的金毛磨了磨牙,“我说的有错吗!你怎么配得上我太奶!我可是把自己送给太奶她都不要啊,你凭什么娶她?” “你好吵,走开。” 少年这么暴躁说着,扭头又对你好声好气,“太奶,你想吃新鲜竹笋吗?我摘给你吃呀。” “太奶,你手里还有多少原石,方不方便和我讨论一下关于原石增值这方面的问题呀……” “哦对了,太奶你需不需要狗啊,最近璃月这边很流行狗文化呢。你缺狗的话那我以后就是太奶说一不说二的好狗。” 行秋:“……” 真勾巴炫酷啊伙伴。 行秋突然就想起小说中的舔狗,这可不就是吗。 —— 林桉可最后被你赶走了,今天的璃月阳光格外刺眼,他双眸都要被你的冷酷无情给灼伤了。 不过那有什么所谓,真正的舔狗会一脸痴迷地跑去轻策庄,把最新鲜的竹笋留给你。 阳光真的特别好,林桉可爬越轻策庄山林时也这么想。 他早就将游戏里能与你有关的资料都检索了一遍,但关于你的信息只有寥寥几笔,再者就是你写的文。 他从你的文字中读出了爱意。 你喜欢魈啊。 刺眼的阳光穿透竹叶枝蔓在少年身上洒下斑驳光影,他的目光穿过枝蔓间隙遥望远方的山峦,伸出手试图丈量他与那方天地间的距离。 “旅行者,你在想什么啊?走路要撞上竹子了!” 林桉可怔愣回神,沉默了一会重新扬起笑脸,“没什么。” “想起了我的一位朋友。” “朋友?”派蒙面露困惑,“是什么样的朋友?有我好吗?嘿嘿。” 林桉可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瓣,“她很好,可我不好。” “那里有竹笋,我们快去采一些吧。”在派蒙还没反应过来时,林桉可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真的,真的死掉了吗。 死亡真的是无法逾越的鸿沟吗。 为什么他能在npc身上找到她的影子。 少年沉默地挖出新鲜竹笋放入背包,想到时常站在不染烟火山巅的少年仙人,露出苦涩的笑意。 他挖得很快,却也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心思。 少年退出游戏,摘下设备,望着阳台处的白花愣神。 是啊,阳光真好,可她晒不到了。 —— 行秋的事情解决得比想象中简单。 他爹在你到时就拿着扫帚把行秋赶了出去,接着就笑眯眯问你家里的事情。 你老老实实地和行秋他爹还有他哥解释了其中的原委,但他们好像也没什么生气的意思,反而送了你更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好看得紧,一看就特别金贵。 “小莎啊,下次再来叔叔这里玩?叔叔让行秋去接你。” 你忙不迭应下,简直就是相见恨晚。 行秋他爹竟然十分欣赏你的火柴人画作!甚至愿意出一百万摩拉买你的画挂在书房。 天啊天啊,知己,简直就是知己! 人家还送了这么多东西,你哪能要钱,直接答应回去画一幅让行秋跑腿。 小厮拎着大包小包准备给你送去望舒客栈,你出门时还被行秋幽幽瞪了一眼。 行秋盯着小厮正在打包的夜明石一脸幽怨,“淑男,婚退了吗?” 这夜明石他爹宝贝得紧,他摸一摸上次就被打了手,为什么白送给你?! 你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本来也没订婚。说开了说开了。” 行秋扭头撞上他爹一脸揶揄的眼神,“真的吗……” 他怎么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你冲他扮鬼脸,“爱信不信,你之前不是说我的火柴人画的丑?你爹可说好看啊。” 你切了声,趾高气扬评价,“行秋你可真没品,多向你爹学习学习。” 行秋正巧地看见他爹对你的话竖起了大拇指…… 他咬牙切齿凑到你耳边,“你是怎么收服我爹的?他脾气可差了。” 你真的认真思索了一下,“用我举世无双的画?” 你边说边抱着礼物走了,没有回头再看行秋一眼。 行秋盯着你冷酷无情的背影怒道:“淑男,见人!!” 他爹一扫把打了下去,“你再说一遍?” “读书人的涵养哪去了?来人,把二少爷房间里的武侠小说都给我找出来丢了!” 行秋发出一阵悲鸣。 淑男,见人!!!! 亏他还帮你找人在顶楼吹上仙耳边风呢!!! —— 耳边风这件事,还要从今天早上你出门之后说起。 几乎是在行秋楼底等你时,魈就站在顶楼紧紧盯着你们两个人。 清晨熹微的光打落在两人身上,二人有说有笑。 昨天入夜时也下了一场雨,他清理完魔物时路过窗口,‘偶然’看了你一眼。 少女似乎不再惧怕暴雨倾盆的日子了,亦如同你现在可以有说有笑地和同龄人站在一起打闹。 他沉默地将刚摘的清心花拿出来,比起行秋带来的娇弱美艳的清心花簇,这株被他攥在手心里的显然有些焉哒哒的,甚至花瓣边缘因为脏污卷起,很丑。 他抿着唇将花放在脚边,直到你们两的背影步入了璃月港,他才闪身消失。 那株被曾被少年紧紧握在手心的清心终是没有插进你房内的花瓶中,只是在阳光下卷起了花瓣边角,泛着黄意。 第123章 白日里的荻花洲气息祥和,没有魔物暴动的迹象,少年站在屋顶等了很久很久。 在等魔物躁动,还是在等你回来,魈没仔细想。 顶楼却传来吵闹的声响,是两个中年男子,一个黄毛一个棕毛。 “喂,你听说没,飞云商会先前不是说给二少爷订婚吗?就闹得沸沸扬扬那个事,淑男和行秋订婚!” 棕发的男子眉眼一横,“自然是听说了,今天飞云商会二少爷领着一位很漂亮的小姐回家,据说不少人瞧见呢。难不成那位姑娘是传说中的淑男?” “没听说淑男来璃月了啊,据说她是至冬国的。至冬国到这里可有不少距离啊。” 黄发男子啧了声,“你没听说吗,淑男喜欢的是我们璃月的魈上仙!之前断更了好久,听说啊就是因为和家里闹掰了,死活要嫁给魈上仙呢!” 魈耳根有些发热。 死活都要嫁给他?现在的凡人都如此大胆吗? 他侧耳听着,阳台上的两人又继续道: “魈上仙?莫不是守护璃月的夜叉仙人?” “那可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啊。” 棕发男子叹了口气,“不会是家里人不理解,她才偷偷跑到璃月的吧?对了对了,你们说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我方才经过璃月港的时候倒是看见了,不知道是不是淑男。” “她好像哭了,不会是到了璃月才发现根本见不到心心念念的仙人吧。” ——哭了? 魈眼底闪过一丝愕然,脑海中突然就出现了他还是0417时的回忆。 那时每每下雨,他总是要守着你的。这似乎变成了一种不言说的默契,对他而言更像是契约与守护。 雨夜中你总是红着眼,可怜兮兮的,像极了湿漉漉的小鸟抖着羽毛,瑟缩在角落里掉眼泪。 他每次走近时,你又倔得很,说自己没事。 魈的指尖蜷缩了下,这才恍然发觉,自己的手指早就没有专属于机械僵硬的关节扭动感了,也不再总会有吵闹的“卡卡”声响。 二楼阳台处的黄发男子叹了口气,拔高了音量。 “对啊,仙人哪是那么好见到的。淑男身体也不好,八重堂有提到过,兴许挺严重的吧,不然家里人也不会管得那么严苛。不会没见过心上人就死了吧……” 魈闻言皱了皱眉,视线转移到璃月港处眺望。 都快晌午了,身体不好,还不回望舒客栈吗。 —— 菲尔戈黛特视线偷偷瞥着楼道里停停顿顿,隔几分钟又出去眺望的少年仙人。 上仙今天心情不是特别好,似乎在等着谁。 每天雷打不动在二楼晒太阳的小姑娘今天倒是不见踪影。 “上仙,你是在等人吗?” 菲尔戈黛特在心底数着数,这是少年第三次踏下楼梯。 “无事。” 魈抿了抿唇,否认了。 菲尔戈黛特:“……” 她顿了顿,“上仙午饭想吃杏仁豆腐吗?” 魈心不在焉嗯了声,却在楼梯转角处传来声响的瞬间定睛看去,又在看清人后抿唇离开。 菲尔戈黛特挠了挠头,小声嘟囔,“上仙这不就是在等人吗……” —— 你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累得像条狗一样回来。 璃月港真的好繁华,你没忍住逛了逛,顺便去北国银行拿了些摩拉出来。 你写信给潘富贵说自己来璃月了,也不知道他收到没,信件从璃月到至冬倒是有一段距离。 不过潘富贵要是知道北国银行这里的摩拉被取走了,想必是能猜出来的。 夜晚的风很凉,吹得你直打哆嗦,眼尾都吹红了。 你小步跑到顶楼,将自己做了一下午的小鸟玩偶放在了清心花簇的旁边。 璃月港正好有婆婆在教做玩偶的,你就跟着学了一下午,玩偶缝缝补补,看上去虽然有些丑陋,不过和魈鸟长得八九不离十。 “上仙!” 你搓了搓眼睛,二楼的夜风有些大,沙子进了眼。 本来皮肤就白,眼尾的红意倒真是像哭过。 “这是我给你做的礼物!上仙或许不想见我,我就放在这里啦。” 你的声音有些发闷,一哆嗦,快步跑回室内。 再呆下去,明天又要吃很苦的药了,为了持续性地纠缠魈上仙,你毅然决定先滚回去养活脆皮的自己。 你走之后,魈压直了唇角。 他单手拿起地上的娃娃,绿白相见的鸟儿让他眸光闪动了片刻,手心传来毛茸茸的触感,他像是被电流席卷过,激起一阵酥麻感。 “哭了吗。” 女孩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 可是啊,他不是0417了。 只有浓郁的业障,随时都可能丧失自我意识,也可能会伤害你。 他眼底的光暗淡了下去。 少年拿走了玩具鸟儿,却没有让你的视野里出现他的身影。 夜风凉,但今晚一定会有个好梦。 第58章 chapter58.璃月国 翌日清晨。 阳光从枝蔓缝隙间穿透,枝叶上还挂着露水,在阳光折射下变得七彩斑斓。 一只小虫在粗壮的枝干上缓慢爬行,伴随着一声惊天巨响,它的身体随之抖动,连带着上头遥遥掉落的树叶。 “上仙!!你收了我的礼物?!” 第124章 你兴奋地发出猴叫,如果你有能力的话一定当场给少年表演一个后空翻,以此来表露你内心的狂喜。 “收了礼物就是我的人了!” 你冲着屋顶大声呼唤,脸不红心不跳,“上仙你缺不缺狗啊?我的人生理想就是当魈上仙你的狗!” 这句火遍璃月的名言一出,当即受到楼下的吃瓜群众赞许。 “小姐别和淑男老师抢啊,她可是我们璃月公认的魈上仙粉丝的领头狗!” 你笑嘻嘻冲楼下人用力挥动手臂,“不抢不抢!” 因为你就是粉丝军团的狗头军师。 真没想到璃月人太有品味了,竟然自发成立魈上仙的粉丝大军,《妄想症》在璃月果真火爆啊。 你如此想着,傻呵呵地笑了笑,躲在暗处听着的少年仙人压平了唇角,耳根却悄悄红了。 狗是忠诚的代名词。 魈曾经看到过年过百的老人在夕阳下安详离去的模样,生命终有尽头,陪伴也是。 老人死去后,那条年岁大的狗每日不吃不喝,就缩在老人死去的地方睡上一整日。 直到它的生命同样走到尽头。 但凡人的生命本就短暂,仙人的一生漫长难耐。他只会无比孤独地见证新时代的出现,旧人散场,新人不识。 想到这,少年仙人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狭长的眼眸微微低垂,看向手中毛绒鸟儿玩偶。 手心的黑气不合时宜地渗出,他的眉眼闪过一丝自厌。 晨光洒在黑发少女身上,她细碎的发丝顺着微风飘拂,皮肤比魈记忆中的还要白了。 你不再往脸上涂抹胭脂伪造精神饱满的样子,可唇色却比以前更加惨淡。 魈眸光却滞了滞,你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少女不知瞧见了什么,面容更加惨白了,眼瞳放大,漂亮的眼睛里蓄满惊慌。 为何这般,具体还要体现在楼梯口缓步走来男人身上的压迫感。 一声又一声沉稳的脚步声在你耳畔不断放大。 来人所在的室内较为昏暗,你只能看见男人白皙硬朗的下颚微微抬起,冷到足以将你冰冻三尺的声音传到你的耳畔—— “潘弥莎,我是替人养了十几年狗么。” 你瞬间浑身一颤。 嘴边调戏少年仙人的话瞬间吞回了肚子里,老老实实道,“爹。” 潘塔罗涅比你高了大半个胸膛,你迫不得已往后退开半步,被男人身上传来的寒意吓得一哆嗦。 “爹,你、你啥时候来璃月了哈……” 男人的镜片在阳光下闪着炫目的白光,你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很不美妙。 潘塔罗涅克制着怒意,“我不是和你说了,不允许到璃月?” “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他赶到蒙德时找不到你的惶恐与慌乱。 威压从你们所在的地方散射开来,楼下吃瓜的人暗道不妙,在愚人众官员们将他们层层包围之前,就已经找借口逃离了。 你低着头小声辩解,“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收到爹的信,而且我到了璃月之后给爹写了信,是寄去至冬的,阴差阳错之下才错开了。” 潘塔罗涅突然就泄了气,几日挤郁的烦躁与不快在看见你平安无事后倏然间消散了。 他宽大的手掌按压在你的脑袋上,将原本柔顺的发丝弄得有些毛毛躁躁的,他才皱着眉,视线移到你的唇瓣。 兴许是昨夜受了风凉,唇色淡淡的,泛着点白。 “咳血了吗?” 你老老实实摇头,想起什么,“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潘塔罗涅很轻地“嗯”了声,看着你一路小跑进室内后,他的瞳色加深了些,幽幽扭向不远处空荡荡的屋顶。 分明没有人,但这种被窥视的感觉让潘塔罗涅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魈闪身躲在暗处,金瞳里染上一丝狠厉。 ——刚刚,你喊的是“爹”。 但男人身上的服饰,分明是愚人众。 魈磨了磨牙,瞧见你抱着玩偶小跑到身形高大的男人身前,扬起脸,璀璨一笑。 “爹,给你做的。昨天扎了好久呢,就等着下次见面时送给你。” 潘塔罗涅接过你的毛绒玩偶。 手心传来丝绒般的触感,玩偶是以摩拉为原型的,上面的摩拉纹路针脚算不上精细,他甚至能一眼看出其中的残缺。 但这是你亲手做的。 “爹,你最喜欢的摩拉。” “别气,别气哈……” 潘塔罗涅捏着摩拉毛绒玩偶,冷哼了声,“我看起来像狗那般好讨好么?” 他嘴上这么说,其实内心气已经消了大半。 魈握紧了手心的娃娃,他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这才知道这份礼物不是唯一的。 许久在你脑海里未出现的机械传来困惑询问,“你什么时候扎的?你昨天明明只做了玩偶鸟啊。” 你理所当然回应,“当然是因为送的不要钱。” 001:“……”很好的。 你觉得差不多安抚好潘富贵了,认为自己又行了。 少女漂亮的眉眼舒展开,你不着痕迹地问,“爹,至冬忙不咯?” 一提起至冬,潘塔罗涅当即一手夹着你给的摩拉抱枕,一手推着你走,“收拾行李,离开望舒客栈。” 第125章 你顿时发出一阵悲鸣,你哪怕从望舒客栈跳下去,被岩盔丘丘人截成两半,一个月拿不到潘富贵给的零花钱,你也绝对绝对绝对不要离开望舒客栈! “爹,你不能阻止我追求爱情!我就要留在望舒客栈就要就要!除非你把我泡在马尔福林里,或者找个长颈鹿把我吊死在望舒客栈树头。” 潘塔罗涅狠狠敲了下你的脑袋,没听懂你乱七八糟的话,但这并不妨碍他的他斥责: “闭嘴。上千年的老不死有什么好喜欢的,喜欢神仙还不如和摩拉过一辈子。” 你挣扎大声辩驳,“他才不是老不死!魈上仙是璃月第一美少年!是提瓦特最最最帅气的存在!!!” “我才不要和摩拉过一辈子,我要和魈上仙过!” 潘塔罗涅死命捂住你的嘴,咬牙切齿,“愚人众官员在场,你安分一点,别给爹丢人。” 你呜呜大喊,“喜欢魈上仙不丢人!” 在你还想发癫喊出那句“我是魈上仙的狗”时,潘塔罗涅用斗篷将你内外包裹扛在了肩上,你瞬间被黑暗笼罩,闭上了嘴。 “爹爹,黑黑,怕怕。” 潘塔罗涅眼皮都没抬起过,招呼一旁的愚人众,“给小姐收拾东西。” 你瞬间泪流三尺,“爹,你知道的,人的难过有时候就在一瞬间。你见过璃月春日飘雪的模样吗,我的心就像荻花洲乱飞的白絮,风一吹就没了。” 潘塔罗涅冷哼了声,“再不阻止这阵风,你马上就能死而复生。” 你:“天很蓝,阳光很好。” 你深沉惆怅地对着望舒客栈屋顶长叹一声,“我对魈上仙的爱never say goodbye。” 你爆发出中气十足的呐喊,“魈上仙,我一定会回来的!” 潘塔罗涅用你给他的摩拉抱枕狠狠砸在了你的脑门上。 愚人众官员们瞬间浑身一抖,“大人!!大人!!潘弥莎小姐体弱多病,打不得打不得啊!” “是啊是啊大人,孩子叛逆期不能靠打!” “潘弥莎小姐还小,不懂事,大人莫气莫气……” 你挣扎着抱头鼠窜,慌乱而逃,就差没屁滚尿流。 潘富贵气急败坏的声音回响在你身后,你还没见过他这副气炸了的样子,“潘弥莎!!你要是再叫喊着找什么老不死的仙人,你这个月的零花钱就别想要了!!!” 你边边跑路边大喊,“不要就不要!八重堂会给我打钱!” 潘塔罗涅气急攻心。 …… 魈收回了目光,回想起方才看到的画面。 他平静地看着你被一堆人包围簇拥,小道外阳光正盛,被你唤作“爹”的愚人众执行官低着头看你,温声让你看路。 少年躲过了你滚烫的目光,少女皮肤很白,此刻的眼尾却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连带着眼底得湿意,如同波光粼粼的水面吹起汹涌波涛。 魈抿了抿唇,攥紧了手里的毛绒玩偶,小声对你说了句“再见”。 —— 至冬。 气温逐渐回升了,这座冰寒的国度终于有了一丝温热气息。 从实验室里走出的少年难掩眼角露出的疲惫,他扭动了下有些酸涩的腕关节,望了眼暗沉的天色。 再过几日,少年就要动身去须弥了。 “斯卡拉姆齐。” 散兵脚步一滞,他扭过僵硬的关节,指关节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咔咔”声响,他拧眉冷言,“有屁放。” 多托雷的身影被昏黄的路灯投掷下修长的黑影,在夜色下影影绰绰,宛如鬼魅。 他淡淡勾了勾唇,“你很想见一见她吧?” 散兵皱了皱眉,“她?” 少年紫眸在夜色中更加幽深,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他总觉得多托雷在暗指什么。 男人扬了扬下颚,皮质手套击打的声响在空荡荡的雪夜里格外刺耳,听力敏锐的少年却听见了笨拙的脚步一点点踩过积雪的嘈杂声音。 一抹亮色乱入他眼底。 熟悉的昳丽面孔就这么突然闯进他的视线,散兵的瞳孔止不住震颤。 落雪从少女肩头滑落,昏黄的路灯将她惨白的面容染上幽幽黄晕,但这并不影响她本就漂亮的容颜,好看的双眸越过微微颤抖的睫毛,带着怯意望过来。 “她不是。” 散兵将帽檐往上抵了抵。 少年口腔中还有鲜血翻涌的作呕感,他唇角动了动,白皙的齿间依稀窥见几丝血迹。 少年扬着凌厉的眉眼,眸中的寒意足以与至冬的天气相匹,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指尖掐住少女的脖子,用力一掐。 皮肤被按压下陷,掐出惹眼的红痕,他的手背青筋暴起,力量用到了极致。 少女痛苦地抓着少年的手,用着你的脸,你的声音呼唤:“散……” 散兵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手劲猛地一收,将少女狠狠砸在一边的雪堆里。 他倏地吸了一口气,盯着自己有些发抖的手指,近乎咬牙切齿,“多托雷?你到底想做什么!” 男人闻言淡淡笑了笑,“想杀死她么。” 他的声音是那么平静,像极了冬夜无声飘落的雪。 散兵听见男人身上挂件碰撞的声音,冰冷的试管配饰亮得刺眼,他抿了抿唇,厌恶地扭过头。 多托雷淡淡道,“杀吧,反正也是个无能的废品。” 第126章 少女闻声猛地抬起头,眼里蓄满惊慌的泪水,近乎哀求地匍匐在多托雷脚边。 她真的真的很努力在看你、学你。 可她不想成为你。 多托雷冷冷瞥了少女一眼,是在和散兵聊天般,“你看啊。她总是学不会。” “一点都不像她吧。” 少女浑身一滞,五指缓慢地扎进雪堆,指尖冻得通红,麻木地握紧手心的一捧雪。 泪水掉落在积雪上很快被吸收了去,她只是低着头,死死咬住嘴唇。 ——您不是说,我和哪位小姐别无二致吗? ——您不是说,我的这张脸很完美吗? ——那为什么,蔑视我的死活。 …… 散兵冷着脸,少女的角度只能看见少年程亮的黑色皮靴。 他没有回应多托雷的话,抿着唇走到少女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卑微匍匐在风雪里的人。 他烦躁地拍了拍肩头的雪,“起来。” 少女闻声抖了抖,那张脸露出怯意,身子瑟缩,像个怂包。 散兵盯着少女眼尾的红晕以及被湿意包裹的眼眶看了许久。 他俯下身子,距离那双漂亮的眼睛近了些。 “明明是一样的眼睛,可我一眼就能认出你们之间的区别。” 他顿了顿,像是思索了一会,“她从不对我有这种神色。” 多托雷扬起了唇,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他摆了摆手,“斯卡拉姆齐,带着吧。” 他带着些调侃,可话中尽是不怀好意,“睹物思人算什么,我给你造了个。” “不必言谢,你的人偶身躯倒是很有意思。” 多托雷转身走进实验室里,没有在回过头看自己培养的[你]一眼。 冷风呼呼作响,在有些空旷的雪原里。 散兵神色古怪地盯着少女脖子上的掐痕,将少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面容变得有些扭曲,眼底渐渐染上愤怒。 就在少女以为他会就此摧毁自己,并且做好了意识消散的准备时,却听见了少年低低的询问声。 “多托雷是怎么知道你的三围的?” [你]:“?” 雪原里的人偶少女面部表情一片空白,散兵在这张脸上难得看见了一丝与你相似的神情。 几乎是在多托雷回实验室散漫坐在靠椅上的一瞬间,雪原里传出散兵尖锐刺耳的叫骂声,“多托雷,你个见人!死狗比你是在什么时候去的她寝宫偷窥!” 他边说边把[你]暴躁地扯到后边,凶神恶煞警告[你],“别他妈动!” 少年手心萦绕起巨大的紫色雷电,他扭曲着脸,漂亮的脸此刻宛如修罗,绛紫色的眼瞳里倒映着惊天的雷光。 “多托雷!!!我他妈都不敢看的东西你他妈怎么敢看!!!!”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我他妈炸的就是你的实验室!” ——砰、哗、蹦 火光迅速席卷整个试验基地,外面的少年还在不断添油加醋,手心聚起一团又一团雷电不断抛进。 多托雷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被倒塌建筑压断的手。 斯卡拉姆齐又开始发癫了。 第59章 chapter59.璃月国 夜明星稀。 荻花洲有了仙人的镇守十分安宁,晚风拂过芦苇丛,发出苍翠的声响,连带着空气里飘来的若有似无清香。 魈将和璞鸢放置在一旁,随意找了块大石头倚靠。 皎洁的月光羞涩地打在少年的身上,将他本就清冷的面容描摹得更加遥不可及,他细长的睫毛翘起,琥珀般耀眼的鎏金眼眸如同平静的湖面,倒映着晚月。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有多么心不在焉。 白日里你离去时留云借风真君来了,魈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还是被她抓住了端倪。 留云借风的翅膀拱了拱少年的臂膀,“金鹏,你认识?” 魈抿了抿唇,低低地“嗯”了声。 留云借风怪异地伸了伸脖子,嘟囔道,“是吗,你还认识这么短命的种?” 魈眸露错愕。 留云借风真君像是十分讶异,询问他,“你不知道吗?那个少女看上去没几个月好活了。” “不过她的气运倒是好。” 他是累世杀业的罪人,自然无法像留云借风这些仙人一样,一眼瞧出一个人类的寿命与气运。 魈这次沉默了很久,久到留云借风以为他不会有回应时,才听见少年有些克制的声音,还带着轻微颤抖,“还有多久?” 留云借风面露难色。 …… 荻花洲的水面在月光下波光粼粼,晚风让湖面泛起褶皱,嘈杂的虫鸣在夜晚格外刺耳。 魈的心境也像风起时的水面那般乱了。 第七次晚风拂过荻花洲的芦苇丛时,一直时停的少年终于动了动,他的速度快得像一阵无法捕捉的风,在瞬息间消失,只能从空气中的余风感知他存在过的痕迹。 —————— 潘塔罗涅在璃月有一座宅邸。 山麓与石林丛间宅院隐匿其间,就连来时的路都十分隐秘,只有潘塔罗涅和坎慢德陪着你慢慢走入。 说是宅邸,你觉得这就是个隐藏的小据点,但这处小据点却和至冬那边的宫殿一样豪华,甚至更甚。 第127章 “我的爹呀,这个莫非就是传闻中岩王帝君举办宴会时制造的煮茶机器?” 你边说边用手去触碰那看上去十分精致的器物,耳边却传来潘塔罗涅的冷哼声,“存一些老不死用过的东西干什么。家里的狗胃太金贵了,只能喝这种上好器具泡出来的茶。” 你挠了挠头:“可是爹你不养狗。” 潘塔罗涅冷冷道,“你错了。我替老不死的东西养了十几年狗。” 坎慢德小心翼翼朝你递过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摇了摇头去忙了。 你默默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那爹这沙发……” 潘塔罗涅:“给家里养的狗准备的,她身子骨软,坐不得硬东西。” 你:“………” 你露出了礼貌的微笑,一屁股坐死在沙发上。 狗怎么了! 你就是要当魈上仙的狗! 潘塔罗涅见你这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更加生气了,“去给我写检讨书。没到五千字不许出门!” 男人深深看了你一眼,“砰”地一声把门狠狠一砸。 他的声音隔着门还是止不住地恼火,“《妄想症》都更多少字了,写个五千字检讨不过分吧?” 你:“………” 当房门传来咔嚓的上锁声音,你那慢半拍的脑子终于意识到,潘富贵好像是认真的。 坎慢德边锁门边嘱咐你,“小姐还是写着吧。老爷这回是真生气了。” “你不知道,老爷去蒙德找不到你,差点没把整个蒙德都掀翻过来,差点得罪了骑士团。” 你凑到门口小声八卦,“详细说说……” 坎慢德一脸淡定,“老爷说骑士团一天找不到人,就让愚人众在风起地为丘丘人建一座寨子。” “那几日确实导致了些许丘丘人浩浩荡荡朝着风起地迁徙,骑士团加派了很多人手才防范沿途居民受伤。” 你面露震撼,不愧是潘富贵。 这也间接报复了骑士团不卖风起地地皮,但是丘丘人可以在上面建寨子这件事吧。 “小姐快写吧,写完了正好吃点好的,老爷吩咐人去弄了。” 坎慢德在门口叹息一声,心中默默数着今日会关你多久。 他赌没几个小时,你又能在房间里消失不见。 他自信地想,这是他多月观察的结果。 他们的小姐就是厉害啊,人魔术师才能做到的事,他们家小姐就能轻而易举做到。 你*会瞬移*本人正面无表情坐在书桌上盯着白纸。 写什么检讨书。 喜欢魈上仙不需要检讨,要检讨,也是魈上仙和持枪检讨。 你趴在桌子上哀嚎一声,“爹!爹!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我们是真爱,求你成全我们!” “魈上仙平时作为年兽一年见一次就算了,我都到了提瓦特了好不容易来了璃月,见一见怎么了!我又没天天扒在他身上。” “爹啊爹,你放我回望舒客栈吧,我给你写一万字检讨都没问题!!” 门口的坎慢德小声提醒你,“小姐少说两句吧。老爷脸色不大好,你……” 还没等坎慢德说完,就传来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潘弥莎!再叫我就把你扔回至冬!” “要是被我发现你经过望舒客栈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大抵是所有父亲都会有打断孩子腿的想法,潘富贵也不例外。 你唏嘘了一声,没想到潘爹也不能免俗。 潘爹骂归骂,厌恶值是一点也不涨啊。 那你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你边感叹着边提笔写检讨书,咬牙切齿,抓耳挠腮,挤眉弄眼,摩拳擦掌。 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 夜色这么皎洁,多适合和魈上仙幽会啊。 你放下笔黏在窗户旁,一脸幽怨。 脑海里的机械音比往日活跃了些,“主人要我为你检索检讨书大全吗?” “我可以提供替换查重功能。” 你故作高深地摆了摆手,装似沧桑道,“有没有点颜色的文。我允许你把男主替换成魈上仙,女主替换成我。” 001:“?” 它停顿了良久,艰难地吐出:“行秋说得果然不错。” 怎么会有如此不知廉耻的人?! 你就是个脑子里全是废料的见人! 它是高智慧的文明,怎么会存有低级生物看的颜色文! 低俗,俗不可耐! —————— 那之后,谁都没有再说话。 空荡荡的房间里安静得不可思议,你望着高耸的夜空,飘飞的明暗线清晰的云朵陷入思绪中。 你伸出手臂,让它也被月色浸染。 皮肤很白,晃得你愣了片刻,没有见到手腕处延伸而出的可怖疤痕时,才恍然意识到那段记忆对你来说已经算是遥远的事情了。 那件事情过后,你失去太多了。 不过好在,你找到了自己的救赎。 你这么想着,内心也就越发灼热。你从不隐藏自己的爱意与疯狂,哪怕只有短短数月的生命,你也要放手搏一搏。 所以一定要见想见的人,做想做的事。 你抡起书桌上的砚台就往窗户边砸,玻璃碎片四溅,深呼吸过后你从二楼的窗口一跃而下。 001说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在那之前无论如何作你都是死不掉的。 第128章 你预想了大抵会摔断腿,再不济撞到点什么多疼几天,但你却不曾想,想象中的坠落感并没有袭来。 温热的触感在你们肌肤相贴的地方传来,一声又一声如擂鼓的心跳像春日的惊雷,在你耳边炸开。 你反应慢半拍地去看接住你的少年。 风吹起他的碎发,在烈风中摇曳,额发下的双眸是那般耀眼夺目,只看一眼就让你沉溺于其中,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他将你轻柔地放在地上,少年停顿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方才颇有逾越。” 他不理解,“为何要从高处跳落。” 十分危险。 你被少年注视着,无声红了脸,有些羞涩地低下头,“想见上仙你。” 魈哑然。 你竟如此爱慕他么?!为了他不惜坠楼?! 月色下的少女衣裳单薄,皮肤白得发凉,一双眼怯生生越过重重月色遥望而来。 魈的指尖蜷缩了会,他红着耳朵,淡淡“嗯”了声,少年想起留云借风的话,垂着眼问你—— “你有什么愿望么?” 你抓了抓腮帮子,“上仙是想满足我的愿望吗?” 那实在太容易了。 你的愿望不大,上仙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你就好了。 魈盯着你亮晶晶的眉眼,想起你送给他的玩偶鸟,黑漆漆的眼珠在月色下也是这般好看。 他轻轻“嗯”了声,“不妨直说。” “若是你的话,可以满足。” 他刚说完,就看见少女苍蝇搓手,七分扭捏三分不好意思四分羞愤道,“上仙,我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 “你内内什么颜色。” 魈:“?” 正在偷听的001:“……” 傻逼碳基生物什么时候去死。 它到底眼睛怎么瞎的,怎么会绑定你当宿主。 别活了大家一起死在魈上仙的和璞鸢下,做鬼也是风流的。 少年仙人漂亮的琥珀石眼瞳睁大,连带着唇角微微翕动,他看看你,又看看自己,下意识以为自己听错了,甚至还在为你辩解。 “方才风声有些吵闹,”他有些艰涩道,“可以再说一遍你的愿望吗?” 你脑子都没带思考的,“上仙,内内,颜色。” 魈:“……” 他握紧了手里的和璞鸢。 以001的角度看过去,魈脆弱地搀扶这和璞鸢,面色惊骇。 他的耳根通红,磨了磨牙,终是在你漫长的等待中吐出,“不知羞。” 你丝毫不受影响,猜测道:“白色?” 少年仙人的脸涨得通红,这下你在月色下都能看清了。 小鸟脸红了!! 霸道纯情魈上仙狠狠爱!不要怜惜我这朵脆弱的娇花! 你羞涩地垂下脑袋扣手指,“想给上仙当狗,可以舔魈上仙吗?” 魈:“……” 他面露震撼。 少年的唇角翕动,面色涨得通红,最终只是闷闷吐出一句:“不知廉耻。” 你瞬间兴奋了,代价就是狂吸一口冷气疯狂咳嗽。 你们之间本来有些古怪的氛围瞬间变得有些焦灼。 魈朝你迈了几步,“……还好吗?” 另一边听见玻璃碎裂声响从二楼窗口探出头来的潘塔罗涅放声大喊,“潘弥莎!!给我滚回来!” 魈眯了眯眼,眉眼有些凌冽,他顿了一会,在你猛烈咳得直不起身子时将你扛到肩头。 少年身姿卓越,肌肉更是有着蓬勃的爆发力,他轻轻松松将你扛起,只给潘塔罗涅留下来冷淡的神色。 潘塔罗涅:“?” “你他妈!放下我的女儿!!” 第60章 chapter60.璃月国 几乎是在一瞬间,少年扛着你化作一缕深邃的幽青色黑雾,消失在原地。 潘塔罗涅气急攻心,觉得一口气哽在胸膛,不上也不下。 多少次了多少次了?! 一个两个的想抢他的闺女! 他养这么大女儿,想娶经过他同意了么?! “坎慢德??坎慢德!!快去把那些没用的官员全都喊来!!通缉绿毛花臂的长得人模狗样的人!!!” “他抢我女儿!!!” 坎慢德忙不迭赶到房里,望着大开的碎玻璃边震惊边感叹——不愧是他们小姐,又凭空消失了! 潘塔罗涅气得血气上涌,如鲠在喉,“你还等着做什么!快去找人把璃月给我翻一遍!!” 坎慢德点头哈腰,“是,老爷。” 还是小姐牛逼啊。 他又一次看见了老爷气急败坏的样子,这是这个月第二次了!! —————— 你*牛逼本人*只能感受到风极速拍打在身上的冷冽感,少年将你往他怀里摁了些许,不至于让你收到过多颠簸。 两人的胸膛离得很近,一声又一声,愈发剧烈的心跳让他的眸光停滞了些许。 这不是他的心跳声。 他垂眼瞥了眼你有些凌乱的发丝,下意识伸出手臂遮挡了些烈风。 你视线范围内的建筑与植株不断后退,风却莫名其妙变得柔和,少年身上传来很淡的清香,如同你无数个幻想的日日夜夜,好闻的香味将你包裹,你的思绪变得混乱。 魈抿了抿唇,有些苦恼。 他又想起你的《妄想症》中对他说的话,什么“非他不娶”,“想当魈的狗”,“想给他生小鸟”之类的。 第129章 你竟然不惜跳楼只为了见他一面! 就当真、真的这么爱慕他么?! 少年思维有些涣散,约莫数分钟后,他将你放在了一处山崖颠。 这是他知晓的,为数不多有大片清心花的地方。 皎洁的月色将花渲染得更加无暇,他将你放下,又抹去你唇边咳出的血渍,下意识朝你递来了手帕。 做完这一切,他才猛地回过神。 指腹没有传出“咔咔”的关节声响了,但他依旧习惯于为你做这种小事。 你被魈的动作弄得浑身一滞,坐在了山头扭头看魈。 少年的眉眼如画,在月色下更甚,你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面容就这样在你咫尺可触的地方。 安静的晚风拂过,席卷清心的花香,花瓣在风中摇曳,却没有掉落一片碎瓣。 魈压直了唇角,遥望着月色,清透,不是特别亮堂,却能够将山头的一隅笼罩。 他有多久没有这般,好好看一眼夜色了。 世人眼中的仙人大多孤傲清冷,认识魈的人也说他性格使然,难融烟火,可只有你知道,魈在做什么。 《妄想症》提了数次的山巅望月,少年仙人端坐于旁,他在为你实现。 他将温柔藏于晚风于月色,将不言归于花香。 你小幅度挪了挪屁股,离魈更近了些,“上仙,你有点像我之前的一个朋友。” 魈无视你的小动作,依旧仰着头望月,“什么朋友。” 你抓了抓腮帮子,“……一个很喜欢的朋友。” 你笑了笑,“但他不是人类哦。” 魈闻言眸光有短暂的闪躲。 是0417么,你还记得他吗? 魈的喉结滚动了下,朦胧的月色将他镌刻得那般美好,触手可得。 他问你,“那……你的朋友现在还好吗?” 你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我把他弄丢了。” 夜风吹的你思绪有些混乱,你不知道是因为风还是身旁的少年仙人,只觉得什么东西尖叫着要破膛而出,拼命挣扎着往身旁人身上扑。 你按耐住心底的躁动,想到那位“非人类朋友”,剧烈心跳逐渐平复了下去。 你停顿了片刻,侧头问魈,“上仙,你相信平行世界吗?比如说另一个世界的人突然来到这个世界……” “或者,上仙你认为这个世界的人可以去往另一个么。” 你说这句话时,眼底带了一丝疑虑。 第三个手指指骨关节轻扣她的脸颊,是0417常有的动作,因为它的右手指关节失灵,总会无意识弹跳抽搐,次数多了,它就养成了这种习惯。 方才魈替你擦掉唇角边血渍时,指关节无意识碾磨着唇边的皮肤。 你心跳侧漏了半拍,朦胧的月色下你昏昏沉沉去望少年的侧颜,他黑长的睫毛在眼周扩出圆弧阴影,将漂亮的琥珀眼瞳隐匿,你近乎痴迷地凝视着这张脸。 ——是魈。是皓月。是晚风。是少年碎发飘动时轻抚过的清冷面容。 你恍了恍神,声音却愈发小了,你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脑子生锈了才会说这些乱七八糟的,魈大抵会觉得很不耐烦吧。 你正打算道歉终止这种没意义的话题,少年仙人却扭头看向你。 月色在他碎发上打上银白的光芒,那墨绿色的发丝边缘挑染般好看,鎏金的眼眸一瞬不瞬与你对视,眼底蓄满认真。 他总是这样的。 明明在说一些废话,他也习惯于低垂着头,沉默地听完你所有的话。 剧情里是这样,剧情外也是,你遇见他时也是这般。 “我信。” 他清冷的声响在夜空中格外清晰,风将他的只言片语带入你的耳畔,你突然觉得这阵风是真真切切可捕捉的。 兴许是真的有些着凉了,你懵里懵懂地捂住自己剧烈跳动的胸口,怔怔盯着魈的面容。 好近呀。 近到能看见他脸上的细小绒毛,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与少年对视时,心跳和时间又好像停滞了。 你慌乱躲过少年的视线,从乱成麻绳的脑子里理出一些思绪,“如果。我是说如果……” “我是从世界之外来的呢?上仙会将我视作魔物般需要驱除的存在吗?” “为何要驱除你。你并非魔物,也无恶性。” 少年甚至都没思索,就咬定了他不会伤害你。 “倘若我果真是魔物呢?” “倘若我恶贯满盈,祸害百姓呢?” “倘若、倘若……” 你固执地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种“特殊”回答。 你不过多在意别人的眼光看法,不论是散兵达达利亚亦或是潘塔罗涅,你都尽可能随心所欲,但是唯独在魈这,你却怎么也无法忽视他的看法。 明明魈才认识你多久啊,又怎么会知道你磊落的面容下是如何肮脏的心思。 或许暗恋总是这般不公,躲在暗处的人总是要刻意些,清晨的微风,花香,鸟语,看似普通的相遇,或许都是某一方早早等待,预演了无数遍的“开场”。 明知对方与自己还有着遥遥的一段距离隔阂,还妄想着跨越那道鸿沟,总想着,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会不会只是一条单脚可越的小水沟呢。 魈顿了顿,皱着眉看你有些发烫的侧脸,少年好看的琥珀色眼眸与你对望,总能让你一眼就安下心。 第130章 他的声音清冷,如皎洁夜色缓缓侵入你的耳畔,“可你不是。” “若你是,我便亲自守着你,将你关在一处只有我知晓的境界,这样就无法伤害他人了。” 你指尖一缩,“如若我会伤害你呢?” 少年直直望着你,那双眼星光熠熠,你这才知道人的眼睛是可以明眸生辉,让天地皓月都为之失色的。 他只道,“你会吗?” ——自然是不会的。 你翘起了唇角,“谢谢上仙。” 你的声音染上一丝涩意,你重重吸了一口气,将压在心底许久的苦意一点点倾吐。 “我是个残缺不完整的人。” 魈眸光滞了滞,他是沉默的倾听者,听少女在月色与晚风下将过往一点点剥开。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寡言的机器,扭着僵硬的身躯陪你坐着看日落,直到夜色侵袭,才扭着僵硬的关节推你回家。 从前少女总说要去高处看一看,要去远方走一走。 他当时怎么说的呢? ——“高处寒凉,远方寻不到归途。你这般,便很好。” 魈当时怎么都读不懂你的笑。 现在也一样。 他听着你一点点说着那场雨夜有多大,大到你的伞根本撑不起回家的路,迷炫刺目的灯光,嘈杂的飞行器穿梭声响,拥挤的世界孤零零的你。 你说你看到了一场很大很大的天光,你觉得那不是车流朝你奔涌过来的前兆。 因为你从那天光里看见了0417捧着一整束白花歪歪扭扭朝你走过来的模样,那天的医院里日光就像那般炫目。 “之后呢?”魈听见自己很轻、很轻地询问。 之后呢? 刺耳的声音如同利刃将你耳朵切割,鲜血从耳边缓缓滴落,手臂上全是血。红色的血迹,朦胧的雨痕,愈发响亮的警报以及你模糊不清的视线。 你当时在想,如果0417在的话,肯定会救你的。 它总有办法救你。 你睫毛颤了颤,佯装松懈,“啊,身上有很多很丑的疤痕。失去了很多记忆,感觉自己被抽丝剥茧了。” 魈指尖顿了顿。 你们之间沉寂了许久,魈才听见你沙哑着嗓子,“魈上仙,你会是我遗忘的朋友吗。” 你关于0417的记忆缝缝补补,却也只能找出零星几件。 可有一件事你记得很清楚的。 魈的眉心有好看的紫棱形状。 0417也一样。 可是他那个批次的机器,根本不会在额头上打下那样的印记,也根本不会有所谓的自主意识。 可偏偏就是产生了。 “上仙,是你吧。” ——是你吧,是你啊。 ——一直一直喜欢的都是你。 谈吐的方式,不经意间的动作,在无数次操控设备进入游戏场景里,换了很多个号重复做关于魈的任务,你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或许,你喜欢上了另一个次元的人。 魈就是0417,救你的是他,陪伴的也是他。 现在说着要满足你的愿望,陪你坐在寒风中望月的也是他。 魈瞳孔瑟缩,撑在两侧地上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草堆。 他的唇角翕动,终究是什么都未曾吐露。 他将手背于身后,遮挡住隐隐约约散发出来的黑气,少年又无比庆幸,是夜晚,你看不清如此脏污的他。 “上仙,我想休息了。” 你笑眯了眼,不着痕迹地流转过少年瑟缩在背后的手。 “……好。” 魈低声应下。 第61章 chapter61.璃月国 少年人沉默地将你送回望舒客栈。 行秋给你续的房约还在,足够你浪到死。 静悄悄的夜色下,少年眉骨深邃,漂亮的金色眼瞳在月色下也及为耀眼,这双眼眸如平静的水波,穿过墨绿的额发认真与你对视。 他轻轻说道,“早些休息。” 你笑着摊开手,“上仙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魈眼底萦起困惑之色,他头偏了偏,似是无声询问。 少女却绽开眉眼,原本浅棕色的眼眸在夜色下如墨水晕染,细长的黑发也如同银光轻吻过的黑曜石,衬得那张脸皎白无暇。 魈突然就想起留云借风真君她们问的那句话—— “那姑娘好看吗?” 好看。自然是好看的。 夜空中的晶蝶像天际最璀璨夺目的星星,但是晶蝶从不在他手心有过多的停留,连晶蝶都知道回避的夜叉罪人,你却要一次次笑着贴上来。 凡人真的很奇怪。 少年的视线移到你摊开的白皙手掌上,少女的手筋骨匀长,连指甲都剪得整整齐齐的,这般好看的手心却多了一条长长的疤痕。 魈抿了抿唇。 要是那夜他去的早一些,就不会留疤了。 你也不会受伤。 你见魈的视线停滞在伤疤上,不以为意地扯了扯唇,“不疼的。” 见魈一面,手心多一条疤算什么。 总比整只手有难看的疤痕吧,难看到成为他人口中的“怪物”好吧。 “你——”魈皱了皱眉,少年唇角翕动,却被你出声打断。 “上仙,我的花。” 少女的眼眸熠熠生辉,亮晶晶的,满怀期待。 魈金瞳颤了颤,“什么……” 第131章 你只摊开手,像极了要糖的小孩,只睁着亮亮的眼眸望着他。 魈想起那朵焉哒哒的,被他攥在手心发黄的清心花。 你是在指那朵花吗? 少年墨绿色的碎发在晚风中摇曳,你突然想起没来提瓦特之前,春日里那有些破败的小屋屋檐,长长的绿色藤蔓扒不住烈风,时长会垂挂在窗前随着风飘动。 你时常看着那抹绿意出神,就如同现在,你望着魈的额发与那好看的容颜愣神。 少年低垂着眉眼,指关节蜷缩了下,玉面有些尴尬。 他唇角翕动,“花,不好看。” 被他攥在手心里都发黄了,也不像行秋送来的清心花那般生机勃勃,反倒是一副夕阳西落颓败之感。 “好看的。”你的声音坚定,让面前的少年不由顿了顿。 “好看的。” 那双金灿灿的瞳孔闻声颤了颤,乌黑的睫毛垂落,打下深色的阴影。 “上仙可以送给我吗。” 那朵幸运的、被上仙攥在手里的花。 “可以送给我吗?” 你又重复了一遍。 ——砰砰砰 剧烈的心跳声在你的胸腔回荡,你只觉得有什么火热的源头从心尖尖喷涌,叫嚣着要将这夜间的寒风驱散了去。 你总能第一眼看见他的,今早也是这样。 晨间细微的光穿透枝蔓,好看的淡黄色光晕打落在少年深邃的眉眼上,墨绿色的发丝擦过额角,身后的衣摆随着风飒飒作响。 你第一眼就瞥见了偷偷藏在屋檐上的少年仙人。 那双好看的金瞳垂眼望向手指捻着的花,深色的手套与白皙的花瓣,竟也那般般配。 你顿了顿,思绪回笼,朝少年歪头一笑。 “我……” 魈难得感到一丝紧张,这种情绪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上一次这么紧张,还是被你发现作为0417的他偷偷把你垃圾桶里拿回来的备用能源丢了。 实在太难吃了…… 魈移开了视线,尽力保持镇定,“我扔了。” 确实丢了,丢在了屋檐,晒了一整天了,早就缩水被风吹走了。 女孩翘起的发旋瞬间耷拉了下去,肉眼可见地失望。 魈:“……” 他垂眼看向你被风吹得发红的眼尾,冻得微红的鼻尖。 魈挪了挪步子,为你挡住风口。 被他护住的少女吸了吸鼻子,泛红的眼眶穿过乱糟糟的黑发湿哒哒望过来,她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魈微不可查地呼出一口气,他的手抵在你的肩膀处,轻柔地将你打了个圈。 “休息。” 少年依旧寡言,放在你肩上的手却不容置喙。 “上仙……花。” 你把自己往衣领里缩了缩,肩膀上的手分明不重,却好像摁进了你心底。 “为什么喜欢清心?”魈将你推进室内,手抵在下巴上询问。 你扭过身子,又被少年仙人摁了回去。 你只好往前继续走,“因为上仙身上的气味,也和清心一样好闻。” 你边说边猛吸了一口空气,脸不红心不跳,“和上仙待在一起,空气都是香的。这件衣服是被上仙碰过的,我回去便挂起来日日欣赏。” 魈脚步趔趄,猛地一滞。 ……啊? 少年的指尖颤了颤,他默默地将手从你的肩膀上移开,耳尖染上红晕。 魈微不可查地嗅了嗅自己的手臂,漂亮的金瞳染上困惑。 分明没有味道啊…… 在被少年推搡进房门前,你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用力拥抱了少年一下。 墨绿色的发丝和乌黑的碎发交织缠绕,月光暧昧地在窗边投掷碎银,魈只记得有温热的躯体用力将他环抱。 魈迟钝地想,分明是你身上有清心花香吧。 少年的金瞳错愕地放大,那双包罗星辰的眼瞳颤了颤,缓慢地抬了抬手,却在即将放下时被你躲过。 你迅速跑进房门,啪一下合上房门。 魈停滞了几秒,又见房门开出一条小缝隙,里头探出一个脑袋,少女亮晶晶的眼眸落入他眼底。 少女雀跃的声音传入耳畔,“上仙,你欠我一朵花。” 声音坚定,魈差点就信服了。 仿佛确实是他的错。 他应该欠着你一朵花。 怀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温热的触感,魈缓慢而迟钝地移动步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寂静的长廊里,无暇的月光投掷下少年挺拔的身影,高不可攀的仙人却又与你一门之隔。 “……好。” 你隔着门,听见少年低声应下。 “上仙,那明日清晨,我便守着你来。” 你打开了房门,冲着少年发自肺腑咧嘴一笑。 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胸腔中泵发出雀跃,烈风从峡谷中穿过想必也是这般酣畅淋漓,让你有种能跑八百米的错觉。 对面的少年似乎怔愣了几秒,在被你发现面部表情前,一阵深绿色的风吹拂而过,月光静静流淌过少年消失的地方。 你轻轻挥了挥手,小声说了句,“明天见,我的神明。” 风将少女的低语带给魈,清冷的身形缓缓地坐在屋檐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仿佛沾染凡尘气息了。 第132章 晚风吹过阳台上飒飒作响的清心花簇,丝丝缕缕的微香飘过鼻尖,少女的微笑仿佛就在眼前,美好得像他吃过的美梦。 “……我的……神明?” 魈一字一顿地重复这句话。 千劫苦厄加身的夜叉,也会有被人尊奉为神明祷告的时候么。 —————— 室内,坎慢德轻缓地推开房门。 潘塔罗涅没开灯,窗帘大开,月色映照在暗沉的室内,将男人的面容镀得更加冷硬。 “找到了么。” 潘塔罗涅未动,维持着一个姿势坐了许久。 “老爷,小姐确实是回望舒客栈了。” 坎慢德小幅度观察潘塔罗涅神色,却见端坐着的男人冷哼了声,像是说给坎慢德听,又像是说服他自己,“找到了就明早去抓。她不回也得回!” 坎慢德流泄出一丝不赞同,“大人……小姐这个年纪是喜动的。若是强行将小姐带回来,怕是小姐又要闹着绝食之类的了。” 坎慢德顿了顿,补充一句,“小姐身体也不好,饭可不能说不吃就不吃啊……” 潘塔罗涅扯了扯唇,皮笑肉不笑,“那就饿着。” 坎慢德:“……” 一个两个的,都嘴硬。 明明你之前闹绝食的时候,潘塔罗涅急得北国银行那些事都不管了,合约也不谈了,非得逼着你在他眼皮子底下吃完饭才行。 潘塔罗涅话虽如此,过了几分钟后又改口,“……那就三天后再去抓。” 他又重复了一遍,生怕如此寂静空旷的卧室里坎慢德听不清,“三天。” 坎慢德:“……好的,老爷。” 服了你们这些女儿控。 坎慢德想起至冬每回来偷摸找你的几位执行官,在心底替潘富贵唏嘘了下。 这样是迟早有一天会被偷家的。 “那老爷,没事我就出去了。” 潘塔罗涅点了点头,在坎慢德即将退出去时又道,“小姐有钱花吗?去想办法给她送点钱,别说我说的。” 闹脾气也得有个闹脾气的度。 他潘塔罗涅的女儿,在外面能没钱花?说出去不是丢他首富的脸么。 坎慢德:“……好。” 他真服了。 还不能让小姐知道是他送的钱。 那怎么办?要不找个下属碰瓷,顺便把钱塞小姐手里? …… 坎慢德边想边走出了房门。 翌日清晨,把自己包裹得严丝合缝的坎慢德终于出了门。 他辗转反侧了一夜,还是决定这种交钱的重大使命,必须得由他本人亲自出马。 等他走到望舒客栈的时候,人正稀稀拉拉地在待客处晒太阳,或者做些其他什么消遣事。 来望舒客栈的无非就是些商人或者旅人,商人白日里大多忙碌,旅客倒是生活惬意些许。 刚走到三五人成群的地方,就听见大家的议论声。 “你们昨晚有没有听到交谈声?” 人群中有人附和,“你是说靠近顶楼阳台的地方吗?” “……啊,对,好像是。”提问的那人应了声,“隐约听见什么上仙……” “是望舒客栈镇守的那位仙人吗?” 坎慢德脚步一滞。 等等,什么仙人。 仙什么人。 他剥开人群,费力扒开自己遮挡面容的围巾,气喘吁吁,“几位说的仙人长相如何?” 绿毛花臂?个子不高? 人群中领言的人斜倪他一眼,讶异于坎慢德身上古怪的装扮。 “仙人的面容哪里是我们这些凡人能知道的?” “不过……” “不过什么?”坎慢德音量骤然拔高。 那人似乎吓了一跳,有些迟疑地说出未完的言语,“昨夜还有一位小姐的声音……” 话音还没落下,就听见一位少女雀跃的嗓音从二楼传来——“上仙!” 轻灵的嗓音如同春日里翩飞的蝴蝶,让说话的人怔愣片刻,“……对,昨夜就是这个声音。” 众人闻言迅速仰头。 但比所有人速度更快的是一道深绿色的影子,众人只来得及窥见随风飘飞的衣袂,分属于二人的衣袖暧昧交织在一起,众人只听见微风传来一阵少女羞涩的轻呼。 树梢上的鸟雀惊飞,落叶砸落在地,烈风吹得众人眼睛干涩。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快低头!” 几人这才恍然间醒悟过来。 仙人的容颜哪是凡人能随意看的,不过仙人护住的少女…… 那个声音…… 不就是经常跑来和他们聊天,谈天说地的那个漂亮女娃吗?! 叫……叫什么? “潘弥莎???” “啊对对,就是这个。” “你认识?”几人视线移到了坎慢德身上。 坎慢德差点把兜里的摩拉甩掉了。 啊啊啊啊! 他现在立刻马上冲回去告诉老爷,那该死的仙人果真是诱骗小姐! 还对小姐上下其手!当着他面动手!! 璃月的仙人真狗啊!!! 第62章 chapter62.璃月国 前一晚。 魈坐在屋顶想了很久很久。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想什么,思绪混乱如麻,又好像什么都想了。 第133章 夜凉如水,顺着月光缓缓流淌,银白色的光辉将世界镀上冷白朦胧的色彩。 夜晚总是这样,虫鸣风吹,无暇夜色惹人思绪翩飞,少年再缓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了你房间的窗口。 屋主没有丝毫对自己身体的认知度,大开着窗户,被子也不好好盖在身上,白皙的手臂裸露在外,脚也是。 魈的视线在你身上落了许久,冷风从窗口灌入,弄得床上的人瑟缩了会,怎么看上去脸色还有些奇怪。不正常的红晕。 魈停顿了几秒,认命地瞬移到屋内,轻手轻脚关上了窗户。 魈冷着脸地给你盖上被子,微寒清风从窗户缝隙拂过室内,魈鼻尖动了动,闻到了一丝酒香。 少年的指尖蜷缩了下,侧着头打量你。 不是身体不好么。为什么还喝酒。 他面色更冷了。 时间静静地流逝,在这一隅的室内却显得有些缓慢,他不说话,只是默默盯着你,像要把你酒气熏染的绯红面容盯出什么来。 少年冷硬的面容终于在你扯住他的手时有了一丝松动。 他想,他应该是要把你推开的。 而不是几秒过后,被一只喝醉的八爪鱼缠上。 魈哽住了,面色哽得通红,为了不弄醒你,他只好顺着你的力道被带倒在床上。 他一头栽下去的时候还在慢吞吞地想,什么时候你的睡姿变得这么差劲了。万一今天来的是那个叫行秋的少年呢。你也一样拉着他一头倒下么? 魈上仙面色森寒,抿直唇角,金色的眼瞳在黑夜里闪烁着冷光。 你则往冷源一直拱,直到拼命抱住少年仙人的腰,才发出一阵满足的喟叹。 魈漂亮的眼睛在月色下有些冷漠地下瞥,毛茸茸的黑脑袋倚靠在他胸膛上,精致的面容被黑发遮盖,但他察觉到你睡得很安心。 当然,如果忽视掉你跨在他大腿中央的一条腿。 怎么会有人睡姿这么差! 还从来没有人敢把腿放在他身上,把他当做什么了,床板吗。 想到这,魈上仙面色又冷了些许,少女温热的呼吸一点点传来,另一个人的温度将少年身上属于夜间的寒意驱散了不少。 身边的少女很安静,没有和其他醉酒的人一样发酒疯。 魈只知道,你一直试图把他往你怀里抱。 虽说他不如帝君魁梧,但一个男子,体型怎么能被你安稳抱入怀中? 他顿时觉得有些不可理喻。更不可理喻的是,他竟然躺倒在这里,任由你扒着他。 魈想,他应该的确要试图挣扎一下的。 于是他往外挪了挪,你迅速也跟着挪。 他把你往外推了推,你唰一下抱得更紧了。 魈:? 你真的睡着了么? 少年仙人的金瞳带上审视,目光幽幽地盯着你昏暗的脸,幽暗的月光下少女呼吸平稳,只有因为不安而微微颤抖的眼睫以及模糊不清的低喃。 他听清楚了。 你在重复一句话,“别走。我很乖。”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室内突然就陷入沉寂,少年仙人放弃了挣扎,只余下有些轻缓的呼吸声。 少女的手环住魈的腰身,以一个占有的姿势将他禁锢。 算了。 凡人的寿命本就短暂,如果这样能令你有一个美梦的话。 魈眼睫颤了颤,他的手臂不敢放下,僵硬地撑在半空,双目无神,直到听见一直往他这里缩的少女发出另一阵的呢喃。 魈当即侧耳倾听,“……行秋。” 魈上仙压直了唇。 不能算了。 做什么美梦。别做了。 他手终于落在你的肩膀上,试图把你推开。 魈上仙有点生气。但不知道气什么。 反正不想听见行秋的名字从你嘴里蹦出来。 你蹭了蹭少年的脖颈,好闻的清香一直钻入鼻尖,将你包裹。 你梦见自己走在璃月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天色正好,反正比至冬的冬夜温暖特别特别多。 你梦见魈就在你身旁,咫尺可触。梦见他嘴角噙着笑,梦见金瞳流转波光,梦见你的神明牵住你的手。 你笑着回握,行秋则在你梦里气急败坏,不因为其他的,因为你脱单了,他还在被逼着相亲。 “淑男,你怎么能脱单!仙人怎么会被你追上!” 梦里的少年气得龇牙咧嘴。 而你只是勾住身旁仙人的手臂,盈盈一笑。 是喔。 被你追上了。 你笑得咧开嘴,在魈思索着怎么把你从他身上扒开时,嘿嘿笑出了声。 魈:“……” 他敛眉,面无表情将你往他身外扒。 结果睡梦中的人把他抱的更紧了,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力气,固执地硬要把自己往他怀里送。 明明他是多危险的夜叉。 怎么有人如此愚笨。 他叹了口气,又不动了,任凭你将他当抱枕一样抱着。 他双目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过了多久,憋出一句,“你知道你在抱着谁吗。” ——要是你敢说行秋,他现在就把你从他身上丢下去。 魈的脑袋里突然就蹦出这么一个想法,他自己吓了一跳。 少年的呼吸猛地一滞,随后在你越来越靠近的拥抱中重重呼出一口气。 第134章 他抿了抿唇,兴许是在说服自己。 只是为了送你一个美梦罢了。 仅仅就是想要满足短命种的一个心愿。 少年仙人透过月光的余晖描摹你的眉眼,不知道他离开的日子,你过得好么。 不知道还会不会和小区里的小孩因为能源设施吵架,总而言之希望你们不要打起来了。 还会一边吵着要休息,一边又逼自己做完工作,直到天光大亮,才在桌上看见瘫倒的你么。 …… 总而言之,他其实是有点高兴的吧。 至少,他去不了你的世界了。 可你来了他的世界。 魈想,总归是好的。 “上仙。” 他垂眼,听见你低声呼唤。 魈像寻常那般寡言,夜色缓缓流淌,他的金瞳凝视着你,面容冷硬却温柔地倾听着你未尽的言语。 “上仙……想上你。” “好香。” 魈:“……?” 他冷硬的面容彻底碎裂。 魈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心头,不上也不下。 刚才不是还在喊行秋么。 又唤他名字做甚。 —— 不知道过了多久,魈只知道自己的胳膊有些僵硬,第二十三次试图逃离时,你又死死扣住他的腰了。 魈急得面色通红。 没人教过他这种情况要怎么解决啊! 你吐出一口热气,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下意识抓紧。感受到被紧抱着的人一顿挣扎,你用力皱了皱眉,凶狠道,“不许动。” 魈瞬间浑身僵硬。 太近了。 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他的耳畔,稍微扭动一下脖子就会碰到另一个人。 他从未如此接近过一个人,哪怕是帝君…… 偏偏罪魁祸首还要一脸委屈,凑到他耳畔让他不许动。 你被禁锢还是他被禁锢? 他凭什么不能动? 魈上仙发自内心询问自己。 你又把他抱紧了些许,少年重重呼出一口浊气,侧着头努力在你和他二人之间留出一些喘息的空隙。 他沉默了很久,梗着红脖子道,“不要撒娇。” 魈知道睡着的人是无法回应的,他也没想过你会回答。 他只觉得紧紧桎梏着他腰身的手松动了很多,你们之间原本有些太暧昧的距离也拉开了些许。 少年诡异地扭过脑袋,转眼对上了一双黑夜里浓稠、湿漉漉的眼睛。 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帝君也没教过怎么对付醉酒的人啊。 醉酒还半夜被他吵醒弄哭了,这这这该如何是好。 “你……” 魈迟疑地发出声,可惜没说完便被你打断了,你红着眼睛,固执地将他的脸偏过来对着你。 “你要走了是吗。连你也不是我的。” “我对你不好吗,我的北国银行卡号是——”你顿了顿,混沌的脑袋偏了偏。 对哦。你每次去北国银行好像从不报卡号,只报一个人的名字。 谁来着…… 你摇了摇脑袋,用力直起身子。 魈眉心猛地一跳。 面色通红的少女跨坐在他腰上,混乱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少女细长的黑发垂落,在他脖颈留下一丝痒意。 少年瞳孔瑟缩了下,一瞬间不敢与你对视。 胆大的凡人却将手伸到了仙人脸侧,少女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地凝视着他,“我不记得卡号了。” 你顿了顿,补充道,“我家住在望舒客栈。我是你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你边说边掉眼泪,豆大的泪珠啪啪滚落,砸在少年错愕的脸上。 “你不要我了吗,魈。” 魈眨了眨眼睛,因为有一滴泪水落在了他的睫毛上。 少年笨拙地想要用手擦掉你眼角的泪水,“我只是推了你一下。” 他苍白无力的解释显然没有得到醉鬼的认可。 “你嫌我烦了?” 少女眼尾一拉,嘴角一瘪,泪水掉得更多了。 魈更加慌乱了。 “不是……” 他抿了抿干涩的唇。 只是抱得太紧了,他有点不适应。 他紧锁眉头,思索着到底如何才能让你情绪稳定下来。你却两手扯住少年仙人的面容,“那你为什么不送我花。” 魈:“……” 不是说好了明日清晨送么。 他真的,只是进来关个窗户,盖个被子。 你见少年不说话,泪水止不住掉,越哭越凶,泪水不要钱一样掉,很快哭得脸皱巴巴的,上气不接下气。 魈上仙哪见过这种场面,当即吓得面色僵硬。 他手足无措,干巴巴擦去你的眼泪,你一边哭出来,他一边擦掉。 你哭得越凶,他擦得越迅速,几乎你一掉眼泪,少年就擦掉了。 如此几番下来,醉鬼的脾气都没了。 魈咬了咬牙,用力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别哭了。” “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你:“……” “哈!”醉鬼像是抓到了什么契机,据理力争,“你看,你就是嫌我烦了。” “我就是不听,我还要抱着你!” 你还真别说。 醉鬼虽然醉了,但惹人头疼的本事一点没少。 第135章 魈的呼吸一乱。 少女又和傍晚时那样,用力地回抱着他。 只不过这次显得更加长久、吵闹。 “生气了吧?我就是要缠着你。” “你长得可真好看。和我喜欢的人一模一样。” “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你不说话我亲你了。” 魈眼皮跳了跳,愠怒道,“不敬仙师!” 在你的唇即将落在少年唇角时,他抿着唇侧头躲开,手在你身后什么穴位迅速点了一下。 身上的人顿时两眼一闭,软软地倒在他身上。 两颗心一颗平稳,一颗混乱地跳动。 魈竟然有些分不清楚是谁的心脏,有些吵闹。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将身上的人小心翼翼地放在身侧,掩好被角,离开的背影有些落荒而逃。 魈上仙的衣服从来没有那么不整洁过。 那夜,他还遇见了一个人。 少年嗅着他身上的气息,露出了一种魈看不懂的神色。 “哎呀哎呀。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要不要我的帮忙呀。” 魈面色缓了缓,摇了摇头。 “……不算麻烦事。” 温迪微微一笑,想起风神像下听到过的愿望,只给少年留下一句——“你身上的清心花香,过于浓烈了。我在很远的地方就闻到啦。” 魈耳尖猛地一红。 第63章 chapter63.璃月国 魈记得,昨晚的月色特别好。 与蒙德的那位神错身时,少年仙人停顿了片刻,他偏过头,像是有些迟疑。 “是需要我的帮助吗?”那位神如是问道。 微凉的夜风带来荻花洲潮湿的水汽,少年仙人的金瞳氤氲了无边的夜色,银色的余晖落在他的肩头,与泛着寒光的枪樱交相辉映。 他抿了抿唇角,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 除却那晚带你看月色时流泄出的业障气息,他好像很久没有感知到那些吵闹的杂音了。 “哈。”蒙德的神明弯了弯眼,朝他绽放出温和的笑容,“那么,看来是遇到贵人了。” ——贵人。 魈在心底重复了一遍。 金瞳冷淡的霜雪似乎消融了些许,他的唇角好像是上扬了,温迪看不出区别,只是感觉面前的少年人心情应当不错。 “嗯,算是吧。” 清风急促地吹打过温迪的脸颊,风中传来一声很低的回应。 魈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慌乱逃离,被戳破的是什么,他也来不及仔细想明白。 他觉得他应当先去找找,趁着夜色,趁着你还没醒,要寻找一个最好的山头,要绽放着最纯粹洁白的清心花。 那种雪白如同覆雪山巅的花,衬你。 晚间皎洁的夜色伴随着少年沉默寡言的步伐,寻找,在今夜于他而言似乎是一种消遣。 有多久没有这般随意地在夜色中闲逛了,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他攀越一座座高山,晚风吹起他的衣袖额发,那阵吹越山巅、自谷底而来的风,似乎带来了什么。 比如一种名为羁绊的,说不清摸不透的东西。 即便遥遥千里,也能紧紧将人相连。 ——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少年端坐于屋檐眺望金光拂过大地,黯然失色的事物在一瞬间璀璨夺目,亦如同吵闹着在阳台入口奔跑而来的你。 ——为何如此愉悦。 少女的脚步三步换做两步,明明气喘吁吁,还要扬起眉眼大声呼喊他。 那时的魈确实是不明白,凡人口中名为“爱意”的事物。 很久之后他才清晰,那是一种想要见你的急迫心情。一想到你,便希望你万事顺遂,皆得所愿,春祺夏安,秋绥冬禧。 少年听见了楼下人声沸反盈天,闻到了微风吹来的清心花香,一种从心尖而生的恍惚让他错愕了片刻,再然后,他就只知道接住了急匆匆朝他撞过来的你。 少女应当是洗漱过,发丝间带着草木清香,那是望舒客栈独有的沐浴品。 乌黑的发丝像泼墨的夜色,亮晶晶的眼又如同天边皓月。 她总是笑着的。 魈眼睫颤了颤,迟钝地环住你的腰身,迅疾的风吹过耳畔,他却动作轻缓地将你放在无人的小径上。 你很自觉地抱住魈的腰,直到头顶的少年轻轻咳了声,你才迟钝地问他,“你冷吗?” 魈:? 女孩小声地说,又好像是在说服她自己,“抱抱就不冷了。” 所以抱着他是因为怕他冷? 魈有些迟疑地开口,“仙人对外界的温度不敏感。不要妄加揣测仙人,我们不会冷。” 魈皱了皱眉头,感觉腹部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他低头撞进你无辜的神色里,下意识认为是自己感觉错了。 “你——” 魈还没说完,感觉腰间猛地一松,他小幅度松了口气,但转头便看见你插着腰在一边跺脚。 “脚疼?”他猜测。 漂亮的少女却扭过身子,换了个方向继续跺脚,一边跺脚,一边还要发出“呼——呼——”的气音。 魈的唇抿了又抿,面部表情一片空白。 001在你耳边哈哈大笑,“你快去看看魈的眼神,他好清澈哦。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的眼神能这么空白迷茫……” 第136章 你跺脚跺得更加用力了,后坐力震得你脚发麻。 呵。 魈上仙不让你抱,你就偷偷生闷气不告诉他好了。 魈:? 他想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 一定是没吃早饭的原因。 少年的声音清冷,晨间的暖阳将他的金瞳衬得更加夺目,他与人对话时总是认真地望着对方的双眸,笨拙的真诚感瞬间抵消了所有闷气。 “抱歉。” 你看见沐浴在阳光下,神明对你伸出了手,黑色的手套勾勒出少年好看的手型,漂亮的金瞳不是神对凡人怜悯的眸光。 他只是很认真专注地与你对视,“仙人对凡间的食物没什么欲望,我带你去璃月港进食。” 很多人提起璃月的这位少年仙人,诸如清冷、孤傲这类的词汇便加注在他身上,你却觉得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把温柔藏在了琐碎的小事中。 你把手放了过去,用力反握住少年仙人的手,笑盈盈见他慌乱移开视线,似乎是在隐藏略微忸怩的不适。 你握住他的手,就好像回到了曾经。你时常拽着破破烂烂的0417,听着他身上嘈杂的机械零件碰撞声响,你碎碎念念,他沉默听。 你扭过头,“上仙,你是位很温柔的神明。” 魈瞳孔颤了颤,移开了视线。 温柔。 这种对夜叉而言遥不可及的词汇,也配用在他身上么。 —— 魈不常到璃月港,也不太清楚哪里的餐品味道鲜美,陪着你慢慢走过璃月港熙熙攘攘的长街,俊男美女总是要引人注目些的。但不常出门的少年仙人自然看不懂那些投来的或是艳羡,或是祝福的奇怪眸光。 他低声询问你,“璃月港的人都是这般……热情吗?” 随便的人走在街上都会被行注目礼吗? 你没出息地笑出声,小声凑到他耳畔,“那上仙以前牵过女孩的手吗?”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少女的低喃带着几丝流泻而出的笑意,将他的思绪搅乱,魈迟钝地看向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滚烫的,源源不断透过手套接触肌肤传来。 他松了松手,少女却用力握紧,带着些逗弄的嗓音屏蔽嘈杂人群般,直直传入魈的耳畔,“这可是上仙要牵的,你不能反悔呀。” 魈错愕的视线慌乱扫过你笑得肆无忌惮的脸,他沉默地应了下来,也没有继续在意周围越来越多的视线。 他没有告诉你,很少有人会紧紧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应当是拿着枪樱,视线里都是无边的红色,滚烫的液体从手心滑落,无边无际的嚎哭将夜晚刺得更加可怖。 你却撕碎黑夜,赶走所有的冤魂,要从那片裂隙里,要让外界的暖阳,微风,芳香鱼贯而入。 要让少年看到世界的美好,带他看人间的山峰烈阳。 “上仙,要来盘杏仁豆腐吗?” 你拉着少年坐到一旁的小摊上,人群声音嘈杂,你不得不放大了嗓音,却没有注意到少年眼底燃起的光亮。 “嗯。” 魈的手没有再动过,或者说,现在的魈上仙看上去有些呆呆的。 他不看你,也不看周围,垂着头思索着什么,如果忽视掉他越来越红的耳尖。 好近。 不是你和他之间的距离,而是这个小摊隔壁就是卖小说的文集店,人群拥挤着,伴随着人们的讨论声,鼎沸的人声将高处的仙人拉入凡尘。 烟火气息驱散了高山之巅的寒意,他像个不知所措的青涩男生,手脚不知如何摆放,也不知道游离的目光该找到何处停留。 比起魈的局促,你非常不知廉耻地盯着少年仙人的脸看,并且试图扯下少年的手套。 魈面色惊骇,“不……” “不敬仙师。”你直接脱口而出,“上仙你要这么说,以后骂人你就这么骂……” 你掰着手指头数,“不知廉耻,卑鄙无耻,欺人太甚……” 魈愣住了。 你又下意识补了一嘴,“此处为非静止画面。” 魈:“……” “你又在逗我!不敬仙师!” 少年似乎是生气了,他的眉眼冷冽了几分,冷漠地抽回了手。 你手心瞬间变得空荡荡的,遗憾地叹了口气,还胆子大地学着某位屑狐狸说话,“魈魈生气了,又哭又闹要怎么办才好呢。” “你……!” 你立马举手表示投降,再逗下去都怕魈风轮两立直接逃跑了。 “哈哈哈哈。”小摊主的老妇人端上杏仁豆腐,笑眯了眼。 “二位感情真好。” 魈耳尖通红,想要解释,但是自己又不善言辞,直接被你夺过话题,“是呀是呀,姐姐你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啦!” “没羞没躁。”魈上仙终于忍不住改了其他四字成语,偏过头不肯再看你了。 摊主笑眯眯地引入话题,“二位今天也是来听淑男老师书改编的广播剧吗?” 你:? “淑男老师的书什么时候改广播剧了?淑男老师知道吗?” 老妇人见你真是不清楚的样子,乐呵呵地解释,“淑男老师当然知道了。今日是文集店第一次放映,很多人都未曾听说过广播剧为何物,大家都来图个新鲜。不止我这里,隔壁好几家店都蹭了这波热度,生意好上了不少呀。” 第137章 “呦!”老妇人双手一拍,“时间到啦到啦!” 原本四周有些嘈杂的人声在一瞬间变得安静,人们或坐或站,听着文集舍广播缓缓流泻出音乐,开头是个女声,少女清越的嗓音穿透迷雾,在轻缓的音乐中格外清晰。 ——“我喜欢一个人,他叫散兵。” 你喝着的一口茶突然就喷了出来。 少年仙人的脑袋在一瞬间扭了过来,他面无表情,你也看不出愤怒的神色,更多的是平静。 他和你之间不过是半臂的距离,你听见他毫无起伏的声音,“你喜欢的人真不少。” 你想,如果这里有河,你一定要去至冬把那个傻子绑来一头摁进湍急的河流里。 你怎么不知道你还喜欢过散兵? 还有,这个破广播剧到底是谁授权改编的?淑男本人真的不知道啊!!! 第64章 chapter64.璃月国 几天前。 须弥的生活对于散兵来说和至冬没什么区别,比起呆在至冬要操心你,在须弥他显然闲散了些。 不过不同于以往,他身后多了一个跟屁虫。 “烦死了,别带着这张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你没有自己的生活么?” 少年烦躁地压下帽檐,语气不善。 跟在他身后的少女闻言缩了缩脖子,漂亮的眼瞳带着躲闪畏惧,沉默了半晌后才带着怯意喊他,“可您是我的新主人啊……” 散兵恶寒地抱了抱自己的双臂,“烦死了!你别用这张脸这个声音说这种话!” “真不知道多托雷那个傻逼什么癖好,他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少女闻言无声抿紧了唇角,安静听着散兵重复着每日对多托雷的谩骂。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要上演一遍,而且多托雷知晓后还会加强研究的力度,少年半死不活从实验室里出来还要对那个男人吐一口口水。 很奇怪,像是永远学不会服软。 “对了,多托雷那家伙怎么叫你的?” 散兵转过头,嫌弃地瞪了少女一眼,“我警告你,离我起码要三米远。” 他边叉腰边小声说,“假冒伪劣品,切。” 少女眼睫颤了颤,“1号。” “啊?”散兵眉眼一挑,“你可真够惨的,诞生下来连个名字都没有。” “如果你不是……” “不是什么?”1号往后挪了挪,迟钝地估量着,确认有三米开外,才放大了嗓音询问她的新主人。 散兵眯着眼看少女一步步退后,帽檐落下的阴影让1号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觉得面前的新主人注视了她很久,才冷冷说出一句,“没什么。” 1号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就像她不曾告诉任何人,从多托雷那学得到的最刻骨铭心的事物便是——“永远不要窥探主人的想法,主人享受的是驯服的过程,需要的是永不背叛的狗。” 她也清楚新主人对她没什么好感,抛弃于她而言似乎也没什么所谓了。 或许前一代主人在创造她时,应该将一些阈值调低,比如情感方面,这样她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感知能力了。 “还不跟上?你是想站在这里当展览品么?废物。” 1号恍惚了下。 炫目的阳光穿透枝蔓,洒落在戴着大帽子少年的肩头,黑色的帷幔遮住他的面容,少年环抱着双臂,低头俯瞰坡下的她。 “来、来了。” 1号急匆匆扭动有些僵硬的关节,那里的机械有些损坏,被前一代主人用刀刃切割过。他曾想将一罐血液作为能源加入在关节处,可是失败了。 1号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尘灰,不能让新主人觉得她脏。 “烦心。” 少年撑着脑袋坐在一旁等她小跑上坡,他肩头不知何时落了一只白色的雪鸟,叽叽喳喳地跳着,少年躁郁地用手指弹开鸟儿。 “一封信都没有?!是不是你没带?中途掉了?” 他的声音带着怒意,似乎是在谴责那只鸟。 “叽叽?” 雪鸟无缘无故被他一指弹到一边草堆里,无辜抖了抖羽毛,歪着脑袋困惑地盯着漂亮少年。 1号一走到少年视野里,也被用力瞪了一眼。 她迟钝地摸了摸脑袋,丈量了一下距离,“主人,是、是三米。” 散兵:“……” “谁问你了!我让你说话了吗?!” “哦,好,抱歉。” 于是一人一鸟都蹲在草丛里去了。 散兵咬牙切齿,“我他妈……” “我都赌上执行官的工资了!病秧子变了!她以前那么爱钱!” 散兵很不爽。 通常解决不爽的办法只有一条,那就是让惹恼他的人不爽。 少年想到了什么,扯开了唇角,朝着草丛里蹲着的1号和善一笑。 1号抖了抖,“主、主人,三米。” 散兵:“……闭嘴。” “……哦。” 少年思绪飘扬到你和他说的配音工作的那日。 那之后没多久八重堂就收到了散兵的邀约,嗯,其实算是威胁。 八重堂的工作人员只知道,有个二傻缺砸一亿摩拉逼八重堂改编《禁忌症》。要求的还是要把书中的达达利亚描绘成爱而不得…… 反正淑男的稿子版权都买下了,有钱能赚为什么不呢。 第138章 于是轮到你遭老罪了。 广播还在播报着,你的脚趾头立马就能抠出一座魔法城堡。 救命,怎么会有人声音和你这么像,就像是你自己在说那些话,还有,为什么魈听得那么认真啊! 少年仙人不看你了,侧耳倾听着文集舍的广播音。 你听到了熟悉的风雪声,那在至冬经常听到,还有被冰封到有些僵硬的窗户被用力推开的声响,碎掉的冰棱咔咔掉落,砸在石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伴随着有人翻入窗户的动静,你听见和自己别无二致的嗓音在风雪瑟瑟中述说一个关于相遇的故事。 【我头一次知道,原来有人是不怕至冬的严寒的。 冰晶的至冬宫里,少年披了件厚重的斗篷,黑色的软毛,脸却很精致漂亮,和我见过至冬宫里其他人不同。 “你是新来的么?”我偏过脑袋,坐在窗台上晃着脚,寒冰被灯光映射,将少年的面容衬托得更加圣洁。 好干净的脸啊。 “喂,你是哑巴么,怎么不说话。” 我跳下窗台,在少年面前晃了晃手臂,“你长得好看,我们当好朋友吧。” 那个漂亮少年冷冷倪了我一眼,扭头便换了个方向走了。 我扯住了他的衣摆,“你不冷吗?为什么要光着大腿。” 少年试图从我手中夺过自己的衣摆,却发现竟然没扯动。 他绛紫色的眼眸里流泄出愕然,扯起唇没好气,“松开。” “死瞎子。” 我迟钝地反应过来他在说我瞎,我没忍住,把他扛起来丢进外面的雪堆里了。 然后我们打了一架。】 广播里的女声说到这的时候,魈的眼神若有似无地落在你身上,你定睛望过去,少年又迅速移开视线。 你皱着眉沉思,你什么时候和散兵打过架? 如果真的有,那想必也是打不赢的。 果不其然,那个声音道【我没打赢。】 人群中一阵唏嘘,“淑男老师打不赢?” “你们不知道吗,淑男老师身体不太好啊。” “诶,你们说散兵和淑男是什么关系啊?之前我还以为散兵和那个叫达达利亚的执行官是一对呢!” 这阵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青年拍桌而起,“才不是!散兵和达达利亚不是那种关系!” 说话的男人古怪瞪青年一眼,“你是散兵还是达达利亚?知道那么清楚,你怎么不去写小说?” 一头橙发的俊美青年瞬间闭了嘴,如鲠在喉,捏紧了茶盏。 “淑男老师桃花可真多呢,先是飞云商会的二少爷,稻妻的浮浪人,还有我们璃月的夜叉仙人,现在又多了一位愚人众执行官!天啊,这可比修罗场刺激。” “淑男老师究竟会选谁呢……” …… 你闭了闭眼。 烙铁们我求求你别说了,我们家淑男快被你说死了,你嗓门多大心里没点数吗?! “老板有没有纸啊。”你冲着老妇人寻求帮助。 老妇人很快给你递过来一包纸巾,“姑娘怎么了这是?” 你擦了擦额头,“汗流浃背了。” 魈深深看了你一眼。 你默默移开视线,“……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这种事啊。” 001幸灾乐祸,“几个月前笔杆里的那一枪,终于打回到了自己身上。嘻嘻。” 你:“……” 服了。 下次再也不已读不回散兵了,现在知道错还能补救吗。 “上仙,要不我们还是去采花吧。”强颜欢笑jpg. 少年的金瞳重新注视着你,你却觉得自己此刻的面容无比苍白,和你现在的狡辩一样无力。 早知道从前便不写那般炸裂的东西了,如今被他人代笔挂名,竟然没有一个读者认出不是出自你的手笔! 够了,劳资心疼自己。 魈唇角翕动,“晚些也无妨。既然来了,便见识一下人间的喜好。” 你:“……” 散兵,活爹。 送礼呗,谁送得过你啊。 耳边传来有些大的风雪声,所有人屏住呼吸等着下文。 【我没打赢。 作为赔偿,我很自觉地把自己赔给那个孤僻少年当朋友。 他总是很孤独,一个人看雪,从至冬宫长长的走廊穿过。我知道那很冷,可他似乎从不怕冷。 再后来,少年也会回应我说的话了。 偶尔,也会带来一些新奇的东西。 “不过是最寻常的雪中之物,也能把你乐成这个样子。你还真存粹,存粹得像个傻子。” “……我就当你在夸我好了。” 我扬起手笑着问他,“喂,散兵,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哈?你也配?” “……你真的很难搞诶。” 他的脸一下子就臭了,“那你放弃好了。” “那哪行啊,没有我你多可怜。” “呵。”】 人群中传来议论声, “vocal,好甜。” “上头了,散兵x淑男也不是不行!” “不行!我站魈上仙那对,我猜接下来的剧情肯定是魈上仙天降,横刀夺爱!” “……我赌达达利亚为爱痴狂,和淑男抢散兵!” …… 够了,老铁们。真的够了。 第139章 劳资可太心疼自己了。 你现在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谁懂。 这为什么那个男声,就那个臭德行,真的就是散兵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你的脑海中传来嗑瓜子的声音,你头疼扶额,“001你干什么?” “电子瓜,你要吃吗。”001说着又嗑了一个瓜子,“你和散兵这条感情线,写的不错。” 你怒了,“我都说了不是我写的!” 电子音淡淡的,“哦,你看他们信吗。” 你:“……” 你真的待不下去了,能不能逃离提瓦特,你现在就想去把散兵抓来问候一遍。 还有八重堂,到底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下次再也不全权授权改编了! “上仙,屁股有点栓……” 魈:? “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你眸光坚定,“今日事,今日避。” 你边说边抽了张纸擦汗,那是汗吗!那是生活的制裁。 魈:“。” 你双手合十央求,“上仙,咱采花去吧,人间的糟粕听不得听不得。” 魈抿了抿唇,哑然失笑。 少年仙人的金瞳里染上一丝笑意,“好。” 你从椅子上站起,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一瞬间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当然,如果没有一只橙毛的大狐狸,在人群中喊你的名字的话。 “喂,伙伴!” “潘弥莎!是我啊,伙伴!” 你痛苦闭眼,催促着魈赶紧走。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一只手拽住了你。 你和魈几乎同频扭头,视野里,青年橙毛在太阳下变成耀眼的金色,他弯了弯湛蓝的眼瞳,朝你笑得龇牙。 魈的垂眸望着达达利亚握向你的手,少年仙人的声音显得更加清冷,“朋友?” 你果断将达达利亚的手掰开,自觉拉起魈的手,“不,我不认识他。” 优秀的仙人之妻,要与其他男人保持良好距离,给足自家小鸟安全感。 达达利亚:? 第65章 chapter65.璃月国 “喂,伙伴,你在至冬可不是这么和我说话的。” 青年的脑袋耷拉下来,连同那双湛蓝色眼眸中的光芒,似乎也消失殆尽了。 他垂下的空荡荡的手,显得有些失落,“我还以为你会很开心见到我呢,伙伴。” “每次去寝殿见你,你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我真的以为你很开心……” 你瞬间瞪大了眼。 没搞错吧大哥。 眼睛亮晶晶难道不是因为要撑大了眼观察达达利亚的动作,防止他杀了自己吗?! 魈垂眸看着你们牵着的手,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你觉得少年有一瞬握紧了些许。 少年仙人的金瞳无声注视着达达利亚,眸中却含了冷意。 “你们很早便相识了么?” 你还没回答,达达利亚就抢过话题,“你好你好,我是至冬国的玩具销售员达达利亚,你身边这位是我的伙伴,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 你:? 谁跟他小时候就认识了? 你否认三连,“不信谣,不传谣,我不认识他。” 你扒着魈的手臂催促,“上仙我们走吧走吧,我真不认识他。” 魈被你突然间的动作弄得明显愣了一下,少年的金瞳在阳光十分夺目,晃得达达利亚眯了眯眼睛。 “你身上的气质,不像是寻常人。”青年勾唇笑了笑,眼睛里的光晦暗不明,“你倒是很有璃月传说中的仙人之姿。” 魈唇角翕动,皱了皱眉。 你对于达达利亚说的话很赞同,难得认为他眼光很毒辣。 但抛开这些不谈,要命的是,文集舍的广播正好在你们谈话的间隙中传出—— 【“喂喂,散兵,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四周人群一阵吸气。 001:“好刺激。” 你:“。” 这个录音的女声到底是谁啊! 为什么和你的声音!如此相像!! 你能感受到两道来自不同人的古怪视线落在你身上,在太阳光下显得更加炽烈。 你梗着脖子解释,“我不是,我没有,我真不知道这个广播剧是怎么回事。” 你的唇色有些白,“我……” 魈眉头紧锁,你根本不敢看他的神色。 他会怎么想,当成一场玩闹,还是说会认为你就是那般,一边说着喜欢他,一边又和其他人不清不楚? “我……” 达达利亚的眼睛眯了起来,视线落在广播上,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你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少年仙人抿了抿唇,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达达利亚以及他身后高高悬挂的广播。 乌黑的睫毛垂落,遮住少年仙人眼底的神色,你只听见一声很轻的叹息,“失礼了。” 炫目的日光伴随着一阵清风拍打而过,达达利亚面部表情空白了一瞬,青年修长的指尖在微风中蜷缩了会,那里似乎还有黑发扫过的触感。 “喂喂喂!”青年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你们璃月的仙人这么不讲礼貌?!” “把我的伙伴放下!这就当着我面抢走了??” 四周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这个对空气自言自语的青年人,还有的目光带着谴责的意味,对于青年的吵闹感到不爽。 第140章 达达利亚也没了什么听热闹的心思,本来他还想来听听淑男在璃月的广播剧,以前可没听说过这么新鲜的东西。 不过方才看你的反应,应当是什么都不清楚。 青年脚步朝北国银行的方向移动,似乎想到什么,深感唾弃。 能改出这么恶心的剧本,散兵当真是出息了。看样子他最近真的是很闲。 —— 须弥。 “主、主人,这样真的没问题吗?”1号瑟缩着脖颈小声询问。 散兵在室内放着八重堂寄过来的玉帛,放映机里的声音在狭小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少年似乎很满意自己捣鼓出来的作品,甚至愉悦地哼起了小曲,身上导管带来的疼痛也变得微不足道。 “哈哈哈哈,你说她会不会生气?比如一气之下来找我什么的?” 1号:“……” 她无言半晌,默默蹲在一旁的角落里。 “主人,我不知道。” “切。”少年冷眼瞥她,“算了。” 散兵关了放映机,难得思考起1号几天前的请求。 “你说你要去做一件事?什么事?” 1号浑身一抖,摇了摇头。 散兵翻了个白眼,“爱说不说。随你自由。” 少年顿了顿,拿起放在一旁的帽子压在少女头上,“把这个戴上。别用这张脸出去。” 1号迟钝地掀起帽帘,悄悄看了眼新主人,“我不会对那位小姐做出不利的事。” “就像我不会伤害主人一样。” 也不知道散兵听没听进去,反正1号已经习惯了他爱答不理的模样,也没想过会得到新主人的回答。 不管主人答不答应,有一件事她必须要去做。 少女挑开黑色帷幔,露出乌黑的眼睛,“主人,你真好。” 散兵啧了声,背对着1号摆了摆手,“你走吧。” 1号笑了笑,在心底悄悄许了个愿。 须弥的人们告诉她,这个国度里的人是不会做梦的,但1号却经常做梦。 她也时常会想,自己和那位小姐有何不同。 ——“主人,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位小姐了。” 1号没问出口。 因为她觉得,如果是你的话,为什么不喜欢呢。 就连她自己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实验室窥探你生活的时候,也是那般艳羡。 …… 晨间的阳光不热烈,倒也温暖,山头还是有些寒意。 魈带你来到了他找到的地方。 高耸如云的山巅,天空似乎咫尺可触,云朵顺着微风缓慢飘荡,少年指了指四周的清心花。 “答应你的事,我便会做到。” “给你。” 他递过来一株带着露水的清心花,还泛着清香。 花瓣根茎脉络分明,平日里大杀四方的少年仙人,却不敢用力握紧一株花。 你接过他递过来的花束,笑弯了眼。 “上仙,广播剧的事情我确不知情,我骗谁都不会骗你,喜欢你是真的,心悦你确实不假。” 魈明显一滞,他的金瞳闪着几丝迷茫,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我有时候也知道,上仙是个胆小鬼。” 你边捻着那株清心边往前走,“我向前多走好几步,才会追上你。” “不过没关系的,我可以一点点追,直到把你逼得退无可退,那样你就会变成我的魈上仙了吧?” 少年仙人瞳孔错愕放大,明显有些吓到了。 001在你脑海里笑的猖狂,“哈哈哈给足不出国的璃月仙人来一点至冬偏执疯批的震撼。” 你:“。” 你在少年面前停下脚步,用手遮挡些许刺目的光。 “上仙,你对我的印象是什么。你讨厌我吗?” 魈唇角翕动,被你这样直白的言语弄得不知如何回答,他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有时候会有点生气,会有不解。 但唯独没有讨厌过你。 “那你喜欢我么?” 飒爽的风从谷底吹上山巅,风将二人的发丝衣袖吹得翻涌,像一首关于风的低喃。 黑发遮住了你的视线,你用手拨开乱糟糟的头发,少年仙人定定站在那里,暖阳破开云雾,从他发旋上如墨般铺开,仿佛他就是从光中来的。 他只要站在那里,就能轻而易举吸引你的眸光。 他真的是个特别温柔的神明,冷硬面容下封藏着细致的关心。他知晓自己业障加身,在现如今人仙共存的世界里,他孤寂地立于人世之外,遵循最初的契约守护凡世。 魈这次沉默了特别久。 又或许沉默是最好的拒绝。 “哦,好吧。那我明天再来问。” 你动作自然地转头继续采花,却没有注意到魈古怪的神色。 或许是少年在思考会不会让你伤心,结果却发现你并不难过。 他悄悄松了一口气。 001:“你被拒绝了。” 你:“对啊,这不是显而易见。” “那你还笑。” 你无所谓撇撇嘴,“他答应了才奇怪吧!像我这种好吃懒做,死缠烂打的人表白被答应了才奇怪。” 001急忙打停,“你原来知道自己这幅臭德行!” 你:“。” 人还是要有一点自知之明的。 少年仙人抱着臂在一旁看你,直到你采了一大捧花,他才松了一口气。 第141章 “契约已经完成,我不欠你花了。” 你笑着把刚采的花递给少年仙人,“上仙,我认真的,你好好考虑一下啊。” 魈再回过神来时你已经将花塞进他的手里了。 他望着你下山的背影,胸腔中弥漫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 仙人一生那么漫长,明知道最终的结局,为什么自古仙人与凡人的爱情,还总是出现在人间的话本子中。 相遇不是徒增悲伤吗。 —— 你顺着山路向下走,山间的气息很干净,你还看见几只松鼠在山路间拾掇松果。 路过半山腰的亭子时,你听见了熟悉的雪鸟鸣叫,你抬眼等着鸟飞落,它将信纸放在你的掌心。 不是散兵的字迹,却是散兵的通信鸟带来的信件。 ——【我们见一面吧。】 你皱了皱眉头,将时间地址记了下来。 这个字,和多托雷的很像,却比他潦草的字迹要清晰些许。 是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你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回到璃月港时更甚,当愚人众官员们将你团团包围时,你终于明白这种不安感的来源了。 坎慢德拿着一张画纸拨开人群,他有些无可奈何地看向被抓住的你。 他递给你画纸,让你带回家挂墙上,还有就是回家的时候小点声。 等你被两个粗手臂的官员架着扔进家中房间里时,你才看见你卧室的鬼样子。 卧室里出自名家之手的书画都被换了下来,反倒写上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比如——“今天不听话,明天爹抛下。” “叛逆孩子改变自己的一百零八种方法。” “论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下半辈子会有多痛苦。” “重来一世,我势必不会在爱上那个仙人。” “仙人的容颜都是仙法维持的,他们本身岁数很大,皮肤早就松弛变老了,实则丑不堪言。” ……你沉默了。 手中的画也给你cpu干烧了。 不知道坎慢德找的哪里的画师,画了一个抽象的绿毛花臂,五官是看不出来的,唯独那头绿色的毛发,不知道还以为是谁家的青青草原开春了。 还有那个花臂,纹理不能好好画吗?非得搞成一坨屎? 坎慢德从门口间隙里小声嘱咐你,“小姐务必将这幅画挂起。” “是出自老爷之手。” 你:“。” 牛逼。 第66章 chapter66.璃月国 潘富贵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没有再禁止过你外出,也同样没有再来看过你。 明明两个人住在同一栋房子里,却没有碰过一次面,你甚至不知道潘富贵在哪吃饭的。 你将写好的信收进信封,习惯性地用纸巾擦去唇角边的血渍。 001把你的痛感调低了一些,“还好吗?” “你的生命值直线下降,璃月的任务对象绑定的是魈,但你一直倾向于获取他的好感值。” 001见你熟练擦去额头上的冷汗,“那怎么办啊,我喜欢他,怎么能做出伤害他的事情。” 001:“哦,那你等死吧。” 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船到桥头自然直。” 总不能真的死这么快吧。 你垂下眼看手中握着的信封,顿感无力。 哎,这都写的第几封道歉信了,潘富贵看都不看一眼,每次都让坎慢德大叔来传话,问就是还追不追绿毛花臂仙人。 追,那必须追。 所以每次的结局就是潘富贵惊天动地的关门声。其实他每次都在门口偷偷听坎慢德和你说话吧…… 走廊上的光都熄灭了,唯独你所在的这一层依旧留着灯。 为了不发出声音,你蹑手蹑脚地出门,直到离大门很远了才敢松出一口气。 唇腔中弥漫着熟悉血腥气息,你皱着眉将喉间的血咽下去,随手抹掉唇角的血渍。 001有些着急,“怎么越来越频繁了,你快去找魈,不管怎么样这次必须按我说的做了,起码你还能多活几日。” “不着急,总不能这么邋遢地去见他。”你摸黑出了大门,却没有发现三楼阳台处矗立的黑影。 楼上的人一直凝视着你的背影良久,直到消失在夜色里,他才缓缓动了动。 …… “所以你就这么邋遢地来见我?!” 行秋都被气笑了,用力抓过你的肩膀,把你的黑发揉得一团糟。 值夜班的职工永远也忘不掉他们温文尔雅,从不开口骂人的二少爷,站在小园的池边指着少女脚边的水潭,骂了将近半个小时。 而且还不敢对着那女孩骂。 你自知理亏,默默站在一边打瞌睡,等少年不骂了,你才一个激灵醒过来,又笑嘻嘻地去问行秋,“枕玉老师,消气没啊?” 行秋:“……” 他一屁股坐在水潭边,翻了个不太优雅的白眼,“找我什么事。” 你苍蝇搓手,羞涩低头,“零花钱借我用用。” 行秋瞪大了眼,“淑男你没搞错吧?北国银行不是你家开的吗?你问我要钱??” 眼看行秋又要怒火中烧了,你赶忙作深呼吸手势引导少年消气,“那不是,经费受限了吗……” 潘富贵确实是不拦你出门了,但北国银行的钱取不出来一点,之前给的摩拉早就花光了,你总不能去找达达利亚吧…… 第142章 你一想起青年笑着喊你伙伴,你就有点汗流浃背了。 毕竟他掐你脖子,给你留下的阴影实在过于深刻。 行秋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荒唐眼神指责你,“我媳妇本都要被你挥霍完了。” 你:“……” “枕玉老师你是个好人。” 你自觉摊开了双手。 少年叹了一口气,将一袋摩拉掏出来,视线落在你的指尖。 鎏金色的瞳孔瑟缩了片刻,少年唇角翕动,终究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那我走啦。” 你后退几步,用力朝少年挥动着手。 ——再见了,枕玉。 行秋下意识往前挪动了半步,一股没由头的心慌涌上心头,少女的发丝随着转身的动作在昏黄的灯光下挥摆出好看的弧度,她转身步入浓重夜色中。 “淑男,你会活很长时间的吧?” “你不会就这么随随便便死掉的吧?” 少女背对着他摆了摆手,笑骂道,“姑奶奶没这么容易死。” “倒是你,不要再拘泥于这一方天地了,人的一生漫长,可青春却很短暂。” “枕玉老师,为什么不去做你想要的,就像你小说中的主角一样,快意江湖,纵马赏便万水千山?” 行秋张了张唇,在你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前,轻轻“嗯”了一声。 淑男是个很奇妙的人,虽然你和他自相识起多数是在互相伤害,但行秋不得不承认,你是他见过的最鲜活的人。 一个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并且一直在为自己的追求努力的人。 可太清醒的人总是痛苦着的。 一定要再见面啊,淑男。 你要活着追到你的魈上仙。 —————— 翌日清晨。 少年躺在草丛上伸了个懒腰,他身旁的飞行物不停催促,“旅行者,不能再睡了!委托还没做完呢!” 林桉可翻了个身,挥了挥手,“晚点再开几个宝箱弥补一下。” 派蒙:“……” “你真是越来越懒了!!” 林桉可浑然未觉。 这几天他的兴致一直都很低,上了游戏盯着长长的任务列表,顿觉索然无味。 还不如睡觉。 温热的阳光照拂在身上,驱散夜间的寒凉。 听说多晒太阳脑子能变聪明,他要多晒一点太阳,这样或许就能少惹太奶生气一点? 他又翻了个身子,这样可以受热均匀。正当他闭上眼准备再次入睡时,属于少女的声音传来—— “你、你好,请问去璃月港的路怎么走?” 林桉可一个激灵爬起,这声音不是他家太奶么。 不,不对。 他很快反应过来,太奶哪这么好脾气说话,没有扯着他耳朵大喊都是轻的了。 他眯起眼望过去。 来的是一位少女,她头上戴着的帽子让林桉可觉得很眼熟,但想不起来哪里看到过。 他指了指一边的小径,“顺着这条路走,前面不远处就是了。” “谢谢。” 黑色的帷幔晃动,林桉可能察觉到少女对他笑了下。 他皱了皱眉,在少女走出几百米后还是跟了上去。 太像了。 他快步追上去,唤住少女,“你好,虽然这样有些冒犯,但请问,我可以看看您的样貌吗?” 被他喊住的少女浑身一僵,黑色的帷幔随着她摇头的动作晃动。 林桉可抿唇道了句抱歉。 少女挥了挥手,离开了。 派蒙困惑询问,“怎么了旅行者?” 林桉可压下内心的焦躁感,摇了摇头。 自从见到了那个少女,总觉得很不安。 “算了,做委托去吧。” “好诶好诶……” —————— 望舒客栈。 你昨天在客栈顶楼披着个毯子等了很久很久,等到自己都睡着了还是没有等到少年仙人。 他似乎在躲着你,无论你再怎么呼唤他的名字,他都不曾出现过。 你难免有些丧气,不是说好了今天还来表白的吗,人都不在怎么表白。 拒绝也没事啊,总得让你说给他听吧。 璃月这么大,要找一个躲着你的人何其艰难。 001有些苦恼,“我怎么监测不到你的任务对象,不会是因为你生命值太低了吧?” 你痛苦捂耳,“不听不听,我还能向天再借五百年!” “自欺欺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但可以获得心理慰藉。” 001:“……” “001,如果用我最后一点生命值,换成去须弥。可以吗?” 顶楼晨间的风有些冷,吹得你直打颤。 “魈上仙,午时你再不来,我可要走啦。” 你接过枝头掉落的树叶,总觉得枝干上有人,但抬头的瞬间只看见了有些晃眼的阳光。 “你在看的吧?魈上仙?” 001无奈告知你,“魈出门了吧,荻花洲、孤云阁这些地方的魔物,都需要他去处理呢。” 你置若未闻,直觉是一种很奇妙的事物,你总觉得他就躲在某个小角落,不出声,静悄悄地听着你说话。 “上仙,你真的特别好,特别好。” 你手握着栏杆,望着远方的山水,“其实你可以不用顾虑那么多,仙人的一辈子很漫长,你们有足够多的时间做出任何改变。但凡人一生很短暂,我想尽可能地做完我想做的事。” 第143章 “这一生于我而言是第二次生命,即便它过于短暂,但我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享受过太多第一次生命无法给予的善意与关怀了。” “上仙,遇见你我真的特别特别高兴。其实,”你的声音低了下去,“其实见不见面也没关系,我想要传达的东西已经传达到了。” 你坐在顶楼发呆,不再开口说话。 思绪飘扬到远在至冬的时日。 大雪纷纷扬扬,有人在想要怎么努力熬过这个寒冬,你却在想你什么时候能见到魈。 当气温开始回暖时,你总在想什么时候能下床。 是不是下一个春日来临时,你能去更远的地方看一看。 苟延残喘活着,一直一直等到了001到来,在黑夜中踽踽独行的人,似乎找到了撕裂黑夜的那一束光。 你不能让那束好不容易才照进来的光消散。 已经见到他了,是不是算完成了一个愿望? 001的声音有些艰涩,它问你,“真的决定好要换吗?” “我可以把你降落的坐标改动,但是所有生命值换来的代价,我并不清楚你会昏迷多久,直到有厌恶值存在,你才有清醒的可能。” 你点了点头,“晚些吧,我还要去见一个人。” 总归是要搏一把的,赢了你就能拥有更多的时间呆在魈身边了吧。 你的思绪很混乱,你知道你不能再呆下去了,至少不能把狼狈咳血,走都走不动的样子在喜欢的人面前展露。 你用力咽下喉间翻涌的血迹,无声说了句“等我回来。” —————— 你和那个人约定的地方在璃月港过桥处的那片区域。 人很少,大多是往来的商贾才会走那条路。 即便你做好了心理准备,见到少女模样时你还是小幅度惊愕了一下。 你们之间除却你手上的手,身上便别无二致了。 “你……” 少女将帽子抱在手里,她显得有些局促,“你、你好,称呼我为1号便好。” 几乎是1号开口的瞬间,001就满腔怒意,“就是她!!之前强占我的功能,用我的眼睛窥伺你!!” 你顿了顿,接过少女递过来的帽子。 那是散兵的帽子。 “你是多托雷造出来的。”你往后退了几步,眼里泛起冷意。 “哈哈哈哈,灾降,猜得不错。”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的大树传来,阴影处踱步而出一个男人。 你呼吸一滞,狠狠瞪了眼1号,果然多托雷造出来的没一个好东西。 男人在几步之距处停下了,面具下的唇弯了弯,“1号,你果真没让我失望。” “潘塔罗涅倒是会藏,要不是1号,我当真还以为你在稻妻。” 你瞬间冷汗淋淋,潘塔罗涅用了什么法子让多托雷认为你在稻妻,所以他搜寻无果,利用了试验品来寻找你? 你咬紧了牙,顿时觉得自己的愚蠢。 怎么会因为散兵的雪鸟就相信外人。 你一步步后退,1号慌乱无促地尝试与你解释,“对不起,小姐,我、我本意不是……” “够了!” 你根本不想听。 你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解决办法,你是个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杀伤力最强的也只不过是你的血。 但你目前生命值太低了,不会放血放死了吧。 要怎么办啊,魈上仙。 喊他他会出现吗。 像是知道你想干什么,多托雷笑出了声。 “让我猜猜看,这次打算搬什么救兵呢?散兵?达达利亚?还是说璃月的仙人?” “他们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啊。” 你瞬间背脊发凉,对啊,一路走到璃月港,都没有碰见什么人。 难道是请仙典礼那段剧情吗? 为了不引起混乱,001说过你每走到一个国度,这里就会上演它本该出现的剧情,而你无法做出任何改变。 多托雷眼神扫过1号,“拿上刀,试管带了吧?” 你的视野开始变得黑沉,看到的只有凑得越来越近,面色惊恐的少女。 要命的耳鸣开始频繁出现,你看到少女举着的刀,一点点凑近自己的心脏,伴随着男人愉悦至极的笑声。 他知道,你无法逃脱,本该如此。 “世界之外的灵魂,会是什么样的颜色?” “1号,你也很期待的吧。你不是想变成她么,去吧,再靠近点。” 第67章 chapter67.璃月国 1号的眼神变得很悲伤,那双和你一样的眼睛里染上歉意。 你骂了句脏话,转身就跑,却发现自己的脚竟然迈不动一步。 “灾降,你的腿还好么?”男人的声音如同蛇蝎,他笑得有些随意,抱着臂近乎温柔地询问。 你撑着哆嗦的腿,努力克制住给多托雷跪下的冲动。 似乎有人压住你拼命挺起的背脊,要打断耸立的枝干,为此折腰。 “是你的血?”001难免有些着急,“他抽过你的血,也给你注射过东西。” “他不是告诉潘塔罗涅,那是用来保命的东西吗?!” “烦死了。” 跪谁也不给多托雷跪。 你拿起一旁的树枝用力敲打在自己的膝盖上,强大的后坐力迫使你的膝关节后弹,你仰面倒在了草地里。 第144章 真的太荒唐了,没有人管一管这种疯子吗? 1号似乎没想到会这么发展,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多托雷,小声道,“主人,接下来交给我就行……” 多托雷嗤笑了声,“还轮不到你来指使我。” 男人打了个响指,你的视野越来越沉重,逼近的刀光闪烁着寒意,带来远方的低喃,或许是来自天堂的呼唤。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你隐约听见1号这么说,后面的你听不见了,因为疼。 真的好疼。 尖锐的刀割入皮肤,渗出的血一点点将试管填充,五脏六腑因为疼痛而扭曲。 连同001尖锐的暴鸣,一同随着意识消散。 到最后,你的血也会变得冰冷吧。 …… 魈总在想,如果当时见你一面,一切会不会有所改变。至少,可以弥补一点遗憾。 旅行者抱着浑身是血的你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竟然期待这只是你的一场玩闹。 怎么会呢,留云分明说你命不该如此,命有贵人相助。 是假的吧。 阳光这么好啊,怎么怀里的人没有温度,不该是这样的。 潮湿的泥土被黄发的少年一点点铲出,他平静地将少女埋进土中,他看上去很熟练,仿佛从前也这么干过。 魈闭了闭眼,茫然无措地想要阻止旅行者继续掩埋你的身体。 林桉可动作未停,声线毫无波动,“魈,不埋进土里,她也会腐烂的。” 后面他是怎么学着凡间的那般将你冰冷的尸体埋进泥土里的,魈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觉得凡人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吗? 晨间还在述说着爱意的少女,到了傍晚便只剩下这般寒凉的尸体。 不该是这样的啊。 心脏所在的地方好疼,耳边吵闹的声音在徘徊嘶吼。 “为什么当时不见她呢?” 他害怕。 业障浓郁,凡人近身,如鬼魅缠身,辗转反侧,彻夜不眠。 轻则精神紊乱,多则油枯灯尽。 倘若当时他再离得近一点,再仔细看看,或许就能发现你唇边未干涸的血渍。 “再仔细看看……” “再看看……” 翻新的潮湿泥泞将你的面容覆盖。 魈看见你的手一点点消失在棕黄的、带着青草香的泥土里。 连同白皙手掌上长长的伤痕,也被隐藏了。 —————— 那个被你唤作潘富贵的男人赶来时,面色平静处理了你的后事。 平静的表面或许只是缝补的假象,或许是一个夜晚,一点点虫鸣,一些牵扯而来的思绪就能将男人高高挺起的背脊压断。 男人看魈的眼神很冷,比刺骨的风雪更甚。 他挥起的手终究没有落在魈身上,又或许他本就不认为自己这巴掌能落在仙人脸上。 男人只是扬唇讥讽,“不论你是少年仙人,亦或是守护璃月的大英雄,请您离开吧。离凡尘远远的,离我的孩子远远的。” 魈沉默不语,只是习惯性地戴起面具,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 怎么会,怎么可能。 晨间的你还是那么鲜活。 少年仙人当然知晓万物皆有灵,望舒客栈阳台处盛放的清心花簇开始枯萎,连同整个顶层都失去了鲜活气息。 凡人的死亡意味着什么,仙人再清楚不过。 死亡就是消散在天地间了,什么轮回转世,不过都是凡人编造的妄念。 但你说不会骗他,你同他说你会回来,他便等着你回来。 少年仙人又过上了那样孤寂的生活,如果说先前他在尝试融入人世,那么现如今却是避之不及。 无数个白昼,多少次斩杀妖邪时,他一度认为自己要撑不住了。 他依旧习惯性地躲避人的气息,却也时常幻想着会不会有一日,在荻花洲,你们再次相逢。 可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违背自然的法则,高山之巅绽放的清心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化作尘埃。 …… 淑男死亡的消息还是在七国传开了。 万叶看到新闻上的文字时错愕了几分,还没有见面的人,就这么传来了噩耗。 也有人在猜想这是不是新书宣传的一个玩笑,但读者们等啊等啊,却只等到了八重堂的悼念。 就连行秋也不得不承认,那晚冲他挥手的少女是真的消失在了无边夜色里。 枕玉封笔了,行秋离开了家。 他和淑男,应当也算得上挚友了吧。 他还记得淑男说想去很多地方看看,当时少女还说这什么类似“建模”之类的话,浅棕色的眼睛全是对未来的憧憬。 行秋去了望舒客栈,将那一副和淑男有关的画收了起来。 等你自己回来找他时,他再把那副和你的魈上仙有关的画,还给你好了。 就这样,少年离开了璃月,他要去很多很多国家,体验小说主角的生活。 他想做自己笔下的主角。 而达达利亚呢? 青年一直在提升自己,他坚信自己的伙伴只是去了高处等他。 终有一日你们会再次重逢,他会以更强的姿态站在你面前。 …… 又一年逢春。 埋葬你的地方盛开了好多清心花,少年仙人的样貌一直未曾改变,他和往年一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坐在你旁边。 第145章 他不说话,只是沉默地陪伴着你,希望着有一天晚风可以将少女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带到他耳畔。 喜欢对于仙人太过于奢侈,是他胆怯懦弱。 你说的对,他是个胆小鬼。 少年仙人指尖拂过清心花簇,唇角染上苦涩的笑意。 当他视线扫过手套上的泥土时,少年眼睫颤了颤,一股不可抑制的心慌涌上心头。 这几日都不曾有过雨。 他轻柔地剥开清心花簇,取下手套后,指尖插入泥土中。 潮湿的泥土明显被翻动过。 少年仙人的金瞳颤动,一种自心底而生的妄念突然就这么占据了他的头脑。 他颤抖着手,将仙力灌入地底去感知另一个人的骨灰。 晚间的虫鸣声围绕着清风,他突然就笑出了泪水。 一直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少年,一滴银色的泪水从他眼尾滑落,在月光下显得那般晃眼。 ——你回来了,对么? 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 几个小时前,你自己把自己从土里刨了出来。 睡了太长时间了,你的思绪有些迟钝,晃眼的阳光让你不由得眯起了眼。 你被自己白得像活死人的皮肤给吓到了,仔细一想,现在不就相当于一个活死人吗。 检测到你醒来,001缓慢而清晰地叹了一口气。 “我本来以为1号是来杀你的。” 你从泥土里爬起,拂开身上的脏污站起了身,只是轻轻挥了挥手掌,一切都复旧如初。 你看着自己的手掌,上面的伤疤消失了,连同你身体里出现的,莫名其妙的强大力量。 或者说,一种诅咒。 你想起1号和你做的交易,抿了抿唇。 “走吧,001。” 你摘下一边的清心花,001将散兵的帽子放在你头上,嘱咐你,“盖好了。” “要去一趟望舒客栈吗?” 你点了点头,不能见他,但是可以将花送去。 你戴着大帽子躲过人群,到了顶楼。 绽放的清心花簇已经枯萎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清理过,枯萎的花瓣和枝叶被仙力维持着,却也无法消散。 这样是不是证明着,少年也在等着你? 001还在不停催促,“快走吧,快走。” 你点了点头,将盛放的花放在一众枯败的地方。 离开璃月前,你还去了一趟潘富贵在璃月的家,但已经人去楼空了。 001说他将你的东西带回了至冬,希望你不要出现在璃月了。 潘塔罗涅是璃月人,但铸就了他辉煌人生的却是至冬。 给了他亲情与希望的,也是在至冬。 如果可以的话,他或许会觉得当初捡了你当女儿,会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选择吧。 但他其实并不后悔。 你的身体变得很奇怪,所有的伤痕都会自愈,你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个诅咒的威力。 刀刃将手掌割出深深的痕迹,但没过多久又愈合了。 真的蛮可笑的。 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却被一个赝品说,“你不会死的。” “小姐,我想求您,救救我的新主人。” …… 你将帽檐往下压了压,只身走入无人的小径。 啰嗦。 不论1号不求你,你只要活着,也会救下嘴欠的少年。 在璃月和须弥交接处,你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眼那个方向。 再等一点点时间,一点点就好了。 —————— 都说夜深人静的时候,是凡人脆弱的时候,也是魔物最翻涌躁动的时候。 兴许是一种预感,但少年回到望舒客栈,寂静的、清冷的月光附着在冰冷的栏杆上时,他终于意识到期待落空的情绪是什么样的了。 是错觉吗? 兴许只是有山间野兽,恰好翻动了那一处泥土。 过去这么久,凡人的骨灰消散也是可能的吧。 金瞳融入夜色中,似乎变得不那么闪耀了。 他定定地站在月色中,晚风迎面吹拂,将他墨绿色的发丝打乱,一阵清香从鼻尖窜入。 少年瞬间浑身僵硬。 他一点点转过身子,看月光爬上那堆枯萎的清心花。 枯黄的花瓣碰一碰就要碎掉了。可偏偏这般垂垂暮已的色泽里,出现了银白显眼的花朵。 魈甚至看见了夜晚潮湿的露水沾染在花瓣上。 他扯起唇角,露出了苦涩的笑意。 少年仙人的衣摆在晚风中发出簌簌声响,破碎的月光终于将他拉回了凡尘。 山巅的清心花簇绽放得肆意,少年仙人终于有了勇气回到那个山巅。 他不清楚要做什么,只是觉得今晚的夜色真的很不错。 他曾经告诉过你,不要妄加揣测仙人,仙人没有欲望。 他低头抿直了唇。 是啊,他骗你的。 他有欲望,隐藏在业障之下,想要守护一个人的愿望。 那是同他契约不同的“守护”。 是肮脏的欲望。 第68章 chapter68.璃月国 这是你来到须弥的第三个月。 001说过你到了须弥时,这里会上演它本该出现的剧情,而剧情里的npc是具象化的存在。 散兵不再是至冬遇见的少年,而是原本剧情里该出现的,一心成神的散兵。 第146章 但原本剧情里本该出现的旅行者不见了,该遇见海芭夏的人却成为了你。 你本不该这么快遇见散兵。 你压紧了帽子,死死低着头。你能感受到少年通过海芭夏的意识踱步到你身边。 一步,两步……直到稳稳站立在你身旁。 你瞬间冷汗淋淋,拼命低头掩饰自己,你开始有点后悔今天出门拿散兵的帽子当遮阳帽了。 怎么办,头上戴着的帽子要怎么解释?说这是今年须弥最火爆的遮阳帽? 如果他要求你摘下帽子,你又该怎么解释? 他会直接动手杀了你么? 少年帽帘上的配饰发出清脆声响,他就站在你身旁,定定看着你。 你的心尖重重一跳。 少年白皙的手指挑起帽子上的黑色帷幔,你抬眸撞上少年的眼睛里。 绛紫色的眼眸带着审视与怀疑,还有一丝陌生的神色。 “我——” ——“砰。” 头上的帽子被他用力打飞,掉落在地上滚落了几厘米。 你下意识地想骂他,却撞进一片深寒的绛紫色眼眸里。 这和你记忆中的少年差别太大了。 他像是收起了所有的温柔与善良,只留下恶寒和怪气。 你的瞳孔骤然间放大,少年凑近你的耳畔,没有问你的帽子,也没有惊讶于你的容颜。 你不禁开始庆幸,如果、如果真的是剧情里的散兵,那么他是不认识你的。 你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少年冰冷的手却放在了你的脖子上,他笑着一点点摸过你的脖颈,像是感知你的皮肤肌理。 五指微微收紧,就可以看见猎物垂死前的挣扎。 你喉咙间的空气一点点压缩。 再痛苦,也总会复旧如初的。 他靠了过来,带着冰冷的、不属于人类的气息。 神化,也意味着要抛去类人的那部分。 “我的第一个信徒,是回来见证本神登上王座么?”少年扯开唇角,笑得肆意。 你浑身紧崩,只要少年一个抬手,你的脖子就会在他手中萦起的雷电光团下炸开。 这倒没什么,可是你会当着少年的面又重新拼凑,重生。 会吓到他吧。 少年垂下眼眸与你对视,他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惧怕。 他指尖一松,眼睫颤了颤。像是觉得索然无味,他放开了对你的桎梏。 少年弯腰捡起地上的帽子,你瞥见了插在少年背后的深紫色导管。 你记得剧情里有提到过,插上这个,少年的行动受限,并且每动一寸,如同肝肠寸断。 他将帽子压在你头上,轻飘飘嗤笑了声。 你皱了皱眉头,其实想问他痛不痛。 少年压在你帽子上的手顿了顿,似乎是看穿了你的想法。 过了几秒后你才听见他恶笑着说,“神不会疼。” 你们之间谁都没有再说话,你低着头,看见少年的脚在你面前停留许久。 时间一点点流逝,你隐隐约约听见一声轻笑。 太过温柔了,像无数个难免的黑夜时,在窗口挑起的那盏灯火。 你病情最严重时,连灯光都会觉得晃眼。很大很寂静的寝殿里,只能听见风雪拍打在窗户上的嘈杂声响,一点点光亮都看不见。 但每次你都快要适应黑夜时,总看到一盏幽幽的灯火,在窗口亮起。你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而现在,那盏黑夜里的灯火,连同少年的身影,消失了。 或许再也不会有那一盏灯光了。 你从海芭夏的意识中被释放出来,将散落一地的药草收拾好,你才沉下心思,背起药草离开。 还要去和提纳里说一下,海芭夏昏迷了,需要人来救助。 你总觉得散兵不像是不认识你的样子,但如果认识,他又为什么不直接叫你病秧子? 他才不会是那种藏着掖着的人。 001也觉得困惑,刚才的剧情不应该是你来触发,况且散兵又怎么会喊你“信徒”?难道叫的是海芭夏? —————— 你回了化城郭,提纳里还没有回来,巡林官的工作总是要等到太阳落山,他才会从林间小路里一脸疲惫回归。 没办法,你只能找了些民众把海芭夏带到须弥城附近医馆看看,等到你回到化城郭时太阳也快要落山了。 狐耳少年和往常一样,倚靠在门口等你回来,晚霞将少年的面孔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他说自己生得太过稚嫩了,其实年纪比你大,所以总用长辈的语气和你说话。 而少年行事也确实像个长辈周到老成。 你想起刚到这里时为了给001提供能量,在少年喝的水杯里加藤椒,在巡林官日记里乱涂乱画的记忆,就有点不太好意思。 虽然最后都受到了某位大风纪官正义的制裁…… 好吧,其实赛诺大抵是很讨厌你。 你也没办法,赛诺越讨厌你,你得到的好处就越多,所以在提纳里眼里,他的两位好朋友成为了死对头。 见你回来了,少年的手摸了摸垂落的狐耳,有些无奈地望向你,浅绿色的眼眸里带上一丝恳切。 通常这样,代表着赛诺来了。 你顿时打起了精气神,谋算着要怎么整赛诺。 提纳里锐利的眼眸瞪了过来,用力在你头上一敲,“不许干坏事。” 第147章 在遇到你之前,提纳里还真的没想到有谁会让赛诺吃瘪。 而你,他的朋友,能凭借一己之力抵挡赛诺的冷笑话攻击,能在赛诺侃侃而谈时面无表情抽走他的凳子,能当着赛诺的臭脸把他最喜欢的一盆子菜全倒进你自己碗里。 哪怕赛诺在人际关系方面再迟钝,这个牌佬,冷笑话大师,还是悟出了一个道理——你讨厌他。 你踏进提纳里家的会客厅,果不其然对上了赛诺的冷眸。 你们起初的关系,是你单方面针对赛诺,赛诺浑然未觉。 可当你发自内心赞叹赛诺并且询问能不能真情实感触摸一下他的腹肌时,少年大抵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厌恶你的。 你始终百思不得其解,不就是摸一摸吗?顺便发自内心询问了一下,为什么他经常运动,也总晒太阳,还长不高。 这不是很正常的咨询吗?! 那之后,你和赛诺之间就一发不可收拾,特别是他知道你给提纳里喝的水加藤椒,把他带给提纳里的限定七圣召唤牌背据为己有,在外面散播赛诺打牌赢不过你又哭又闹呜呜呜好可怜之类的谣言之后…… “先说好,你们两个今天不许吵架。”提纳里将你们的碗筷摆放好,恶狠狠扫过你和赛诺。 你当即“切”了声,“谁和他吵架了,是他每次说不过我!” 赛诺用力瞪你一眼,“分明是你强词夺理!” 你知道的,对付这种话总有一种解决小妙招。 你咧开了嘴,冲一旁的柯莱道,“他急了他急了,大风急官急了!” 你本以为这会让少年恼羞成怒,没曾想对面的少年错愕了片刻,用一种怪异又激动的眼神望着你。 他薄唇轻吐,“大风急官?” 你:“……” 该死的冷笑话什么时候滚出须弥。 …… 很快提纳里就将饭菜端了上来,几人开始了闲聊。 你有在打探这个剧情线中旅行者的消息,推测着剧情。 你已经呆得足够久了。 而消息也正如你希望的那般发展,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任务能在明天之内做到。 这顿饭你总能察觉到赛诺的视线落在你身上,带着审视和打量,让你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露馅了。 “你看我做什么?喜欢我?” 你咬着筷子莫名其妙看赛诺。 赛诺“咳咳咳”用力咳嗽几下,红着眼眶咕咚咕咚喝下一杯水,才用那呛得有些发红的眼眶看向你。 “……”沉默是今晚的餐桌。 赛诺停顿了片刻,瞪了你一眼,“有璃月那边出差的下属说,有人在找你。” 你神色未变,“瞎说什么,我没去过璃月。” 赛诺点了点头,你也不知道他信没信,还是说碍于提纳里在这里,给你留了面子。 总之吃完饭后,少年戴着兜帽又风尘仆仆走了。 临走前除了和提纳里交代一些事项,少年还特地把要溜走的你抓住。 你用古怪的眼神与他对视,要知道赛诺通常对你是避之不及的,谁都知道你‘讨厌’赛诺,包括他自己。 “你不会真喜欢我吧?” 赛诺朝你翻了个白眼,手中握着的权柄轻轻敲打在你脑袋上,“我知道你不耐烦我。” 他顿了顿,红眸定定看着你,逼迫你挺直背脊,“最近没事不要出门,须弥要有大风暴了。” 少年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那一晚你没睡好,只是细数着来到须弥这边的时日。 001的话,也不全对。 你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了,只记得睡梦里穿过很多扇门,机械门里有特别特多的通道。 你走的又慢,又记不清路线,绕了很久才爬进一个管道里,从排扇口看见了全身插满导管,唇色苍白的少年。 密密麻麻的针管连接着巨大的仪器,他手心里攥着一朵至冬的雪隐花。 分明是他自己说的幼稚,又攥得那么紧。 最后的最后,少年被桎梏在了机械里,笑着邀请你看他成神的样子。 —————— 等你醒过来时,提纳里,柯莱,化城郭的所有人都不见了。 天边黑压压的,雷电透过黑沉沉的乌云,刹那间撕裂天地。 一股没由来的心慌涌上心头,你等待了许久的时刻,这么措不及防到来了。 你什么也顾不得,朝记忆里周本的地方奔了过去。 碎石飞溅,不可控的剧情力像命运的丝线,将高处的人偶摆弄。 他不能再失败了,也没有什么能够失去了。 少年眼神有些空洞,垂吊在半空,思绪有些迟钝。 多托雷告诉他,你死了,当时散兵朝他吐了三口口水,让多托雷去死。 你怎么会死,多托雷死了你也不会死。 他马上就要成神了,你都没有见证过,他要你站在那,仰着头看他成神的模样。 多托雷是瞎子吗?是耳聋吗?多托雷看不见他腰间悬挂的风铃么,听不见它随风晃动的声音吗? 是如此清脆悦耳的声响。 风铃都没有碎,声音依旧,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说淑男死了? 什么死了? 他做的广播剧那些人不也在听吗?那不就是你的声音? 声音都还能被听见,为什么要说你死了? 第148章 可笑。 …… 又或许,他从来都知道那是自欺欺人。 几经背叛,最后还是逃不过背叛。 他的雪鸟送了几百封信,无人签收。 不知道病秧子生什么气,这么久都不理他。 算了,散兵想,你不会死的。 死了又怎么样,他马上就要成神了,你就是他的第一个信徒。 …… 就差一点点了,就快要成功了。 他很快很快,就会有属于自己的信仰,有在这信仰之上建立起的国度,他即将是一个国度的神明了。 他受到信徒召唤时,果真见到了你,你是他的第一个信徒。 他无法抑制欣喜,身上的疼痛也忘却了。 ——看啊,病秧子来见我成神了。 ——你没死啊。 他就知道,就知道多托雷在欺骗他。 少年想着想着就闭上了眼。 成神。成神。 想要有一颗心。 …… 导管撕裂,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那般刺耳。 你放大了眼,面前的少年与至冬雪色孤寂离去的背影重合。 你推开站在一边发呆的旅行者,用力冲了过去。 “散兵!喂!散兵!” 高空掉落很痛的吧,就像在在湖泊里窒息,无数次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没有人爱自己,怀疑到最后,连自己都不怜惜自己了。 但最后拯救自己的,只能是自己。 你以前看到过一句话,有人说“如果我是散兵的话,我可能早就疯了”。 散兵疯吗?不疯又怎么会堵上一切,去堵一颗属于自己的心。 人终将为年少不可得究其一生,神也不能免俗。 …… 巨大的冲击力使你两眼发黑,你听见了自己的手臂骨折的声响,还有少年意识混沌前气急败坏的声音,“死病秧子……” 你没好气咬了咬牙,“再骂真死给你看。” 你两眼一黑,也晕了过去。 你的机体会短暂进入休眠,直到1号在你身上落下的诅咒生效,重新苏醒。 旅行者有共情的能力,你却在触碰到散兵的那一刻,窥伺到了少年内心的欲望。 你曾问过魈他有没有什么愿望,魈说仙人没有欲望。 那神造的人偶呢? 你走马灯一般越过少年的层层意识,悲愤的嘶喊,火光里掉落的泪水,泣不成声的哽咽,转变到最后的沉默。 第69章 chapter69.璃月国【正文完】 再次清醒时,是在化城郭。 提纳里的狐尾在你视线里动来动去,你用缠着绷带的手抓住了少年的尾巴。 提纳里一个激灵,背脊僵直。 少年的尾巴毛炸起,他用眼神狠狠警告你,但看到你整个人被绷带包成粽子的模样,他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醒了。” 提纳里说你睡了很久,须弥大变天了。 草神原来一直被囚禁在净善宫,教令院那群疯子舍弃本国的神,想要造出一个伪神来供奉。 不过这一切都在你的睡梦中度过了。 提纳里略微有些遗憾地看向你,少年还说,最近有个戴大帽子的学者,经常来拜访你,通常一盯就是一整天,眼神还特别吓人。 你突然释怀地笑了。 那家伙倒是获得新生了。 提纳里知道你身上古怪的愈合能力,询问你伤势之后就将你身上的绷带全部拆除了。 阳光穿透少年房门前树叶状的帘子,照射在他柔和的面孔上,有些朦胧不清。 你时常觉得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一个梦,可发生的一切又如此真实。 狐耳少年一边帮你拆除绷带一边笑着和你说话,像是谈些微不足道的日常。 “你有在等着谁吧。”他眯起祖绿色的眼,有些促狭看向你。 “啊?”你歪了歪脑袋,继续装傻。 又或许这是你潜意识里的逃避。 等待两字,写起来不过寥寥几笔,只字可数。但期间的时光足以用“熬”这个字眼。 苦难可以熬过,等待却很难熬。 谁都不清楚会不会有熬到相遇的一日。 或许你再回到璃月时,物是人非,少年仙人也不会总在原处等着一个凡人。 你敛去眼底的暗淡,把情绪收拾恰到好处。 面前的少年抿了抿唇,柔和的光洒进他眼底,他弯了弯眉眼。 少年唇齿轻动,嗓音清和,和现在的天气一样让人舒适。 “你其实并不讨厌赛诺,却总是做一些会逗他生气的事,你是想从中获得什么,比如能量之类的东西?” 你的笑僵住了,心头一颤,连忙摆手。 不能再猜了提纳里老师!给孩子留一条底裤吧!! 提纳里笑了笑,将绷带收好,“天气很好,出去晒晒太阳吧。” 你鹌鹑般点了点头。 等提纳里走后,你搬了个椅子,坐在提纳里家旁边的小路上晒太阳。 身上的疼痛早就自愈了,或许1号留下的诅咒会伴随着一生。 说是诅咒,其实是更像是偏于你的利益交换,却值得1号用命来换。 人偶是有心的,甚至比人类更甚。 你摇了摇头,想把那段记忆摇出自己的脑袋。 阳光如同薄纱遮盖在你身上,你眯起眼望着日光晃神,手中捻着一株脚边采的须弥蔷薇。 第149章 这种花须弥随处可见,是艳丽的紫色,总让你想起璃月山巅处不显眼的清心。 若是闲下来,去敲诈赛诺一笔好了,他肯定知道怎么弄到璃月的清心。 只要得到了,提纳里总有办法养活它们的。 谁让他是提纳里呢! 你对提纳里总有一种蜜汁崇拜,没办法,少年天才什么的真的很酷诶。 你正盯着手里的花愣神,头顶却落下一片阴影。 靠近的熟悉清香让你心头猛然间一颤,数个猜想划过脑海,你捻着花的手开始颤抖。 那层铺落的阴影像蒙了雾的星星月亮,你本以为它们是高悬天上的。 倘若,倘若它们真的咫尺可触呢…… 你抖着手,缓慢而迟钝地抬起眼眸。 梦里出现过无数遍,冷着脸询问你为什么不辞而别的少年仙人,就这样出现在你的视野里。 清晨的日光从他的发旋打落,那双你梦境里预演过无数遍的金瞳,就那样隐藏在碎发的阴影下,显得深邃。 他看上去有些憔悴,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毕竟仙人不需要休息。 你瞳孔一瞬间放大,怀疑是不是眼睛睡出问题了,椅子都没坐稳翻了过去。 “见到我,你很为难?” 少年仙人抿着唇,面色僵硬。 你:“……” 啊不是!怎么、怎么,魈来须弥了?! 你你你还没准备好去璃月找他,怎么就被他找到了…… 你正慌乱不知所措,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 “呦,病秧子醒了。” 你狼狈扭头,另一个少年从小径踱步而来。提纳里口中大大的帽子被他戴在头上,少年手抵住帽檐,抬了抬。 他停下脚步,俯身朝你地上的你笑了笑。 001:“精彩,实在精彩。” 你:“。” 你扶住椅子的把手,佯装镇定,但其实你已经慌得一批了。 所有人都知道淑男死了。 你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冰冷的尸体被泥土掩埋,他人滴落在你皮肤上,有些滚烫的泪珠。 一个又一个的春日,一次次无言的陪伴。 所有人都认为你死了,是魈和旅行者亲手将你埋进去的。 魈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有太多太多的困惑了,杂糅在一起,你最终只是在两双冷眼的注目下放声大喊—— “提提提纳里,我我我好像有点幻视……” “医生!医生!我们家弥莎怎么眼睛出问题了!!” 你连忙后退,想要逃跑,至少逃到提纳里身边去,能让你觉得安全些。 时机恰当的话,你甚至能痛哭流涕地喊提纳里一声妈(bushi) 你慌不择路打算先逃跑冷静一下时,衣服同时被两个人扯住。 “你——”少年仙人皱了皱眉,瞳色泛着冷意。如果你再仔细看看,或许会窥见那双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眼眸里,出现了类似生气的情感。 “别走。” 魈的声音很轻、很微弱。 他就像一阵破碎的风,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让你的心搅得一塌糊涂。 你迈开的步子往回缩了缩。 “你哪位?”流浪者瞪了眼魈,“后面排队,没礼貌的家伙,没看见我在追她么?” 你:??? 惊恐瞪眼jpg. 别这样,再这样你要流泪投马头了。 “我我我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这可是散兵一向贯彻的!怎么就变成追你了?!这简直是恐怖片。 追人是他这么追的吗?衣服都要被扯掉了!! 魈面色僵硬了几分,他倾听着你们之间的谈话,娴熟的语调像是认识了很久。 原来你醒来,丢下一朵花就离开他,是因为面前这位少年吗? 凡人的喜好大多易变,魈本就不信世间有什么长久之物,却还是在你一次次的接近里,心头筑起的高楼溃不成声。 ——连你也会变吗? 他本以为,你是特殊的那个。 魈抿了抿唇,扯住你衣袖的手有片刻松动。 只有少年仙人自己清楚,他跨越山海,寻找一个躲着他的人,是为了一个答案。 他曾经无法理解凡人的情爱,如今落在了自己身上,少年才恍然惊觉爱与不爱是多复杂的事物。 所以,你要抛弃他了么? 他笨拙,愚钝,不会夸人,也不知道如何让你开心。 他沉默,寡言,不懂得应和,连你也会讨厌这样的他吗。 …… 你不清楚魈在想什么,只觉得魈周围的气息更冷了,少年仙人身上的清冷与破碎感在此刻尽显。 你没由来地想起龙脊雪山,你觉得那个寒天之钉冲着你脑门来的。 坏了。 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散兵这波是冲你来的。 你还没有所反应,魈打去了散兵要碰到你肩膀的手。 少年仙人像是想通了什么,他抿了抿唇,金瞳里闪过一丝让你有些畏惧的阴鸷。 他……很痛苦。 两位经过你颜值认证的美少年,似乎要打起架来了。 这对于你这刚清醒没多久的人来说,实在受不了这个刺激。 “你们不会打起来吧?” 两位少年沉沉扫了你一眼,又继续噼里啪啦夹带着火光对视。 第150章 你深深吸了一口气,001知道这是你发癫前的预兆。 果不其然,你把001空间里存放的枫丹铳枪掏了出来。 你用枪拍了拍自己的脸,“打打打。随便打。” 哪个干趴下了你可以提供新鲜的掩埋服务。 你把这个塞进两位少年手里,冲后面屋子里的提纳里大喊,“提纳里,提纳里!来救我的时候带些瓜子。” 你弯着眼,“时代变了。用这个打,更刺激。” 散兵:“……” 魈:“……” “病秧子,你脑子被我压坏了吗?” 魈皱了皱眉,“压?” 你擦了擦冷汗,朝散兵比了个中指,“你的用词真是糟糕。” 魈的脸色有些冷,他用了仙人漫长生命里的尊贵的三秒钟思考,在提纳里姗姗来迟,那张清俊温柔的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之时,拦腰把你抱起。 “喂——————” 散兵的声音被抛在脑后,你耳边剩下风声,以及……一声又一声,如雷鼓的心跳。 魈眸光暗了下去,找到你很不容易,不可以再让你溜走。 几乎是在瞬息之间,你猛地被放在地上。 哪还有阳光明媚的须弥。 你被雨水砸了一脸,胡乱抹去脸上的雨水,雨幕朦胧中看出这竟然是望舒客栈。 你还没从愣神之中反应过来,听见少年的声音从雨幕中传来—— “对不起,但是……” 他停顿了很久,你也没有听见‘但是’后面的内容。 魈只是抓紧了你的衣摆,他甚至不敢去碰一碰你的指尖。 碰一碰,梦碎了怎么办。 对不起…… 他真的找了你好久好久。 翻新的土壤,带着朝露的清心花,全都有你行走过的痕迹,可他却始终找不到你。 这个梦太美好了,他看见,你就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身边有很好的伙伴。 他们可以和你聊天解闷,也懂得照顾你的情绪,但他嘴笨,也不会哄人,遇到和你有关的事下意识逃避。 也难怪会失去你吧。 他的手松开,无力垂落在身侧。 雨水淅淅沥沥打下,遮住少年金瞳晦暗的神色。 可温热的触感却附上他垂下的手,魈的手顿了顿,双眸染上红意。 你听见少年的声音隔着雨幕,一字一顿,却充满了自暴自弃的意味—— “你怕我吗?怕我这样的恶鬼吗?” 少年仙人的面容在咫尺之距,他反握住你的手,眼里带着你不曾见过的偏执。 雨水将他的额发打湿,散落的雨珠顺着他长长的睫毛滴落,遮住他鎏金色的眼睛。 少年的吐息夹带着雨水,喷洒在耳畔。 他浑身带着破碎感,双眸有些微微发红,雨帘里的少年被染上一层模糊不清的雾水,你怔怔望着他。 真的有多久,没有这么好好看过少年了。 小鸟又开始惴惴不安了。 你拂开他的手,捧起少年的脸,将他的额发撩到耳后。 魈其实是只很没安全感的小鸟,他总觉得自己不够好,守护不了天下苍生,所以灾难降临,赌上性命他也心甘情愿。 但其实他真的很好很好。 游戏中每一年的海灯节,他站在山火之巅,眺望着守护了无数年的凡尘人世。 他嘴上说着不入凡尘,却还是会被你拙劣的借口带跑。 有很多很多人都喜欢着这个少年,也会期待着每年的春日,如何将高山之巅的少年骗进城看一看人间烟火。 他很好。 你喜欢的人话不多,但愿意听你碎碎念,说着琐碎的日常,抱怨着不顺心的事。 你喜欢的人不善言辞,但将你的喜好记得一清二楚,他总能轻而易举地识破你骗局背后的小聪明,但还是愿意陪你玩闹下去。 你对他说过很多次喜欢,独独没有说过“爱”。 “上仙。”你听见自己雨中的声音,一字一顿,格外清晰,“我以前总觉得,爱一个人是件很虚无缥缈的事情。我同你说过无数遍喜欢。” “今日我想同你说句爱。” 少年的金瞳颤了颤,抿紧了唇。 他的耳尖泛起了红晕,听着你贴着他的耳朵说道——“魈上仙,金翅大鹏,降魔大圣,守护璃月的大英雄。” “我喜欢你,但我更爱你。” 滴滴答答的雨水将一切都掩埋,这是一切的开始,又好像是结尾的句号。 魈第一次清晰地听见了他胸腔中的心跳声,同雨水声混合在一起。 他缓慢地低下头,雨水顺着睫毛滴落,滑过少年仙人滚动的喉结。 他唇角翕动,克制着手轻轻擦过你的眼尾,拭去你眼尾的雨珠。 他不是你口中的胆小鬼。 “仙人也会有欲望。” “我的欲望,是你。” 他的金瞳看着你,手指握住你的肩膀,克制又缓慢地拥抱着你。 你听见他有些颤抖的声音,“我找了你很久,等了你很久……” 为什么要躲着他呢。 不是说最喜欢他了吗。 “上仙,那你现在算是答应嫁给我了吗?”你得到说话的空隙,笑着问少年仙人。 他红着耳朵,抿了抿唇,生涩的吻落在你的唇边。 第151章 他偏过头, “不答应,是我娶你。” —————— 魈很缺乏安全感,某种程度上。 魈问过你,要不要让曾经的朋友知晓你的存在,你摇了摇头。 魈就拉着你的手说好,他带你去找帝君。 你对岩王帝君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崇拜感,他是无所不能的神,大难崩于前,他也能吹着一口热茶温温和和地说出别急这样的话。 你总觉得男人的金瞳能看透一切,这天上地下,似乎没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事情。 “帝君,我……”魈拉紧你的手,紧张地抿了抿唇。 钟离的眼睛很温柔,他本就是个儒雅谦和的人。 他吹了吹手边的茶,笑着问你,“你已于生死边缘徘徊三次,早已是秩序之外的人了,倘若我想要为你们二人结契,你可愿意?” 你点了点头,惊叹于男人的厉害。 他手心萦绕起淡金色的光芒,将你和魈笼罩,你的指尖被轻轻滑了一道伤痕,滴落的血和少年的血混合在一起,你的额前也出现了和少年一样的印记。 那之后,帝君说要为你们主持婚礼。 既然凡间有诸多不便,不如去绝云间和仙家一起。 你竟也算半个不死的神仙了。 你悄悄拜托魈去告知了一些人,须弥那边的朋友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如今结婚了,想来喜糖也是要分一些去的。 你不知道魈是怎么和散兵说的,魈带回了很多东西,有提纳里送的精油,赛诺送的限定卡牌,还有柯莱做的玩偶…… 还有,你送给散兵的风铃。 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了你的手里。 你又收到了雪鸟送来的信,这次信件里的字迹是不曾有过的端正,连同言语都好了不少。 少年信中这般写着——病秧子,你若喜欢文绉绉的璃月仙人,看我硕博连读,再去和那仙人一争高下!铃铛还你,我不需要了。 “一争高下?”你只记得少年仙人将你环在怀里,咬着你的耳朵恶狠狠磨了磨。 离帝君给你们定的婚期越近,他就显得愈发焦急。通常要把你放在身边,时时刻刻看着你他才会安心下来。 你反手摸了摸他的脸安抚,“魈上仙是最厉害的。” 魈这才乖乖蹭了蹭你的脖颈,埋在里面不说话了。 阳光洒在他的发丝上,毛毛躁躁的像只炸毛的猫。 但你对于自家小鸟还是有些认知误解,你没想到魈能把你守得那么紧,只是去了一趟璃月港,他找到你时双目都红了。 你丝毫不怀疑那双眼里掉下泪水的可能性,因为他看上去太可怜了,比你身形要大的少年委委屈屈地缩在你的怀里,嘶哑着嗓音问你去了哪里。 “我去给行秋他们送喜糖了呀。”你柔和地拍着少年的背脊,很耐心地重复,“魈,我不会再走啦。我会陪你很久很久。” “特别特别久……” 通常这时候,少年仙人会翻身把你抱得紧紧的。 你总想起西方神话里的恶龙,对待珍宝时是不是都这样。 “魈,你真的好可爱……” 魈的耳朵又红了起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干脆压着你把你的嘴堵住。 “唔……” 你抓住少年的衣袖,心间尽是喜悦。 这是别人看不见的,你却能窥见的,属于魈的另一面。 —————— 在行秋的记忆里,你已经故去了很久很久。 他时常会幻想,如果少女没有死在那一夜,现在会是何种模样,按照少女的话来说,追你的人都排到隔壁蒙德了吧。 他想也是的,毕竟你长得真的太好看啦。 行秋走了很多很多国家,见过很多很多人,却再也没有遇见过,和你一样美的那样惊心动魄。 他的大哥早就成婚了,按理说他也该成婚了,但兴许是你的缘由,他的大哥和父亲再没催促过他结婚。 啊呀,淑男。 少年遮住刺眼的阳光,有些苦涩地想,如果你还在的话,一定会写出很多很多爆款的书吧。 或许等有一日,少年不再是少年,他才会真正理解‘年少时遇到的人会惊艳一生’这句话的寓意。 行秋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再醒来时草丛旁多了一袋厚厚的喜糖以及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字还是那么清秀,字字端正,就像你和他初次通信那样。 ——“行秋,江湖怎么样?” 江湖很好,人们很好,天边的云也好,风也好。 泪水突然间夺眶而出。 行秋噗嗤一声笑了。 淑男到底有没有死? 他纠结了很久的问题,似乎找到了答案。 而另一边的冰寒国度又下起了雪。 但是谁在意这种事呢。 潘塔罗涅比以往更加冷酷无情,不少下属都吐槽男人眼里只有钱,为了摩拉他可以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只要能达到目的。 尘封了很久的寝殿偶尔也会迎来另一位主人的降临。 通常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打扰那位大人,那位大人在想什么,思念着谁? 愚人众官兵换了一届又一届,谁又知道呢。 窗户被外面的寒风震得瑟瑟作响,潘塔罗涅抖落衣服上的霜雪,将烛火点燃。 第152章 暖黄的光照亮狭小的一隅,他在你经常写字的书桌上,发现了一颗星星软糖。 高大的男人握着小小的糖,突然间溃不成声。 他的背脊耸动,匍匐在书桌前无声哭泣,却发现眼泪早就已经干涸了。 你以前总说至冬下雪,看不见星星。 潘塔罗涅出差回来总给你带一捧星星软糖,他不让你吃,买回来给你挂在床沿,安上发亮的灯光,就好像真的星星。 …… 而达达利亚呢? 青年在疲惫的间隙里,摸到了衣服口袋间的一颗糖。 和他当初给你买的一模一样。 青年低垂着眼眸,轻轻笑了笑,是托克还是你放的呢? …… 关于旅行者嘛,他已经很久没有上线了。 或许下一次提瓦特大门为他敞开时,他会发现掉落在脚边的糖果吧。 —————— 魈一天天数着日子,陪着你看了很多个日出日落,发现了好多好多绽放着清心花的山头。 最后,终于等到了。 那天天气很好,仙人们揶揄的目光落在你们身上,漫天的清心花瓣如梦般散落,你好像置身在童话中。 魈牵起你的手,学着凡人婚礼的模样,有些笨拙却小心翼翼地拉着你。 帝君的声音缓慢又低沉,携了所有美好的祝愿。 能被岩王帝君赐福,一定会长长久久地幸福下去的。 仙人们太久没有看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几人吵吵闹闹缠着魈灌了好多陈年佳肴。 等魈醉醺醺地进房时,你没忍住笑出了声。 真的好呆啊。 你晃了晃手指,问少年仙人这是几。 他过来紧紧抱着你,面色通红。 他哪喝过酒呀,被那些仙人灌得头晕脑胀,却十分精准地锁定了你在的位置。 他眯起眼,将你抱紧怀里。 “喜欢。爱你。”他是个胆小鬼,听你说了无数遍也不敢回应你。 但是胆小鬼是真的喜欢你,爱你呀。 你笑嘻嘻地捧起少年迷茫的脸,本该是魈做的事,却成了你为主导。 你凑近少年仙人的耳边低喃,他耳朵更加通红了,坐在椅子上愣愣看着你跨坐到他腿上。 少女温热的呼吸越靠越近,毫无章法地吻了上来。 魈下意识握住你的腰,抵住你的后脑勺,将主动权重新拉回了他手里。 他的手心出汗了,一门之隔,属于其他仙人的气息是那样的浓郁。 你趁着间隙咬住少年仙人的耳朵,“魈,你说帝君是不是在门外呀。” 你第一次当着他的面直呼他的名讳。 魈咬住你的脖子,惩罚似的磨着牙。 你低低喘息了声,还不要命地逗着他,“帝君知道你会这般掐着一个女子的腰吗。” 见你还喋喋不休,少年闷闷堵住你的唇,把你放在了床上。 …… “继续说。”少年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你耳侧,带着一丝不容拒绝。 你抱着少年的脖子,疼得皱了皱眉,“不说!” 少年仙人不说话了,闷闷地咬住你的脖子嘶磨,动作却愈发急促了。 你的意识彻底混乱。 …… 魈依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一度以为自己疯了,可你就在他身旁,笑眼盈盈。 少年仙人握紧了你的手,他愿意用余生的美梦换你。 ——end—— 第70章 chapter70.番外 潘塔罗涅从前过得很苦。 贫穷意味着什么,潘塔罗涅再清楚不过。 是夜深人静时的怅惘,满目疮痍的人生,看不见尽头的诅咒。 他奢求过神明的目光降临在他身上。 人们说神之眼代表着凡人的愿望,难道他的愿望不够炽热,不够浓烈吗? 他的愿望很简单,他想要拥有财富,想要过得不那么困苦,想要体验富贵人家的生活。 可就连“金钱”都掌握在神明手中。 多么令人厌恶的神明。 神明啊,为何聆听不到他的愿望呢? …… 再后来,他不再奢求神明的垂帘,他想要全世界的财富控制权,想要动摇世界的根基的权力。 或许,凡人也能比肩神明呢。 他做到了,拥有着足以动摇世界根基的财富。 再之后,多托雷丢给他一个小家伙。 多托雷说他实验经费不足,养不起你了,所以干脆丢给潘塔罗涅养。 小东西笨得很,潘塔罗涅不开口,连饭都不敢吃。 小小的,眼睛却那么大,不哭也不闹,他一只手就可以拎起来丢着玩。 潘塔罗涅其实挺讨厌人类小孩的,他们恶毒,丑陋,在幼年时期就懂得如何抢夺属于弱小的那部分蛋糕。 但你总是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留着哈喇子爬到男人脚边,拿着侍从给的一块小甜品,吵着咿咿呀呀地喂给他先吃。 潘塔罗涅不理你,他走一步,小小的一团跟在后面爬好几步。 再久一点,小东西学会喊爹了。 软糯糯的一声,细碎的黑发下面乌黑的眼睛怯生生地看他,明明知道他不喜欢你,你还是大着胆子抱住潘塔罗涅的腿,撒娇喊着要他抱抱。 最后有没有抱呢? 潘塔罗涅笑了声,窗外的雪景纷纷扬扬,他手心里轻轻攥着一个星星软糖。 第153章 男人拿下眼镜,站在窗口处凝视了很久很久。 似乎就是从那一次将地上的小东西抱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给你买了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喜欢的糖果,带你去看至冬国的雪景。 你的脸总是红彤彤的,再后来就敢胆大地把雪塞进他的衣袖里,每次被他拎起来时,又傻兮兮地笑。 那样的快乐时光没有持续很久。 越长大,你就越脆弱。 物理意义上。 你总是生病,病得潘塔罗涅不敢再带你出门了,他造了一座宫殿,将你护在暖室里。 他本以为能够护你一辈子的。 后来,你病逝了。 他知道,多托雷总有办法救你的。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你重新回来了,很厉害,不再受至冬的寒风所困扰,你张扬又肆意,许多少年的目光总在你身上停留。 他本以为一切会这样维持下去,直到你再次昏迷的那天。 你又好像做回了那个惧怕风寒的小孩,病恹恹地喊他爹爹。 他没有办法,只能拼尽全力护你,男人找了很多珍稀药材吊着你的命。 …… 但最后,你还是离开了。 他将有关你的物品全都带回了至冬,将所有关于你的一切封存在这个寝殿。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曾想你到底有没有死。 可你的尸体都冷了呀。 他只能将自己变得更加忙碌,只有这样才不会在闲暇的间隙一次次地想起你。 他曾认为金钱才是自己最大的软肋,其实不是,你才是。 …… 泪水从男人的眼尾无声滴落,他沙哑着嗓子叫来门外已经有些年迈的坎慢德。 坎慢德的发丝几乎全白了,连同他自己的头发也染上白丝。 “老爷。”坎慢德的声音很轻很轻,害怕惊扰了这里沉眠的人。 他错愕地看着潘塔罗涅泛红的眼尾,有些颤抖地看着男人手心中的软糖。 那是他每去一个地方都要买的糖。 “坎慢德。有人来过这里吗?” 坎慢德的心砰砰地跳,他从不相信怪力乱神之类的,也不兴人死能复生这种存在。 但万一熄灭的灯就是可以重新点燃呢?万一他们小姐就是没有死呢?万一……万一…… 你真的回来过呢…… 潘塔罗涅过得有多痛苦,坎慢德何尝不清楚。 他抖着嗓子,“老爷,打扫的事项都是我亲自来做的,除了我,绝对不可能有人……” 潘塔罗涅低低笑了声。 坎慢德一度以为潘塔罗涅疯了。 他看上去比正常人还要正常不过,甚至很少有情绪波动。 坎慢德总会想,死去的明明是你,怎么老爷也像死了。 “坎慢德,安排一下,我们去璃月。” 坎慢德猛抬头,烛火映照在潘塔罗涅的侧脸上,男人的容貌并没有什么改变,眉眼在烛火跃动的光芒下更加深邃。 坎慢德的手开始不可抑制地抖动。 他颤抖着应了声“好”。 这是第几个年头了?坎慢德记不清楚了,谁都不愿意记痛苦的回忆。 繁华熙熙攘攘交接在这片土地上,至冬变了很多,可潘塔罗涅像是置身世界之外的人,固执地将自己封在回忆里,就这样度过一年又一年。 这一年春天,潘塔罗涅重新回到了璃月。 对神明,对仙人的仇恨在时间的抚慰下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他站在埋葬你骨灰的地方,那里长出了好多好多你喜欢的清心花。 你长眠于春风和煦中,活在他的记忆里。 或许有一天他会满脸皱纹,变成你不认识的模样,希望你到时候不会被他吓跑。 男人将那一颗星星软糖放在了你的墓碑前。 “做个好梦。” 他弯唇笑了笑,眼底是跃动的光芒。 ——爹要离开了,下次再来看你,会带很多很多星星软糖。 至冬没有星星,你在璃月可以看见很多星星。 璃月呀,也没有至冬那么冷。 他想你呀,可是做不到把你带回至冬那么冷的地方,那里没有璃月的暖阳,没有这里的风这么柔和,也没有绽放的各色花朵。 潘塔罗涅拍了拍手,对身旁的坎慢德说,“走吧。” 坎慢德却僵硬在了原地。 潘塔罗涅像是感知到什么,身体有一瞬间的颤抖。 “爹!” 他指尖蜷缩了会,下意识应了一句,“嗯?” 下意识想问问你有没有钱花。 想问问你缺什么,想问问你过得好不好。 一切一切的思绪,都停留在这个戛然而止的春日。 他转身,无尽的绿色原野随波浪翻涌,你站在花丛中,那样用力地朝他挥手。 “爹!爹!” 潘塔罗涅瞳孔一瞬间放大。 飘扬的微风吹起你的黑发,在风中飘荡,璀璨的笑容绽放在你的脸庞上。 潘塔罗涅伸出手遮挡刺眼的阳光,唇角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似乎忘记怎么呼吸了。 “爹!我送给你的糖收到了吗!” 少女隔着一段距离大喊,声音里尽是雀跃。 沉默的少年站在你的身后,他鎏金色的眼眸满腔爱意,风吹起你们的衣摆,瑟瑟作响。 第154章 “呵。”他冷冷笑出声。 潘塔罗涅面无表情想,时间是不会冲淡他对仙人、对神明的厌恶的。 但是啊,但是啊。 坎慢德释怀地笑了。 这个春天很温暖,他的老爷,似乎也在这个春日里活了过来。 他捧在手心里的人,如今被另一位寡言的少年默默守护着。 潘塔罗涅抿直了唇角,纵使他千般不愿,他依旧无法忽视你脸上璀璨的笑容。 这或许是个很好的春日。 夜晚里会有很多星星高悬在天上,黑夜不再那么寂静,不再只有风雪声声入耳。 第71章 chapter71.番外 多托雷曾思考,为什么人无法比肩神明呢,一定要拥有神之眼才能被神明认可吗? 疯子和天才,在多托雷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他想,他一定能造出比肩神明的利刃。 他总会想,到底有没有一类兵器,不会被损毁,不会被消磨,它既强大,但外表又足以麻痹敌人。 他在第六席身上找到了答案——人偶。 柔弱的外表,强大的体魄…… 哦,奇妙的血液。 再后来,他造出了你,他喊你“灾降”。 但造物主对此并不满意,他明明将你各项阈值拉得最高,为什么你的眼神还总是那么木讷?和你说话总是好半天才会有反应? 你甚至连话都不会说。 他检查了你的反应中枢,对此始终不得其解。 于是多托雷很快对你失去了兴趣。 很正常,一个实验废品,根本不值得他再继续探究下去。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将你抛弃了。 丢哪了?好像是璃月吧。 倒是没想到,你竟然没被山野中的野兽吞吃入腹,反倒最后跟着富人又回到了至冬。 你用那样呆滞的眼神喊着他“主人”。 啊,多托雷只是在心底啧了声,对你毫无兴趣。 他转手就把你丢给潘塔罗涅养了,用一个经费不足的借口。 毕竟,他真的不喜欢一个傻子在他实验室晃来晃去。 那个冬天,其实也不怎么寒冷。 你抓着潘塔罗涅的衣摆,渐渐学会了走路,虽然总是栽跟头。 不过摔跤了没什么事,你从不会觉得痛,因为潘塔罗涅在你可能经过的地方,都铺上了很厚,很厚的地毯。 你学东西很慢,吃饭很慢,说话也很慢。 但好在,潘塔罗涅愿意慢慢教你,愿意慢慢等你把饭吃完,把话讲完。 即便咿咿呀呀的吟语他时常无法理解。 有一次潘塔罗涅回家晚了,至冬天色已完全黑了。 那天寝殿里的人都很忙,你迟钝又缓慢地挪着步子,去门口等他回家。 潘塔罗涅总让侍从们给你穿厚厚的衣服,所以你走的特别慢,以致于风雪都要在你腿间桎梏。 黑夜里没有童话故事里的星星,但寝殿的灯高悬在大厅上,像星星一样。 你睁着眼睛,一小步一小步挪到大厅口,外面的风雪呼啸,卷起的风雪让你看不见前方的路。 自然也看不见潘塔罗涅的身影。 你发出了难听的嘶喊声,不像是人类小孩,倒像是不知名的野兽嚎哭。 大厅里的星星破碎了,离你最近的门框摇摇欲坠,风雪席卷得更加可怖,像要将一切都吞噬。 你不懂得掉眼泪,只是无助地宣泄着情感。 侍从们用恐惧的眼神望着你,当时的你还看不懂那眼神里所隐藏的惧怕。 但潘塔罗涅从不用那种眼神看你。 他总是温柔且平静。 男人匆匆赶回来时抖落了一地板的霜雪,像白色的星星。 他没理会一屋子的残破样,将你抱起,无言地拍着你的背安抚。 潘塔罗涅比所有人都知道,你同别人不一样,所以你是命运的恩赐。 有些时候,你一个人在房间里呆坐。 你只是在放空大脑,可你却能听到很远的角落里,侍从们小声叫着你“小怪物”。 “爹爹,我是小怪物吗?”你一字一顿,有些拗口,生涩地说出这句话。 潘塔罗涅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抚摸着你的脑袋。 再然后,侍从们经历了大清洗,你再没听到过有人喊你小怪物。 除了一位奇怪的大人。 他戴着面具,你总觉得他很恐怖。 他会莫名其妙出现在你房间的窗口,笑意盈盈自言自语。 他说你很有趣,他说你不该拥有情感的,他说,你的灵魂是残缺的。 你听不懂,本能厌恶男人的存在。 有时你也会盯着窗户外面的雪景愣神,心头空荡荡的,你觉得自己不应该是这样的。 就好像,就好像灵魂缺失了一半。 哦,人偶哪有什么灵魂。 你慢吞吞地否定自己的猜想。 可越长大,你的记忆里就越差了,连带着身体也是。 你越来越像个普通的人类小孩,幼时展现的惊人破坏力似乎封存了。 但你为什么还是那么笨呢。 潘塔罗涅和你说的话,你总是要花很长时间去理解,旁人的眼神也是。 看不懂,读不破。 但潘塔罗涅总是说“你很聪明”。 ——我很聪明? 他说的次数多了,你听得多了,你也再没纠结过这个问题。 第155章 但故事总是会有转机,你的命运也一样。 潘塔罗涅出过一次远门。 那天晚上也看不到星星,风雪也很大。 你被戴着面具的人带走了。 他问了你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比潘塔罗涅的话还要难理解。 但有一句话你听懂了。 男人问你,“想不想变聪明?那样潘塔罗涅会更喜欢你吧。” 你摇了摇头,“可是爹爹说我很聪明。” 男人笑了笑,声音很冷,“他骗你。” ——骗? 你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汇。 原来人类嘴里的话,也有假的呀。 戴面具的怪叔叔做的实验好痛,他说要给你加一颗类人的心。 他说要给你找回缺失的灵魂。 你疼得发抖,你叫不出声。 ——为什么潘塔罗涅不来找你呀? 男人告诉你,他抛弃了你。 ——抛弃? 你还是不懂。 —— 后来,你逃出去了,晕倒在一户人家门口。 你以为的“逃”,或许只是那个人的又一次实验。 一个男孩推门而出,哈着热气,身上裹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衣服。 ——衣服好厚呀。 ——他的父母一定很爱他。 小男孩讶异地看着雪堆里晕倒的女孩,他废了好大力气扯起你。 “哥哥、哥哥,这里有个小矮子昏倒了!她不会是饿晕的吧?” 房门里传来急匆匆的脚步,你的意识陷入混沌。 等你醒来时才发现,那个小男孩的眼睛是好看的蓝色。 你说不出话来,小男孩就叫你“小哑巴”,一旁的俊美少年则用力敲打在小男孩头上。 你还是第一次遇见同龄的小孩。 小男孩的哥哥问你有没有家。 你摇了摇头,你被“抛弃”了。 后来,小男孩就经常带你玩,雪钓、玩冰壶、捉迷藏…… 寒风呼啸的时候,他经常将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在你脖子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每次打雪仗的时候,你总是困惑为什么他的雪球总是砸在你的脚边,他的技术真的很差,从来都砸不中你。 雪钓时你也总困惑,明明鱼儿在湖底,他那双漂亮的天蓝色眼眸怎么总是落在你身上。 你每次回望回去,阿贾克斯又会躲开眼神,慌乱地辩解,“我是在看你背后的那棵树!” ——原来他在看树呀。 树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懂,因为他每次都在看你背后的树。 有一次,阿贾克斯吵着闹着要去山林探险,他说要成为最厉害的英雄。 你们在风雪中走散,你的额头很烫。 潘塔罗涅教过你,这个叫做“发烧”。 哦,其实你还是不太懂。 你昏迷了。 梦里面你是另外一个人,你们长得很像,但那个女孩不笨。 相反,她很聪明,很小很小就懂得权衡利弊。 可你依旧不羡慕她。 她没有你那么好的爹爹,即便多托雷说潘塔罗涅抛弃你了。 你睡了很长很长时间,你都有点分不清楚自己和那个女孩了,你总觉得你们是同一个人,但是你太笨了,想不明白。 再睁眼时,有一个很帅的,戴眼镜的男人,说他是你的爹。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是面前这个男人好可怜,他的眼睛为什么是红的? 好像有人告诉过你,这种情绪叫做“难过”。 他的怀抱很温暖,将你冻僵的身子焐热。 他要你记住,他叫潘塔罗涅,是你的爹爹。 —— 你越长越大,也逐渐学会了很多东西。 但你却无法瓦解潘塔罗涅眼中的悲伤,你好像总是让他难过。 你吃药时从不敢当着潘塔罗涅的面说苦,那样的话,男人眼底的悲伤似乎会更加浓郁。 可你最后还是让他难受了。 你病得无法动弹,眼底的光芒越来越暗淡,你拼尽全力想要说点什么。 想要让他别难过,让他好好吃饭。 你好像,要去另外一个世界生活了。 第72章 chapter72.番外 你最后还是没能活下去,死在了至冬的长夜里。 潘塔罗涅的背脊几乎在那一夜弯了下去,男人为了你向多托雷低了头。 你从没听见过他那样卑微的声音,近乎央求,“你有办法的,对么。” 多托雷笑了笑,“有。” “潘塔罗涅,你知道提瓦特之外的世界么。” 他很轻,很轻地笑了笑。 他所看到的另一个世界,机械发达,人与人工智能共存,科技发展到随处可见的冷冰冰大屏。 是一个五彩斑斓的,迷离世界。 而你,就生活在这里。 你搓了搓僵硬的手指,天气转变得很快,如果还不能攒到足够的能源,这个冬天一定会很寒冷。 少女垂眼将地上散乱的酒瓶放进箱子里,似乎已经习惯满屋子的荒唐。 醉醺醺的酒气无论寒冷的冬风怎么吹也吹不散,窗口的藤蔓只剩干枝,房间里西北角潮湿的霉斑越来越大。 你将一切都收拾好,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这才冷眼瞥了地上昏睡的男人一眼,进房间关上门。 第156章 你只是像往常一样提起笔,将作业工工整整完成。 许久后,你才听见很轻的敲门声,带着讨好意味的声音在那头喊你,“吃饭了没啊。” “还有钱花吗。” 你应了声“有。” 除此之外,你想不到更好的回答了。 说没有又怎样,难道要说你,一天只吃一顿午饭要说你的钱抠抠搜搜还是不足以养活自己,要当着男人的面质疑他的能力么? 你比谁都清楚,你不能这么做。 哪怕他是个窝囊废,哪怕他真的负责不了这个家庭。 那样只会让男人的心情更加差劲,或许家里面的酒气愈发浓郁。 你讨厌这种气味。 明明从前不是这样的。 你的父亲,或许能力并不强,但他会将所有的工资给母亲保管,会省吃俭用给她最好的衣服,会带你骑着最烂的飞行器像个傻子一样到处兜风。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 他变得如此彻底。到最后连母亲也离开了。 而你也只能从他零星几次的“父爱”中窥见他曾经的影子。 这样的生活几乎要让你窒息,你时常望着主城区翻涌的湖水发呆。 主城区很大,大到能容纳很多很多的人,机械。湖泊也很大,你没见过现实中的海,却觉得那一定和海一样广阔。 ——要不要在结冰之前跳下去呢? 可跳下去了,那个醉鬼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你最终还是没有跳,你在心里想,总要找个温暖的日子。 还是等来年春日吧。 —— 你又回了狭小的矮房里,今天父亲竟然做了一桌好菜。 其实谈不上,只是发热的菜肴。 他的眸光是你看不懂的贪婪,他小心翼翼观察你的神色,询问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玩得很好的那个,隔壁的小男孩吗?” “听说他父母去世了,整个林氏企业全继承给他了。” “你小时候和他玩得那么好,你现在林氏企业问问,让那小子出点钱帮帮咱们吧?” 你的眼神晦暗了片刻,沉默走进房门。 回应你的是剧烈的敲门声响,越来越急促的辱骂声。 你费力将桌子抵住门,才无力地坐在地上。 你擦了擦眼泪,却哭不出声音,你想尖叫,嘶喊,想问问是不是所有人的家庭都这样。 你用了十分钟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指尖再夜色中蜷缩了下。 ——林桉可。 他还是一头黄发的叛逆模样吗?不过这个年纪,你估计是不能顺利地将他铲翻埋进土里了。 这样么。他的父母离他而去了么。 但至少,但至少…… 你卑劣地想,他至少还有富足的钱。 他至少还可以拥有一段新的人生。 而你只会发霉、发烂。和你房间里的霉斑一样,你怎么抠都抠不下来,你试图去掩盖那块霉斑,它却越来越大了。 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下去,你思考了几秒,移开桌子。 你打开门,轻声说了句,“我不记得了。” “我小时候哪里有过林姓朋友。” 你的声音很冷静,“你记错了。” “少喝酒。” 你拿起桌子上的钥匙,近乎落荒而逃。 这个世界的夜晚也如同白昼一般耀眼,以至于你时常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你又坐在了湖边看水。 水声哗哗拍打在岩石上,你在想,林桉可是不是也很伤心。 毕竟,他的家庭那么圆满。 富裕,夫妻相爱,矛盾点少之又少。 他本该是幸福的,命运又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不知道给他的花种有没有开花。 不过你最后都要失约的,你们之间的差距,已经不是年少时两家间的距离了。 希望来年春天,花可以开得更璀璨一些。 —— 你本来以为,这个寒冬也会在索然无味中度过。 但你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梦里一切都是那样真实。 你听闻过“平行时空”的理论,放肆地沉溺于那样美好的梦境里。 梦中所见,是飘飞的白色雪絮,冰雪铸造的殿堂,他们喊你“灾降”。 你开始期待起每晚的梦境。 有嘴硬心软的少年,有爱打架,总说你记性差的青年,有人匍匐喊你“灾降大人”。 你还有一个很好的爹。 你第一次去到那里时,在至冬宫里遇见了一位很漂亮的少年,你下意识地问他要不要当你的朋友。 你卑劣,趋向美好是人性本能。 第二次去那,你杀了人。 或者说,是你被操控着,杀了一位好像无足轻重的人。 你的指尖轻微发抖,粘稠的血液从那人身体里爆开,染红了一小片天空。 你吓到了。 但这时一位青年来到了你面前,他橙黄的软发在风中耸动,淡蓝色的眼眸笑意盈盈,他喊你“伙伴。” 很少有人这么称呼你,现实中的你没什么朋友,一个也没有。 他说他叫达达利亚。 他说你忘了他。 但你再清楚不过,你是占了别人身体的卑劣之物。 可你还是无法克制自己沉溺于这样美好的梦境里,就这样假装当一次别人吧。 第157章 你学东西学得很快,打架,杀人,任何事物。 你离那位多托雷说的“灾降”模样越来越近。 你则将这当做现实世界的一场梦。杀戮,深渊,魔物,这些都变成了你泄愤的工具。 你本质上就是个恶女,却还渴求着有人能喜欢上你。 “打架吗,灾降!” 橙发青年如此同你说道,不过他不在意你的回答,因为他手中的水刃已经化作寒冰刺来了。 你下意识割除手中的血交织成丝线抵挡,刺眼的白色日光炫目,抵挡冷冽的冰刃。 一雪原的冰寒消失殆尽。 你们的战斗总是很酣畅淋漓。 可每回梦要醒时,你又总在犹豫。 要不要说出事实呢,你是个丑陋的抢占者。 下次吧,下次吧,你总这么想,于是一次次地沉溺下去。 直到你固执地闯入禁地,想要向多托雷证明你真的是他口中强大的“灾降”。 你一败涂地,伤痕累累,梦境中似乎有一把刀悬浮在你脖颈间,马上就要落下来了。 可那个嘴巴很欠的人偶少年,为了救你的一意孤行,代替你遍体鳞伤。 你开始困惑自己的所作所为,或许你带来的只有灾难。 你用着别人的身体,抢占着别人的伙伴,别人的爹,别人的家。 那个少年满身伤痕,还给你送了一朵雪隐花。 你才知道,原来雪原里有这般纯粹漂亮的花朵,在灯火下夺目如烟火,却又悄悄隐匿在无边无际的雪原中。 那之后,你开始逼迫自己不睡觉。 不能再这样放任自己沉溺下去了,哪怕……哪怕真的只是个梦。 梦也不行。 你吃了很多药物抵挡入眠,熬了四五天,你终究还是昏睡了。 你又回到了那个世界。 梦境里的你很虚弱,竟然会躺在床上一病不起,半夜的窗口总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那一盏亮着的灯火倒映着戴着帽子的少年。 你彻彻底底慌乱了。 是因为你么。 将原主人弄得这副模样。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你的卑劣、你的恶毒、你的……嫉妒。 你突然想要忘记这些,做一个逃避的胆小鬼。 你无法直视散兵,达达利亚,潘塔罗涅他们看着梦境中的“你”一点点丧失生机,你开始了逃避。 如果、如果真的是你的错,你不想承受那个果。 你做了一件错事。 你借助机械,抽取了这部分记忆。 再次睁开眼时,房间墙上的霉斑似乎又腐烂了些,在冬日里它会扩散得更快。 你好像忘记了什么美梦。 但是现实已经足够痛苦了,你只希望自己熬过一个又一个春日。 第73章 chapter73.番外 你本以为,长大了便是苦难的终结。 以往的记忆离你似乎越来越遥远,可你偶尔也会想那个住在小屋里的男人还好吗。 血缘和记忆总是一遍遍折磨人,你明知道他不再是曾经的人了,可你还是会在惊雷的雨夜从噩梦中清醒,雨声滴滴答答,风雨从未关的窗口鱼贯而入。 又是暴雨啊。 你和父亲的交流越来越少了,他像棵沉默的树,一辈子束缚在肉眼望得到尽头的狭窄天地。 散落的酒瓶,永远也挥散不去的酒气,醉醺醺迷茫的双眼,长满茧子的双手,越来越低的背脊…… 你摸了摸自己微凉的指尖,突然想去看看他。 你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了,你每个月都会将钱打过去,前几年他还会问你要不要回家过个年,但最近几年只有偶尔的短信问候。 他似乎怕打扰到你的生活。 你走进那条小巷,青苔爬满了墙壁,打开门时你清晰地看见男人眼底的惊讶与暗藏不住的喜悦。 他搓了搓皱巴巴的衬衣,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局促。 他招呼你坐好,急匆匆出门买菜。 你打量着四周,这里和你记忆中已经大不相同了,至少没有堆积成山的酒瓶。 你看上去和这里格格不入,无论是墙上的霉斑还是窗口的常青藤。 你的房间竟然还是原来的模样,没有什么灰尘,看上去经常被人打理。 男人很快就回来了,他将手洗得干干净净,才过来招呼你坐下休息,而他忙前忙后,做了一大桌的好菜。 墙上的霉斑腐烂得更大了,雨季时还会渗下不少雨水,房间里总是潮湿的。 你问他为什么不换个房子,男人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轻轻笑了笑,回你:“赎罪。” 人真的很奇怪,到了晚年,他们会走马灯一样回忆起自己的大半生,并或为之忏悔一生。 你沉默了,或者说,你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说话。 毕竟,你们太久没聊天了。 他开始局促地问起你的生活,得知你依旧孤身一人时,他眼底的光似乎暗淡了些。 但聊来聊去,终究只是一句“我很好,不用担心。” 一切看起来都和寻常人家没什么区别。 你站起身,说了一句去洗碗。 男人没有阻止你,他看着你的背影,眼里是说不清的情绪,遗憾,悔恨,或是欣慰…… 可最终只是闭上眼。 第158章 腐烂的霉斑透着潮湿气息,又下雨了。 滴答滴答,砸落在石板上,与洗碗的水声重叠。 男人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没有犯错,妻儿和睦,事业有成。 但那终究只是梦。 你洗完碗回来时,男人已经没了鼻息。 霉斑越来越大,像是雨季为此谱写的告别诗。 于是,这个大雨滂沱的季节,只剩你一人了。 你用了几天时间处理好这一切,生活机械一般转动,人也会生锈的吧? 你把攒着的年假全休了,又回到了那片很大的湖泊边。 不是春日了,已经是夏日了。 奔腾的湖水竟像波涛汹涌,那时有个机器人救了你。 他捧着白花,变扭地递给你,亦如同,你眼前的这个少年。 你回过神来,面前的少年仙人红着耳尖,递给你精心装饰的捧花。 你接过来,笑了笑,“谢谢上仙。” 魈沉默地抱着你的腰,将脸埋入你的脖颈间。 你被他惹得一阵发痒,“魈上仙,你的耳朵又红了。” “不许笑。” …… 望舒客栈的少年仙人有位很漂亮的妻子这件事,不知什么时候传遍了璃月的大街小巷。 望舒客栈的老板苦不堪言,本是用来打探情报的客栈,人倒是越来越多了,偏偏每次有客人想看你的面容时,魈的脸色还凶得吓人。 通常这个时期,望舒客栈的老板都会特意通知顶楼的客房不准出租,半夜的时候还要亲自站在楼梯口把手,不准让人溜上楼。 因为曾经就有过一次,有人想见一见仙人妻子是何模样,悄悄溜上楼。 见是没见到,却听了个面红耳赤。 低低的喘息声与哭声交织在一起,那人只听到了一些破碎的声音,便被一阵风给用力吹下了楼。 今夜的风也很喧嚣。 菲尔戈黛特面无表情地塞上耳塞。 她的作息已经彻底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