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青使劲想了想,嗯,还?有?一个漏洞。
在路上碰见郭靖安,很熟稔说了话。
朱峰若见过郭靖安,此事就不好解释。
她开口道:“除了名字,子蛰还?做过另一个梦,梦见和一个叫郭靖安的人喝酒。醒来,犹记得对方相貌。”
“适才我们骑马过来,路上?碰见郭靖安了。”
“子蛰为了确认自己做的梦,拦下郭靖安问了一句话,问他城门?有?多?少人守着?。”
“郭靖安果然认得子蛰,很熟稔说话。”
“子蛰本要跟他打听自己的事,又怕魏家人很快追来,到底是策马跑了。”
“别的真没有了。”
朱峰点了点头。
他过来城门?时?,路上?遇着?郭靖安,是拦下郭靖安问话。
郭靖安有问必答,还?透露,说刚见过齐子蛰。
此处,倒是对得上。
另一头,潘雷审问齐子蛰。
齐子蛰假装太虚弱,无法?立即开口回答。
脑子里却回放李丹青适才说过的话。
她喊子蛰之前,先喊了“尔言”,还?提及,要说实话。
也是,只有?说实话,才能完全对上话。
还?有?,没有?轮回的话,他现下是不知道自己身世的。
他失忆了嘛。
齐子蛰整理思路,开始回答潘雷的话。
“我被魏家三娘所救,因失忆,暂居魏家。”
“魏三娘给我起名,叫尔言。”
“知道自己真名,是因为有?一回做梦,梦见有?人追杀我,一边追一边喊齐子蛰,且我有?一块玉佩,上?面?刻着?齐字,因猜测,我真名叫齐子蛰。”
“尔言这个名字,是魏三娘起的,丹娘不爱喊,就喜欢喊我真名。”
“我时常做噩梦。”
“梦里追杀我的人,本面?目模糊,但一见着?你们?,我便知道,你们便是梦里追杀我的人。”
“敢问大人,为何追杀我?我犯了何事?我是哪里人?”
潘雷自然不答齐子蛰的话。
他继续审问。 “记得自己父亲是谁吗?”
“记得自己得罪过谁吗?”
齐子蛰摇头,“除了名字,别的记不得了。”
潘雷凝视他,“在?石龙镇,可见到京城人?”
齐子蛰:嗯,套话呢。
突然一惊,遇见郭靖安这件事……
他想了好一会道:“今日见到郭靖安,他应该是京城人。”
“本不认得的,有?一回梦见了……,料不到他相貌跟梦中一模一样。”
在问了两刻钟后,齐子蛰声息渐低,气力全无,昏了过去。
潘雷让人给他灌水,又塞了一颗补血丸进他嘴里,探了探气,知道还?活着?,方松了口气。
稍迟,潘雷和朱峰见面?,互通对方审问结果。
两人一一印证,终于确认,齐子蛰和李丹青说的,全是实话。
且也确认另一件事,齐子蛰失忆了,全然不记得前事。
自然,也记不起曾得罪过秦王。
朱峰马上?喊进孙校尉,交代道:“你让人去通知魏家,说今早有?女子和男子策马奔出城门?,马翻了,男子女子受了伤。现问得女子是魏家妇,请他们?来领回去。”
孙校尉应声下去了。
潘雷道:“严老大还没回来,你私做主张,不怕……”
朱峰打断他的话道:“齐子蛰快要死了,须赶紧让魏家人来领走,至于严老大那儿,我自会解释。”
李丹青迷迷糊糊的,感觉很倦。
这一轮一轮的,就是逃不掉,叫人心灰。
且今日,亲眼目睹齐子蛰手臂被砍断。
那得多?痛啊!
若有下一轮,要怎么走呢?
为什么说若?
是因为齐子蛰中箭,断臂,失血过多?,不一定能撑到晚上沉塘时间。
他就此死了,这个轮回,可能也就结束了。
李丹青心里绞痛起来。
总归是一起沉过四次塘,有?过四次生死交情的人。
想着他会死,心里就绞痛。
今日血腥,米水未进。
特别倦。
李丹青昏了过去。 她再?度醒来时?,听见一个声音道:“没错,她是魏家妇李丹娘。”
哦,是季同的声音。
李丹青莫名一喜,魏季同?来了,她和齐子蛰能回祠堂了。
接着?悲伤,先前数轮,一意要避开魏氏诸人,料不到现下听见魏季同的声音,竟松了口气。
李丹青心下一松,又昏了过去。
等?她再?度醒来,已置身魏氏祠堂中。
如前面数轮那样,族长带着?季同?,开始审问他们?。
先是人证,接着?物证。
再?然后,让他们签字画押。
李丹青只想快点完事,安安静静养一下神。
她乖顺签字画押,再转头去看齐子蛰。
齐子蛰断了右臂,只好改用左手拿笔,歪歪扭扭签字画押。
李丹青哭了。
魏凌希今早被刺伤,心下对齐子蛰恨之入骨。
待得午后,听闻季同找到齐子蛰和李丹青,已押进祠堂,不顾有?伤,硬是让杨飞羽送他过去祠堂。
他要审问齐子蛰。
见到齐子蛰那一刻,魏凌希失语了。
齐子蛰断臂,伤得极重,奄奄一息,让人恨不起来了。
魏三娘见到齐子蛰的惨状,却是哭得惊天动地?。
“是谁断你的手臂?”
季同?答她道:“尔言带着李丹娘硬闯城门?,剑刺城守,先伤了人。”
“朱爷协助城守制服尔言,打斗间,互伤了手臂。”
魏三娘便怒目去看朱峰。
季同?上?前,挡住她视线,喝斥道:“朱兄有官职在身的,不得无礼。”
魏三娘咬着牙,收回视线,另去看李丹青。
她一股愤恨涌上?来,瞬间拨刀去戳李丹青的脸。
“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迷惑他,他如何会走到这一步?是你害了他。”
李丹青嘴里被塞了手帕子,叫不出来,只心下惨叫。
啊,再次被戳脸……
谁来阻止魏三娘这个疯子!
到底还是魏凌希制止了魏三娘。
喝斥道:“嫂子早知道错了,今早一见我们?,她就要撞墙自杀。”
“是尔言挟持了她,不是她要跟尔言走。”
“嫂子做错事,该沉塘,但不该被戳脸。”
“我知道你喜欢嫂子。”魏三娘揭破魏凌希的隐秘。
“胡说什么?”魏凌希阴着脸,一面?去看李丹青。
李丹青抬起血糊糊的脸,看向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魏凌希一阵心酸,魂牵梦绕的心上?人,成了这模样。
他走过去,取下李丹青嘴里的手帕子,问道:“嫂子有何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