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蜜就是那种酒量差、瘾还大的人,偏偏这酒楼酒的种类繁多,姜蜜看得眼花缭乱,只觉得每种都想尝一尝。
谢知让见她这般纠结,一时好笑。他招手叫来小二,让他把这酒楼里的每种酒都上一小壶过来。
“我喝不掉呀。”姜蜜眨眨眼睛。
“就给你尝尝味儿,剩下的我喝。”
姜蜜眸光乍亮,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娇滴滴道:“夫君你真好!”
谢知让轻笑。
乐了一会儿,姜蜜忽然想到什么,于是抬头看他,“一下子喝这么多酒,对你身体不好。”
谢知让捏捏她的鼻子,语气端是温和纵容,“那就少喝点,带回去给家中护卫。”
姜蜜这才放下心来。
恰在此时,小二敲了敲厢房的门,姜蜜立刻撒手,坐回位置上端端正正坐好。
这酒楼,是近来新开的。掌柜的很有两把子实力,只从这酒的种类上便可见一斑。
小二端着几碟子凉菜放下,而后是一溜烟的跑堂伙计端着各色各样的酒进来。
乌程酒,罗浮春,景芝高烧味绵甜。竹叶青盏微微苦,当垆文君阵阵香。南烛琥珀比金霞,葡萄美酒赛赤珠。
姜蜜双手捧着酒杯,小心翼翼地浅酌一口。若是辛辣刺激的,她便眉头轻皱,而后将酒杯放到谢知让手里;若是绵软甘甜的,她便眉眼弯弯,多喝几口。
一边用肉吃菜,一边品尝美酒,很快,姜蜜的脸便开始变得红扑扑的。
等到一顿全羊宴吃完,这娇娇儿的肚子圆了,眼神也迷离了,傻乎乎盯着一个点儿直发愣。
谢知让见她眼眸湿润、眸光发愣,轻笑出声,无可奈何道:“这次可是喝畅快了?”
姜蜜醉了酒,反应有些迟钝。她愣在那边愣了半天,而后缓缓将脑袋转过去看谢知让,慢悠悠点了点头。
往日的姜蜜都是鲜活灵动的,此刻这般呆呆傻傻、憨态可掬的娇模样,便更叫谢知让稀罕。
于是他蹲到姜蜜面前,双手拉住她白嫩嫩的手,轻声道:“还认不认识我是谁啊?”
姜蜜直勾勾盯着他,脑袋缓缓往一边歪了一点儿,而后又摆正,慢吞吞点头。
“认识呀,你是……清源妙道真君。”
这话一字一顿,说得极为认真。
谢知让听得忍不住发笑,便又问她:“你为什么觉得我是杨戬啊?”
姜蜜没说话。
就在谢知让以为姜蜜不会搭理他的时候,这小娇娇忽然扑了过来,温热软和的手捧住他的面颊,叭一口就亲在谢知让嘴上。
“好看,因为你好看,真君也好看。”
“真君可是神仙。你这般轻薄于我,可知该当何罪啊?”
闻言,姜蜜的眼神又开始发愣了。她仰头想半天想不出来,遂不再去想,小猫一样蹭他颈窝,企图用这柔软攻势让他败下阵来。
谢知让果然拿她没办法,只能把人往怀里搂,嘴中还哄道:“好好好,没罪没罪。那我带你回家,要背还是要抱啊?”
姜蜜就将头靠在男人肩上,水润润的眼睛盯着那节白皙脖颈,半晌不说话。
谢知让也不催她,轻轻摩挲她的后背,安安静静等着。过了小半盏茶的功夫,才听她轻声说道:
“要背。”
“好,背你。”
谢知让哄着她起来,将斗篷替她穿好,双手托住她的大腿便把人背了起来,而后稳稳当当地往外走。
坐在外面用膳的人,一见小夫妻这般恩爱模样,俱是露出善意的笑。
“哎呀呀,这儿郎可真会疼人!做他娘子,可有福气呢。”
一位富老爷对着谢知让的背影满意点头,一边捋胡须,一边说道:“哎你可知这是哪家公子啊?我可得去打听打听他家还有没有未婚配的兄弟。我家小女十八了还没嫁人,见天儿挑呢。这个好,又俊俏又会疼人,我闺女肯定喜欢。”
听闻这话,边上嗑瓜子儿的妇人却是笑了一下,“哎哟,你闺女喜欢有什么用?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是谁。”
“他是谁啊?”
“他呀——那是赫赫有名的锦衣卫指挥使!咱们普通人可轻易消受不起的呀。”妇人轻啧一声,端是佩服,“要我说,还得是谢少夫人有本事,能将这等子混不吝的调教成如此好夫君。”
富老爷一听是谢指挥使,那是什么心思都没了,徒留一声叹息。
是啊,这等煞神,都能被化作绕指柔,他的小女怎就找不到如意郎君呢?哎!
姜蜜和谢知让却是不知道身后众人有这般多的感慨。俩人回到珺璟轩,姜蜜酒劲儿还没过,且闹着呢。
“我的马儿去哪儿了?我的马儿?你还我的马儿?”姜蜜拉着谢知让的手,一个劲儿地摇,嘴上不依不饶地问着。
谢知让耐心地哄她:“咱们到家了,马儿被关到马厩里去了。”
“不是那个马儿!”姜蜜皱了皱鼻子,“是金花太子的银合马!你这小贼,把我的马儿偷走了!我要让我夫君把你抓起来!”
谢知让愣了一好会儿才反应过来,姜蜜口中的银合马,怕就是他自己吧。
于是他试探着把姜蜜背起来,这小娇娇果然就不闹了,搂着他的脖子紧紧贴着,安静得很。
于是谢知让就背着她在屋子里头慢慢转悠。